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GO] 音缘线 其七

楼主: aos005432 (八云遥)   2025-09-22 16:35:03
  昏暗的酒吧内播放著轻快的摇滚乐,四周充满形形色色的成年人,有西装笔挺一脸失
意的中年人,也有衣着大胆脸上挂满金属环的年轻男女在谈情说爱,虽然入场时没有被拦
下来,但爱音觉得他跟爽世大概是唯二的未成年吧,有哪个高中生敢踏入这种地方?
  “这样子可以吗?”他将笔记本和笔递给上野碎音,也就是猿猴与手的主唱,对方满
怀感激地接下。
  “你有练过签名啊?不错不错,挺可爱的!”他十分满意,接着将笔记本递给爽世。
  “我不是艺人,不方便帮人签名。”
  爽世嘴上客气,表情却异常冷淡,没有接过的意思,这也是爱音十分紧张的一个原因
,平常爽世对上不认识的人都是笑容满面、营业模式全开才对,碎音也不介意,将笔记本
收了起来。
  “没关系,是我唐突,常常被拒绝啦!毕竟现在算是私底下的时间嘛。”他驾轻就熟
地将菜单摊开在两人面前。“随便点,我请客,不过不能点酒精饮料喔,我推荐这个热带
水果特调,酸酸甜甜的,不喜欢那么甜的话,乌龙混和茶汁也不错。”
  “那个,那就热带水果特调……”爱音战战兢兢地点头。
  “水就好。”爽世连看也不看菜单一眼。
  “我是从灯开始唸诗注意到你们的,好新颖又大胆的表演模式啊!真亏他可以承受独
自上台的尴尬感呢,最后那个下台抓贝斯手大团圆,对着彼此一边爆哭一边演奏超级有感
染力,我哭到不行呢!什么时候再表演一次那首歌?”
  眼见爽世的脸色越来越差,爱音连忙打断对方的侃侃而谈。
  “那个,我们是想要问Rikki的事情。”
  本来在街上就想问,但碎音表示要聊的话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吧,便将他们带入这个
地方,虽然碎音染金发——这是爱音观察到她的头顶隐约冒出黑色的部分得知的——又衣
著成熟,但毫无架子,非常热心健谈。
  “对喔!”碎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立希——我本来也想叫他Rikki,但被强烈
抗议了——忽然说要加入我们的时候真是吓一跳呢,还以为灯受伤后MyGO要解散了,幸好
没有。灯现在状况怎么样?还能唱歌吗?”
  “他很好,不劳费心。”爽世抢在爱音回答前切断对方的探问。“可以详细说说立希
加入你们的事情吗?”
  看见舞台上总是笑脸迎人的贝斯手此刻连个微笑都不施舍,碎音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
,往后靠在椅背上翘起腿,黑色短皮裤下的修长双腿一览无疑。
  “也没什么好说的啊?毕竟我只是让一个有才能的鼓手加入我们而已,我才想问问你
们怎么会放跑这么优秀的对象。”
  “立希没有退出MyGO。”
  “那你们又为什么要在乎他加入其他乐队的事情呢?身兼数团在我们这一行很常见喔
?”
  爽世陷入沉默,爱音连忙接过话头。
  “因为Rikki脾气比较倔嘛,你应该也有感觉到吧?所以我们只能透过别人来得知他
的近况,就只是想知道伙伴过得好不好而已。你们其他成员都是大学生对吧?我有点担心
他不适应。”
  这是爱音和对方交换SNS后从乐队页面知道的讯息,同时也惊讶数万粉丝的乐团居然
会收一位高一生加入团队。
  面对和颜悦色的爱音,碎音也收起挑衅的嘴角,仔细回想。
  “要说能不能适应嘛,这一个月以来团练方面基本上没有问题,他是个很努力的人,
技术以高中生来说很优秀,最难能可贵的是还会作曲,找他商量都可以得到不错的意见,
这也是我决定录用他的最大原因。不过嘛……实在太低调了。”
  爱音恍然大悟,一个月,正好是他们重新开始团练的这段时间,难怪能凑在一起的时
间减少了,原来是还要赶着来猿猴与手的练习。
  “虽然我们团体偏向迷幻摇滚,但我很喜欢爵士乐中即兴的概念,每首歌都会留一段
给某个团员即兴发挥,即兴嘛,讲究的就是随意跟灵感,椎名那家伙居然给我背稿演出,
真是有够Low的。”
  碎音叹气,端起服务员送来的橙色调酒喝了一大口,喀哩喀哩的咬著冰块。
  “这样子不好吗?”
