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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之心猫不知,然甘心学之
社务的工作本就繁忙至极。如果是总空神宫的社务,就更是如此了。
但再怎么说也比失业要好,淑库拉是这样想的。
“淑、库、拉、酱。”
淑库拉回头一看,寅神黄与白正站在身边。
在脱离境界迷宫达摩之后,十二神将借用了总空神宫的一角,继续了她们的会议。
现在看起来正是休息时间。
“呐,淑库拉酱记得我们的初代对吧?”
生活在达摩中的星晶兽娑婆诃,曾把“幻影”蒙在了桑卡拉的女儿身上,
使她变成了亡故的母亲——桑卡拉的模样。
她的记忆和人格也被同化成了桑卡拉的样子,
后世的子孙也不停地重复这个过程,一直绵延到现在的淑库拉身上。
这是一种近似于诅咒的家族传统。
也正因如此,淑库拉也保有着五百年前的祖先桑卡拉的记忆。
那些记忆,就像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清晰。
“我当然记得初代寅神!就像是亲眼见过一样。”
“哦~!”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叹。
“告诉我她是个怎样的人!一定很有意思吧。”
“没问题。只是……”淑库拉瞟了一眼在附近漂浮的姥姥。
“没办法啊嘎呜。”而姥姥则叹了口气,回了这样一句。
“姥已经上年纪了,从前的事好像已经不记得了。所以不用顾虑它。”
看到坏笑着的黄和白,姥姥立刻竖起了眉毛。
“我才没有上年纪嘎呜!!
从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那里听到初代经历的机会原本都不可能存在。
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才允许你们去听罢了嘎呜!!”
“既然如此,我就……”淑库拉理解了其中的缘由,就此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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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约五百年前,霸空战争迎来终结后不久的一天。
“十二神将只不过是稍~微强了一点,就像英雄似的洋洋得意!”
在达摩中有着环绕大湖的广袤草原的阶层里,自称猫神的桑卡拉发出了抱怨。
滑过山丘的舒爽微风,令人心神荡漾。
在以总空神宫为中心的十二个方位,十二位神将建起了神社,来访的参拜客络绎不绝。
“我理解你渴望十二神将之位的事实。我会让你成为十二神将之一的。”
“拜托了。当然,我也会倍加勤奋修行。”
“嗯。”娑婆诃做出了简短的答复。话语间不带丝毫的感情。
但桑卡拉知道他的心中并非没有感情的痕迹。
毕竟之前被困在达摩的时候,他们日夜都生活在一起。
现在的娑婆诃只是不知道如何把感情表达出来而已。
这份感情就像宣告凛冬结束的春日新芽,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
“好,接下来我要去挑战寅神!这次一定要让那女人输得心服口服!
娑婆诃,为我声援吧!”
随着自己的性子四处挑战十二神将的桑卡拉,这次把目标定为了寅神。
“是从后方进行支援的意思吗?但我没办法从达摩出去啊。”
“才不是咧!是对我说说‘桑卡拉,加油’这样的话!这才叫声援!”
“……桑卡拉,加油。”
面对思索著这样的话语有何意义的娑婆诃,桑卡拉微笑着挺起胸膛,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走进刚建成的寅神宫的大门,桑卡拉就与神宫里的虎之灵兽对上了目光。
“呜哇,又来了嘎呜……师傅~!大师傅~!”
看到它连招呼都不打就跑进神宫深处,桑卡拉不悦地哼了一声。
“这老虎还是那么没礼貌。名字好像是叫姥姥来着。”
桑卡拉屹立在神宫里等待了一会儿。忽然,本殿里传出了声音。
“你又来了,还真是不长教训啊。猫神桑卡拉小姐!”
披散著一头鲜亮的朱红色长发的女性,用尾巴轻巧地卷著一把跟自己一样高的大锤,
不急不徐地走到了桑卡拉跟前。这就是寅神。
“这是最后一次了。今天我一定会打败你,你就等著卷铺盖走人吧!”
“呀哈哈哈!气势倒是很足嘛。那眼中的光辉,仿佛还处在战斗之中。
这股拚命劲儿,可不像和平时期能展现出来的。”
寅神定睛瞧着桑卡拉,可后者却不为所动。
“是啊,我还在打着属于我自己的仗!”
“嗯……你的心底果然还有着什么别的理由。”
这位足以成为十二神将的强者,似乎注意到了与自己对峙之人心中还潜藏着什么意图。
但,谁能想到她的目的竟是要秘密释放被关在达摩里的星晶兽呢?
“桑卡拉,你并不是单凭一己之欲而到各处神宫踢馆的,
其他神将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们的会议也在讨论你,你是不是该向我们坦白了?”
桑卡拉连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一瞬的动摇就意味着死。
与其摇摆不定不如坚守初心 —
这是从孩提时就被深深教导的,作为武者的铁则。
“你的态度我很欣赏。你真是个好女人。”
“真不巧,我对女色没兴趣。我已经……”
“有了心上人了?”
桑卡拉脑中浮现的,并不是父亲命令与之缔结婚姻的家仆的脸。
“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闲聊的! >///<”
“呵……那就到老地方去吧。”
两人走出寅神宫,来到杳无人烟的村外。
那里是一片能从小小高台俯瞰民居,另一边面向杂树林的空地。
“一决胜负吧!”
