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命、风、歌 第二章之4

楼主: benispig (萧萧风满楼)   2016-05-23 20: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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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NCoAt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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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NGQCi4U
四、
叩叩的敲门声,透过了白桦木制的门,回荡在白色的房间里。
“进来。”
简短的回应,向门外的来访者传达了许可。
伟德.盎格沃缓慢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进门后,见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他便微
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门前等候。
在这房间的主人面前,所有人都只能等候他的指示。
过了良久,房间的主人才自沉思中抬起头来。
“伟德。”一股低沉、自负,并且带着令人无可质疑的威严的嗓音,从他的胡须之下透了
出来,而就连那胡须,也是纯白的。
伟德战战兢兢道:
“是,臣下在,请问陛下有何指示?”
听着伟德戒慎恐惧的语气,房间的主人满意地笑了。
“放松点,我只是想找你谈谈而已。”
“不胜惶恐,陛下。”
“接下来,直说你的意见无妨。按照传统,也差不多是该正式立梅西为王储的时候了,而
我确实也有意如此,你说呢?”
伟德听了,先是思索一阵,才深吸了一口气,以豁出去一般的气势答道:
“恕小人斗胆,虽说梅西殿下性情良善,确实有仁君之姿,但我合众国为大陆第一大国,
更别提陛下您在不日内更将统一其余诸国,假如陛下是打算在统一后便让王储即位,只怕
新王继位后,政权尚未稳定,诸国旧政权便借机起兵造反。纵然仁君确实有助于我国的长
治久安,但值此动荡之际,臣下认为果断、富谋略且较为尚武的次子方为合适之人选。”
原先以手支著下颚,闭着双眼沉思的泰伦尼微微张开双眼,凌厉的视线如电一般射向伟德

“连你也这么说?”
伟德赶紧低下头道:
“臣下无意冒犯,只是如同陛下所指示的如实说出心中所想。”
泰伦尼的目光一动也不动,看得伟德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生怕自己惹得这位以好战残忍
而闻名的君王不快。
泰伦尼缓缓收回了目光,微仰著头望向白石所砌的天花板。
陛下没有马上命令自己滚蛋,也就表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伟德心中如此告诉自己,他
仔细观察著泰伦尼的表情试图猜测对方的心意,但一如往常,国王毫无表情的面孔让他完
全无从揣测。虽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好久没有仔细注视国王的伟德,发现国王也开始
老了。
而这个事实,也令比国王还要老得多的他有些感慨。
不论是陛下还是自己,都老了啊。
这个念头自脑中浮现的瞬间,伟德忍不住想起那些飞逝的日子。
转眼间,二十八年就这么过去了。当年那个庞大而残酷的赌局、那个掀起了满城腥风血雨
的屠杀,还有当时那位心怀愤恨、野心勃勃,却仍未经世事的少年,都已经是许久以前的
事了。想到从前的那位少年,再看着眼前沉思的陛下,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令伟德突然
感到有些迷茫。
“好,你先退下吧。”
泰伦尼闭上了双眼,并如此说道。
“是的,陛下。”
伟德应道,他挥去脑海中的多愁善感,深深一鞠躬后,轻轻地推开了白桦木门。生怕吵到
不愿他人继续打扰的王,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出了那至高的白色王座。
牵涉到整个王国、甚至是整个大陆的赌局又再度开始了。
伟德冷静地不让自己心中的喜悦表现于外,他很高兴,就王没有明显表现出不悦这一点来
看,自己的赌注没有下错。就算就目前而言也许真的下错了,肯定也还有翻盘的机会,至
少再怎么说,自己的脑袋,还好好地连在身体上。
“这一把,还有得赌。”
用没有别人能听见的声音,伟德悄悄地喃喃道。
这时,一个偶然浮现在脑海里的念头让他不禁自嘲的一笑。
人是不是愈老,却反而对权力愈是心热啊?
