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山上,武林盟前。
锦香宫立于洞庭湖畔,琼楼玉宇美轮美奂,这儿不仅连风都是香的,不时还会夹带着华音
阁中的雅乐顺流而来。
赵活望着窗外的湖光山色,万里无云,但那洞庭湖的水色依然碧绿深沉,不时翻涌起阵阵
波浪。
连日指导锦香宫门人,赢了个风度翩翩丑郎君的浑号,但过没几日便是武林大会,理应是
像庙会那样热闹的武林盛宴,即便已经当上了崆峒掌派人,他内心却莫名有种惴惴不安。
不知是初次代表唐门紧张,或是闻到潜藏在这天朗气清下那山雨欲来的气氛。
叩叩。厢房的门上传来敲门声响。
“是谁?”
“赵兄,是我,此时可方便说话?”
赵活听出来人是南宫世家大公子,赶忙前去开门,将来人迎入了房内。
“深公子,锦香宫向来禁止男性进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武林大会在即,说是要商议某些事情,我爹修书一封请我亲自带上山,事前已先跟锦香
宫打了招呼。还是山上只有赵兄这等丑男能来,我不可得门而入?”
“大公子就别调侃我了,温夫人一反前例招待唐门上山,虽是美事一桩,但也不免有些压
力。不知大公子找我,又是有什么事情?”
南宫深反身带上房门,从袖里揣出一小册文本,放在桌上悄声说到。
“我无意间在族妹订阅的江湖快报中,看到了这本夹册。”
赵活看大公子那一反平日坦荡的模样心中已是嗑噔一声,看到那小册上娟秀的字体写着【
深入浅出,九浅一深】更是差点没晕过去。
那是夫人魏菊思考江湖快报销路有限,江湖人多不识字,识字人却又多对江湖事不感兴趣
,所以为拓展客源,只要回函为女性读者,会在之后的刊物中不定期有别册赠品,内文虽
是印刷,但封面的题字是魏菊亲自写上的墨宝。
赵活虽然无法理解,但据魏菊转述,是某次偶然发现玄宫门内的师姐妹对此类内容表现十
足兴趣,还会私下交换创作欣赏。
她虽觉得不妥,但也找不到任何一条门规责罚,转念一想:汉哀帝与董贤有断袖之好、弥
子瑕与卫君也余桃啖君,帝王世家尚且如此,寻常百姓又何罪之有呢?遂想到是否可以以
此为契机,去开展官家女子的客源,没曾想大获好评。
“赵郎,说来惭愧,如今江湖快报,竟有种买椟还珠之感,实是对不住收集轶闻的报社文
员。”
赵活回想起说这话时魏娘子的模样,神色虽是愧疚,但语调却是上扬。
当四师兄说漏嘴常在蜀中县令家的西厢房墙外捡到全新的江湖快报,而想到他一本还卖自
己快一千文而揍了他一顿又是后话了。
“赵兄,关于这书你有何看法。”
南宫深淡淡的一句宛如绵里针,戳破了用赵活用来逃避现实的回忆泡泡。
“我,我不清楚这书怎么来的。内容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是不会冤枉兄弟,推论定是有所本。众所周知,江湖快报是耕阳读书斋出品,而其
中便有尊夫人魏娘子。萤儿与她是往昔同窗,故我也看过她兴高采烈的拿过魏娘子的手书
给我看,南宫某人也学过一些书法,笔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小菊啊小菊,妳不是告诉我妳只是个编辑与题字人吗?
“不,主要能确定此书是魏娘子所书,还是这里。”
南宫深迅速地翻页,停在某一页上:
【“喇逼雕啦,平素你欺负我可没少,如今终于落在我手里,却还叫我顾及兄弟之情?我
定要对你终极侮辱口牙!以泄我多年之恨!”南宫浅一反懦弱的姿态,竟是解下了裤带
……】
赵活心中一慌,先前只是跟夫人闲谈时谈到深浅兄弟不睦,怎么回过头来变成这样了?