桑卡拉摆出两把短刀,呐喊著朝寅神猛冲过去。而这场战斗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桑卡拉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空和一片片树木。
在她完全理解现状之前,寅神的声音率先把她拉回了现实。
“你输得可真爽快。不过,你这次挡下了我的第四击,比之前长进了不少。
嘿,肚子饿了吧。吃碗饭如何?”
与爽朗地笑着的寅神相对,桑卡拉不甘地咬紧了牙齿。
“少在这洋洋自得了。
你们几个不过是在霸空战争快结束的时候恰好被选为了十二神将而已。
战争中的那些无名英雄要多少有多少。
我再说一遍,你们几个,只不过是恰好被选上了而已!”
“哦哦,你说得不错!我一直也是这样想的。”
“什么?”
自己说出的不过是不经大脑的赖皮话,但寅神听了居然一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样子。
“我的确是被选为十二神将之一,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
现在的和平是如此来之不易,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走上属于自己的人生。
毕竟我们就是为此奋战的。
这也是为了那些你刚才说的那些无名英雄们。只是……”
“只是……?”
“这样的和平,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我们无法看透星世势力的动向,说不准哪一天,他们会突然攻打过来。
所以我们十二神将必须继续监视下去。
我们已经决定,要把这份职责传给子孙后代。”
想到自己行动的目的在于松懈他们的监视,桑卡拉选择了沉默。
“可是,我已经生不了小孩了。”
“什么……?”
听到出乎意料的话语,桑卡拉转头看向寅神。
只见她一只手抚摸著近旁的树木,另一只手则摩挲著自己的腹部。
“我大意了啊。
那时候,只是从星晶兽手下保护同伴倒还好。
但是我不该选择立刻反击的。它的动作比我更快。
当然我最后还是宰了它的,只是我伤得也很重。再怎么治疗也是有限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要用到这棵树了。”寅神笑着地敲了敲旁边的树,露出了笑容。
“别看它弱不经风的,但这棵桃树可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立在这里了。
其实我的太极猛虎战锤也是取了这棵树的木头做的。
即便如此,它也远没有要枯死的迹象。
我看上了这棵树,想用它来生小孩。”
桑卡拉觉得自己惊掉的下巴再也拼不回来了。
“你,你是要和树交○?”
“呀哈哈哈哈!我可没那种兴趣!
我是要把自己全部的力量注入这棵树,造出我的复制体。在间隔一定年份的情况下。”
“复制体……?还有这种魔法吗!?”
“我和其他神将还有十三佛他们一起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有了眉目。
我们认为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桑卡拉被惊得目瞪口呆,但她很快开始冷静思考这些话中包含的意义。
“就算可行,我也不希望自己被复制。”
对任何人来说,自己都只有存在于此的自己一个。
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冒出了另外的自己这种事,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记忆和人格都不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是拥有和我相似的血肉罢了。
虽说这血肉也是桃子给的呢。”
“感觉她们的人生会很艰难啊……”
“但是,这也是仅属于她们的人生。
虽然会伴随着重担,但我相信它也会成为荣耀和依靠。”
在那之后,桑卡拉听传闻说,
寅神在那棵桃树前站了五天五晚后,凝炼全身精气,最后一拳打在树上。
仿佛把自己全部的体魄和灵魂都注入到了树中。
不久后,那棵树结出了果实。
而等到果实成熟的那一天,里面生出了一个珠子般的婴儿。
桑卡拉仰望着天空,
思考着那个完成了巨大使命的女人,究竟用这疲劳困惫换得了什么。
同时,也对认定神将们德不配位的自己的见识短浅而感到羞耻。
世人都抱有愿望,并为实现它而挣扎。
寅神通过自己的挣扎,一定也实现了她所期望的。
那么,我也去争取吧。
如果能让娑婆诃他们获得自由,五天也好十天也罢,我会不停挥动拳头,
直到击碎巨大墙壁的那一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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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寅神的始末。”
话虽如此,这些也只不过是桑卡拉的记忆,绝不是确凿的记录。
这些透过桑卡拉的双眼看到的事件,受到了感情、先入为主和人性的影响。
“嗯~原来她是这样的人呀。”
“有必要一直搁那站着吗?中间小睡几次不也挺好吗。”
“你们怎敢对初代的伟业如此无礼嘎呜!
要是没有这份辛劳就没你们了嘎呜!
那时候初代精疲力竭都快死掉了,事态超级严重嘎呜!”
与姥姥的愤怒相对,双胞胎对这个故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说不定初代寅神也是这样想的呢。”淑库拉哧哧地笑着,朝姥姥搭话。
“嘎呜?”
“比起老掉牙的故事,还是享受和平的当下更好。”
“怎么可——”姥姥正打算反驳,但又像是叹气似的望向天花板。
“不,她或许真会这样想嘎呜……毕竟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嘎呜。”
“对吧?”
那是发生在总空神宫一角的,短暂休憩时的谈笑。
也是昔日霸空战争中的战士们赢取的和平所带来的,其中一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