法莱雅突然拉住缰绳示意马儿停下来,纳闷的温德尔,也只好跟着停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半晌,温德尔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
法莱雅没有回答,她微抬起头仰望天空,标准的思考模式。
又考虑了好一阵子后,她才突然说道:
“我们绕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
“当然是领主的城堡囉。”
温德尔皱了皱眉,但是他没有那种许多人在这时会有的反应,也就是直接不经大脑的反问
为什么。这不是他的习惯。
见半晌对方都没说话,法莱雅转头看了看温德尔。经过了好些天的相处,法莱雅也能从他
深锁的双眉看出他还在思考着所有可能的前因后果,并试图推测出原因。又等了好一会儿
,看温德尔依旧一言不发,法莱雅轻挑娥眉,并摇了摇头道:
“啧啧,先前的谈话还让我以为你挺聪明的,但是看来还是不够敏锐呐。”
对此,温德尔只是面无表情地回敬道:
“刚见面时我还以为你是属于冰山美人那类型的,看来你还挺爱捉弄人的嘛。”
法莱雅脸上微微一红,她也不甘示弱道:
“要说这点,你也差不了多少。平常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结果却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不说了,回到正题吧,你认为我这么决定的理由是什么?”
“你应该是认为他们正陷于危险之中,所以打算去保护他们吧?”
“喔?我还以为你会说是我怕他们去告密这种蠢话呢。”
原来她早就发现自己在担心这个啊,温德尔突然觉得对方敏锐得有些可怕,但他只是回道

“怎么可能,如果是去告密,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要告密的话,以波
恩的身手,大可那时候直接动手把我们给押到领主那儿去吧,至少”
温德尔瞟了法莱雅一眼,
“他会觉得他有能力这么做。”
法莱雅饶有深意地说道:
“不错嘛,那你再说说看,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们陷于危险中呢?”
“因为你认为他们是属于梅西王子那一派。而很明显的,波恩他们在听到我们的推论后,
便想去质问修斯伯爵是否真是为了次子而保存兵力吧。”
温德尔耸了耸肩,加了一句道:
“虽说在我看来,区区两人就想直接去质问领主,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先不论你的看法是否正确,我会如此认定的理由呢?”
温德尔迅速地整理了下思绪后道:
“第一,一开始波恩他们说要和我们同行时,并没有说到要拜访领主,而只是说要到伊特
纳河乘船,但却中途改变了主意。
第二,改变主意是在我们谈及领主隐瞒他握有私兵可能的原因之后,而且当时波恩的脸色
显得很难看,可见他们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第三,他们说原本要顺流而下回到莫诺珀利,既然他们是住在合众国的首都,和宫廷的人
员有所瓜葛的机率也不小,况且波恩又说他和修斯伯爵是世交,不论是否是说谎,他们的
地位相当高应该也是无庸置疑了。”
尽管表情看似不太情愿,法莱雅还是同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她也是抱持着差不多的想法。
但随即她又反问道:
“可是照你这么说,他们也有可能是跟领主一伙都是次子派的,然后在发现连一介平民都
能轻易发现自己意图谋反之后,想要赶快商讨对策吧?”
为什么法莱雅一副像是在考验自己一般不断的问这些她应该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呢?温德
尔不禁这么想,但他只是答道:
“确实,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但如果是次子派,妳就没有理由要回去领主的城堡保护他
们了,而且……”
“而且?”
像是终于等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法莱雅迫切地追问道。
“如果我是次子派的,当我发现有平民知道我们的阴谋时,我应该会直接将他们杀了灭口
吧。”虽然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下的了手,温德尔也有些怀疑,但毫无疑问的,这是最实
际的方法。
但显然,这不是法莱雅希望的答案,她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虽然搞不清楚法莱雅为什么突然间有这么剧烈的转变,温德尔还是点头道:
“嗯,这是最保险的作法。”
“尽管对方可能只是听信了谣言的平民?”
