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社畜欧克捡到幼女精灵 后篇

楼主: kemp9801 (麻枝 准)   2019-11-03 20:4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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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车站月台上,站着的只有寥寥可数的数人,和坐在长椅上靠着行李看报的旅客。
地下化的站台中,亮得像是白天般的日光灯照亮着所有死角。
静得只有通风口处传来的换气声。
巨大的绿皮身影与背着双肩背包的小女孩,在这场合显出强烈的对比。
然而,两人都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为了打破沉默,兽人勉力挤出了这么一句。
“嗯,没问题。”女孩强硬的笑了笑:
“请不要小看我,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坐车上来的……”
看女孩流露出这样强硬的态度,兽人也不好再说下去。
失去父亲,逃避追杀。
这么一个充满谜团的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想问,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问不了。
仔细想想,两人的相处一直都是女孩维持着强势的态度。
即使想帮助她,也全都被她拒绝了。
不知不觉火车已经进站。
大城市的车站,下车的乘客也就相当多。
再兼之长程的列车,也就会停靠更长一段时间。
“我会再来看你的。”女孩抱了抱兽人的腰。
随即转过身,挥了挥手说道:“要想我喔,哥哥。”
还是那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兽人不由自主的放下心来,挥了挥手道出再见。
女孩从车门上了车。
从玻璃的窗口,能看到她一路走至位置上的样子。
察觉到这里后,她又再一次笑着挥了挥手。
发车的声音响起。
能看到女孩靠在座位上那单薄的身影。
一瞬间,女孩揉了揉眼睛。
“啊……”
兽人没有会意到自己在做什么。
当回过神时,自己正在跟着发动的火车跑。
怎么可能没问题。
就算装出那么早熟的模样,就算能够笑着接受大人的道歉,就算能够包容大人的错误,
她只是十多岁的小女孩啊。
想见父亲,却来不及见到。
孤身一个人来到大城市的理由也没有讲,只是默默藏在心里。
连自己这么不像样的大人都会害怕寂寞。
她还只是那么小的女孩。
回过神来,手已经拉在最后一架车厢的门把。
只有这时候,会感谢这粗壮的手臂。
不理会月台上人员的喊叫,轻轻松松就把自己拉了上去,挤入了大门。
“……”
缓缓摇晃着的车厢通道中。
真的做了。
偷窃之后是坐霸王车。
“一站、两站、三四五六七……”用上两只手都算不完,这得要补多少车资啊。
但是,算了。
能见到她的表情,这都还算是值得的。
映在通过隧道的黑色窗面上的身影,即使不看也立刻能知道是什么人。
“哥……”女孩一下子回过头大喊。
但是立刻又扳起了脸。
“我……应该说过……一个人也没问题吧。”
看得出她在逞强。
但是即使现在嘴硬也没有用。
她在刚刚发抖著的样子,和偷偷擦眼泪的动作,全都从后面看得很清楚。
只是,安慰的话实在不太会说。
兽人不发一语的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噗”的一声,座位实在太小了,一坐下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滑稽的样子让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赶紧扳起脸忍住。
“一般的车子,哥哥都没办法坐吧,我不是说过让你不用来的吗……”
沉默持续了许久。
兽人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
原本就不是擅长说话的人,平时也通常是负责应和话题的。
窗外的景色变化。
仅仅过了十多分钟,列车在另一个车站停了下来。
天空已经彻底亮了许多,上车的旅客也混杂了穿着西装的上班族。
在通过车间走道的拥挤过后,细杂的对话声中,
冒出了一句尖刻的声音,向着不发一语的两人开口。
“哎呦,你怎么一个人坐两个位子。”拉着菜篮,穿着碎花衫的太太从后头走了过来。
一见到他的模样,立刻又再度开口:
“恶,你怎么是绿色的,这些不人不妖的东西真是恶心,能不能待在家里不要出来吓人?
女孩沉起脸露出一脸不悦。
兽人也跟着不知所措。
“所以就是说你们这时代的年轻人,连一点道德观都没有……”
“哥哥。”女孩伸出手拉着兽人的手腕:“来,我们一起坐。”
兽人特别巨大的身体,和女孩那小小的身体,刚刚好可以挤在两个座位上。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坐成这样能看吗?成什么体统?”
妇人是坐下了,但是嘴里仍旧没有停下。
一直在说著“不人不类的东西”、“一定是过去作过太多恶事”的蠢话。
兽人低着头不发一语,已经习惯了他人对自己的恶意。
若是平常,女孩应该会为自己说话的。
“不行”兽人立刻甩开这想法。
就算她愿意帮自己讲话,怎么能总是依靠她。
“妳……”他抬起头来,打算制止妇人越来越过份的言语。
“你干什么?你还想打人啊,怪物打人啊!”
妇人越说越过份,还双手圈在手边扩音似的叫道。
从旁边的走道区,路过的一名女性开了口:
“这位小姐,污辱半人和伤害,
 是违反社会安定法第九和二十三条的,请妳停止在公共场合喧哗和污辱他人。”
“妳谁啊!”妇人转头大喊。
兽人往那里看去,但是立刻低下头害怕被她看见。
站在那里拉着行李的女性,有一身明显不是日晒造成的黝黑肌肤,
长长的白发绑为马尾,略尖的耳朵上挂著知性的方框眼镜。
“我是警察。”女警推了推眼镜,但又一下子改口:“啊,不过现在正在休假。”
“我有惹到妳吗?”妇人似乎畏缩了一些。
“如果妳肯停下嘴巴是不要紧。”女警摊开手里的票,然后指了指墙上的号码:
“只是这里好像是我的座位。”
妇人一下子血气上脑:
“让给我坐不行吗?懂不懂敬老尊贤啊?
 所以说妳们这些不人不类的妖魔鬼怪,整天到晚就是想闹事……”
“我要叫车掌来了。”女警冷淡的回了一句。
“给妳坐,去坐去坐,我才不屑妳们这些怪物的施舍。”
妇人拉着菜篮离开车厢的同时,像是不约而同的一般,每个座位上的人都鼓掌叫好。
有些甚至直接喊出“小女警,骂得好啊”这样的话。
“呼……”女警叹了叹气,将行李拉到一旁,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妳们两人还好吧?”然后向似乎是被无端漫骂的一对兄妹,柔声的这样问道。
“没,没事,谢谢妳的关心。”兽人不敢抬起头只是扬扬手道谢。
“是你!”女警立刻掏出枪,但是忘记自己在休假,只拿出了手机指向他的头:
“变态兽人强暴魔诱拐犯!”
兽人忍不住反驳:“是不是又变长了啊!”
“……好吧,我知道了。”
经过女孩的解释之后,女警才终于暂时放下警戒。
“想不到我们要去同个地方……”兽人抬起头来接了句话。
“诱拐犯!我还没有批准你说话!”立刻被女警喊了回去。
“女警姐姐,妳为什么那么讨厌哥哥啊?”女孩困惑的问道。
“这……有很多因素的啦。”女警立刻撇过头去。
“哥哥他没有做过坏事喔,至少妳说的那些都没有。”女孩再一次辩驳。
“这……我知道啦。哼,等他做了就来不及了。”
女警气呼呼的伸出手:“把电话给我。”
两人对看了一眼,不晓得她的意思,但是还是把手机交给她。
女警快速的在电话里设定了一会。
“好了,我把我的电话和GPS放进去了。”然后对女孩说道:
“如果他对妳做什么就立刻喊声控,不管哪里我都能在十五分钟里赶到。”
“为什么是以我已经做了的前提来设定……”
兽人接过了手机,随手把它交给了女孩,毕竟自己的手根本也没办法使用。
“这样妳总算可以放心了吧?”兽人补了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我……到终点站之前都要监视你!”女警立刻转过头对女孩说:
“妳可要小心!兽人是不管什么场合都有可能发情的生物!”
