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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轻评鉴】《在座写轻小说的各位,全都有病》:业界文+死亡游戏,但本质还是恋爱
喜剧
今天介绍的作品《在座写轻小说的各位,全都有病》,毫无疑问就是台轻的王者。这
本书缔造了男性向台轻的销量传奇,卖破了有史以来卖得最好的10万册。
传奇不只如此,当年《哥杀》和《有病》互相致敬也是一段佳话——事缘如下,蜗牛
くも来台湾办签售活动,无意间看到《有病》的封面致敬《哥杀》,所以蜗牛くも也特地
让画师画了特典图回敬《有病》。还有另一件事,这本书一度有数百网友联名希望可以日
文化,虽然最终不了了之,结果固然可惜,但光从这件事就足以侧面验证出这本书有多炙
手可热。
故事由一场外星人策划的死亡游戏说起。
“这么难看的轻小说都烧了。”残虐的晶星人女王在学生面前一把火就烧了堆积成山
的轻小说。为了寻找让她满意的轻小说,她将目光锁定台湾的六间高中,让他们以学校为
参赛单位,用轻小说为媒介展开厮杀,失败的学校将会化作光点静静地死去,而最终的胜
利者可以获得一项愿望。
一个失去过去荣光的独行侠少年柳天云、一个横蛮霸道的神秘银发少女幻樱,以及陆
续加入的怪人社的美少女们,一场属于轻小说家的战争,一个为期一年由关存亡的死亡游
戏。
这次我打算分好几篇文写成评论集,因为《有病》意外地很多东西写,这是第一篇。
如果有看过我的书评,大概会留意到我有一段时间专门研究轻小说业界文,并统合了
一些理论。而作为本系列的第一篇文章,我将会以这本轻小说的角度重新审视轻小说业界
文的可能性。
(这里补充一下,我将所有主角写“轻小说”的轻小说统称为“轻小说业界文”,简
称“业界文”。哪怕《有病》不是真的讲轻小说业界,而是轻小说+死亡游戏)
以下是这篇文章每一个段落的主旨,不感兴趣的段落可以跳过:
第一段,业界文如何让读者不会觉得“写小说”的部分沉闷。望公太、伏见斯、平坂
读、甜咖啡老师都采取了不同的策略。
第二段,《有病》是披着死亡游戏和业界文皮的青春恋爱喜剧。青春恋爱喜剧的重点
是美少女的塑造,这点甜咖啡老师绝不马虎。另外,甜咖啡利用晶星人道具作为情节装置
(Plot Device),让他写出来的日常情节变化更多。
第三段,此段含严重剧透。一个好的青春恋爱喜剧最后需要有一两物,一,大高潮,
二,角色成长。要让大高潮冲突更高,可以采取两法,一,增加难度,二,增加代价。一
加二,一共是三,下面讲述甜咖啡老师如何达成这三件事。
第四段,再一次告诉你,为什么我本人觉得《有病》本质是青春恋爱喜剧。
▎如何解决轻小说业界文“沉闷”的天然劣势
之前评《审稿男孩和投稿女孩》我说过,业界文不要太慢热,另外业界文需要平衡“
青春恋爱”和“写小说”两个元素。“写小说”的元素太多读者会嫌闷,时雨泽惠一的《
身为男高中生兼当红轻小说作家(太长下略)》就是个反面教材。
《专业轻小说作家!》“写小说”的元素也很多。我补充了“写小说”的元素太多的
问题在于“会有一种说明文的沉闷感”。假如作者单方面偷渡自己的创作关念,本身根本
就没有任何戏剧冲突可言,但是望公太在《专业轻小说》中透过自己老牌轻小说家扎实的