“但是你不能否认对方也有可能是第一个有这种推论的人,而且就算对方只是听到谣言之
后随口说说,只要多一个这种人,谣言散播开来的机会就更大。”
“你是这样想啊……”
法莱雅叹了口气,温德尔感觉得出来,短短的几个字与叹息之中,蕴含着隐隐的失望之情
,但究竟是对什么失望,他也说不上来。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法莱雅却又继续道:
“回到你刚刚的推论吧。大致上而言,你的推论都没错。瑞佛和波恩一定是世子派的,不
,应该说,那肯定就是世子梅西以及其护卫,波恩的姓氏与名字暂且不提,瑞佛这名字却
肯定是化名。”
温德尔不禁吃了一惊道:
“那个孩子就是王子殿下?这也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并非武断,因为世子目前确实正在秘密进行着合众国境内的巡游,只是这件事只有极少
数人知道。再者,帝赛尔、也就是王室一族,他们的发色天生便是极为稀有的火红色。另
外,你还记得吗?在我们谈论那件事的最后,那孩子要波恩冷静时的语气。”
温德尔困惑地皱了皱眉道:
“他的语气有什么特别的吗?”
法莱雅点头道:
“那是绝对的、不容质疑的命令式口气,只有身处高位的人,才会有这种语气。”
温德尔迟疑道:
“但如果他真的是世子,却还做出这种判断,也未免太愚蠢了吧?就两个人去找握有兵力
在手的领主理论?”
“也不能说是愚蠢,反倒该说是历练、或者经验的问题。”
温德尔侧着头表示不解,而法莱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
“对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很少人会觉得,就连饲养许久的老狗,有时也是会反咬自己一
口的。”
而那微笑中,似乎含着一份掩不住的悲哀。
“大哥,你听说了吗?”
正打着瞌睡的高个士兵抬起头来,睡眼惺忪的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异状,有些不悦地
向另一名站哨的士兵道:“听说啥?”
“萨奇国给皇家的军队灭了啊。”
“所以呢?”高个士兵打了个大呵欠。
“才花十三天耶,十三天!”
“十三天又怎么样,萨奇国才那么个丁点儿大的国家。”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好歹从国界那儿用快马骑到萨奇国的首都也得花个三五天跑不掉吧
,结果竟然才花十三天就把它给灭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是听谁说的?”
“传令兵来向领主大人报告时,我在旁边听到的。”
“如果你是听到传令兵亲口这么说,那就错不了啦,那些家伙只有两个优点,第一是该传
的话是一就绝对不会传成二、该传左就不可能传成右,另外一个就是屁股硬得跟铁一样。

“硬得跟铁一样?”站哨士兵纳闷道。
“才不会骑马骑到裂开啊,菜鸟。”
“可是屁股本来就是裂……”
不顾他的反驳,高个士兵不耐烦的打断道:
“菜鸟,你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
“是还没,但是我明年就满二十了!”
“那就对啦,俺才不管你是明年满二十还是后年满二十,总之,菜鸟就是菜鸟。俺告诉你
,要是见识过以前第一和第二扩张期的时候合众国的军队是多么所向披靡,你就一点都不
会觉得奇怪啦。”
“有这么厉害?”
高个士兵回忆著往事一般出神道: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就像敌方的战略跟布局都被看穿了似的,我方常常
都是顺利无比的一举拿下敌人的重要据点。哈,那种把敌军杀的措手不及的感觉啊,说实
话,可真不是一般的热血沸腾。”
高个士兵比手画脚地说著,回忆起当年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情况,他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就连原本的睡意都被驱散了大半。
“是喔……”
年轻士兵听完叹了口气,
“我也好想上战场为国效力,而不是老是在这边轮哨,感觉就只是浪费生命。”
“唉”
高个士兵瞟了他一眼,接着也长叹一口气道:
“所以我才说,菜鸟就是菜鸟。俺告诉你啊,就算仗是打赢的,也不代表友军没有死伤,
要是运气差一点,战死后被葬在烈士岗的人说不定就是自己了。所以啊,说归说,俺还是
宁可在这边站哨,也不想拖着这把老骨头上阵来赌俺的运气呐。”
啐,老鸟都这么说。
年轻士兵虽然没有反驳,但心中还是如此想着。
话题告一段落,他继续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看周围有没有任何异状,突然间,他注意到远
远的通向城堡这边的路上,似乎有两个人正缓缓的走过来,照那体型,其中一人好像还是
小孩。
“大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个人正往城堡走过来?”
