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紧楚淮南,他已找上今夏。”陆绎的信上只有这两句话。
大杨看着信,皱着眉头。
上官曦看着大杨的表情,问他发生什么事。
大杨把信给上官曦看。
上官曦看完也皱了眉头。“怎么会这样?今夏都已婚了,也根本不记得他,他想怎样?陆
绎会这样写,表示他已经查清了楚淮南的底,眼下,他并没有对今夏做出任何危害的事
情,所以陆绎也没能对他怎样。”
“是啊,我没想到他可以这么固执,以前就知道他个个性非常执著,认定的事情就是认
定了,可这都十几年了,这也太执著了。”大杨心里也觉得有点可怕了。
“你最近就盯着点他吧。”上官曦想想,眼前也只能这样。
“大杨,你说今夏嫁人了,可以告诉我她家在哪吗?我想去看看故友。”楚淮南对大杨提
出了要求。
“这…...恐怕不方便。”大杨也直接的拒绝了。
“为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故友。”楚淮南不满的说。”我在街上看到了一对耳环,很适
合她,想送给她,我看她打扮很朴素,身上没什么饰物。”说完还拿出了一对耳环。
“人家毕竟已经成亲,你这样贸然去打扰,还送这个,不太好吧。”大杨婉转的说。
“这只是礼物而已,我想知道她嫁得好不好。我有在街上看到她,她夫君在街上都并未
跟她走在一起,都只让她跟孩子走着。这样真的是嫁的好?”楚淮南还不知道冯轩并不是
今夏的夫君。
大杨也疑惑,陆绎出门必定牵着今夏的手,怎么可能保持距离?再一转脑袋,知道楚淮南
看到的是谁了。
“这是人家夫妻的事情,而且大街上的,这样很正常吧。”大杨也没打算说穿,反正,
只要能让楚淮南死心离开,误会谁都好。
“对了,你行走在外这么久,怎么还没成亲?”大杨转移话题。
”是有遇到一个女子,虽然有动心,可还没让我想娶她回家。”楚淮南现在心思都绕在
今夏身上,无意多谈自己事情。
“能让你动心就是了,你都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啦,你看看我,孩子都这么大了。”
大杨打算动之以情。”那姑娘是住哪的?叫什么名字?”
“云南,名叫青芳,在酒楼卖艺。”楚淮南觉得青芳只会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纵使
他是青芳唯一的入幕之宾,他心里还是只想要今夏。
“这青芳姑娘一定有过人之处,才能让你青睐,快娶了人家吧。”大杨笑着说。
“还没到那念头。你快告诉我今夏家在哪?”楚淮南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大杨不愿意告诉
他今夏的住处。
“我先问过她的意思吧。”大杨也只能这样说。
楚淮南见问不出结果,决意自己上街去找看看。
“你上哪去?”大杨见楚淮南要出门,便问了一声。
“走走。”楚淮南只这样回答。
“我陪你去,我正好想买东西。”大杨决定要盯着这家伙。
楚淮南看了大杨一眼,没说什么,迳自出门了。
从白天走到天黑,大杨觉得自己的脚都快断了,楚淮南就在市集上来回的走着,也没个
目标,大杨知道楚淮南是想着看能不能遇到今夏,但也没说什么。
“淮南,我说你都走了一天,没看到想买的吗?”大杨故意问著。
“没。”楚淮南的眼睛根本就不在市集的任何摊位上,他的目光搜寻着街道上的人,希
望能从中间找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俏脸。
“这样,你陪我去买玩具和几本书,我要给孩子们的。”大杨说完,也不管楚淮南的意
见,便拉着他往玩具的摊位走去。
终于回到客栈的大杨,揉着自己的腿,陪着楚淮南走了一天,比在灶间忙还要累。
上官曦揉揉大杨的腿。”你也不可能每天这样盯着他啊。”
“可是现在怎么办,他就不死心,今夏又不知道这件事,陆绎也没打算让今夏知道。”
大杨从怀里拿出了一对耳环。”他坚持要我把这个给今夏,他还觉得是今夏嫁得不好,
才会身上没有饰物。”
“这事还是要说开来,不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上官曦看到耳环也傻了,今夏身上没
有什么饰物,是因为今夏不喜欢那些东西,陆府库房多的是这些饰品,上官曦开始觉得
要把事情说开比较好。
“他现在以为冯轩是今夏的夫君,还觉得他们感情不好,他要把今夏救出不快乐的婚姻
。”这个误会让大杨哭笑不得,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起。
“他还不知道今夏的夫君就是陆绎吗?”上官曦惊讶的问。”他不是常常跟官府往来?”