  “很无聊啊。基本上会来玩乐团的人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拥有太多的唠叨,只好用音
乐的形式发泄,就是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多的是技术不到家却爱秀到不行的人……啊,
我觉得这是优点,爱音你很棒喔!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啦!”
  “谢……谢?”
  “像立希那样拥有一定水准的人通常会跩上天才对,可是他非常的没有自信,尽管愿
意做为乐团的基石,却拒绝凸显自己的存在,说实话,这让他的水准大打折扣,这不是技
术的问题,而是做为一个表演者的内涵,半吊子永远做不出真正的好音乐。”
  “那都只是您的个人观点吧,我不认为立希的人格特质是需要被批判的地方,他非常
优秀。”爽世瞇起眼。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碎音对爽世露出促狭地微笑。“又或者说,本人是怎么感觉
的呢?一个人会加入其他乐团,如果不是人情、酬劳,那就是本身想要寻求突破与改变,
既然他有这个意愿,我当然乐得让他成为更好的女人,毕竟本来的同伴满足不了他嘛。”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爱音纳闷,同时有点害怕看起来一触即发的两人,爽世突然将一
张钞票拍在桌上后起身走人。
  “Soyorin!那个,对不起!”爱音慌张地起身,走了几步后回头从钱包掏出饮料钱
放在桌上,碎音满面笑容地摆摆手目送两人离去。
  小跑步一会后,爱音终于追上爽世,还来不及发牢骚,爽世便抢先开口。
  “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不过,她们的乐团很有水准,立希待在那里也挺适合吧。

  语气强硬,像是要说服谁一般。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大家聚在一起沟通一下才对……”
  “谈过就能改变吗?我们有什么资格阻碍立希追求自己的理想呢?况且,如果不是灯
开口,立希根本听不进去,但你也看到了吧?灯为了配合立希变成现在这样子。他们,都
不是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啊。”
  想起没能注意到灯的异状,爱音露出为难的表情。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变得严厉,爽世
调整了一下呼吸,像是母亲在劝导迷惑的孩子温和地开口。
  “有些事情,本来就该放下,毕竟这个世界充满了遗憾与限制,学会这点才能够成长
,我们能够一辈子待在同一个乐团,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虽然加入一个月而已,但立希感觉猿猴与手是个不错的团队,虽然键盘手起初对还是
高一的自己抱持不信任的态度,但一起练过一次后就打消了疑虑。
  身为队长的上野碎音平常看起来大大剌剌不怎么正经,面试的时候最先讲的话居然是
自己是MyGO的歌迷请他帮忙签名,他以自己还没成熟到能留下签名拒绝了,如果是爱音一
定会乐不可支吧,爽世大概会夹着嗓子笑说自己不是艺人签名什么太夸张了。
  踏进团练室就摇身一变,比所有人都认真,也能确切点出练习时的失误与要点,不用
耳提面命提醒其他人让立希一时之间有点不习惯。还愿意放下年长者的身段,以两位作曲
家的的身分对等地和他讨论编曲及乐理,更采纳了立希的曲子作为演出项目。
  “我们的目标自然是商业出道了,但也不希望随波逐流只做一些口水歌,我跟贝斯手
约好,如果我开始跟风可以拿贝斯敲破我的头。”
  “我才不要拿我老婆碰一个智障。”
  ……除了偶有这种荒谬的对话之外,不愧是拜托海铃介绍的乐团,无可挑剔。虽然他
确认完自己的脚伤痊愈后,就开始唠叨些什么“立希同学也是那种不贞的人吗?”那家伙
加入Ave Mujica之后就变得怪怪的,不过好歹是完成了自己的请托。
  初次表演就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呼。
  键盘手与贝斯手都是台风与技巧兼具的熟手,碎音的嗓子与吉他都非常出色,写的歌
词与曲子也很有品味,比RiNG还大的观众席依然被塞得满满,群众有泰半都是为了他们而
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音乐人所向往的。