“警校到底都教些什么东西啊……”
兽人这么想着但却撇过头去,这句话是绝对不敢讲出来的。
“随时都可以打给我!被袭击的话一定要打!”
女警再度强调了数次之后,似乎是担心刻不缓急的危险,又再说道:
“还有还有……如果立刻有危险的话就到这个地址,
 这是我老朋友工作的地方,走路十五分钟就会到。”
最后,才终于依依不舍的挥挥手向女孩道别。
兽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哥哥会袭击我吗?”女孩没转过头,只是望着远方这样问。
“才不会!”兽人反应式的大喊。
“是吗,不会啊,这样吗?”女孩默默的低下头,笑了一笑。
女孩于是也不发一语的往出口走,兽人也只得跟在她后头走去。
夜里的街道,亮着老旧的路灯。
兽人的庞大身体实在没办法搭公共汽车,两人才一路缓慢的走了这么长的路。
“累吗?”兽人担心的问。
两个人从一早出门,除了吃饭时有停下休息,其余几乎都在坐车和走路。
或许体格也有影响,兽人的身体虽然一点也不觉得疲劳,
但是她不但是女孩子还是小孩,这点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会。”女孩固执的看向前头:“我不是说过,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吗。”
“这,这样啊……”兽人不好意思的搓搓鼻头。“我,只是想说……要不要我揹妳……”
“要!”女孩立刻喊了出来。
“……怎么又变了呢?”兽人摸不著头脑:“不是说不要当小孩子吗?”
“那是两回事!蹲下来!快点蹲下来!”
女孩开心的坐上他的肩头,让他站起身来揹著自己走。
从高处远望的景物变得能看向更远,女孩兴奋的笑了出来。
终于笑了出来。
“妳今天第一次笑。”
“……”
女孩又沉默了一会。
“……很明显吗?”
“嗯,因为妳一向都很开心的……”
“我……只是……”
女孩缓缓的欲言又止。
“没事,真的没事。”
然后又立刻停了下来。
“哥哥,我之后一定会告诉你,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兽人完全没办法理解,这世上有什么光是瞒着人不说就会让人生气的事。
至少现在,光是待在女孩身旁就已经足够让人充满笑容。
转眼间到了住宅区。
夜已经颇深了,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两人在一间店面前停了下来。
女孩直接开了锁,兽人轻易的就将铁门拉了上去。
街灯半映着的半间店门,从菜单和料理台面,隐约可看出早餐店的模样。
“妳们住在这吗?”兽人放下了铁门。
“嗯,本来租在这里的楼上,一楼是车库,妈妈借用来开店……”
女孩说著开了灯,向店舖内部的楼梯喊了好半响:“妈妈?姐姐?”
“……等等。”兽人突然的想起不对劲,拉住了女孩问道:
“那些黑衣人也晓得这里吧?”
“啊……”女孩思索了一会。
从店中的状态看来,这里似乎已经好一会没有开张了。
平常应该会整理的桌椅与地板也略显凌乱。
女孩一边想着,一边把乱掉的桌子拼回去,又将椅子叠了上去。
“我想应该没问题。”
“……这是能肯定的事吗?”
“……也没其他办法了。”女孩考虑了一会:
“而且,首先这里是向某个伯父租来的,他们不可能会弄坏这里的。”
说得也是,既然好几天都没有人在,那些人也不一定马上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再怎么样,有哥哥在这里保护我啊。”
“我,我可不能保证。”兽人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
“但,但是,休息几天应该还是安全的。”
女孩浅浅一笑:“饿了吗?冰箱里应该还有东西……”
“哥哥就睡在姐姐的房间好吗?我想地板应该比较宽……”
“……妳的房间不行吗?”兽人头疼的说,她刚刚才说要人保护她的。
“那个……女孩子的房间有很多不方便的啦……”
女孩随口说出了不像是解释的借口,抱着衣服往浴室就走。
因为也没事做,兽人仰起头看向天花板。
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实在有点静不下来。
如果只是睡在地板,这房间似乎确实够大了。
兽人独自一个待在书桌、床、和家俱的中间发愣。
然后张望的同时,发现了书桌的第一格抽屉没有关上。
直觉的站起身过去关好,但是发现桌上和抽屉的上头,有着奇怪的黑漆。
“这是什么……”黑红色的漆块,让他下意识的打开抽屉看看里头有没有沾上。
然而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本粉红色的小书。
“嗯……”
大概是日记之类的本子吧,虽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不晓得又过了多久,女孩才终于擦著头发从走廊敲了门进来。
还推著兽人也跟着去冲了个澡,两人才终于在房间中安下心来。
“……还是这里最让人安心啊。”
女孩笑着抱着枕头进来时还以为她要做什么,结果又是在兽人的肚子旁睡了下来。
“不是告诉妳这样翻身时很危险了吗?”
这样分房有什么意义啊?兽人觉得自己实在是搞不懂女孩子在想什么。
“有什么关系嘛。”女孩望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青蓝色街灯傻笑。
“唉……”兽人叹了口气: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那些人会追着妳跑,妳父亲的家为什么会被破坏?”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突然,女孩一下子收起了笑容,露出一付恍然若失的模样。
“再瞒着我也是没有用的,我都已经涉及这么深了。”兽人摸了摸鼻头,半放弃的说:
“现在全告诉我的话说不定还比较安全,至少还有,警察……”
“哥哥。”女孩突然制止他的话题。
“嗯?嗯?”
“你会突然消失吗?”
“啊?”
“妈妈、姐姐、爸爸,大家都是突然就不见了。”
兽人不晓得该怎么接下去,只得听她继续说著。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我不晓得人……居然能有那么深的恶意……”
“是因为这样……”才避开人群,和兽人模样的自己待在一起吗?
如果问了,好像就会否定掉自己的存在意义,所以兽人迟迟不敢开口。
“不是。”女孩晃了晃头:“是因为你……完全没有恶意喔。”
“……嗯。”
“不是谁都可以的。”
这样下去又会变成废物半兽人安慰大会了。
兽人摇摇头。
“我利用了你,真对不起。”女孩转过头去,从道歉的声音中,听得出一丝愧疚:
“但是,我真的很想要……很想很想要……一个绝对绝对不会消失的人在我身旁。”
“……是吗。”兽人摸了摸脸:“像我这么大只的东西,的确是不会突然不见……”
“不是!”
女孩猛然否定。
“是因为你……”
善良?平凡?普通?还是人畜无害的内心?
兽人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答案。
“有个绝对不会放弃的心。”
清晨。
当兽人醒来时,肚子上盖著棉被,而躺在肚皮上的女孩也已经不见了。
“去洗手间了吗……”兽人翻过身继续睡。
然而,他的眼中扫过了书桌上的白色纸张。
警觉到一丝不安,他立刻跳起身来抽起那张纸。
“哥哥,我想还是不能把你牵涉进来。我会一个人去找妈妈和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虽然我想,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早餐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乖乖的吃完后,回去家里,早点找到工作吧。”
兽人茫然的捏著那张纸。
猛然的拉开抽屉,从那本日记,
应该可以知道她的姐姐去了哪里,女孩又会到哪里找她吧?
