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eur de Foi】信仰之花篇
I. 另一个布莱克
II. 要与不要(上)
前言:
本章开始:【II. 要与不要(下)】
一群忧心忡忡的官员凝视着魔法部长的办公室,他们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对话,但这场对话
将改变很多事情。
在夫子任内,因他的错误决策导致魔法部与霍格华兹的关系破裂,这形同于魔法部将唯一
能正面对抗佛地魔的最强巫师给推向了对立面。
新任魔法部长卢夫.昆爵一上任,第一封书信便是邀请霍格华兹校长,阿不思.邓不利多
来魔法部叙谈。
这场秘密会议只有他们两人,过程中所有的谈话都不会被记录,足可见昆爵对邓不利多的
重视。
魔法部与霍格华兹究竟能不能抛弃前见,携手共同对抗重新现身的佛地魔,所有人都在屏
息等待消息。
此刻,办公室内的谈话已进入尾声。
“让那个男孩协助魔法部,我可以让天狼星.布莱克立刻获得舆论的平反,否则,我们该
走什么流程就走什么流程。”
“让一个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这就是你领导的魔法部要做的事情?”
只是事情的进展看来是不如预期,谈话的内容满是刀光剑影,两相对立的肃杀氛围,房间
外的任何一人如果待在这里,只怕都会吓得双腿发软。
“少来这一套,天狼星出现在魔法部对抗佛地魔并不能说明什么,十五年前的调查早就结
束了,所有的证据与证词都指向天狼星,你想要推翻一个已经定案的审判,未免太把司法
视为儿戏。”
昆爵坐在他的座位上,双手倚在桌面交握,上半身前倾,身体语言充满了压迫与威胁。
外表看上去让人第一眼联想到雄狮的他,是绝对的强硬派,今天如果是夫子坐在这个座位
上,或许夫子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力而妥协,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昆爵身上。
坐在他对面的邓不利多,表情语气依然是那样平静,丝毫不受昆爵散发的威压所影响。
“这就是我没办法苟同的原因,昆爵,你只不过是在塑造一个可以对抗强权的强权,你并
不是为了公平正义而战,天狼星当年甚至没经过审判就—”
邓不利多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少天真了,邓不利多,这是战争,你我都知道,在战争中,无法掌控的队友要比敌人更
加致命,魔法界只能有一种声音。”昆爵用低沉的嗓音嘶吼著,仿佛即将发怒的雄狮在低
吟威吓。
“你真的这么想?”邓不利多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失望。
“我给了你选择,要不要接受我递出的橄榄枝,就看你自己了。”
昆爵往后靠在椅背,双手在翘起的脚上交握,向邓不利多下了最后通牒,他不可能妥协,
如果有人必须妥协,那只能是邓不利多而不能是他这个魔法部长。
在这场对抗佛地魔的战争中,他必须是那个给予大众信心的领头人物,而不是四处妥协的
虚位领导者。
两名巫师沉默的对视著,在确定了对方不可能退让后,邓不利多起身结束这场谈话。
“那么,这就是结论了,我们没办法达成共识,我没办法同意你的执政方针,昆爵。”邓
不利多淡淡的说。
昆爵不发一语,双眼瞇了起来,变得更加冷酷。
“我会向巫审加码提出天狼星的上诉,我相信司法会还他清白的。”邓不利多留下这句话
之后,转身离去。
昆爵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没有起身送客,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无声地诉说他此刻内心的愤
怒。
出了门,邓不利多看着在门后等候这场谈判结果的人群,点了点头向人们致意,安静地离
去。
邓不利多离开的态度加上昆爵的沉默,这些官员不用问便能知道这场对谈的结果了。
谈判失败了,邓不利多依旧不愿意加入魔法部的势力。
-
离开魔法部后,邓不利多并没有立刻回到霍格华兹,他的第一站是古里某街十二号。
见邓不利多进入大厅,天狼星立刻从座位上起身,他的表情看似平静,内心却紧张又焦急
,他忍着询问的冲动,装作并不是特别在意的态度。
从邓不利多的表情他可以猜到,结果可能不如预期,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希望邓不
利多会给他不一样的答案。
将天狼星的情绪看在眼里的邓不利多并没有故意吊他胃口,他知道天狼星等这个答案多年
了。
只是,他却必须给天狼星一个失望的结果。
“昆爵不愿意让步,恐怕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了。”邓不利多静静的说。
当真的听到预期中的负面消息,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天狼星仍旧感到有些失落。
“这样啊…”
“我会向巫审加码提出上诉,为你争取重新审判的机会,但是在审判的这段期间,你恐怕
必须接受魔法部的监管。”邓不利多说。
“监管?”天狼星皱起了眉头。
“为了防止你再度潜逃,你必须到魔法部接受调查并等待审判,在上诉期间,我可以保证
你不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我想到时会是爱蜜莉.波恩负责你的审判。”邓不利多说。
“他们要囚禁我?”天狼星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
“天狼星—”
“他们都已经亲眼看到佛地魔跑到魔法部作乱了,还逮捕了那几个食死人,难道还相信我
是佛地魔的追随者吗?”天狼星有些激动。
“昆爵开出的条件是,只要哈利能公开支持魔法部,他就可以—”邓不利多冷静的说。
“那就算了,魔法部不愿意还我清白,我就继续待在这里,反正等到佛—”一听到这件事
会牵扯到哈利,天狼星就果断放弃了。
“不,你必须接受审判,天狼星!”邓不利多阻止了天狼星,他的声音难得有些严厉。
“为什么?”天狼星的声音有些干哑。
他不希望洗刷身上背负的污名吗?
