[新闻] 习近平欲重塑威权主义,中国走向与历史

楼主: prudence (烦恼皆菩提)   2018-03-01 19:57:01
习近平欲重塑威权主义,中国走向与历史相悖之路
中国版本的威权主义总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几十年来,随着其他专制政权或垮台、或变
质为功能不全的虚假民主国家,中国的专制政权保持了强大,甚至繁荣。
诚然,中国共产党一直在果断地压制异议,镇压潜在的挑战。但有些人认为,中共之所以
继续存在下去,部分是因为它建立了异常强大的制度,受到严格的规则和规范的约束。其
中最重要的两条是集体领导——靠共识统治、而不是靠强人——和任期限制。
当中国共产党本周宣布将废除国家主席任期限制,允许习近平无限期地任职时,它打破了
这些规范。它也可能加速了许多学者认为的中国朝着与历史的力量冲撞的进程。长期以来
,中国一直设法避免了这种冲撞。
这些历史表明,北京的领导人正在做美国前国务卿希拉蕊·克林顿(Hillary Clinton)曾
经称之为“徒劳无益的差事”:试图维护一种在现代社会无法继续存在的政府体制。但是
,正在转向强人统治方式的习近平,要加倍努力证明中国与其他国家不同,可以在当今时
代重塑威权主义。
如果习近平成功,他不仅稳固了自己的未来、延长了中国共产党的未来,也许还为威权主
义在世界范围内蓬勃发展建立了一种新的模式。
更强硬的那类独裁政权
如果像许多人现在所预期的那样,习近平将终身留在任上,这只是在把他多年来一直在推
进的一个过程正式化:那就是剥离中国制度的权力,将其积累到自己手中。
把独裁统治从思想上分为两类,有助于对其的了解:一类是制度化的,另一类是个人主义
的。前者以委员会、官僚机构和类似共识的方式运作;后者只靠一位有魅力的领袖。
中国曾经是近乎于苏格拉底理想的第一种模式,现在正日益成为两种模式的混合体。加州
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中国学者巴里·诺顿(Barry Naughton)发表的一篇论文认为,习近平
已把自己变为“金融监管和环境政策的主导者”,以及经济政策的主导者。
习近平还发起了大规模的反腐败运动,敌对政治派别的成员在这场运动中受到不成比例的
清洗。虽然这加强了他本人的实力,但却削弱了中国以共识为主导的运作方式。
据密西根州立大学(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研究威权主义的学者艾丽卡·弗朗茨
(Erica Frantz)的研究,这种威权主义更难维持。“总的来说,个体化不是一个好的发展
,”弗朗茨说。
缺点往往很微妙。研究发现,国内政治趋于更不稳定,管理更不稳定,外交政策更加激进
。但最明显的风险来自继承。
“我喜欢问俄罗斯问题专家这个问题:如果普丁明天心脏病发作,会发生什么?”耶鲁大
学政治学家米兰·斯沃里克(Milan Svolik)说。“没人知道。”
“在中国,直到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明确,”斯沃里克说。死去的领导人将会为需
要做的事情留下一套经广泛商定的规则,还会对该怎样做有政治共识。
“这次修宪似乎扰乱了这一切,”斯沃里克说。通过违抗继承的规范,习近平已经表明,
任何规则都有可能被打破。“关键的规范一旦被推翻,一切似乎都是可能的,”斯沃里克
说。
派系清洗的可能风险是,政治规范将从共识转变为零和,有时甚至是生死攸关的内部斗争

习近平正在削弱的,是使中国的威权主义具有非同寻常的韧性的制度主义。集体领导和有
序继承的制度是在毛泽东的灾难性终身任期结束后建立的,这些制度带来了相对高效和稳
定的统治。
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政治学家肯·奥帕洛(Ken Opalo)在中国宣布修宪之
后写道,有序的过渡“或许是政治发展的一个最重要的指标”。他说,终身总统“把某些
精英群体排除在权力之外,消除了让那些掌权者接受问责和创新的激励。”
权威的合法性从何而来
2005年,政治学家布鲁斯·吉雷(Bruce Gilley)绞尽脑汁地思考一个对任何政府来说都是