“这我没去细问。可是官府和锦衣卫本来就是不同的派系,这个不知道也是可能的。大
杨已经累得没力气再去思考了。
“今夏真的不记得楚淮南了吗?”上官曦好奇这件事。
“他们两个交集的时间不多,那时候今夏才刚来。今夏来的时候,都在整理文案,之后
不到半个月,楚淮南就离开了,严格来说,他们两个根本没交集,今夏不记得是正常的
。”
上官曦和大杨没发现,楚淮南就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夫妻俩的对话,已全数尽入了
楚淮南的耳中。
“锦衣卫,都督同知,陆阎王,陆绎。”楚淮南默默的念著这个名字,行走江湖,又常
与官府打交道,对这名字,自然如雷贯耳。
楚淮南已经在陆府附近徘徊几天了,他见陆府戒备森严,也知道靠近不了,于是找了个
远远的地方注视着陆府的大门。
每天,他亲眼见到今夏送着陆绎出门,脸上与那天他在街上看的笑容完全不同,是充满
幸福的笑容。
也每天,看到今夏都在门口迎接着陆绎回家。
这天,他见要出门的陆绎牵着今夏的手,不知道说了什么,今夏的脸上漾出了他梦寐以
求的甜笑。
他不禁握紧了拳头,冲上前去,一把便要拉过今夏。
陆绎原本正和今夏说著最近会陪她出门走走的事情,冯家兄弟虽也随候在一旁,但都被
突如其来的人给吓到。
楚淮南一把便拉过今夏。”跟我走。”
陆绎马上反应过来,也直觉得把今夏拉回自己的怀里。“你放开她。”
言语之中,两人已过了数招。
一来一往之间,今夏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陌生人紧抓着。
冯家兄弟此时已经上前持剑架住了楚怀南的脖子,门口戍守的锦衣卫们也围了上来。
楚淮南的手仍一直抓着今夏的手腕不放开。
“放开我家夫人!” 冯轩率先说道。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今夏用力想甩开抓的自己的手。
陆绎左手握紧了楚淮南的抓着今夏的那只手,一施力,楚淮南吃痛了一下,才松开了今
夏。
今夏马上躲到陆绎的身后。“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楚淮南,妳不记得我了吗?” 冯家兄弟的两把剑仍架在楚淮南的脖子上,让他无
法再上前一步。”我前几天还让大杨把耳环转交给妳,妳收到了吗?”
楚淮南?今夏细看了眼前的人,前几天街上这个人也拦住了自己。
再细看眼前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抹害怕的感觉涌上今夏的心头,她不自觉的更靠紧
陆绎,小手紧紧抓着陆绎的衣服。
陆绎看着眼前的人,虽是一脸的刚正不阿,但眼底有着一抹阴蛰与阴沉。
陆绎感觉到今夏的恐惧,她紧紧抓的自己的手透露著不安,他放开了楚淮南的手,改将
今夏护在自己的怀里,脸上却是阴狠的表情对着楚淮南说,“那东西我让大杨带回去还
你了。她是我的妻子,你最好离她远点,可以的话,回你的云南去。”说完便护着今夏
回家去了。
楚淮南听见陆绎要他回云南,心里知道陆绎应该已经把他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锦衣卫
的情报网不是虚设的。
“走。” 冯轩一声吓道。
楚淮南眼神中露出著不甘,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的今夏,仍是不语,只是紧紧抓着陆绎不放。
“妳怎么了?”陆绎担心的问,他还没见过今夏这么恐惧的样子。
“那个眼神,我有印象。我以前刚到六扇门的时候,是在帮师父整理文案,还没有跟其
他人有什么接触,可是都会感觉到有一个让我觉得会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每次要
找那个眼神的来源,又都马上消失。直到某一天,这个眼神才突然不见。我没见过眼神
的主人,但是,那个感觉,就是让我很怕。”今夏说起自己刚进六扇门的事情。
陆绎听完之后,抱着今夏,”别怕,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妳,我们再睡一会,今天我
陪着妳。”
说完,陆绎便帮着今夏更衣,安顿好今夏躺好之后,自己去找了冯家兄弟,吩咐他们请
大杨傍晚时分过来一趟,同时去北镇抚司和乌安帮多调人手,严加巡守陆夏两府,任何
人均不能随意靠近。
陆绎只庆幸,孩子们最近都在夏府未归,免了出门的麻烦。
自己也写了书信向万历皇帝告假,便回房间了。
今夏并未休息,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不再睡一下?”陆绎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心。
“我不记得他。”今夏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我知道。”陆绎摸摸今夏的头,双手便又握著今夏的双手。”他和妳,几乎没有交集