  大汗淋漓的躯体被舞台灯具照得烘热,他的内心却始终不曾与之共鸣、沸腾。
  可是,这样子刚刚好吧,太过投入就无法客观审视。
  最重要的,自己不用将对音乐的期望压迫在MyGO的其他人身上,导致他们受伤。
  每当深夜内脑袋被空虚充斥时,便打开作曲程式借由创作发泄,没有歌词束缚的音符
宛若暴走般横冲直撞,从耳机冲回脑海内,像极了煞车失灵的列车,无法在月台停靠。
  周六下午,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昨夜的表演始终缭绕在心头与耳畔,就算写作业、
整理OK蹦也无法忘怀。拿起手机点开熊猫头像,里头的讯息很少,他们大多在群组内完成
对话。
  如果同个学校的话,就可以借口问作业主动发讯息了。
  反复拿起放下几次后,他开始输入文字。
  立希,为什么不想……
  输入到一半他便没了底气,询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立希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从
前对自己温柔的理由仅因为他是乐团的一员,没有办法唱歌的他自然会被冷落。
  但还是想要获得一点点的关注,一些些就可以了。
  思考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将最近写的歌词发给对方。
  没有变成已读。
  或许是在忙吧,灯如此想,只好继续温习功课,想要专心,却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拿
起手机查看。
  第二十次打开萤幕锁时,终于跳出了已读,他丢下笔,双手捧着手机严阵以待,五分
钟过去、十分钟经过、半小时流逝。
  两人之间始终停留在已读。
  他气馁地放下手机,起身取下柜子上的企鹅扑满。
  他取出今天帮忙打扫浴室跟洗衣服取得的五百圆投入其中,发出清脆的啷当声,已经
变得有些沉。
  可是跟自己一样,都派不上用场了。
  他抱着扑满蜷缩在椅子上发呆,不知不觉间,夜色低垂。
  他忽然想起对方的主唱说今天还有表演,犹豫一会后,起身更衣匆忙地跑出房间,父
亲见女儿突然要外出,露出有点伤脑筋的表情,表示会将晚餐冰起来,回来饿的话可以享
用。
  周末的涩谷夜晚相比平日更加热闹,他经常像是沙丁鱼一样被团团围住,少了两位高
个子的保护,几乎要喘不过气,当踏入Live House时,已经感觉精神有些耗弱,忍不住停
下来喘口气。
  “可以让开吗?”
  灯慌慌张张地退到一旁,让道给两位衣着大胆的女性,他们一边聊著猿猴与手的表演
一边购票入场,售票员嚼著口香糖瞥了灯一眼,没说什么,或许是只值最低薪资的工作不
值得他对客人付出额外的关注。
  周遭的一切都跟温暖友善的RiNG不同。
  或许应该找爱音一起来才对,但昨夜在车站撞见爽世与爱音时,他们都很疲累的样子
,沉默著不说话,他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
  又犹豫了几组客人后,灯才上前秀出“请给我一份”的字卡。
  捧著柳橙汽水入场,气氛十分热络,不认识的乐团嘶吼著,人群随着节奏跳跃,灯有
种地板震动的错觉,害怕饮料被撞倒只好躲到角落赶快喝完。
  他感觉自己像是误入青蛙领地的鼠妇,在接连不断地轰鸣巨响中无助地颤抖,每当不
同的团体登台时他还是努力地垫起脚尖张望,然后丧气低头。
  反复几次后,几乎要腿软,耳朵有些疼痛,头好晕,过于甜腻的汽水让嗓子干痒难受
,咳嗽声被淹没在狂热的音潮中。
  他不禁产生怀疑,来到这里又如何呢,周围这么多人,他只是砂砾中的一粒灰尘罢了
,立希根本不可能看到他。
  “大家好!我们是猿猴与手!”
  灯立刻昂首,只走了几步就碰到人墙,伸长脖子,勉强从缝隙中望见舞台。
  立希专注地调整鼓组的位置,灯知道对方会先敲敲小鼓再敲敲钹确认手感,他很喜欢
练习前的咚咚声。立希调整完毕后将视线投向观众,灯立刻举起手不断挥舞,但鼓手只是
低下头继续摆弄随身物品。
  高松灯好渺小、好渺小。
  “各位准备好了吗!今夜也要像猴子一样大叫挥舞双手喔!”碎音充满气势地踏上音
箱大喊,人群鼓譟地回应。
  果然,那样帅气又会唱歌的主唱才配得上立希吧。
  随着歌曲进行,所有的应援棒都转为绿色,昏暗的空间染上一种神祕诡异的气息,在
灯的视线中晕成模糊一片,宛如鬼火将他吞噬。
  他忽地好想念RiNG那些蓝色的光彩,像是明媚的青空,也像是温暖的海水,然而无法
唱歌的他再也没资格获得。
  “接下来是新的曲子,由我们新加入的鼓手所创作,词则是我写的!”