他不想要能重新自由的走在大街上,而不是被关在这个地方吗?
不,天狼星极度渴望能洗刷这些年烙印在他身上的枷锁与印记,但是他更不希望邓不利多
甚至哈利为此向魔法部低头。
他可以为了哈利而忍受这一切,因为哈利是詹姆托付给他的责任。
他有义务为了哈利而承受,因为他必须代替詹姆去保护哈利,因为他是哈利的教父。
当他与哈利相处得越久,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就越加强烈,渐渐地,他不只是在哈利身上看
到詹姆的影子。
他是真的将哈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希望自己能以一个正常的身份去照顾哈利,而不是继续当一个躲躲藏藏的逃犯。
但这一切绝对不会是用政治利益去交换而来,如果魔法部想要用他来逼邓不利多与哈利就
范,那天狼星宁可继续躲藏在黑暗中。
邓不利多凝视著天狼星的煎熬,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他却必须说服天狼星作出艰难
的决定。
“我让哈利住在德思礼家是有原因的,佩妮的血缘是我给哈利最大的保护,在那里,莉莉
留在哈利身上的力量会比任何地方都强大,只要哈利还将那里视为家。”邓不利多沉声说
道。
那双睿智的湛蓝色眼睛写满了忧虑,也带有一丝的不忍,他知道这句话会伤到天狼星。
天狼星一楞,他捕捉到邓不利多话中的重点了。
“这份保护可能会因为哈利渐渐不将水蜡树街视为‘家’而衰退,你是哈利的教父,哈利
知道他可以合法地搬来跟你一起住,只要你同意。”
邓不利多的话是如此沉重,沉重到天狼星的呼吸也跟着混浊了不少。
天狼星知道这非常有可能发生,事实上,在哈利三年级那年,在自己有机会获得清白的时
候,他就想过要接哈利过来一起住了。
这个念头在佛地魔公开露面后,在他心中难以遏制地越来越强烈。
只是,邓不利多的这番话却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他的存在居然会危害到哈利的安
全,他要怎么接受这种事。
“那就让哈利继续住在那里吧,这样的话,我还是继续被冤枉比较好。”天狼星有些不甘
心。
他居然连保护与照顾哈利这种事情都做不到,这要他怎么甘心。
“不,你不能永远当一个逃犯,你有该挺身面对的责任。”邓不利多说。
天狼星盯着天花板,他当然知道,但他也清楚在这种时候选择重新接受审判意味着什么。
他的自由极有可能变成被魔法部利用的谈判工具,不仅如此,如果调查期间他必须被魔法
部收押,那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见到哈利。
即使获得缓刑,他也势必会被时刻监控,这样的他甚至不能参加凤凰会的任何行动。
“天狼星,你有义务成为哈利的榜样,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不要轻易放弃,詹姆与哈
利一定也不会希望你放弃的。”
邓不利多的话让天狼星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天狼星想起了詹姆,想起了莉莉,他们指定自己成为哈利教父的那一天还历历在目
这一刻,那个重量似乎又沉重了几分,更加有形,更加具体。
冥冥之中,天狼星似乎看见了詹姆对自己微笑着,他会鼓励自己去面对吗?
天狼星知道詹姆的答案。
“我知道了,我会接受审判与调查。”
做出决定的天狼星,重新看向邓不利多。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有些事情他就不得不考虑了。
“我该怎么处理怪角的事情。”天狼星说。
在他被关押的这段时间,怪角就会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失去他这个主人的约束,得知凤凰
会太多秘密的怪角势必得要妥善处理。
“关于怪角的问题,我们来做个测试吧。”邓不利多说。
“测试?”
