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手痒,献丑
※ 引述《lexmrkz32 (SayHi)》之铭言:
武当山中,真武殿中。
正主位摆着两张太师椅,前头两排依客主排好,八张椅上均坐了人。
除此之外,尚有两只空席。
坐于末席的一个粗壮汉子,衣上满是补钉。搓了搓胸前的污垢,一付对这上下分位不满
的模样,将赤裸裸的一只脚踩上椅板,往旁问道:“五台山老和尚,武当派入副掌门和
你是老交情了,他这回发出这几张暗帖有何指教,你可否事先明说。”
“呵呵呵,丐帮七袋师兄这话问得太早。既是秘帖,怎可能有人事先得知。”五台山方
丈尚未回话,坐在一旁穿着一身富贵,满面红光,手里玩着一付玉烟管,总管模样的中
年男子跟着接话:“不过呢,我倒也想事先得知这笔买卖合不合算,若是蚀本,那可不
成,大大不成。”
八人看似多是相识之人,上茶的武当弟子倒有些不明不白,师父寡出武林,怎么一通帖
子,能请到丐帮洪师傅、飞虎标局刘总管这些武林名家。
此刻正过午时,暗帖约时已到,门口弟子正欲关上大门。
忽地山下有人大喊:“铸剑山庄帕先生到!”
众人正欲语纷纷,突然一人闪身进来。啪地一声踏了门闩,侧身跃入在上首位坐了下来。
众人皆想:“好高的武功!从来客亭的解剑石至真武大殿,起码得过五高楼,三百阶的
石梯,他竟与叫客牌同声齐至。纵观当场,也难有第二个人有这般武功。”
本来武道之中,自然是谁也不服谁,谁高谁低,那是有许多较量的,然而这位帕先生既
秀了这么一手,众人自知不如,这么一想来,于他坐于上宾一席之事,众人也就不太放
于心上了。丐帮那汉子见艺形愧,脚放了下来,手也不搓了,规规矩矩的放于大腿两旁。
“好!剑破山河帕力口先生是显武艺来啦。”
众人咦的一声,武当派副掌门入伸丑居然无声无息,不知何时已立于位前,恭恭敬敬的
向众人行个四方礼:“入某今日拜见各位武林名宿,面惭形愧。不知哪里来的面子,请
动各位大驾。”
帕力口入门时虽展现了一手好身法,但要似他这般无声无息,行不沾地,更是高出一筹
了。
有些未曾见过入副掌门动手只是听过传闻的人,此时不但心服口服这位副掌门的武功,
更加困惑的是:他既有这般武功,何以还要找这许多人,难道武当派今日之事,办起来
真的千难万难?
大门关起,厅中只除了主人入副掌门,就剩下帕力口,五台山住持济慈,等等九位来客。
“今日谈起之事,乃我武当派门耻,小弟不愿此事多有泄露,兹扰外人,因此诸位朋友
,若不愿援手,但愿今日之事,过耳即忘。”
“入副掌门当我们是什么人了,若是易办之事,也轮不到小弟了。今日之事,若有多口
,便如此杯!”
帕力口两指一点,瓷杯竟如刀削般分为两截,破口利锐。众人皆想,他铸剑山庄闻名江
湖,果然名不虚传。
“得罪了。”入副掌门一拱手,又道:“今日请到帕先生来,却不是为了有什么难办之
事,而是此是与帕先生有切身关系,这才斗胆请动尊驾。”
“但说无彷。”
“铸剑山庄弟子帕加。”
帕力口一怒,拍桌而起:“我那儿子与贵派羊妙仪原是天作之合,乃共舟良缘,老夫当
年满意这个女娃儿,在铸剑山庄给他们办了喜,未曾通知贵派,难道贵派将要重启事端
?”
“帕先生息怒,并非此事。”
“唔。”
帕力口这才坐了下来,一望杯口已破,无奈的摸摸长须。
望旁看向无人的一席,才将那杯茶举口来喝了。
“我所说的是这位帕加小姪,两月前于太吾村口遭人重伤。”
“咦?”“什么?”“竟有此事?”
帕力口一扬手:“武林中人,哪个不是刀口上与人相处,只是我倒奇怪,我那小媳妇儿
难道不在他身旁?至不济也能帮他脱逃。”
众人皆知帕力口此乃谦虚之词,铸剑山庄身功内功均有独到之处,单是帕加一人已不容
小觑,羊妙仪女侠江湖知名,武功已得武当真传,丝毫不逊于师兄入伸丑,她若在场,
除非是武林中的五绝高手亲至,又或者百大恶人有七八十位围攻,否则也难有人能伤他
一根手指。
“羊师妹确实并不在场。她一得知讯息,立刻不远千里赶回为丈夫运功疗伤。”
“嗯。”
“然而此人也太歹毒,明知如此,竟下毒害了羊师妹,帕师姪二人。”
“岂有此理!”帕力口拍桌一怒:“你告诉我他是谁,不必劳动武当大驾,无需我铸剑
山庄动手,他就是躲到天外,老子也一个人挑了他。”
“阿弥陀佛,帕先生息怒。”济慈一声佛号,向入伸丑问道:“此人武功难道如此之高,
连武当派入副掌门、羊女侠均奈他不何?”
“并非如此,此人非但是我武当弃徒,还连我武当门内一成武功亦未学到,在下虽听说
他杂学甚繁,那也不过武林中七、八品的水平。”
“唔。”众人一默。
“入副掌门方才说此人擅于使毒,莫非是五毒……五仙教的人物?”