,他便离开六扇门了。”
“那他找我做什么?”今夏想起刚刚楚淮南看他的眼神,不禁又是一阵害怕。
“不管他找妳做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在。”陆绎心疼今夏这样子,今夏一向乐
观开朗,就算是面对毛海峰等恶人,也没展露过这样害怕的样子,唯一有过,是严世蕃
那个变态,但虽怕,今夏也还不至于会一直想躲。”再睡一下吧,我陪妳。”说完也不
容今夏拒绝,自己便把今夏拥在怀里,躺着闭上眼。
楚淮南带着阴蛰的心情回到客栈。
大杨也已收到冯轩的转告,知道楚淮南找到今夏了。
“你知道今夏在哪了?”大杨倒了酒给楚淮南喝,也把耳环退还给他,”陆绎说,这耳环
,你自己带回去送给你的红粉知己就好。”
“嗯,我知道她嫁的人是陆绎。”楚淮南想起早上看到今夏那样的依偎着陆绎,脸上幸
福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又想到今夏看到他后,眼神中露出的恐惧和害怕,她那紧紧靠
着陆绎,毫不掩饰对陆绎的信任,还有陆绎把今夏呵护在怀里的样子,他不觉一阵心痛
。
“她怎么会嫁给那个陆绎的,传说中的陆阎王?”楚淮南告诉自己,那只是陆绎作戏给人
看而已。
“说来话长,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陆绎对今夏的好,也都是真的。”大杨一时之间
,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多年不见的人说起陆氏夫妻的故事。
“不可能,陆阎王,冷血无情,怎么可能会对人好。今夏一定是被他威胁了,只有我,
我才会对今夏好。”楚淮南两杯黄汤下肚,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你和今夏根本算不上认识,而且十多年不见,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要什么吗?她爱吃
什么?爱玩什么?你只凭著当初在六扇门见过她几次,就断定一切?”大杨觉得眼前的人真
是不可理喻,谢霄当初也不曾这样疯执。
“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定她了,她才是我理想中的女人。”楚淮南又喝了一杯。”
后来有次我在街上抓贼,当时受伤了,是她出手帮忙我一起抓了贼,还帮我包扎了伤口
,我更认定她了。”
“你只看了外表就认定她了?”大杨觉得这根本莫名其妙。”今夏热心善良,就算是小猫
小狗受伤,她都会救治,而且你应该已经去看过他们夫妻俩了吧?你有看到陆绎对今夏的
爱护了吧?”
“那不是爱护,是禁锢。”楚淮南这样告诉自己。”今夏跟着我,就不用这样处处有人
监视著。”
“你疯了。”大杨已经逐渐失去耐心。
“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带今夏走的。”楚淮南说完便要起身出门,大杨无奈,只能从背
后一掌将楚淮南打晕,把他綑绑在厢房里,又从外面把门给上锁后,叹气离去。
他交代了上官曦之后,便去找陆绎了。
“大哥,楚淮南现在在你那?”陆绎开门见山的说。
“嗯,我捆了他。”大杨点点头。
“到底他和今夏之间?”陆绎很在乎这个,虽然他知道今夏根本不认识楚淮南,一切都是
楚淮南的一厢情愿。
“今夏根本没和他有什么交集,更严格的说,今夏还没认识他,他就离开六扇门了。”
大杨赶忙解释著。
“我知道。”陆绎虽然已从岑福给的资料中知道这些事情,但听完大杨说的,心安了更
多。
“大哥,你有解决的办法吗?”陆绎征询大杨的意见,毕竟,大杨认识楚淮南比他们多。
“除非他自己死心离开,不然会跟你们纠缠好一阵子。淮南的个性很固执,为了抓犯人
也都是不择手段,当初就是因为这样,才跟我爹大吵了一架,离开六扇门。”大杨深知
楚淮南的个性,不达目的不罢休。
陆绎皱起了眉头,眼神转为凌厉,他思考着如何护今夏的安全。
“我回去会再劝劝他,希望他可以看开,可是,我看他已经疯魔了,他认定你是禁锢了
今夏,不是爱着今夏。”大杨完全无法了解,是什么事情会让楚淮南有这样的想法的。
“他有毛病吧?”陆绎挑起眉,脸上尽是厌恶表情,他深深觉得,这回遇到的是疯子。
“他说有次在街上抓贼受伤,是今夏帮他的忙,还帮他包扎了伤口,所以他更认定今夏
。”大杨转述楚淮南的话。”今夏那个性,路见不平,肯定拔刀相助,但一转身,也会
忘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
是啊,今夏善良的个性,就算路上的小猫小狗受伤了,也会去照顾的。陆绎思考了一番
之后,有了想法。
“大哥,麻烦你帮我跟岑福说,让人去云南把青芳姑娘找来。”陆绎此时不敢也不想离
开今夏身旁。
“青芳姑娘?”大杨有听楚淮南提过。”淮南的红粉知己?找她来有用吗?”
“试试看了,能当这疯子的红粉知己,应该有她的办法。”陆绎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