然后,仅仅只翻了数页。
兽人立刻头脑发热的扔下了那本日记。
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去。
女孩望着十字路口对面的大门。
那是个被树与围墙包围着的金色拱门。
一般来说,这种将整座山围成的住宅,都是租给整个社区的人来住的。
但是这座山,是某个人的财产私物,这件事,是附近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呼……”
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问题。可以做到。
不被谁发现,不被人查觉,就这样跨过森林到里头的豪宅找两个人,只是这样的小事。
不能再把其他人牵涉进来了。
再这样下去,只是利用那个好人的善意而已。
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行,绝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为了利用而讨好他的。
和他相遇的事只是纯粹的巧合。
能够抬头挺胸和他相对而走的一天一定会到来。
“……走吧。”
“请妳等一下。”
突然而来的警告声让女孩心跳几乎停下。
她回头望去,是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现在这时间,小学生应该在学校吧。”警察好奇的直盯着她看:“妳待在这里干什么?
“啊?没事啊,我正要去OO小学……这边的早餐比较好吃嘛。”
女孩回过头来,天真的笑了笑。
“妳没带著书包也没有早餐啊。”
“真是的,警察叔叔,现在大家都把书包放在学校了,哪还有人揹著书包上学啊。”
警察仍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打开对讲机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突如其来像是卡车煞车一般的巨响吓了他一跳。
“啊,妳在这里啊,不是跟妳说等我来带妳上学吗!”兽人猛然抱起女孩大喊。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和兽人哥哥一起进学校!会被笑的啦!”
女孩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装作在他身上挣扎,还立刻接口对上事先都没说好的台词。
“别胡说八道,没有我陪着妳,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啊!不要啦,放我下来……!”
两人一搭一唱后,瞬间兽人就扛着她离开了现场。
被无视的警察拍了拍肩膀,叹了口气,停下了报告的动作。
“哥哥……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找我吗……”
到了安全的场所,兽人一下子将笑容收起,回过头望着有没有人追过来。
“……大笨蛋!”兽人一下子喊了出来:“警察也是敌人!”
“……咦?”女孩一下子没搞懂他的意思,但是立刻就懂了。
“这……那……”然而还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快走,总之,到安全的地方我再告诉妳。”
两人立刻快步的回到了昨夜的店面。
一路上,女孩仍在考虑相当多的事,不能让他一起陷入危险,他到底知道多少什么的。
但是,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仍然还是非常开心的。
“对不起,哥哥。我果然还是……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
女孩拉着他的手,低声道歉:“我明明不想让你感觉欠我什么的……”
兽人叹了叹气,扬扬手里的小册子。
“这是地图。”
“咦?”
“是妳姐姐留下的东西,其余的我不想让妳知道更多了。”
女孩望着他的眼,一下子知道了什么。
“总之先休息,把体力养足,要行动的话在半夜也比较实际。”兽人嚷着上了二楼:“是妳的姐姐拜托我的,并不是我要还妳的人情。谁叫我是个烂好人……”
女孩听着他上楼的步伐,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姐姐……”
‘O月X日’
妈妈终于觉得待在家里已经没事可做了。
妹妹也已经上了高年级,照理说可以出去找点工作。
虽然心情上不想,但是还是支持的。
‘X月O日’
邻居的阿伯说可以把一楼借给我们当做店面,租金也不用就当成入股。
我不太喜欢那个伯父,感觉他总是对着我们窃笑。
但是妈妈既然谈妥了,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哥哥。”
不知何时,女孩带着午餐敲了敲房门。
兽人正弄著奇怪的摇控器。
“那个……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想把你牵……”
“有饭吃的话就是正常的契约。”兽人说著捉起面包来。
“嗯,嗯。”
女孩欲言又止了一会,终于自言自语的开口。
“几年前,妈妈说要在这里开早餐店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妈妈问了我,喜不喜欢在家里吃早餐……我就点头了。”
女孩露出了神色凝重的表情。
“也许都是我的错也不一定……”
“没有。”
兽人直接的反驳她。
而女孩抬起头来困惑的看着他的背影。
“一楼的店里不是贴了很多妳们家人的合照吗?我想她应该也非常喜欢那段时间。”
“……嗯。”
“比起这个,可以煮点其他东西吗?不吃东西可没办法做事。”
“嗯!我马上去煮面,等我一下喔!”
听着女孩步下楼梯的声音,兽人再次摆弄手里的摇控器。
锁著的闭路电视,录下了一楼所有的事。
而这点机关,只要用之前工作的知识就能打开了。
“呼……”
但是唯独不愿让那个女孩知道,她的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不是自己,而是其他地方的任何人,知道了这些事一定也会这样想的吧。
“好,那就来吧……”兽人一边说著一边回转时间,打算将画面跳至日记中记载的日期。
‘O月X日’
今天在社团练跑完之后,在回去的路上阿城突然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我早该知道他心怀不诡的,原来我每天在回家路上总会绕路去看的那条链子是他买下的
那可是要我打工两个月的零用钱……!
虽然,虽然我也不是没有那个意思啦,总之也只好收下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O月X日’
家里的店也逐渐上了轨道。
装璜和设备的钱好像差不多还了一半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常常看到交给阿伯的钱变多了。真的不要紧吗?
‘O月X日’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就是要等到贷款都付清了才谈租约啊。
明明知道没有订下契约才趁这个时候要收入的一半。
全都被我偷听到了,我肯定会去找警察的。
‘O月X日’
上当了。
今天才知道警察根本也是站在坏人的那一方。
什么没有订下租约相当于我们强占别人的地方,明明是他自己说可以使用的。
根本就是看准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搬走。
妈妈真的没问题吗?一半的话等于除了食材什么都没赚。
兽人揹起了工具。
两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讲。
冷冷的风在夜里吹过路口。
“如果”“如果”
一瞬间,两人同时开了口。
然后立刻互看了一眼,一起笑了出来。
“如果,哥哥你遇到危险了,一定要马上逃走喔。”
女孩执著的拉着他的手,要他立下约定。
“那如果,妳有危险的时候,就揹到我的肩上让我带妳逃走。”
兽人也不愿示弱的回了同样的一句话。
心情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即使如此,在监视录影机里看到的画面,直到现在还是刺著兽人的心。
“一定要两个人都无事的活下来”
尽管是这么小的希望,但是连这么小的目标,现在依然不晓得能不能实现。
‘O月X日’
他要的不是钱。
我不该偷看收摊时的厨房。
不,还好被我看到了。
不要脸的人。原来爸爸和妈妈最近讨论分居的事全是他要求的。
除了钱,还盯着身体。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O月X日’
很失落。
结果我还是什么都没办法做。
爸爸决定搬到外地去住了。
即使这样我们还是爸爸的女儿。
放假一定要等我们来看你喔,爸爸。
‘O月X日’
伯父说要送我一只手机。
老实讲,他碰过的东西我根本不想要。
可是,这样就能够和爸爸连络,必要的时候也能用来求救。
还能怎么办呢。
今天和阿城吵了一架,我真的不想因为家里的事拖累他。
和他好好谈谈冷静分手的事好了。
从围墙的外侧攀了进去。
两人延著无人的山道一路爬上了山坡。
虽然无人整修,幸好这是个种满草地的坡道,因此并不太费力。
跟着画上路线的地图,两人一路爬到了后山。
能够一眼望到整个豪宅的小坡,这里不会曝露踪影,同时也能够一览无遗。
房子有两栋,小屋有一栋。
看人员进出的状况,大屋一间是主人住的,第二间则是有人频繁进出。
小屋大概是穿着黑衣的警卫/流氓们监视和暂住的场地。
目标应该在屋二吧。
那里也有后门,换班的时间或许有一小档间隙,小混混们看来也相当散漫。
两人按著计划订下了目标时间和路线。
“呼噜噜噜噜……”
不知何时,从后头传来低声的吠音。
一头狼犬盯着两人,似乎正疑惑著不知如何看待外人。
但是确定的是,这里的主人教育牠必须带有敌意。
“可恶……”从计划开始就遇到最麻烦的状况,兽人起身想挡着牠。
“等等……”女孩拉着他的衣服,起身往狼犬走去。
幸而牠还没有叫,只是还不知如何反应。
女孩凝视著狼犬的双眼,慢慢的眨了眨眼。
“没事,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呼噜噜噜噜……”狼犬咬著牙盯着她瞧。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家人,也不会带走东西,只是经过而已。”
女孩摊开手露出笑容:“可以这样转告你的朋友吗?”
