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kkkk123123 (Tolas 27382长多)
2014-07-16 02:39:52※ 引述《feblast (诚)》之铭言:
: 最近看到很多词语都广泛使用了
: 例如日文中的腐女的腐虽然跟中文不太一样
: 不过基本上还是比较偏向贬义
: 但是现在也常被用来自称
: 而声豚这个词,原本是有贬义的
: 但是日本网站上似乎也常有人用来自称
: 似乎已经只剩下"狂热粉丝"的意思了
: 还有什么是原本跟ACG有关的词,是带有贬义
: 但是现在的意思却不同了?
我有写过这个东西 最明显的就是宅男(otaku)
不过他是由无贬义或是特定的贬义(异常专业、对其他事物不感兴趣),
在语言流变到中文语境的过程中
转变成另一种贬义(不修边幅、不爱出门)
但又因为过度滥用,造成他的贬义再次改变,变得更弱了,变成不是那么严重的事
其次,中二、厨、肥宅,在特定的社群也都有演变的趋势
比如说肥宅、厨、中二,本来是骂人的话,
但因为在一些社群里面大家不断开玩笑自称是肥宅
就造成肥宅反而能代表一些社群的认同,
所以自称中二自称厨也不会让人觉得怪怪或突兀
(像如果你用很高兴的语气自称“破麻”之类的,在听者耳中就会非常奇怪
因为这个字对听者来说几乎不包含任何正面意涵)
语言有外延跟内涵两种存在性质
外延就是指能代表语言的那个主体 内涵就是语言内部的意义
这种语言流变的现象 往往随着语言外延政治处境的改变而跟着改变
类似的演变不只是在ACG圈,在其他地方也很常见
像是"台客"在过去的意义跟现在的意义就不同
他曾经是一句骂人的话
但现在某些音乐人甚至还得借用"台客"的本土特性 来为自己的文化脉络进行宣示
而ACG特定词汇的演变,也跟ACG受众的政治地位、社群比例正在改变有关
过去ACG受众的话语权并没有现在这么大,这跟时代改变有关
整个近代动画产业刚开始发展的时候 除了宫崎骏和迪士尼以电影业的方式制作之外
就是到1960年代小白狮跟原子小金刚 透过分镜手法大幅简化了动画成本才普及的
(宫崎骏对手冢的这个成就有很多批判,不过即使你说他是恶,这不是必要之恶吗?)
而日本的60年,到台湾已经是80后的事情了
当时的受众不多 而当时的受众 现在的年龄也才30-45岁
不过,当再过十年,受ACG文化影响的这一辈人取得社会中坚地位时
还能有那些低能的家长团体出来搞一些令人火大的新闻吗?
我是觉得大家可以观察看看。
最后节录一篇我自己2011年写的文章,也是谈语言漂变的一些性质
全文: http://csc79.blogspot.tw/2012/11/blog-post.html
名间(Lama)
外来语词演进的特性之一,就是其意义的丧失是不可还原的,即便是我们再
扩充新的意涵于其中,那也不会是朝着原先的方向前进。好比“宅男(
Otaku、おたく)”一词,一但流入台湾的中文语境之中,即使附加了“不修
边幅”一类的意涵,也不会让这个字恢复为日文的意义,任何对于这个词的
平反,看起来都像是不愿承认其负面意义所产生的恼羞成怒。
在日文的统治地位被国语和英文动摇以前,名间之类的地名,在岛上也历经
了同质地演进。在闽南语里,名间(Lama)是指松软、缺乏植被的土石,在
大雨过后所产生的一种泥泞。然而相同的泥泞一但被另一个语言错认后,便
无法继承原本的意义,对上一代的殖民者而言,名间(湳仔、なま)成为了
顺着浊水溪蜿蜒而东会经过的一块土丘,这块土丘再以外来语的形式,取代
掉闽南语里原本的意涵,而闽南语过继了意义给国语。于是名间(ㄇㄧㄥˊㄐ
ㄧㄢ)的意义不再像是泥泞的土石一样明确,而变得更为抽象。若以位置而
言,名间会在竹山的北边,以气味而言,会是如砖块一样浓重的茶香,以体
感而言,则大约是五公里的险升坡,以及黑得发亮,清晰而无光的子夜。
只要语言统治关系的改变没有终点,诸如此类的过继,也就不会终结。意义
就在这样父与子,子又回归为父的过程中,逐渐发生丕变,人的话语并不是
一体的,彼此会纷乱、交换,也随时可能分开,每一种方言的夺权过程,就
像有意志一般,不断地、尽可能地混淆彼此字词的意义,像是在阻止我们盖
出一座过于接近天空的高塔,窥见那不可逼视的幽暗。
台北的夜晚也曾经是一片地幽暗纯粹,就像名间松柏岭上所窥见的星空,你
可以在打狗(由马卡道语的竹林演变为高雄)或是其他语词中找到雷同的演
变,也可以在任何人烟稀少的山丘上找到相同的一个夜晚,一但开始用语言
描述这座岛,就会发现到诸多的雷同,无论是意义上的或是意义演进上的雷
同,导致只要我们提到任何一种性质,都会让人想起整座岛的故事。
就像是一个家庭有许多的成员——可能你的爸爸和妹妹血型是相同的,但是
母亲和哥哥却是遗传了同样的色盲,在家族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来自于
彼此的地方,而其他的部分不然。如果我们必须透过语言才能理解世界,那
世界的各种意义,是不是本身就繁殖着令人惊异的家族性?而整座岛的词汇
,透过这样的遗传,要说明的,只是各种意义,都是继承自另一群意义的近
亲。我们永远无法找到两个词,他们的性质没有任何共通点,我们也同样无
法找到两个词,他们的性质是完全一致的,在岛上的我,和在岛上的你,只
要我们本身也能够用语言描述,那我们也都有一样的家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