“哪里?”
听到这句话,又开始打着瞌睡的高个士兵一下子全醒了过来,往他指的方向一看后,啐了
一口道:
“啧,八成又是哪个无知的老百姓带着儿子到处乱闯,走吧,咱们得去把他们赶走。”
“可是就算是平民老百姓,也应该知道领主的城堡是不能随便靠近的吧?”
“很多老百姓可是笨得要死呐,不信?不然这样吧,俺跟你赌,如果他们是什么大人物,
俺就帮你值这个月的哨。”
“如果不是呢?”
“那还用说,如果不是,你小子就准备值两倍的哨吧。”
高个士兵自信的笑道。
“殿下,您还是执意要如此吗?”
波恩面有忧色的向瑞佛,不,应说是梅西.帝赛尔,如此问道。
“毫无疑问。只要仍是合众国之王子,我便有责任去质问任何私藏兵力而不接受王国征召
的领主。”
“那您也大可回到宫廷后再向陛下禀报,经由正规程序要求核查其兵力啊?”
“若是经由正规程序,消息一定会中途先行走漏,然后等王国的使者前往核查时,修斯伯
爵早就先把私兵不知藏到哪儿去了。”
梅西很清楚官僚的正规程序会有的漏洞。
“但是殿下……”
“别担心,前几天我们不是才刚写过信向父王报告过现况吗?假如我们在这段时间有所不
测,父王会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况且修斯伯爵也不是笨蛋,他是不敢对我轻举妄动的,我
曾偕同父王接见过他数次,他不可能不认得我,更不可能忘记父王的,嗯……”
说到此处,梅西微微琢磨了一下用词,
“威严和魄力。”
波恩听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路以来守护着梅西长大的他,很清楚自己绝对无法说
服能言善辩的世子,
“好吧,既然您都这么坚持了,那我们就走吧。”
不过暗地里,波恩已经打好可能必须带着梅西逃避追杀的最坏打算。
又走没多久,便见两骑迎面而来,其上头的士兵远远地便大声喊道:
“来者何人?再往前便是领主大人的城堡,一般庶民就给我快点掉头离开!”
波恩与梅西对此不加理会,只是继续向前走,直到两骑靠近时,波恩才以不卑不亢的语气
道:
“烦请两位向领主报告,梅西王子到访。”
原先面色不善的两名士兵听了,不禁面面相觑,但没多久便同时爆笑了出来,其中一名面
容粗旷,看起来也较为年长的高个子士兵大笑道:
“哈哈哈,你说的不会是贵为世子的梅西王子吧?俺可没听过哪国的王子会只带一名随从
出巡的,而且王子会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说谎也得打个草稿!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
别吹牛了,快带着你弟弟回家找妈妈吧。现在滚蛋,咱们就不会为难你们,不过,好话不
说第二次。”
面对士兵的无礼,梅西只是无谓的笑笑,波恩则是危险的瞇起了双眼,踏上前两步道:
“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倒是想问问你,你跟着修斯领主多久了?”
高个士兵低头睨视著波恩,不耐烦地说道:
“俺跟着大人水里来火里去的,好说歹说也有二十年跑不掉啦,怎么著?小子,再不滚蛋
俺可要……”
话还没说完,波恩便插口道:
“二十年啊,那你肯定见过这东西吧?”
并自怀中亮出一块方形白玉。高个士兵定睛一看,那温润无瑕的白玉上,其中一面刻着一
对精致而深邃的海蓝色双眼,另一面则以黑色的颜料勾上寥寥几笔毫无规则、却又予人一
种空灵飘渺之感的优美线条。
“这、这……”
高个士兵不可置信地瞪大两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又转头看了看梅西,注意
到那一头火红的头发时,他好像也回想起了什么。突然间,他一鼓碌地翻身下马,也不顾
脚下的泥泞,单膝跪地并低下头颤声道:
“是俺、不,是小人有演不识泰山,求殿下慈悲,饶了小人的不敬之罪。”
而波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道:
“至少你还没迟钝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呐,但是,你不觉得比起求饶,还有更要紧的事得做
吗?不过,好话不说第二次。”
一旁的梅西听到最后一句话,对于刻意模仿对方语调的波恩,不禁莞尔一笑。
高个士兵听了,则是愣愣地抬起头来,接着才像如梦初醒一般,转身向另一名还搞不清楚
状况的士兵催促道:
“还呆愣著做啥?还想不想俺帮你轮哨啊?”