“呜呜嗷……”狼犬一下子转过头去,不为所动的离开林间。
“呼……”兽人松懈下警戒瘫坐下来,要是牠刚才叫了几声真不晓得如何是好:
“丢给牠肉不就好了吗?”
“不行,外人想用食物诱惑牠的话,反而一下就会被感觉是恶意了。”女孩摇摇头反驳。
“……真亏妳能懂动物的想法。”
“没事,我……对这种有没有敌意的判读……还满了解的。”
女孩说著跟着坐了下来,耳朵似乎同时有意无意的动了一动。
拿出手表对准时间之后,两人计算起换班的时间跟空隙,订下开始行动的计划。
‘O月X日’
妈妈她好像去了伯父家一趟之后就怪怪的,山上的那栋洋宅一定有问题。
和爸爸连络了以后,他说著不论用多少钱都没关系,让我和妹妹到他那里去住。
等到毕业以后我一定要带着妈妈和妹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页记录著山中的地图)
‘O月X日’
没看到妹妹。
妈妈说她把存下来的钱都交给妹妹了,让她一个人去找爸爸。
哭着的妈妈似乎终于恢复了理性,但是不晓得还能维持多久。
正当她似乎想对我说快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伯父摇铁门的声音。
明天就是生日了,我想对阿城说清楚,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等一下……!”女孩压低了声音,拉住正要移动的兽人。
两人立刻蹲低身子躲进黑暗的转角之中。
“呼,舒畅了舒畅了。”一个黑衣混混正从房中走出,同时拉了拉裤腰袋穿好裤子。
另一人则关上了门,同时抱怨:“这种亏你也用得下去。”
“有什么办法,那个蓝毛他们不晓得在弄什么鬼,说好操控是很好,但是对我们来讲,
 女人还是只要开开大腿就好……”
“还是刚带回来的好,上次蓝毛出去时带回来的那个,虽然还在流血,可是真是极品。”
“还有那个太……太太,唉,想到一下就会被搞成白痴,真让人舍不得。”
“不爽你就学学老大,把人家一家连老小全吃了。”
“他妈的,总有一天我会有钱有势到那种程度……”
“讲什么废话,喝酒去。”
兽人对粗鄙的对话打算充耳不闻,但是想起女孩对恶意的敏感,还是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哥哥,我没事。”女孩低声安慰他:“快走吧,看来就是这一排房间……”
兽人前行的瞬间,女孩又立刻拉住他:“等等……”
然后指了指天花板。
那里有个回转式的外部型摄影机。
“把它移到另一边……但是,大概,这样也只能支撑十五分钟,他们早晚会发现……”
女孩茫然的深吸了一口气:
“要是被发现了……也许就没有下一次了,在这十五分钟内……一定要找到……”
兽人明白了她在害怕。
即使是能了解人心,即使能理解动物的心,女孩还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对未知的不安,也是同样的。
“冷静下来。”兽人安抚她的肩:“妳能够听到有人过来吧?”
“嗯,嗯。”
“那就不可能会被发现,就当作只有一次机会也没关系,去找吧。”
兽人指了指平面图上的一排走道:“一间一间的,问出哪个是妳姐姐吧。”
兽人不敢说出她现在的处境,也不敢提到见面之后的事。
现在只能鼓励女孩,仅有这件事是自己能做到的。
“走吧。”兽人仰起身准备调歪摄影机。
“嗯,哥哥。”女孩再次深呼吸了一次:“能有你陪我一块来……真是太好了。”
一瞬间,两人的默契达到完美。
摄影机扭歪的同时,女孩立刻转过转角,从第一扇门敲了敲,
问道“姐姐”之后立刻转到对面,一路将延著走道的门全都敲过了一次。
兽人跟在后头,比划着地图,算计著之后一路该走的逃跑路线。
“姐姐?”
女孩再一次敲了门,不待回应就立刻往下一道门去。
“……是……妳……吗?”
一瞬间兽人听见了门后的耳语,他打算叫住女孩的瞬间,对面再次传来话语。
“阿……ㄔ……ㄥ……”
这个音调立刻让兽人停下动作。
从门后传来的声音,残破而几乎无法构成言语。
如果不是靠这一点点回响,兽人绝对不会停下来注意到。
“怎么了吗?哥哥?”
“没事,妳继续,我帮妳注意著后面有没有人。”
“嗯,嗯。知道了。”
兽人低声,用不想被发现的轻声,用手掌包住,轻易的扭坏了门锁。
然后悄声推开门。
从亮得像日光照耀一般的走道外,灯光照入阴暗的室内。
勉强能看出行走的空间和地板。
什么家俱都没有的小房间,唯有一张床靠在角落。
床上的人影动了一动。
兽人直觉的走近。
“是……ㄎ……人吗……欢淫……”女性像是反射一般的发话,看着入室的阴影。
兽人不由自主的捂起口,因为不这么做的话,立刻就会叫出来。
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今日会看到的东西,将会是影响自己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的残酷景象。
但是此刻看到的,却比他所能想像的还要恐怖、还要残酷、还要恶心十倍以上。
“阿……ㄔ……”女性见他一动也不动,似乎回想起过去的事:“你来……救我的……吗
兽人捂著口不敢多发一语。
“已经……来不及了……变成这样后……我试过抢枪……但是……”
女性断断续续的,像是在梦呓一般说下去。
“你看……”女性拉出像是颈子的部位,那里有着魔物的皮肤,还紧紧系著一条银链:
“不管开多少枪……我也不会死掉……
 被带到……更深房间……的妈妈……我根本不敢想像……”
好像在哭一样,女性又说下去:“我能信任的……唯有你……如果你能找到我的妹妹……
“请你……”
听完了女性最后的一句话,兽人立刻拉起房门。
女孩从尽头的那处走了过来。
“哥……哥?”她望向兽人不发一语,试着逃避的双眼,仿佛想探听到些什么。
“走吧!”兽人只发了短短一语,立刻将她抱起,猛然的跑了起来。
“等……等等。你看到什么了吗?”女孩的直觉异常的准:
“是姐姐吗!你遇到姐姐了吗!把她……让我见她……”
“妳姐姐已经死了!”兽人不愿也不敢再开口,只能猛然抛出这样一句话。
女孩不敢喊叫也不敢挣扎,只是默默的偶尔用小手敲了敲兽人的背作出反抗。
可是兽人一步也不敢停留,只想着如何让她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喂你……!”