  灯倒抽一口气。
  ‘我的曲子是为了灯的歌词而存在的。’
  天桥上听过的旋律响起。
  ‘如果灯也喜欢的话,要不要,替这首歌写词试试?’
  碎音压低了嗓音,吟唱着醉酒的人在城市中看见各种幻觉的故事。
  ‘所以,就不用管我了。’
  强烈的失落感袭卷而来,曾经捧在掌心的宝物,仅仅是一个不留神,便落在地上成了
细碎的砂。
  可是,又能怪谁呢?
  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失望……以为组乐队后我变坚强了,但是依然弱小又自私……
所以你不要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曲子结束在坠楼时瞬间的五彩缤纷,周围欢声雷动,他被大幅度挥舞萤光棒的人狠狠
敲上一棒,身子踉跄,却感觉不到痛楚,跟内心的波涛比起来仿佛杂草落在脸上。
  还是回去吧……
  他抹去眼角的泪水,试图钻过人群离去,忍不住想再看一眼立希,却发现对方低下头
眉间紧蹙。
  记忆中,表演结束后,立希总是露出和缓的笑容与他对视,接着像是眺望银河般欣赏
台下的无数光彩,悄悄地低头致意。
  看见这副景象,灯的内心比方才还要更加难受。
  “该怎么说呢,有点悲伤的曲子啊?好像是猿手的歌曲中第一次有人高空弹跳呢哈哈
,各位喝酒要适量喔。”
  才不是这样。
  “觉得曲子不错的话给我们的鼓手一些欢呼吧?”
  热烈的尖叫声,立希闭上眼别过脸。
  “不好意思,小高一比较害羞啦,想当年我可是清纯黑长直,裙子都不敢高过膝盖呢
。”
  灯不由自主地向前,想要挤开前方的观众。
  “别推啊!”
  一声怒斥将他挡了回来,跑不到几公尺就气喘吁吁的高中女生怎么可能有办法穿过数
十位男女组成的障碍,难度勘比团子虫要横越尖峰时段的马路,一个不注意便会被压扁。
  但他依然努力迈步,吃力地越过了两三个人,然后被怒气冲冲的一名观众用力推了一
把,往后跌落到另外一个人怀里。
  “你在做什么呢?”
  灯讶异地瞪大眼,表情淡然的爽世将对方扶起。他只是一时兴起,独自来到这里想看
看立希的表演,没想到却碰见队友正在莽撞行事。
  “这里可不是RiNG,台上是不认识的乐队,你甚至无法发出声音,灯,不要做傻事。

  要是上台了,也只会让立希更加窘迫而已,说不定还会被逐出乐团,这里人这么多,
很大机率也有常去RiNG的人,有可能影响到MyGO的评价。
  灯用力摇头,坚定地直视爽世。
  与用退团威胁他的立希同样的眼神。
  
  恍惚间,爽世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目睹两个笨蛋的僵持。
  一定是老天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来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弥平那份悔恨吧。
  要是让卡帕涅拉回到过去,他肯定不会跳下水,或许会带着些许罪恶感活下去,但是
,他就能继续跟乔凡尼度过平静的日常。
  爽世紧扣住灯的手腕,转头想将他带出场,发现一双异色的瞳孔紧盯自己。
  “爽世,也无法呼吸吗?”
  身边尽是说一些莫名其妙傻话的人,他做为团队中最冷静的人得顾全大局才行,就算
会被讨厌也没关系,总得有人担纲这个角色。
  他想请乐奈让道。
  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就像是跌落水中,张嘴也只能吐出气泡。
  捉著灯的手被拉了拉,对方一定是察觉到自己的意图,要开始挣扎了吧,发现这位陪
著自己经历两个乐团,亲手拉回来的同伴,自私的让人失望吧。
  根本不是什么缤纷澄澈的色彩,而是交杂成一坨,连黑色都算不上的混浊。
  高松灯——充满信赖地望着他。
  爽世咬牙,用力扯动主唱的身体。
  “请让开!”