基本功,把明明是讨论“写小说”的部分都写得很有趣,跟可爱的女孩子因为创作观念的
不同而吵架很有趣。
是的,轻小说业界文展现作家写作的过程,如果太过详细,本身就很容易闷。所以有
有些轻小说业界文会把焦点放在“故事”的发展,实际上写了什么倒是草草带过,例如《
情色漫画老师》至少前期就没有花太多篇幅去写作家实际上写了什么——例如第二卷村征
和正宗进行了一场轻小说决斗,但也没有仔细说过他们写了什么,只有说他们决斗前的拌
嘴这些可以演出来的地方。
《如果有妹妹就好》是一个特例,平坂读把作者们的作品很详尽地写出来了。平坂读
之所以能够把那些写出来却又不让人觉得沉闷,是因为里面的作中作有些非常夸张的设定
,例如吃妹妹下的蛋做的蛋包饭,喝妹妹的乳汁冲泡的奶茶。他的作中作本身就足够有趣
,足以承担作为青春恋爱喜剧的笑点。
为了让“轻小说创作”这个情节不会让读者觉得闷,不同的轻小说业界文作家都使出
了各自的绝活,但往往都离不开常识的范围——或许另一个原因是,你说得出名字的业界
文很多都是写实系,像《有病》这种幻想系虽有但少。依我所见,相比起望公太的“拌嘴
”、伏见司的“略写”、和平坂读的“夸张故事”,甜咖啡老师的方式可以说是自成一派
了。
而甜咖啡老师选择了另一个路子,就是直接将轻小说战斗“具现化”。在故事前期,
甜咖啡老师直接用外星人的高科技道具这种设定,把轻小说转化为实际的奇幻穿越战斗,
而桓紫音老师右眼的“赤红之瞳”更加有侦测轻小说家战斗力的能力——致敬了《龙珠》
。当故事进展到后期,强大的轻小说家甚至是可以化文心为气,直接震摄对方。
虽然粗暴,但确实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做法。《有病》的主题是以轻小说展开擂台赛
,那如何强调轻小说谁强谁弱呢?如果用偏现实的手法去展示这个战斗过程,有三个问题
,第一,这样很容易会出现破绽。凭什么A君这样写就能赢过B君怎么样怎么样写呢,如果
我不认同作者说A君写得比B君好呢?是不是每一次战斗都要把每个人写了什么都说一次呢
?何况一个长篇故事恐怕要写很多很多次战斗。第二,如果主题是“轻小说战斗”,用写
实的手法去表现,作家脚踏实地地奋笔疾书交给评审审核,哪怕你写出什么惊奇的反应,
还是会缺乏一点临场感,变得流于抽象。第三,单纯就是闷。
像《有病》这样,直接把轻小说战斗变成具现化,反而让整个战斗过程变得趣味横生
。事实上《有病》每一次轻小说比赛的形式都大不相同,有时候是将轻小说幻化为怪兽在
双方写轻小说的时候施展精神攻击,有时候是把轻小说变成怪兽卡牌玩决斗王,有时候是
写完一篇短篇轻小说就可以发动攻击,这种自由奔放的比赛形式,让人才不透、摸不著,
虽然略显夸张,而且有点作者说了算,但至少是不会闷。
其实《有病》用这种方式展现“轻小说战斗”也有其必要性。
跟写实系的轻小说业界文相比,《有病》的题材是轻小说车轮战,这意味着需要描绘
作家进行轻小说写作的次数大增。那如果《有病》在角色需要进行多次轻小说战斗的情况
下,毅然决然选择用篇写实的方向表现轻小说战斗,由于写实系的写法欠缺变化和自由度
,只能把不重要的战役略写,加重着墨真正重要的战斗了吧!
但还是没有《有病》那种天马行通的写法有趣啊!