将迎头而来的黑衣混混撞在墙上的瞬间,兽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从他的腰间掉下了金属的铁块。
“啊……!”兽人望了一下表。
时间错了。
因为离开房间的时间太早,还有五分钟才换班。
他将撞晕在墙角的那家伙拉到墙后,但是门口已经传来了吵杂声。
“待在这里。”兽人在转角将女孩放下。
“咦?”女孩困惑的望着他,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在门口聚集了十几名的黑衣人。
他们一看到体型如此显眼的兽人,纷纷不可思议的疑惑“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要一想起刚刚所听到的对话,兽人就立刻清楚了这些人也是同罪。
他拉着衣领把黑衣人猛然扔到人群中,咬紧牙根低声开口。
“我……话先说在前头。”
眼前的众人不晓得“它”是不是能够沟通的对象。
但是职业反应告诉他们这是入侵者。
“不是我自夸,我……打从出生以来从来没有打过架。”
眼前的人根本不晓得“它”在说些什么。
兽人努了努嘴,嘴角的獠牙像是尖刀般明晃晃的摇曳了一下。
“……所以,我根本不晓得什么叫控制力道。”
兽人睁起眼,扳著脸,试图将眼前的人类全部视做异物。
“不想死的就马上给我滚。”
一瞬间兽人已经将两个手里抓着枪的人推进墙中。
水泥与砖头盖出的墙壁像是保丽龙一般瞬间变成碎屑。
在其他人拔枪时已经太迟了。
兽人光是用手背随手挥舞就足以让人斜著飞出几公尺。
捉着衣摆甩的话一个成年人就像双截棍一般飞在空中无法停下。
即使站得较远来得及开枪的人,
那花生米般的子弹根本也对他的肌肉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光是擦穿皮肤就已经落地。
“拿大根来!拿大只的来!”黑衣人一边开枪一边后退,迟疑的喊著小弟继续拿出军火。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怒意。
一个从来不曾发火的人,一下子将对世界的如此深沉的不满爆发出来。
“饶……饶了我……我只是跟着来的……”
但是,你在他们伤害那些女孩时,有帮着她们求饶吗?
没有,你只想到你自己。
兽人拉起衣领将求饶的那名无耻男人,扔往两个手握步枪的人。
然后立刻过去踩住了他们手中的枪身。
当兵的时候曾用过这种步枪。
但是,现在的手已经不可能开枪了。
兽人直接抢过地上的枪,按了开关卸下弹匣,反过枪身抓住枪管和护把。
从小屋前来支援的黑衣混混,手里都拿着甩棍和撬棍冲了过来。
然而兽人光是挥舞普通的枪托,
打中的部位就像是被战斧砍中一般,
对方的武器飞了出去,手臂和大腿一下子麻痺。
若是直接扫中的位置是身上、手或腿,肯定是直接断了骨头,只能在地上抱着伤处哀号。
仅仅一下子,几十名黑衣人或躺或爬,全都在地板上挣扎不起。
“呼……呼……”尽管如此的愤怒,果然,最后还是没办法对着人的头打。
手指被轻碰的瞬间,兽人回过神挥出了武器。
女孩正站在他身旁淡淡的露出笑容。
“笨蛋!为什么要出来!这里很危险!”兽人为自己几乎要伤害到她的事抱怨。
“没事。”女孩握起他的手,一指一指将僵住的手指拉开:
“哥哥,唯有你,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我。”
看来她知道,一定要有人将这样的自己拉回来。
兽人用手背擦了擦脸,回过头去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逃吧。”
女孩立刻往后头的空地跑去。
“已经没人了,我们从正门……”兽人正打算拦她,女孩已经指了那里的车子。
兽人收起了武器,望了望自己的手:“啊……这样啊,可是我没办法开啊……”
女孩已经跳上了一辆敞篷车,低声唸著“踩着煞车……推到D档……”
一踩下油门,红色的跑车立刻奔驰了过来停在面前,女孩招招手喊着要兽人上车。
“妳……”
“这个的话,哥哥就能坐在后面吧?”
“可是……”
“不用怕,爸爸有教过我开车的方法。”
“接下来步行……走十五分钟……”
“哥哥。”女孩在兽人的肩上抱怨著:“为什么不开车逃呢?那样更快吧?”
“呆子,不要说傻话。”兽人反驳她:
“那条直线的山路还不要紧,下到外面来就是无照驾驶了。妳不希望被警察拉下来吧?”
只能逃了。
包括警察在内,市内几乎都是那个黑道的势力范围。
除了搭车逃往其他的城镇,根本没有可以安心的地方。
“咦?哥哥,车站的话是那边……”女孩盯着手机的地图导航,指向另一个方向的路口。
还没有。
那个女警曾说过,有危险的话先到某处避一避。
如果女孩看过监视器的纪录的话,就会明白。
现在就是那个危险。
是法律也无法规范或拘束的,世上最恐怖的危险。
女孩见兽人紧张的不发一语,也困扰著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凌晨时的街道,兽人与小女孩,就这样在巷弄间奔跑着。
“啊。”女孩指著前方的黑影问道:“已经到了吗,就是这里吗?”
“不,不是……”兽人望着前头的人影,不自觉停下脚步:“这里就是……终点。”
“一个兽人……和一个小女孩啊,和我听到的不太一样啊。”前头的人喃喃自语地说道。
仔细一瞧,在那里靠着墙站着的,是一名穿着铠甲的蓝发少年。
他向着眼前的两人,露出爽朗的笑容说道:
“打扰了,二位,能和你们两人打个商量吗?”
────
“喂喂喂,我才出去一会,怎么乱成这样。”
十分钟前。
在混乱的宅第外,受了伤的黑衣人们包扎的包扎,呻吟的呻吟。
“啊,蓝毛。你回来得正好。有人闯进来带着女人跑了,你马上去找。”
“这点小事也要烦我啊……”被黑衣人的头头喊著的年轻人,露出一脸不悦。
“什么小事,你看起来像小事吗?”
黑衣人抱着手伤,已经吃了老板一顿排头,
还被这样的小鬼如此的小看,忍不住破口大骂。
“什么勇者,关键的时候又不在,
 叫你办点破事一堆废话。你吃人家的饭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吃人家的饭啊?”年轻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我不是帮你们做事的。”
然后紧接着捂著口思考:
“不过啊……女人跑了,‘那个人’要是抱怨起来的确挺不爽的。”
“那还不去追!”黑衣人放下手伤指著远方大喊。
年轻人一下子探出手,直接捏紧他的头:
“搞清楚,我刚刚说过吧。我,不,是帮任何人工作的。”
“啊……啊啊啊啊!”
“这世界的大叔连人话都听不懂吗?你是狗吗?比那边的汪汪还笨吗?”
“放……放开我……”
“还有件事。”
“呼……呼……”
年轻人一下放松了压力。
“蓝毛是你叫的吗……?”
“啊啊啊啊啊!”
留下最后的哀号之后,黑衣的男子将眼珠与鼻血喷出,再也没有一点反应。
“工作啊……工作,麻烦死了。”
年轻人放开了一旁的狼犬,让他往某个方向吠叫。
“那里啊……”
一瞬间的闪光。
年轻的男人立刻消失了身影。
‘ 月 日’
不要 回来
手 用 不了力
阿城也 受了重伤
看到 这 不要 再回
这个 地方
最后的一页日记上,没有记着日期。
它皱巴巴的,还沾著被晕开的粉红。
随处散置的字体,失去了先前的整齐工整。
只凌乱的留下了这几行小字。
────
没有错。
他就是监视器中的那个男子。
就是这个人,在庆祝着生日的女孩姐姐与她男友之间,拉开了画面中的女性。
就是他,残忍的斩断她男友挥舞球棒的双手,
还在那个男孩眼前玷污了她,最后还将满是鲜血的他抛置在现场。
兽人冷静的将女孩挡在后头。
不能让她被外表给骗了,这个男人是最恐怖的家伙。
“商量……?”
