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我又回来了。
暖冬是立冬那天后突然的降温所起的灵感,这篇结束后,应该就能回去写破案日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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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接到天机堂信鸽时,他正在总坛和三王四鬼等几位元老议事,才刚刚飞进大厅,无颜
立刻抓了下来,不敢耽搁,立刻将信呈给尊上。
“李莲花不好,速来。”
笛飞声脸色瞬间转黑,一掌狠狠拍向桌案拔地而起,黑檀木作的半身高桌案化作齑粉,人已
经奔出殿外。
回到荷竹院时,关河梦侧坐床沿正在诊脉,而李莲花本人则裹着厚氅,半蜷缩著直瑟瑟发抖
。
几人还没从他仅用不到一天时间赶回来的惊讶中回过神,笛飞声已经来到床边坐下,手指刚
刚碰上额头就感受到胆战心惊的滚烫:“怎么回事?”
“他是寒气入体引旧疾发作,现在五感不清,又因风寒起了高热,情况…..不太妙。”关河
梦面色冷峻的说明诊断结果,又语气不善的质问:“他不该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
笛飞声没有开口,沉默一阵后,对关河梦问道:“如何能治?”
“方才我已开了祛寒的药浴方子,但他现在神智不清又发著高烧,需要有人陪同,我本想让
方多病来,但他昏沉中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既赶回来了,那便交给你,待会还得灌药退烧
,我和小慵这就去准备药浴。”说完,便要领着人走,方多病走在最后一个,想了一想,最
终还是留下来,转身看向笛飞声,或者说看向被他接近怀里的李莲花,有些疑惑道:“为什
么?”
“世人皆道李相夷和笛飞声正邪不两立,是不死不休的敌手,可我看你们却不似传闻中的剑
拔弩张,甚至十年后你俩竟走到了一起,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方多病,”头也不抬,笛飞声专心致志地将内力小心地注入他的后心,嘴上是难得的耐性
与认真:“我还是那句话,你太嫩了。”
“我和莲花之间的故事,从来不止江湖上所传的那些,你那可笑的信誓旦旦,在我眼里不过
是小孩过家家,所谓知己,所谓至交,并不是一起破几个案子就能比拟的。”尽力小心地替
李莲花取暖,安抚他直打颤的身子,笛飞声的嗓音没有起伏,对方多病却是当头棒喝。
“我跟他也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些而已啊!”挺起胸膛,方多病粗着声音辩解:“他可是说过
,我是最懂李相夷的人,你有吗!”
“快些长大,大少爷。”将人裹好锦被后打横抱起,经过方多病时,笛飞声冷冷嘲讽:“总
是想着有人夸你,鼓励你,那你还是趁早跟公主结婚,好好跟何堂主学做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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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源源不绝地从体内丹田流向全身,冻的李莲花几近麻木,他努力缩起身子想给自
己取暖,但没有内力抵挡,他即便将自己缩到最小,下颌都顶到膝头都收效甚微,稍稍睁眼
,外头的雪光刺得他头痛欲裂,接着他能感觉到那股寒意开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心口突突
生疼,想呼救,但他只是张嘴,所有气力顷刻间卸了干净,连环抱自己的力量都随之消失,
意识瞬间化为虚无。
在彻底昏迷前,李莲花苦笑,他突然就明白笛飞声为何没头没尾的说要带他去南方,不是有
利恢复,而是,能保命。
原来即便没有那碧茶毒,这寒症也已在他体内生根,再也拔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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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动作极快,前面关河梦已替李莲花施针活血,于是他再用悲风白杨护住心脉,待他们
兄妹准备好药浴,他立即抱着人泡了进去。
此时的李莲花已经陷入昏迷,柔若无骨的依着他胸膛,面色灰败,身体却还在一抖一抖的打
颤,他来不及心疼,扶着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不至于因躺倒而呛水,水温极高,刚刚入浴他
们便已被烫得浑身发红,但李莲花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依旧故我的瑟瑟发抖,他再次提手
运起内力,这次却是灌入胸口大穴,霸道的内息令昏迷中的李莲花不住痛哼,笛飞声心如刀
割,手上不敢离开分毫,药浴拔除寒气需要专心,他还在起高热,一但走岔,他们俩人的命
都得交待在这。
他继续将内力灌入,但碰到李莲花的身体时又像是进入寒潭似的,不起一点涟漪,他不管不
顾,只专心地将所有真气渡过去,以求保住这脆弱的一点气息。
笛飞声从来不信神佛,但在遇上李莲花后他却不止一次在心里祈祷,恳求上天不要将人从他
身边夺走,他们等了十年才真正走到一起,李莲花好不容易不总想着等死了,这一切正要好
转,不该就这么戛然而止。
比起从前他执著的天下第一,他现在只有一个和心上人安稳度过余生的祈愿,应该不算贪心
,对吧?