▎披着“轻小说”+“死亡游戏”皮的青春恋爱喜剧
《有病》是一部揉合了“轻小说业界文”与“死亡游戏”题材相当特殊的作品。
虽然题材是“死亡游戏”,但有病的焦点反而不是“死亡游戏”常见的黑暗与残忍,
而是“青春恋爱喜剧”,整本故事虽然有明确的主线,但七成的篇幅都是和美少女打闹,
风格也属于轻快搞怪的那种。
在“轻小说战斗”的展现方面,《有病》选择使用晶星人的高科技将“轻小说创作”
具体化,例如“虚拟实境机”可以让人进入小说的世界实际体验轻小说的故事。甚至出现
了搞笑的一幕,连前期正式和其他杂鱼学校交战的时候都还在用“虚拟实境机”跑青春恋
爱喜剧。
光从这两点,我们就可以看出《有病》的调性其实是青春恋爱喜剧。事实上,“轻小
说业界文”和青春恋爱喜剧的相性本来就很好,因为以“取材”为由,角色就算大玩特玩
也可以说“我这是在做正事,为了写小说找灵感”。一个好的故事,主题要清晰,不宜离
题,但只要“日常打闹”属于创作找灵感的一环,那故事就算水再多日常,也绝对不会离
题了。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轻小说业界文人均青春恋爱喜剧”,《有病》也不例外。
青春恋爱喜剧的一大重点乃是——美少女。首先我们需要让性格各异的美少女悉数登
场,这些美少女有各自的萌点可以吸引不同的受众群,在读者之间也各有粉丝。当人物架
设好之后,让每个美少女按照自身的个性与男主角互动,与其他美少女互动,以此来发展
日常剧情。
甜咖啡老师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在美少女的塑造上绝不马虎,前期出现的霸道师傅幻
樱、傲娇暴力金发女沁芷柔、弱气系温柔善良的风铃、中二病的女教师桓紫音等等,每一
个都有各自的魅力,而后期登场的雏雪和辉夜姬,其存在感也不会输给前面这些角色。由
这些角色组成的怪人社所上演的日常故事,非常有趣!
在恋爱喜剧的展现方面,我觉得此作承袭了某些日本青春恋爱喜剧“利用小道具或小
发明拓展喜剧的可能性”的习惯。正如《茶煲情缘》经常会利用“发明品”的设计会作为
故事的情节装置(Plot Device),引发事件或是使剧情加温,在《有病》中,晶星人的
高科技道具同样承担着相同的功能。
在晶星人设下比赛的时间内,六所学校的高中生被困在各自的校园中无法离开。这对
于青春恋爱喜剧来说无疑是一个限制,因为“舞台”对于青春恋爱喜剧有着特殊的意义,
去夜市看烟火、去海滩穿泳衣打排球、去山上合宿玩试胆大会、去泡温泉顺便来个杀必死
,如果故事的舞台被困死在一个小小的学校,这对作家去创作角色们的日常会有很大的影
响。
晶星人的道具正好完美填补了这个缺陷。你以为角色被困在学校就不能合宿、不能看
烟火、不能泡温泉吗?不,只要桓紫音把晶星人送的道具拿出来,怪人社要上山下海都不
是问题。
▎青春恋爱喜剧的终点,终极难关与角色弧光(僧q重度剧透,后面总结无剧透)
个人认为好的青春恋爱喜剧,在故事的最后通常会有两个重要元素。
第一是最终难关,你可以称其为主线,一个没有主线的青春恋爱喜剧,就如同脑袋被
砍掉的故事,它绝对找不到一个好的归宿。第二是角色成长,你也可以称其为角色弧光(
Charater Arc),男主角在故事的开始往往是不成熟的,经历过各种事情后慢慢改变,知
道对自己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并展开行动对抗最终难关。
在《有病》故事的中后期有一些比较虐心的展开,但这也是几乎所有青春恋爱喜剧共
有的事情。前期轻松搞笑,把各种美少女聚集在一起,后期一定紧张刺激。《有病》的最
终难关是“晶星人的终极一战”,面对从小说第一卷就塑造为战力天花板,格调居高不下
的怪物君,面对心狠手辣的晶星人女王,柳天云如何运用自己的写作境界突破眼前的障碍
,是故事的焦点。