“是的,没错。”
蓝发的年轻人从墙边离开,
腰间的剑鞘跟着晃了一下,明显不会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全身铠甲的重甲打扮,
与他优雅的举止,再次说明了他并不是普通人。
这种模样的人,在游戏与传奇故事里确实经常出现。
通常我们会称呼他们……勇者。
“我们老大是个挺伤脑筋的人,他还颇不会珍惜女孩子的。
 或者该这样说吧,只想让女人帮他怀孕,其余的什么都不管……”
他踏前了一步,兽人就后退了一步。
同时将女孩从肩上放了下来,让她往后面避开。
“所以呢……能最先将妳的身体交给我吗?
 可爱的妖精小姐,至少我会让妳感觉舒服的,
 妳也不希望只留下痛苦的回忆,连一次都还没有享受过就死吧?”
“……恶心!”兽人仅仅留下这样的残音就挥出了两手的枪托。
如同战斧一般的破空声响,由上而下的两把枪身毫无预警的往蓝发勇者的两肩砸去。
瞬间,被削开的两块金属落在地上。
兽人茫然的看着手里的断铁,从俐落的切断面似乎还能看见里头的构造。
制枪的钢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切断的东西吗?
不对,他到底什么时候拔剑的。
从两臂连结著胸口的部位,划出了一道像是锐利的纸缘割出的细线。
从线缘处,缓缓渗出了液体,仅仅一瞬间就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快……”兽人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口中只余下从意识中直接冲出的呼喊。
“……快逃!”
“我没有在和你说话。”蓝发的勇者用左手摸了摸额头:
“真恶心,这边的兽人居然还会模仿人话。”
右边的大腿跟着也被刺穿。
兽人用左手按著伤口,忍不住弯下身来。
“兽人就该趴在地上用噗唏噗唏的猪话来挣扎,听懂没有?我是在教你。”
蓝发的勇者说著将剑刺穿他的右手掌,连着插入了地面。
兽人于是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半跪着蹲了下来。
“考虑得怎么样呢?可爱的女妖精大小姐。”
女孩连回话的心情都没有,她学着看来的知识,用双手托著枪,颤抖著指向那个男人。
是因为害怕而发抖,还是因为手里的金属太重而颤抖,
已经搞不懂了,但是不能放下武器。
“妳从哪里捡来那种东西的?”蓝发的勇者一点也不害怕,仍然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微笑:
“那东西很危险,还是放下比较好……”
说著转动了一下刺穿兽人手掌的长剑,冷冷的笑了一笑。
“唔……!”
兽人咬住牙,用左手往他挥去。
勇者拉住了他的手指,咯拉一声的反转,扭断了骨头。
“如果妳不放下的话,我可是会真的宰了他喔。”
他拔起剑,往兽人的颈子按去。
兽人的双手现在已经没办法动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
“你……”女孩发著颤喊著:“就……宰了……他吧……”
说完她就立刻将枪身比在自己的额上。
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女孩不发一语叩下了板机。
“锵”的声音响起,手枪落在地面。
“……?”女孩感觉得到手腕的痛麻,可是并没有看到他扔出来阻止自己的东西。
“真是……”蓝发的男人一付嫌麻烦的样子,但是又冷冷笑了一笑:
“没关系,会挣扎也很好,我已经太久没有玩过会反抗的肉体了。”
勇者笑了一笑之后,夜晚的街道传来了女性的嗓音。
“把武器放下。”
尖耳的女性从街灯后的暗处走出,一边托著从地上捡起来的枪,一边冷静的靠近。
“女警……姐姐……?”女孩回过头,困惑的问道。
“打给我是很好,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她还穿着休闲的便服,一脸严肃的说著,但手里丝毫没有半分松懈:
“保险也没有开,真是个小笨蛋……”
但这到底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蓝发的勇者打量著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她有着黝黑的肤色,即使夜里也很醒目的一头白发。
“你在笑什么?把武器放下。”女警再一次威吓。
“没事。妳看了不就知道吗?”勇者坦然扬开双手:
“勇者是正义的一方,魔物是邪恶的一方。我正从袭击小女孩的怪物手中保护她呢。”
“砰、砰”女警直接的打出两枪。勇者一瞬间收回剑挡了下来,收起了笑容。
“我不讲第三次。”女警严肃的说道:
“我不晓得谁对谁错,反正逮捕回去就能搞清楚了,打伤的话送你去医院就好。”
“还是你希望我连络警方的勇者杀手?异界勇者。”她一边警戒著一边走到女孩身旁:
“到我后面来。”
“谢……谢谢妳,姐姐。”女孩在她身旁道了个谢:“但是警察……”
“不用怕,我念警校时的熟人,有专门负责处理这方面的事的。”
她柔声说著,继续举著枪:“但是要先把这家伙解决了。”
“呼……哈哈哈哈……”勇者突然的仰头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女警努了努枪:“不要让我一直强调,给我放下武器。”
“没什么。想到能一次玩上又骚又软、和又小又嫩的,就觉得很开心。”
勇者手里凝聚了蓝光:
“妳叫了谁来?五分钟还是十分钟?谁阻止也没有用,我一定会玩上妳们!”
是雷击。
兽人立刻拉住了他的左手。
若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会相信。
但是,刚才确实看得很清楚,他从手里放出了雷电打落了女孩手里的枪。
“……放手。”勇者喊著,瞬间从天下落下了雷霆。
从上而降的雷声,兽人仅仅只在一瞬间凭直觉扭过了头。
从肩上往脚底穿过的电击,一下子让心脏都停了下来。
“马的,恶心的兽人居然碰我。”勇者拍了拍沾在手上的血:“我会宰了你!”
“宰……了我……?”兽人喘着气硬是咬牙低语:“根本不痛不痒。”
“晃啷”一声更大的雷鸣击下。
地面在振动,街灯跟着闪烁,空气能听得到霹雳霹雳的静电杂音。
兽人眨着眼,弯下腰,挣扎着站直,哼道:“……好像被脸盆砸到一样。”
“……听说兽人有三个心脏。”勇者直起剑,不悦的细语道:
“像你这种半个人的,不晓得是不是也一样。”
“我刺穿一两个帮你试试看吧……!”
勇者猛的刺出了长剑。
比雷击还快的剑一瞬间穿过了手掌,兽人扭过了身子让它刺入了腹部。
“现在你没有剑了,吧?”兽人仅剩的意识,执著的按住了剑身。
“女警姐姐,没有铠甲的地方就是弱点──头部,攻击头部!”
女孩一下子就领悟了兽人舍身的动作,立刻指著那个男人的头大喊。
只有现在,那个男人没有剑也没有魔法……!
“给,给我等一下!”
勇者奋力要将长剑拔出,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肌肉的强度比力量要重要:
“你这个……你们这些……混帐魔物!”
“砰”。
枪响的瞬间,那个自称勇者的男人,仰过头,往后倒向了地板。
三枪,全都打中了额头与眼珠。
兽人拔出剑,按住伤口,将它扔在地板上,喘着气。
女警按低了枪身,观察眼前的状况。
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按著头摇了摇,缓慢的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兽人立刻起身要压住他。
但是一但松懈下来,漫延全身的疼痛让身体难以动弹。
“怎么样?很合妳们的胃口吧,友情,努力和胜利的戏码。”
三人同时惊呼。
原来就连那个夸张的倒下动作,也全都是他的演技。
“怎么可能……!我明明瞄准了眼睛在打!”