年轻士兵想也不想道:
“想,当然想!”
但他依旧傻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事。
高各士兵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
“想的话就赶快给俺回去向领主大人通报,说梅西王子殿下来访!不然你小子就算想轮哨
也得等下辈子了!”
温德尔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不、也许这已经不该称之为“跑”了。藉著麦
田的掩护,温德尔与法莱雅两人压低了身躯,自其边缘飞快地奔往城堡的方向。
“看来我们一路以来根本就不需要骑马嘛。”
虽然温德尔只是低声地嘀咕,法莱雅还是听见了,她冷冷道:
“别傻了,你以为这样子行动,尤其又带着一个丝毫不会运用御风之力的家伙,是很简单
的事情?要是天天这样跑,我早就累垮了。”
说著,她左脚往地面一点,温德尔也有样学样地以足尖点地,身子一腾空,强劲的风力又
托著两人,将他们向前送出了老远。没多久,两人就跑过了广大的金黄麦浪,眼见麦田将
尽,法莱雅便拉着温德尔奔向一旁沿山坡而上的树林。
“小心保持平衡。”
进入了树林中后,一边谨慎地在树林里凹凸不平的地上选择落足点,法莱雅不忘向温德尔
警告道。然而,尽管温德尔也努力地试图集中注意力,仍然不习惯这种移动方式的他,还
是好几次差点因为自己的左思右想而跌倒。一方面,他因为自己远不及法莱雅而感到有些
窝囊,不仅不具有“御风”这种魔法一般的力量,自认还算聪明的他,似乎就连思考分析
的能力,也总是落在下风;另一方面,他又因为握着法莱雅的手而有些心神不宁,她的手
虽然柔软,却意外地有力。
也许正如她的人吧,在美丽的外表之下,尤带凛然之气。
突然,身周强劲的风势消失无踪,法莱雅也随之快速轻踏几下地面后停了下来,而温德尔
则是因为无法适应短时间内如此急遽的速度变化,腾腾腾地踩了几步后,笨拙地一跤跌在
地上。
听着法莱雅格格的轻笑声,温德尔狼狈地爬起身来,转头看向法莱雅,而对方看懂了他那
个要求解释的表情,伸手由枝枒间的缝隙指向外头道:
“你自己看,我说得没错吧。”
语气中还微微透露出一股自得之情。
莫名其妙的温德尔凑了过来向外窥视,只见稍远处通往城堡的路上,一边站着波恩与瑞佛
,另一边则是一名披着鲜红斗篷,正以单膝跪地的魁梧男子,其身后整齐的排著两列共约
莫三十名的士兵。
法莱雅道:
“如果瑞佛不是世子梅西,修斯伯爵是绝不会亲自带着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他们的。”
“嗯……只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伯爵长什么样子呢。”
法莱雅不以为意道:
“等等你就能看到了,我们还是快点趁现在城堡没什么人看守赶快溜进去吧。”
说著,她牵起温德尔的手,温德尔的脸不禁微微一红,只是法莱雅对此似乎毫无所觉。不
一会儿,两人便又就著树林的掩护飞奔了起来。
“只是,你怎么知道城堡没什么人看守?”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温德尔问道。
“因为领主只要一听到底下的士兵通报世子来访,肯定会马上想办法把九成以上的士兵召
集到城堡的地窖、密道、或仓库等隐密的地方藏起来。然后刚刚你也看到了,他又带着三
十名左右的士兵前去迎接世子,这时就算仍有士兵留守,八成也在城门那个方向。所以只
要我们从城堡背面潜入,就不太可能会被发现。”
“这也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温德尔微一思考后皱眉道。
“不然呢?”