“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其他人代替你行使对怪角的合法拥有权。”
***
‘亲爱的缀歌:
如果可以的话,我周五晚上八点会造访东施家,我希望能跟妳详谈一件事情,等
我们见面时,我会跟妳解释清楚,请把回信交给这只猫头鹰,期待周五跟妳碰面。
妳诚挚的 阿不思.邓不利多’
一封信放在二楼的桌面上,摊开的信纸因着晚风微微吹动,当一楼的指针指向八点时,大
门准时被敲响。
“晚安,泰德。”
“晚安,邓不利多,缀歌已经跟我们说了,快进屋吧!”
“谢谢。”
不多时,四杯茶被端上桌面,漂亮的琥珀色表面有着灯光在摇曳,看上去有些闪闪发亮。
邓不利多没有过多的客套,从魔法部事件之后,他一直没有好好跟缀歌谈过。
他知道缀歌会有疑惑,而他也希望能知道缀歌的决定。
不仅如此,他知道美黛虽然答应收留缀歌,但她也同样有着疑惑。
他今晚来这里是希望能好好解释这一切的。
“美黛、泰德,感谢你们愿意答应我临时提出的请求,收留缀歌。”邓不利多说。
“没事,我们才要担心缀歌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泰德说。
“你们对我真的很好,希望我没有造成你们太多麻烦。”缀歌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不麻烦。”看着又陷入沉默的妻子,泰德笑了笑。
“我想美黛妳应该对缀歌的过去很疑惑吧。”邓不利多看着美黛说。
美黛迟疑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缀歌也好奇的看着邓不利多,对于自己的过去,邓不利多知道些什么?
“十四年前,我接到尼乐.勒梅的信,他告诉我,他遇见了一个处境十分危险的小女孩,
一个心灵即将破灭的女孩。”
“十五年前,尼乐终于查到那个女孩的身世线索,她是从雷斯壮家跑出来的,但她的血缘
却是来自英国另一个古老的家族,她极有可能是‘马份家不见的孩子’,同时,尼乐也终
于弄懂女孩的状况,她是一名天生的破心者,不幸的是,她已经在下意识压抑自己的法力
与破心术,‘默然者’的迹象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显露端倪。”
“尼乐认为女孩的破心术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于是,我派了赛佛勒斯去帮助那个女孩,
利用‘锁心术’的力量,去帮助女孩隔绝自己的心灵与外界,让她能在远离所有事情的地
方好好成长,重新去拥有她应该拥有的童年。”
缀歌默默听着邓不利多的描述,随着这些故事,仿佛又被带回了过去的时光。
美黛紧紧皱着眉头,她怎么也没想到缀歌竟然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望着邓不利多的神情
无比专注。
“十三年前,在赛佛勒斯的斡旋下,我让水仙.马份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承诺我会安排她
与她的女儿重新见面。”
听到自己妹妹的名字,美黛微微张开了嘴,但随后又吞下了询问的念头,她转过头看着缀
歌,这种离奇的经历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承受的。
可是缀歌承受了这一切,并且坚强而美丽的长大了。
“尼乐拒绝了水仙的要求,他不想要妳回到充满纷争的地方,他知道一旦妳回到马份家,
为了弥补曾经失去妳的遗憾,他们想必会尽力用最好的一切去弥补对妳的亏欠,但他希望
妳能远离这些前尘往事,在一个不会触发痛苦记忆的环境重新成长。”
“不过,他同意让妳每年能有一段时间回到英国与马份相处,因为他知道,妳总有一天要
面对自己的过去。”
“尼乐将妳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他教了妳炼金术,他把他会的一切都教给了妳。”
缀歌轻轻抹了一下眼角的晶莹,她知道尼乐对她的关爱,他们夫妻俩宛如自己的祖父母,
那份爱没有掺杂任何东西,仅仅是期许著缀歌能平安长大,如此单纯。
邓不利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留给缀歌多一点点处理感伤的时间。
“四年前,在尼乐的葬礼上,我远远见到了妳,妳的状况比我预期的还要更好。”
“虽然妳孤立了自己的心灵,但妳有了朋友,也能够去感受外在的一切……尼乐对妳的爱
超乎我的想像。”
美黛瞥了缀歌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邓不利多会用孤立心灵这个字眼形容缀歌。
诚然,缀歌的故事既曲折又痛苦,但她如今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这几天的相处也让她感觉
缀歌是个比同龄人还要成熟许多的女巫,美黛实在是无法想像缀歌何以孤立心灵。
又或者,是因为孤立了心灵,她身上才会有那种淡淡的空灵感以及成熟吗?