女警再一次举枪,同时默算了剩下的子弹数量。
“啊,啊啊。是有效的。大概生命力减三点的伤害吧。”
勇者捂着眼起身,那里稍微看得到红色的伤口:
“真可惜,那边的黑妖精,我和妳们世界的人类,似乎不是同样的档次。”
女警再一次朝头部和颈子开了三枪,但勇者连防御都不做直接站了起来。
“加油,再打三百次的话也许我会死吧。”
他说著捡起了长剑。
最令他不愉快的就是兽人。
眼前即使失去意识也要挡着后头两人的这个巨躯,
如果不让“他”彻底绝望的话,后面的两个女人也不会放弃挣扎的吧。
“真讨人厌。”勇者挥起剑。
兽人无声的张开双手,固执的立著。
挥舞著的利剑一下子划开了皮肤,割穿了肌肉。
“住手……我叫你住手……!”
女警手里的枪无法制止他的动作,叫喝也无法停下他残虐的伤害。
“……女警姐姐。”女孩望着眼前的光景,茫然的叫了她一声。
“不要说话。”女警执拗的守着她,扭过头柔声道:“我不会让妳受伤的。”
“我想拜托妳一件事。”
在女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时,女孩已经奔上前去。
她拉着兽人的颈子,让半蹲下的他自然而然的往后退了几步。
勇者果然停下了剑。
观察了一会她打算做什么。
“请妳打穿我的头。”
女孩刚才的话还停留在女警的耳中,然而她此刻却像是回响一般再一次重复复述:
“然后就逃走!快点!”
“快……逃……”兽人茫然的重复著细语:“妳姐姐……已经……死……”
“我知道!”女孩抱着兽人的颈子,哭喊著叫了出来:
“我都知道!姐姐最后对你说的事我都知道!
 拜托妳!女警姐姐!让我在这里死掉!”
“……喂!”勇者不满的啧了一声。“现在能做决定的是我!”
“错。”女警举起枪来:
“我先告诉你,我在警校的射击纪录每一回都是满靶。七十二公尺以内我绝对不会射脱”
这个男人不禁停下脚步。
没错,女警手上的枪,子弹打中的速度比放出雷电还快。
她如果乖乖听女孩的话,一瞬间就能打穿女孩的头,乐趣的确就会减少。
但是她真的有办法这样做吗?
“……妳真的要这样做吗?”
女警再一次问了她的意愿,
所有的常识都告诉自己这是错的,但是现场的局势确实只剩下这条路。
女警忍不住侧过手看了看表,即使来之前喊了救援,至少也还得等上八分钟。
身为警察的自己即使为了保护谁而去死也不奇怪,那个兽人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女孩却要去死。
这不论怎么讲都不合世间的道理。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蓝发的勇者再一次唤来了雷电,猛烈的闪光让人忍不住闭起了双眼。
“我想妳似乎是搞错了,我根本不在乎她少了只手还是断了头。”
仅仅一瞬间,他的剑已经挥了出来:
“虽然少点乐趣,只要作为女人的部位还能用就行了!”
兽人直觉的迎向剑。
眼珠追了上去,手腕不自觉的动了,脚跨出了第一步。
为了保护身后的这个女孩,少了一只手,断了一个头,那些都无所谓。
但是。
仅仅有一瞬间这样想。
曾身为无害的小动物的这一人生,定然有这样想过的时候。
兔子懂得逃走。
马与鹿学会了踢腿。
牛与羊有了反击的角。
大象与河马有连狮子都惧怕的牙。
可是,为什么我要害怕。
为什么只有我眼睁睁被杀。
至少,如果有武器的话。
有能够反击的武器的话,有能够防御的武器的话。
只要一瞬间就好。
想要武器。
这是一生从未伤害过人的草食动物最后的呐喊。
“──拿去用吧。”
没有声音,像是地鸣一般的振动。
仿佛直接在体内说话一般,一瞬间在兽人的耳中响起。
插入地上的剑,不偏不倚的,正落在右手腕能碰到之处。
兽人直觉的拔起了剑,挡下了勇者的斩击。
“啊?”
不是只有勇者惊讶而已,靠着直觉捡起剑的兽人自己也吃了一惊。
但是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身体的血液、体力、生命,都在一点一点流失。
得在它们还愿意行动的时候,拼死拦下这个男人……!
剑再一次交击。
这是第一次勇者得正面接下攻击。
他在害怕这把剑。
他在害怕自己的攻击。
反击的优越感立刻转为信心,兽人再一次展开攻击。
“不对!”背上的女孩摇了摇他的肩,发出了警告:“往右避开!”
兽人直觉的往右走了一步。
勇者的直击一瞬间挥空了落在地面。
“往后退一步!”女孩再一次发声。
兽人后仰,勇者的横扫再一次挥空。
“她为什么知道!”勇者口中含着这样的大喊,但是立即又吞了下去。
“往肩膀!”“去死……!”
女孩的声音喊出的瞬间,兽人的动作立刻同步的挥出斩击。
剑砍穿了铠甲,在肩上留下了染著鲜血的缝隙。
“马的……!”勇者手中冒出了蓝光。
“是雷击!他要放出魔法……!”女孩喊了出来。
兽人立刻往后退了数步,
然而女孩继续高喊:“不是这里!骷髅先生!请躲开啊!”
落下的巨雷消逝的瞬间。
兽人和女警都茫然的不晓得勇者放出的雷电究竟扔往何处。
烟雾与雷光消失的同时,那个身影就站在那里了。
他究竟是一直待在那里,还是刚刚才被卷入雷击的无关者,谁也不晓得。
“……放心吧。魔法对我没什么用。谢谢妳,小妹妹。”
对话不是出现在空气中。
而是在心中冒出。
兽人立刻明白了理由。
银色的,森森的头骨,像是所有故事中会出现的骷髅。
空洞的双眼,像是无底洞一般,漆黑深沉,见不到任何光芒。
削瘦的双颊,露出成排的牙,没有“嘴巴”的这个人,确实只能用这种方式发声。
长长的斗蓬遮盖了颈部以下的身体。
但是从露出的脚部来看,他的身体肯定也是像这样唯有骨架存在而没有肉的身体吧。
“你是谁啊?喂!”蓝发的勇者忍着疼痛,亮着手里治疗的绿光压住肩头的伤。
“‘蓝’的吗?”那名骷髅不发一语的挥出手。
像是有人握著一般,与兽人手里一模一样的长剑,在他身旁浮了起来。
“‘他’在哪里?”银色的骷髅低声的道出了某人的名字。
“……!”蓝发的勇者一下子治好了伤口:“我才不会告诉你!”
在空气中立著的剑一瞬间拉近了距离,像是透明剑士一般压住了蓝发的勇者。
兽人根本无法相信。
那个即使对付魔物也像是小孩一般的男性勇者,居然会打不过一把剑。
“那应该是有人操控著的喔。”女孩拉了拉兽人,将他拉到安全的后头。
幽灵剑士,吗?毕竟,主人是骷髅的话……
三人看着无形的剑士应付著蓝发的勇者。
只不过一下子的时间,那个勇者的侧腰,颈部,额头都受了切伤。
“好强……”兽人这才安心的跌坐在地。他将剑扔在地上:
“大叔,这把剑也还给你吧。我不晓得你是谁,但是拜托你们,请你一定要打倒他。”
“……没关系。”骷髅冒出了如此的低鸣。
身旁一瞬间再度浮起了十多把剑。
“……!”蓝发的勇者冒出了冷汗。
“一个”就已经这么难对付,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对手。
魔法没有用,剑也没有用了。
勇者沉下脸,缓缓发出了笑声。
“哈哈……”
“你在笑吗?能停手了吗?”骷髅制停了无形的剑士,低语道: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那个人到底在哪里。”
“啊……!”女孩惊觉了叫了出来:“骷髅叔叔!是魔法!”