“此人虽与五仙教有些渊源,但却不是五仙教内的人。”
“嗯。”
众人又再沉吟一阵。
“打哑谜么?你就简单告诉我他是何人,现在何处?”怕力口怒道。
“此人,唉,这事本是我武当派门耻,但今天要求助诸位大驾,不敢隐瞒。此人武功平
平,不忌下流手段,但他最厉害的……的是……他才貌天人,状若穿衣潘安。”
“原来是个浪子”众人心中默然相许,想必这人交了武当派几位女弟子的情缘,愿为他
出生入死,为他作护法替身,想武当派武功再高,内功修至阶与神明,也不能让自家弟
子回心转意,亦不能不伤自家弟子便将他擒来。
“这人,这人除了我武当派弟子项风寒,铸剑山庄木婉英也遭他毒手,除此之外,他还
有璇女门掌门撑腰,另外还有百位伴侣。”
众人听至前头,原欲说道“岂有此理”但听到后头,竟是止不住背上冷汗。
“级,级花功旨……”
“是,便是级花功旨。”
原来当年有一位高人自东瀛前来,此人武功已非汎汎,却又听信了什么祖传密籍,说道
要与一百位女子交好,生足一百位儿子,就能承功转世,修练不老奇功。
本来武林众人只当笑谈一场,并不当一回事,然而此人貌若天人,夜功又独到之处,短
短几年间,竟真给他生足了一百个儿子。而这之后这些儿子个个承继了他的面貌武学,
十几年后众子成人,闹的武林风风雨雨……从此朝廷才颁下禁令,自此人人最多一妻三
妾,子女也只许承继四位,多余的只能列为弃子。
想不到此刻又在此听到这套魔功。
“入副掌门,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唉,那你们便听下去吧。他叫……金……”
此刻门口亮光一晃。
一柄长剑绞断门闩,破门而入。
然后一剑掠空破尘,正直直落在入伸丑的头上。
入伸丑不闪不让,往左走了一步,便让开了这扎扎实实,入土三吋的长剑。
“岂有此理!”一小道童夺门而入:“入伸丑,你贵为副掌门,又身为我师伯,我看在你
是我父母双亲的师兄,一向敬你为亚父,料不到今日竟广布虚言,辱没我父亲名声,我金
泉今日便是破门,也要和你讨个公道。”
这一剑乃是武当的入门剑法,许多武当派厉害的剑法都由这起手式而出,众人只要见过武
当派出手,都必然知道这一路剑法,但却意料不到眼前十多岁的少年,竟能将这一路剑使
得像是有数十年火侯的武当高手,都不禁赞了一句:“好一剑‘镇山河’”。
帕力口奇道:“入副掌门,这孩童是?”
“是我师妹项风尘寄于我武当学剑的少年。”入伸丑侧身避剑,难的是一字一句,还说得
如此清楚。
金泉一愣:“你既知我母亲项风尘与我父鹣鲽依依,如今又派人欲杀我父亲,武当派便是
如此行事的吗?”
入伸丑不答,又避过金泉的几剑武当派绝招。
金泉一愣,明知入伸丑有意相让,怒道:“入师伯,你已让我三招,晚辈深感其恩,金泉
今日为父义愤出手,将来传了出去,是死于武当入副掌门手下,也不枉了!”
“第一招,我让你是我晚辈。”入伸丑一边避招一边低语。“第二招,我让在你母亲和我
同门之谊。”
金泉一惊,但手中剑势已尽,这一剑眼看就要刺进入伸丑的喉头──
“第三,镇山河若是使得齐了,半招便能杀人。”
入伸丑双指夺过长剑,使了刚才金泉使过的剑势,但却以自己的双手作地,将剑柄指在金
泉额前。
“你的双眼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入伸丑低语一句,将剑入于金泉腰间的鞘中。
“好!”众人爆出一声喝采。
“是我输了。”金泉跪了下来:“要杀要剐,全听入副掌门一声指示。”
“师姪请起。”
入伸丑于是让了他入坐,开始说起他父亲的几件往事。
这人初入武当山便行为不端,诱骗掌门,欺凌同门,但为了门风之故,就只以“骗得几位
师妹随他破门”云云就且带过。
然而这人随后如何在璇女派周旋各女,怎么拐带同门,怎么骗得江湖女子,怎么在太吾村
安置骗来的众多女性都一一说了,这却不是入伸丑有意相辱,这些闻名女侠消声江湖,众
人是多少都听过相似传闻的。
“……我定要杀金小开此人以雪门耻!”金泉听毕,于地上一跪,泪涕并出,便于真武大
帝座前立下重誓。
“师姪请起。”入伸丑将他扶起:“如此说来,寻仇此事,你是与我们同去的了?”
“一切听师伯示下,师姪无有不从!”金泉怒道:“我若能杀得此人,从此不姓金,改姓
项,我不叫金泉,改叫项泉悔。”
“好。”入伸丑微笑点了点头,向众人道:“此事是我武当闭门之丑,本不劳各位大驾,
但此人相枢入邪,早成众矢之的,武林中不晓得有多少躲藏之处,要烦劳各位多加打听。
”
“一切听入副掌门指示。”众人拱手示意。
“好。”
会毕,众人俱散,金泉回屋收拾行囊。
而入伸丑则于山中清修之地,望着他与项风尘曾一同练剑的瀑布不放。
他本是抚剑长叹,忽地却不发一言,一剑脱鞘飞出。
一道细白剑光宛如白龙,凭空将一道长瀑硬生生停于崖中。
“项师妹……此生不知是否还有见妳之日。”
下一回。
因为当年一次于心有愧的大错,使得金小开将要失去他一生最心爱的女人……
“项师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代他受我这一剑?”
“因为他……始终是我心爱的人……”
天见怜可,武林风流。
请期待下一集武林八点档,太污绘卷──第八十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