两柱香燃尽,李莲花的气息终于渐渐回稳,笛飞声收了功法,抓起他的手掐脉,感受着缓慢
微弱的跳动,他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渐渐回落。
李莲花枕着他的肩头,轻浅的呼吸似有若无的喷洒在他的颈间,人也不再无意识的发颤,笛
飞声暗松一口气,将人搂紧些,这时,耳边传来细微的低语:“笛、飞声……难受……”
如此往复,听的笛飞声心里软成一片,情不自禁地在他还有些滚烫的额头烙下深深一吻,坐
低些让药水没过肩膀,低声安抚:“再坚持一会。”
也不知是真听清了还是巧合,李莲花皱了皱眉,发出意义不明的嘟哝,笛飞声轻笑,陪着他
闭眼入定。
一直到天色泛黄,关河梦走进屋里提醒二人出浴,笛飞声接着照顾人喝完药,一整日的诊疗
才结束。
将浸过雪水的白帕子覆在李莲花的额头,顺着势滑过烧得潮红的面颊,定定看了许久,捞出
他的手腕按脉,确认人无事睡熟了之后,起身来到外室,留在这照看李莲花的下属已跪在大
厅中央。
笛飞声大步一跨,直接坐上主位,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和语气比外面的大雪还冷:“说。
”
“是……是昨日李神医正在汤泉沐浴时,遇上几个朝廷命官的亲眷夫人闯入,本也无伤大雅
,神医以男女大防为由即时上岸穿衣,奈何、奈何其中有一位姑娘,乃是不日就要入宫为妃
的贵人,胡搅蛮缠,非要天机山庄的掌事管家给个说法,对李神医验明身分的玉牌也是视而
不见,逼着他在外头廊道上站足有一时辰,直到何堂主与方少侠回来才结束这出闹剧。”
“一个时辰?”悠闲坐在主位,替自己倒了杯热茶,端详许久,笛飞声再开口时,语气越加
冷淡:“他们母子是什么态度?”
“方少侠气极了,不止一口气将荷竹院的下人全部汰换,还往贵人的母家递了帖,要去讨个
说法;何堂主也是震怒不已,当场便下令,天机堂名下所有生意都不再欢迎贵人及其亲友一
家。”说完,将手高举额顶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尊上责罚。”
“你不配本尊亲自动手,”垂眸看着那人的眼神如同观赏蝼蚁的濒死挣扎:“还当自己是金
鸳盟的护法,滚出这里后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是,属下遵命。”
不久,无颜在他跟前单膝跪下,将沾血的护法令呈上,笛飞声满意点头,又对其吩咐:“去
把今日下午所有参与这件事的女人都找出来,把他们的画像交给轩辕萧,告诉他,本尊要的
赔偿,除了那个皇帝钦点的女人以外,这几个必须在名单内,少一个,谈判一事作罢,商队
的人马也别想活着离开。”
“这、”无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阻挡内外室的屏风,纠结许久,还是低头称诺后离开。
笛飞声当然知道这命令一下,等李莲花醒来后必定不满,但他本就不是好人,金鸳盟也不是
什么善男信女之辈,这些人既不知好歹,那便让他这个江湖闻风丧胆的魔头来告诉他们,何
谓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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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醒来时已是隔日的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即便晨光甚微,落
雪也足以将满室的黑暗驱散。
刚醒过来时鼻子像塞满了泥沙,浑身软绵绵的,张嘴吸气,嗓子立刻泛起密麻麻的针刺感,
呼出的气还火辣辣的,令他不住咳嗽。
下一瞬,一只大手缓缓拍抚他的后心,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又被某人圈在怀里,抬头,见他出
奇的仍在沈睡,李莲花叹气,然后被嗓子刀割般的疼痛给制止。
好像自从自己劫后余生,这人照顾自己的功夫见天似的进步,比如自己失去意识前分明记得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再醒来不仅身上因风寒引起的难受消失大半,丹田处的寒意被悲风白杨
牢牢压在深处,他甚至觉得,他体内属于笛飞声的内力充盈得足够他安稳度过这个冬天。
“连寝衣都是全新的……还加厚了……”呢喃的声音嘶哑的听不清,且说话时呼吸不畅,引
得李莲花又想咳嗽,后心那只手又开始规律的轻拍,李莲花又一次抬头,这次终于和笛飞声
带着血丝的双眼打了照面,他尴尬一笑,细声道:“我有点渴……”
扬眉,笛飞声坐了起来,同时将人重新用锦被裹成蓑衣虫,伸手手探了额温,感觉尚可,再
看看那人只外露一半的脸色,看起来与昨日相比明显好了许多,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剑眉
星目横了他一眼,这才“善良”的走到桌边替人倒了杯茶。
连人带被的坐起后靠在自己怀里,李莲花是真渴极了,茶水刚刚碰触舌尖,他便急切的啐饮
,笛飞声不紧不慢的倾斜,直到杯中见底,他随手将茶杯摆在床头,重新拉开被窝钻进去,
再把人按回怀里,淡淡说道:“还烧着,再睡会吧!”
“可我……”睡不着。
最后三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李莲花又重新被他的气息包裹,丝毫挣脱不得。
趴在笛飞声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还有习武之人独有的呼吸节奏,后背的手还在规律的轻
拍,每当手掌抚摸过的穴道,他都能感觉到一点暖意钻了进来,一下子就填满了他这几日不
在身边所积攒的空荡,哄的他脑袋发蒙,大概还在病中,李莲花很快的又被浓浓困意缠上,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又睡了过去。
立冬的清晨,寒意渐浓,冬阳更显得弥足珍贵,成为李莲花的那十年,他最贪恋的就是这一
时的温暖和逸趣,如今,他身边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太阳,漫漫年岁,有他相伴,不甚欢
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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