“两年前,妳来到霍格华兹,妳的样子比我想像的还要健康快乐,不论是与妳的朋友,或
是妳的家人,妳都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妳从尼乐的死亡中走了出来。”
“即使妳心中有着疑问,但妳依然在前进,即使妳仍背负著过去的枷锁,但妳已经坚强到
能承担这些,并且继续前进。”
“一年前,妳接受了我的邀请,来到霍格华兹担任教授,在贝拉逃狱后,妳回到马份庄园
,并且在不久前,我不知道妳是如何办到的,但妳重新与我取得了联系,妳来到魔法部阻
止了贝拉,妳选择了与美黛一样的道路,妳站到了自己出身家族的对立面。”
美黛愣愣地望着缀歌,一种超越血缘的亲近感在她与缀歌之间产生,这一刻,她忽然认同
了缀歌。
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或血缘,而是因为她的选择。
邓不利多严肃地盯着缀歌,问出了今晚最为重要的问题,也是他今晚来拜访的主要原因。
“缀歌,妳有想过妳的下一步吗?”
在沉默中,邓不利多、美黛、泰德的目光都集中在缀歌身上。
选择,并非结束。
选择不过是一个开始,缀歌是否已准备好踏上自己选择的道路,亦或者,她会在前进后再
次迷茫。
他们都想知道缀歌的决心,此刻,他们都想帮助缀歌,只要缀歌能坚定自己的选择,并且
有自己的想法,他们都很愿意成为缀歌的助力。
“我—”
在突然的注视中,缀歌的脑袋瞬间有些空白,但她仍旧开了口,有些事情在下定决心的那
一刻起,就存在于内心之中了,哪怕自己还没意识到。
“我想拯救马份家与贝拉妈妈的灵魂,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笨,但我不想看到他们的灵魂变
得无可救药,他们并不是完全如同别人认为的那样……邪恶,我知道他们做了不好的事情
,可是,如果我不阻止他们,又有谁会站出来阻止他们?”缀歌说。
“即使是贝拉?”突然出声的人是美黛。
“尤其是贝拉妈妈。”缀歌点了点头,美黛听完又陷入了沉默。
缀歌转头看向邓不利多,在说完刚刚那番话,像是从隐没的黑暗中浮现,她前方的道路忽
然变得清晰。
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要怎么做,当做出了选择,妳就没有了选择,只能不断往前迈进而
已,这样单纯多了。
“我想要加入凤凰会。”
泰德与美黛面面相觑,不仅自己的女儿,连刚来的外甥女也要加入凤凰会。
这可不是儿戏,凤凰会是要出生入死的。
但这毕竟是她们的选择,两夫妻是没有理由阻止的。
“妳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佛地魔,妳想要对抗的是一种古老的偏见,我希望妳能记住这一点
,有时候妳会发现,那并不是努力就有用的。”邓不利多慎重的说。
接着,他瞄了美黛一眼,美黛低下头,避开邓不利多的目光。
“我同意妳加入凤凰会。”邓不利多说。
“她还那么年轻…”
缀歌微微睁大了眼睛,美黛话语中的不舍让缀歌有些惊讶。
“美黛阿姨?”
美黛眼中传递而来的情绪,让缀歌感觉自己仿佛被轻轻环抱着。
她的心窝一暖,原来除了水仙她们以外,还有人会关心她呀…
美黛望着缀歌,内心有些复杂,因为她正在走的是自己曾经想走的路。
不同的是,她早早就放弃了,而缀歌才正要启程。
美黛往前伸手,轻轻握住了缀歌的手,目光中流露的关心没有任何虚假,她认同了这个外
甥女的一切。
“如果哪天妳感觉累了,我这里永远欢迎妳。”
感受到美黛的认同,缀歌发自内心的笑了,那张和善的面孔仿佛与另一张面孔重叠。
她们真的好像,可是美黛身上有一种贝拉没有的特质,那种母性的温柔与坚定让人感到安
心。
这就是这对姊妹最大的不同之处。
两位认同了彼此的女人,那双紧紧交握的手,牵起了无法斩断的血缘牵绊,牵起了曾被放
弃的抗争,牵起了曾断裂的故事。
仿佛无形的线,将她们的命运重新紧紧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