法莱雅有些不服的嘟起嘴。
“假设有三名士兵留守,三名不算多吧?”
“是不算。”
“好,那三名之中只要有一名是负责看守其他方向,或者在城墙上巡逻,那么我们登上城
墙时就很有可能被发现吧?”
“不会有那种事的。”
法莱雅虽然嘴巴上强硬,但温德尔感觉得到,比起坚信不移的笃定,她的回答更像是不被
信任时的赌气话。
“那如果真的有呢?”
此时,两人已经沿着树丛摸到了后墙之下。
“到那个时候,妳总不会”
说到这儿温德尔顿了一顿,
“要杀了他吧?”
然而,法莱雅的反应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既不是冷酷地说出当然两个字,也不是生气地
反驳,反倒是以真挚无比的表情转头看向温德尔:
“你真的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呃……不,嗯……只是遇到盗贼的那时,事后妳跟我说的话,让我猜想妳会不会这样做
罢了。”
有些措手不及的温德尔赶忙解释道。
法莱雅轻轻点了点头后,看不出来她有没有接受这个说法,她只是移开视线呆呆凝望着天
空几秒,才以微乎其微的声音道:
“他们眼中的我,是否也是如此呢?”
“什么?”
温德尔没听清楚。
“没事。好啦,我们得加紧动作了,仔细听好我说的话。”
“嗯?”
“等一下站好,别乱动,抓紧我的手,然后等等就像刚才我们进行快速移动时一样保持好
平衡、稳住重心就行了。既然你能抓到跑动时维持平衡的方法,这应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如果怕高的话就别往下看。”
法莱雅站在墙边,向温德尔伸出左手。温德尔脸颊微微一红,但看着对方动作如此自然,
温德尔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他伸出右手握住法莱雅的左手后,法莱雅便专注地
看着上方喃喃道:
风啊,请赋予我漫步天空的翅膀。
片刻间,温德尔便感到一股甚至比之前飞奔时更为强烈的气流汇聚在两人脚底,将他们缓
缓推离地面,看着下方的地面离自己的脚底愈来愈远,温德尔努力维持着平衡的同时,本
能地咽了口口水。
法莱雅见了,凑过来悄声笑道:
“还是会怕吧?”
温德尔狼狈地回敬道:
“是啊,哪像妳成天低来高去的,连天空都当平地走了。”
法莱雅听了不禁噗哧一笑,但随即面转严肃道:
“噤声,我们快到墙头了。”
紧接着,他们上升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贴著墙缘等我一下。”
依言,温德尔将手紧攀著城墙,尽管脚像是踩在柔软的垫子上,但一想到那“垫子”实际
上只是无形的风,他还是不由得直冒冷汗并将手攀得更紧。
至于法莱雅则是将手攀在墙跺上,一个借力,便轻巧地翻了上去。
“什”
一个陌生的低喝声传来。
温德尔一听,便觉事情要糟,没想到马上便又传来轻轻的“咚”一声,然后那陌生的声音
便没了下文。接着,法莱雅自城墙上探出头来,一脸的不甘,她道:
“好了,上来吧。”
温德尔如获大赦般赶紧翻过城墙,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仰天躺在地上的士兵,长矛抛
在一旁,不知是生是死。
温德尔咽了口唾沫道:
“他没死吧?”
“还活得好好的呢。”
听到这话,温德尔放下了悬在心中的大石并接着问道:
“你把他弄晕了?”
“不然你觉得他是自己晕倒的?”
法莱雅没好气道。
温德尔听出了她的不快,有些纳闷地瞄了瞄法莱雅,但一转念间,他便明白了她在为什么
而生气。
真是个好强的女孩子,心中如此想着,温德尔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作者: alerzart (Alerzart)   2016-05-23 21:11:00
这集真精彩! 感觉一鼓作气推进了很多耶
楼主: benispig (萧萧风满楼)   2016-05-23 21:26:00
XD 感谢你的持续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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