“我南宫世家交游广阔,但会用喇逼雕这样的语句,也仅有赵兄与那飞侠了,读书斋与唐
门,两圈唯一的交集想来只有身为赵夫人的魏娘子。”
“……大公子,您看,过没两页阿浅就被一转攻势,在您身下婉转承欢了,可没有折辱您
大公子的威望。”
赵活迅速往后翻,瞥了几眼想要找点可以给夫人辩解的内容,但越翻越心虚,任凭他学问
高到能掳获大宋第一才女芳心兼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给那些礼崩乐坏的香艳绮谭起开
脱之词。
“不,我很有意见。”
赵活内心暗叫要完,武林大会还没开始,就跟南宫家结了梁子,如果是什么江湖恩怨儿女
情长,那还挂得住脸,但原因若是拿人家两公子写夜读册,这传出去怕是比被鸡腿杀死更
丢脸,掌门都要弹起来把自己磨了做米糊糊。
南宫深像是没有在乎此时赵活所想,自顾自的往后翻:
【南宫深毕竟嫡出,得护心诀心法真传,蒙汗药顷刻便解消了。他转身暴起,反过来将南
宫浅按在身下,挺进他的六吋风流扇……】
“请问大公子对这段有何高见?”
赵活已是冷汗直流,两手不安地来回搓著。南宫深却狠狠夺过他的右手,便放到了自己跨
间。
“我就问你,南宫深,深几许?”
赵活本就心虚,被这样一喝斥就由下而上、顺藤摸瓜,喃喃说道:
“七吋五分……”
“是吗?你可得摸个仔细,南宫家对于虚伪不实最是在意!”
风流扇在手中上扬,赵活的心随之下沉。
“七吋八分、八吋、八吋五分……天呀,怎么还在变化。”
“南宫深,深几许!”
“……九吋六分。”
赵活已经顾不上思考眼下状况,他的内心满是惶恐与敬畏。这玩意平时到底怎么收在裆里
的?乐小娘子原来最擅长的不是琵琶竟是箫。
“之后就告诉你家娘子,我南宫深风流扇,临战之际是九吋六分,就这样写!”
“好,好,我一定转告。”
“你娘子将此虚伪布告,还让我南宫家两位公子蒙羞天下,此事又该怎么算?”
赵活一个飞身翻滚滑跪于地:
“请大公子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若能不要为难我娘子、也不要为难唐门,我赵活您言
出必行、肝脑涂地!”
“继续跪着,转过身。人家说我对魏菊小娘子有意,实是误传,我实好慰菊。”
赵活愣了愣,抬起头,堆笑着说:
“大公子,您看我长得这般丑陋,论风雅不如您平素往来的豪杰,论相貌不似令弟清秀细
致,您何苦纡尊降贵?”
“赵兄,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似这锦香宫,雕梁画栋、锦厅玉堂固然是美,但破败废墟的
断垣残壁,也有股苍劲的美。”
“不要说别人的脸是断垣残壁啊。”
“误会了,就像青松以折而不屈为上品、寒梅病而不馁是高。赵兄在这意义上,也有十足
韵味。转过身,若要保你魏小娘子与唐门名声,莫要我再说一次。”
赵活紧咬下唇,默默地解开衣带。
“我就问你。南宫深深深几许!”
“九吋六分,唔……九吋、六分……”
当天的锦香宫,随风捎来的除了香味与雅乐,还有深活二人欢快的气氛。
至于原本要与夫君商议武林大会机要的魏菊在门外听见房内,羞红了额头在原本写着对策
的纸上翻个面坐在房外振笔疾书,内心既是痛心屈辱又有种异样感、快美难言,又是另一
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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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最近大家创作爆发,自己也默默耕耘创作多年,实在技痒难熬。
活侠这股大浪,大伙 倚一势,吾亦是。
侠跟狎发音相同,这是巧合吗?我觉得不是。
魏菊啊魏菊,枉读圣贤书,变态不可怕,可怕的是变态有文化。
希望鸟熊赶快把后续的好菜上桌,不然社区风气越来不可名状了。
宋代的九吋六分,大概等同于今天的30公分。
南宫深,深几许是问句,南宫深深深几许,第二个深做形容词转动词的转品,各位自己品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