银色的骷髅回过神来,勇者手里放出的不是蓝光。
一瞬间包覆着他的闪光,像是箭头一般往山头上飞去。
“……超出范围了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骷髅试着踏出脚步,但还是婉惜的望了一望远方:
“原来躲在某处的深山吗……好吧……已经是不错的情报了。”
“骷髅叔叔……谢谢你。”女孩低下头,向要离去的骷髅道了感谢。
“……不要道谢。”没有表情的骷髅,让人难以了解他心中的想法:
“今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任何人来帮助妳们,妳们也没遇过我,能答应我吗?”
“是!”女孩感谢的低下头,立刻像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一样鞠躬道:
“我答应您,绝对不会把您的事说出去的。”
“……和她一样,吗。”骷髅低吟了一会,转过身去。
“请问……”女警扶著兽人,也跟着开了口:
“虽然对帮了忙的人这样很无礼,但是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她用单手举起了枪,或许是正义感所致,不愿放过一丝的危险。
“怪物……魔物……妖怪……恶魔……骷髅头……非人……”
银色的骷髅低语了一会。
映着街灯的的那颗头颅,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银制品一般发著银光。
“或是钢铁制成的巫妖……随你们喜欢的怎么叫我都行。”
也不理会女警的威吓,他坦然的开口解释。
“不过……站在勇者对立面的……”
钢铁巫妖不以为意的,翻过斗蓬转身离去。
“在这世上,好像被称为‘魔王’吧──”
────
“……!”
庞大的身体一瞬间坐了起来。
眼前是微风吹着窗帘,连磁砖和墙面都白成一片的病房。
兽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连手掌在内,身上满满包覆了绷带。
“醒了?”
坐在一旁的女警冷漠的说道:“终于,太好了,我晚上还得去值勤呢。”
然后就放下了手里的书,虽然嘴上这么说著,但并不能掩饰她嘴角旁欣慰的暗笑。
“哪里痛吗?需要帮你叫护士吗?”
兽人这才开始逐渐感觉到痛意,发现自己正躺在两三张病床拼起来的床单上。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啊!”一想起来,兽人立刻紧张的张望四周:“她呢?”
“唉……”女警叹了口气:“妹妹暂时待在我那边,你不用担心。”
“……呼。”兽人这才瘫软的放松下来,恢复了坐姿。
“说起来,有很多事得向你请教才行……”
“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可以的话,请妳不要向她问起那些事。”
“那得看看你能回答多少了……?”
“喀擦”一声,门突然的开了,另一位女性走了进来。
穿着套装的女性,直接的走到两人身旁。
“这是我朋友,关于异界勇者的案件,一向都由她处理。”
女警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进房的女性。
“那个蓝毛的……!”兽人再次激动起来,他不自觉的按著伤口:
“妳们……能保证不让她再被骚扰吗?”
“放心,我们会处理的。”套装的女性笑了起来:
“才三天就能恢复到这样啊……真佩服你们的体质诶。”
“我不是在和妳开玩笑……”兽人大声起来:
“因为那些无聊的穿越者,她失去了家人,失去家庭,甚至也没办法上学……”
兽人忍着疼痛,轻吸一口气大喊:“警察也认为这是玩笑吗!”
“你觉得该怎么做呢?”女性饶有意味的望向他,低声笑了笑。
“我会带走她,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不管妳们怎么设置法律,我会找到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噗”眼前的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什……什么?很好笑吗?”兽人看着两名低声嗤笑的女性,摸不著头绪。
“那真是太好了。”套装的女性放下了手里一直拿着的文件夹:
“这些全部需要你签一遍,包括她上学前的准备。”
“耶……?”兽人存疑的反问道。
“照顾她的事就全交给你了,半兽人先生。”女性指著文件,忍着暗笑说道。
“那我也可以走了吧,变态兽人诱拐犯萝莉控。”女警也跟着站起身来。
门再一次被打开。
穿着学校制服的女孩就站在那里。
一头长长的金发,也跟着扎成马尾收在贝雷帽中。
仅仅只是简单的衬衫与短裙,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非凡。
只看过她穿着便服的模样,想不到她那娇小的身子,穿起正式的衣服也是同样的美。
“啊,对了。”穿着套装的女性俯身,低声在兽人耳边提起:
“这只是件小事,关于她的‘能力’,你能当成不晓得吗?”
“……嗯。”兽人点了点头。
虽然先前也隐约察觉到了,
她那像是能猜测人心的直觉,与他人沟通的特技,
在先前攸关生死的战斗中一点不剩的激发出来。
或许,就像是兽人的体格和怪力一样,那也是她变成这样之后隐藏的才能吧。
虽然不知道她能读取人心的想法到什么程度,
可是世上没有人能够不以为意的和读心者相处的。
“那就好,没事了。”
女性也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没有什么可问了,跟在女警的后面走了出去。
“啊!”“妹妹,妳的发育又更好了喔!”
跟着又调皮的拍了一下女孩的屁股才快步的关上门。
“呼……”
午后阴暗的房间中,只有兽人的呼吸声起伏。
经历过那晚,与生死间隔一线的死斗后,不知为何两人都尴尬的无法望向对方的脸。
“你……”“妳……”
一瞬间,两人同时开口的话在空气中相撞。
“噗”“哈哈哈……”
女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兽人也跟着撇过头去,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妳要去上学吗?”
“嗯,这几天,和很多人谈了很多,似乎有可以普通上学的学校……”
“那之后……妳要住在女警那边吗?”
“……咦?”
“毕竟是不认识的人……”兽人望着窗外低声的说道。
越是这种时候,因害怕而退缩的性格又再度跑出来:
“和大叔一样的男人一起住,有很多麻烦的吧。”
“……哥哥!”女孩低下头,握起拳,忍不住喉头因不悦而响起的低吟:“唔……”
“啊?啊?我是想说对妳比较好的……”
“给我在那边坐好!”
女孩立刻脱了鞋,爬上了兽人的病床。
即使马上捂着眼,她那穿着裤袜的下身还是随着掀起的裙子露了出来。
“你觉得我还会对其他的人这样做吗?”
“我,我也不知道,总之妳先下来。”
兽人一手捂着眼,一手安抚著坐在他肚子上的女孩下来。
“你该不会又这样想了,
 要是那天遇上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我也会像这样无条件的信赖他?”
“不,不是……总之妳先……”
女孩用双手的手掌按住了兽人的双颊。
柔软,湿润,温暖,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没办法解释的触觉。
“你知道我的事了吧?”
“……”
“我,因为小时候在那种家庭的体验,和对外人的不安,
 学会了这种看人脸色过活的方法。”
“……嗯。”
“可是,只有你,我只有在你面前能够完全收起戒心。”
“……我知道。”
虽然有许多次,
女孩看到自己心中的软弱安慰自己,也曾发生过女孩因为自己的懦弱而生气。
但是,女孩确实不曾因为读到恶意的想法而畏惧。
“当别人指着你,我也觉得他们在嘲笑我。”
有好几次,女孩在轻视兽人的人面前,不顾一切的坚守立场。
现在才终于能够理解原因。
兽人用逃避他人目光和唯唯诺诺来应对难以面对的人群。
女孩面对同样的日常,却只能迎合著他人而过活。
虽然方向不全然相同,两人的生存方式是几乎一致的。
这绝对不是“因为偶然遇到哪个人就能?
作者: ssarc (ftb)   2019-11-04 03:05:00
妈妈怎么了,又从老大那边救出姊姊吗?好多伏笔未解,期待看到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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