一个故事,如果要强化戏剧冲突,那必须增强故事的阻碍。何为增强阻碍?有两个方
法,第一,增加闯关的难度,第二,增加代价。
论闯关难度,我们知道柳天云的最终敌人怪物君有多强。我们也知道柳天云突破自己
的写作境界是很困难的事,甚至不惜走了歪路,差点一去不复返。
论代价。某个少女的牺牲,还有另一个少女的牺牲,后期怪人社的炮灰,无不坚定了
柳天云拯救所有人的决心。为了要复活那个为了自己不惜跨越时空献上自己的存在的少女
,为了复活那个愿意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少女,为了复活在最终之战香消玉殒的怪人社的
伙伴。柳天云有一定一定一定非赢不可的理由。
综上,《有病》有明确的主线,也巧妙地运用“闯关难度”和“代价”来增幅故事的
戏剧冲突。《有病》不但有明确的主线,角色的成长也让人称道。
在这十四本小说的旅程,柳天云的道路波折崎岖,面临无数苦难,而他自身也因此历
经无数成长。当他尝尽人生的一切酸甜苦辣,才终于明白写作的第五境界——至今无人踏
入的境界——是“融虚无”,只有道心沉寂,才能在那缘起缘灭的人生中,参悟虚幻世界
的道理。
▎再议,为什么我觉得《有病》是青春恋爱喜剧
友人:“我觉得《有病》不像青春恋爱喜剧,作为青春恋爱喜剧太沉重了。”
我 :“这是定义上的东西啦!可能我跟你对青春恋爱喜剧的定义有点不一样。”
我 :“在《有病》上,我看到比较多的是怪人社的日常,柳天云和其他美少女之间的情
感和羁绊,社团之间那令人想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的美好回忆,让我联想到很多日系的
‘社团系’校园后宫日常——例如邻人社。何况怪人社的社团日常占了整部作品快七成的
篇幅。”
我 :“而死亡游戏拯救众人,又或著什么写作境界,这些作为故事后期的大高潮也非常
丰满。青春恋爱喜剧的结尾,本身就应该足够震撼,足够感人。”
▎总结
总结一次前面说了什么。
一本好的青春恋爱喜剧,前期要架设一群可爱的美少女。这群美少女必须表面够萌,
内里却又有血有肉,有背后的故事,有自己的想法。《有病》的角色塑造绝对不差,配合
手刀叶那带着空灵气息的插图更是锦上添花。
在塑造美少女的同时,故事前期也需要确立作品的风格,并为故事最终的难关铺路。
《有病》虽然是死亡游戏,前期却丝毫没有死亡游戏的紧张感,但其实问题不大。随着最
终之战慢慢逼近,随着柳天云慢慢知晓那跨越时空的真相,故事只会越来越精彩。这是从
第一本书就铺陈好的,故事只是朝着必然的方向进发。
在青春恋爱喜剧的中后期,作者终于要开始处理所有伏笔,然后男主角必须面对最终
难关。为了增加故事的精采度,作者选择可以增加闯关的难度,也可以选择增加主角的代
价,如果能双管齐下就更好了。另外,主角内心的成长也是必须处理的要素。
由于青春恋爱喜剧的重点是“日常”,我们必须考虑如何让日常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
有很多青春恋爱喜剧都涉及“社团”。故事中仿佛无止尽的日常,是为了营造“社团
”的重要性,不管读者是否觉得社团日常很水,作者水得越厉害,越显得社团的宝贵。
“日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闪耀,所以,柳天云想要守护的是怪人社的“日常”。
作为青春恋爱喜剧,这是合理到难以置信的安排。
因此,《在座写轻小说的各位,全都有病》是非常成功的青春恋爱喜剧,甜咖啡老师
串连了一切。
如果今天有一个看日轻的人问我推荐一本台轻,如果他喜欢的是青春恋爱喜剧,我也
会推这本书。另外提醒一句,外传【第零册】正确的阅读次序是【第四册】→【第零册】
→【第五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