最重要的问题:国内的公民是否认为政府是合法的?他把这个问题转化为一个数字评分,
评分通过对国内公民行为表现的复杂观察来确定。
他的研究发现,中国享有比许多民主国家更高的合法性,而且除了阿塞拜疆之外,中国比
所有其他非民主国家有更高的合法性。他把中国政府的合法性归功于经济增长、民族主义
情绪和集体领导。
但吉雷在2012年再次研究他的这些指标时发现,中国的评分已经陡然下降。
他的数据揭示,长期以来被认为是对中国制度不利的力量已初显锋芒。一个被称为“现代
化理论”的学说认为,一旦公民达到一定的富裕程度,他们就会要求诸如公开问责、言论
自由,以及在政府中发挥作用等东西。不能满足这些要求的权威国家,要么向民主过渡,
要么在动荡中崩溃。
这种挑战,除了那些钱多到足以收买本国公民的国家以外,还没有被其他的现代专制政权
战胜,这种挑战使得中国需要新的合法性来源。经济增长正在放缓;民族主义尽管一度在
获得支持上发挥了作用,但却越来越难以控制,而且容易产生事与愿违的结果;公民的要
求正在增加。
所以,根据中国问题学者海克·霍尔比克(Heike Holbig)和吉雷的研究,中国正在提倡“
意识型态和集体的社会价值观”,这种价值观把政府与中国文化等同起来。爱国歌曲和学
校教科书不断涌现。提到“习近平思想”的地方越来越多,现在这已是官方的意识型态。
习近平将权力个人化的做法,似乎既借鉴了旧式铁腕人物,也借鉴了世界上民主国家中出
现的新民粹主义者。
但是,这种做法只是中国需求的一个高风险的、部分的解决方案。个人崇拜能解决几年甚
至几十年的问题,但不会更多。
“没有民主的问责”
中国正在尝试一种威权主义形式,如果成功的话,它可能会缩小国内公民需求与政府所能
提供的东西之间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
按照定义,威权政府是不可问责的。但在中国的一些城镇和小城市,有限的、可控的公众
参与管道正在开放。例如,一个名为“市长邮箱”的项目允许公民提要求或进行投诉,并
奖励遵守规定的官员。
一项研究发现,市长信箱极大改善了政府的治理水平和公民的幸福感。没人会说这些城镇
有民主;但这足以让一些人有民主的感觉,使他们满足。
这种创新始于基层社区,他们通过有限而持续的异议和抗议表达了自己的意愿。麻省理工
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学者蔡晓莉(Lily L. Tsai)称之为“
没有民主的问责”。
现在,一些官员正在将这种曾经遭他们抵制的趋势转变为有意识的做法。他们的目标不是
实现自由化,而是抵制它——“在不破坏整个制度的情况下,吸出民众的不满”,中国问
题学者许慧文(Vivienne Shue)和帕特里夏·M·桑顿(Patricia M. Thornton)在一本关于
中国治理的新书中写道。
北京似乎希望,大多数中国人会接受威权主义统治,如果政府能至少提供一些民主制度所
承诺的好处:适度的好政府,反应还算积极的官员,以及在明确限制范围内的言论自由。
提出更多要求的公民会面临可能是世界上最严厉的审查和压制。
这种有新意的制度,可以作出比克服中国与历史力量的冲突更多的东西。它可能提供一种
让威权主义在全球茁壮成长的模式,许慧文和桑顿写道,“非民主国家如何不仅可以存在
下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成功。”
但习近平的权力攫取,通过削弱制度、推动你死我活的派系斗争,有可能让这种创新变得
更危险、更困难。
弗朗茨说,当领导者为自己巩固权力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国家政治气候的良好
掌握能力会减弱。”
康乃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政治学家托马斯·佩平斯基(Thomas Pepinsky)在
Twitter上写道:“我不是中国问题专家;但是,把权力集中在一个领导人手中的做法,
听起来像是一个腐朽的威权主义国家会做的最典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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