  往舞台的方向前进。
  乐奈也用娇小的身躯帮忙拓开道路。
  “借过!有人缺氧昏倒了!借过——”
  
  尖锐的声音传出,本来因为不快而抗拒推挤的众人,立刻露出慌张的表情褪开身子,
粉色的长发映入眼中,抓起灯的另外一只手,对爽世点点头,一同逆流而上,将主唱送到
阶梯前。
  灯踏上铁梯,步入舞台,坚毅地对碎音伸出了手,碎音困惑地搔搔脸,望向不断摇头
的立希,露出觉得有趣的笑容,干脆地将麦克风递给灯。
  过于突然的状况让本应杂音喧扰的空间陷入寂静,只能看着娇小的灰发女孩一步步向
前。
  立希愕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及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在人群中摩肩擦踵让她衣
著凌乱、头发毛躁翘起,脸上未干的泪痕隐约闪烁。
  主唱坚定地凝视鼓手,白炙的舞台灯光非常刺眼,逆光的身影几乎只剩下漆黑的轮廓

  膝盖隐约颤抖。
  就像误入钢铁丛林的小动物,随时会丧命在这危机四伏的陌生地带。
  灯嘴唇开阖,一如立希这两个月好不容易习惯的,发不出声音。
  无声的语句刺痛他的罪恶感。
  吉他弹起刚刚演奏过的前奏,键盘与贝斯对看一眼后也加入,他慌张地左顾右盼,别
无选择只好坐下加入曲子当中,零碎的鼓声勉强跟上贝斯的主导。
  当碎音问他有没有曲子可以提供时,他犹豫了会,还是给了出去。
  尽管当初呕心沥血,如今仅是他想要抛弃的东西,代表他羞耻又无能的过去。
  高松灯不愿接过的,毫无存在理由的废弃物。
  可为什么,他现在又站在这里?
  曲子已经进行十五秒,碎音的版本已经开口唱第一句歌词了,灯焦虑地弓起身子,反
覆尝试发出声音,却仅有干哑的噪声。
  底下的观众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困惑地窃窃私语,他瞥见舞台下的弦乐器三人组被工
作人员揪住,拉扯著驱逐离场。
  为什么会这样子?又是我害的吗?
  如果没有椎名真希的妹妹这层身分遮掩,暴露自我的他只会不断搞砸事情。
  我根本不应该继续碰音乐,退出吹奏乐社后就该彻底抽离。
  鼓声渐弱,椎名立希觉得自己似乎再也没有继续演奏的动力,无法唱歌的主唱算什么

  似曾相识的念头浮现,他下意识地对灯开口。
  “喂,你有没有干劲啊?”
  口气差的像是,在刚组成的乐团内,对无法成为门面的歌手的抱怨。
  灯睁大眼睛,紧绷的身体缓和,方才再怎么用力都无法喊出的歌词悄然吐露。
  “我该如何找到你?
  我循着留下的光芒前行,芒草却遮蔽了视线。
  无限延伸的铁轨,尽头会是什么样的风景?”
  灯并没有替这首曲子写词,但此刻站在这里,注视著立希,聆听他的鼓声,言语便自
然而然地涌出、流淌在空间之中。
  “无法呐喊的诗句重重堆积成高塔,爬上之后就能看见你所冀望的世界吗?”
  立希低下头不敢与那双深情的眼眸对视。
  “若天空的繁星之间没有你的身影,我愿坠落水底,在冰冷的砾石缝隙不断寻觅。”
  明明已经决定不要再去感受,死寂的心湖却擅自随着鼓点泛起涟漪,
  “真的失去的话,成为着火的蝎子能不能让你找到我?”
  歌声吹散蔽日的乌云,阳光洒下却太过炫目,灼烧好不容易习惯黑暗的内心。
  “即便是艳阳的夏日,也终究会走入暗夜。”
  他忍不住抬头窥视,灯喉咙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红丽的暖秋过后即是苍白的寒冬。”  
  够了!不要再来了!
  立希闭上眼呐喊,重重踏下踏板,抢过本应是碎音的即兴段落,两手狂舞、双足猛踏
,用低沉的鼓声和高亢的铜响堆起厚重的高墙,左脚隐约的痛楚提醒着她的愚昧,像是飓
风低吼威吓,也像是燃尽前的线香烟火。
  那轻柔、仿佛风吹就会消散的稚嫩嗓音,仍然越过重重阻碍滑入了他的耳内。
  “不一样的春天,你还愿意与我共同渡过吗?”
  重重地敲下最后一个鼓点,歌曲已经结束,但大雨过后的心流仍然溃堤,椎名立希扔
下鼓棒拔腿就跑。
————
想要写贴近本篇动画风格的作品,也贪心地加入了许多动画之外的剧情要素
处救生跟轮符雨的剧情都很棒,相信大家都有看过于是任性的用了
就算是写灯希也割舍不下其他三人,毕竟五个人才是MyGO!!!!!啊
总之场贩、通贩、电子书印调进行中,喜欢的话请帮我填写、转传
https://forms.gle/VgrYFVUPN5rQaFsA6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