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姆特好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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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烫手的猪骨,往热腾腾的肉啃下去,汁液立即四溅,绵软柔嫩的肉块轻轻一扯一嚼、
便和骨头分家化于口中,甘甜橙汁与浓厚油脂交融,越咬越芳香。
再把骨上残留的碎屑跟肥肉渣以齿刮下,以橙丰特产、风味清新的橙酒大口咽入喉头后,
薇尔娜满足地咂舌,看向兀自大快朵颐的伙伴们。
“噢!女神呐……!”法琳不知是赞叹还是忏悔,抑或以上皆是。
“滋味相当鲜美!”理查也附和。
综合两人所述,法勒商会果不其然掌握著镇上大部分权力,镇长仅剩的职责,恐怕是协调
面包窑的使用顺序。薇尔娜漠然地以面包擦净盘底,露出商会纹章。
商会深入镇民的各个生活面向,除零星的小抱怨外,难以收获什么负评。
镇长与芭雅对于马车的情况并不清楚,表示今天是有几台马车进出商行,但那不过是日常
光景,无人在意。
“你们找错对象了,他们和商会是互利共荣的关系,当然只会讲好听话。”
朔“呸”的一声吐出断成两截的猪骨,被禁酒的怨气全发泄在食物上。
“我潜入他们的卸货场,有台马车停在那儿,侧面有撞击跟掉漆的痕迹,正要爬进去调查
时,被守卫拦住了,我装作语言不通、比手画脚一阵借机开溜。”
原来当时店内传来的骚动是朔搞出来的。薇尔娜不大意外她会如此急进。
“妳还真大胆,原来商行竟然雇有守卫?我都没注意到。”
“不是年轻学徒叼根棍子充数的那种,是货真价实的刀斧皮甲护卫。”
“有武装护卫又怎么了?”
同伴一头雾水,仅有长年奔波各地的薇尔娜及朔意识到其中含义。
薇尔娜解释:“小镇居民少彼此相识、行商路线安全、商行规模不大甚至没有竞争对手,
没必要付这个钱请专职守卫。”
“也许他们非常谨慎呀?”
“别急着下评论,我还没说完咧!”朔将那柄莫名的长剑摆在桌上:
“商行的护卫昨天留了一批武器给铁匠维修,期限还很短,我趁他忙得不可开交‘借’来
瞧瞧。”
“妳啊……哦?”薇尔娜试拔一下但没能出鞘。“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正是,剑身起血锈了。”
法琳蹙眉:“什么情况急迫到来不及清洁就入鞘?”
这几乎是明示了,卡利欧一听,捧去用力拔出仔细端详,对于这或许沾染同袍鲜血的武器
,他沉吟道:
“形制和那两柄短剑是有点类似,但难以证明此剑有涉案……”
“若是凶器,歹徒为何不跟短剑一块抛弃在妳们房间?”
“理查大人,长剑那么大一把,有无佩戴一目了然,与我们的身长尤其不相衬!随便乱扔
没顺利嫁祸就亏了。”
“有道理,莫非凶手事先知情房客名单?不、应该不至于?”
薇尔娜心头一震,理查所言不无可能,当前恰好有一位黄金蜂蜜亭女侍下落不明……
讲著讲著,酒馆逐渐涌入客人,镇民们见到几个生面孔稍微愣了一下,朔索性戴上兜帽,
目前尚未出现任何商行的职员。
“反过来想,若凶手懂得使剑,那来头可不是普通盗匪,更像是佣兵或护卫!”
薇尔娜不动声色地将话倒著讲,希望能引导大家继续往商会追查。
瑞儿也提供助言:
“论及形制接近,我们在行里见到一条与凯蒂所戴项链相似的商品,可惜没能入手。”
“我还以为妳们顾著买东西。”朔又吐了好几根猪骨。
“的确瑞儿的美丽差点使我犯了错,但我可没有遗漏行员的一言一行喔!”
薇尔娜再度被瑞儿手刀敲了一记。
“他们对答如流得太熟练了,很惯于接待财大气粗的傲客,当我提出仲介人力时,行员连
半点犹豫错愕都没有马上拒绝。”
“很正常啊,这又能代表什么?”
薇尔娜大放厥词:“如果去蔬菜摊开口买珠宝,小贩怎也会傻眼呗?我的经验啦,这世间
越是自然完美毫无破绽的事物,越是假货!当然,瑞儿是例外。”
“妳够了啦!”瑞儿拢了拢银丝,指尖若无其事地缠绕发梢。“另外有一点很怪,我们求
见行长的时候,行员没说行长不在,是总管到来后才讲的。”
“我听懂了,妳们俩是专挑人语病的搭档。”
“我想表达的是,即使这些都是糢糊的证据,但层层堆叠,商会终究嫌疑很大。”
“唉!反正我们也没其他方向,妳的意见是?”
“法琳,身为耆老的芭雅应该认得商行主人,她怎么讲?”
“芭雅说,上一代的法勒先生是个好人,至于现任行长莫约是十年前从普隆斯特总行调来
,鲜少在镇上露脸,并没有什么交情。”
法琳语带保留,对于以和为贵的生意人而言,“我跟他不熟”基本等同“我不喜欢他”。
“我们得想法子证明商行和这案件有关,不管是人证物证,才不过一日工夫,眼下多半还
在商行里。”
薇尔娜压低嗓子,神情阴森:
“先在酒馆休息,晚上我们闯它一闯,把它刨挖出来!”
“在仅凭个人怀疑的前提下?”卡利欧仍是一号表情。“我必须声明这手法并不正当。”
“是又怎样,这是阁下默许的。”薇尔娜斜眼瞥向卡利欧耸耸肩:
“你放心──倘若商会是无辜的,他们顶多被折腾一夜,不用虚耗四晚。”
此言一出,之前被关押的人全都赞成薇尔娜的提议。
“矮子!坏蛋!坏蛋!”
“难怪叔叔讲述冒险事蹟时,总有些语焉不详之处,希望我的所作所为不会令家族蒙羞。
”
理查抚了抚脸,面有难色地摘下玺戒收妥。
一行人在酒馆楼上租了个房间补眠、整理装备、轮流监视商行动静,直至傍晚时分,行员
开始陆续离开会馆并锁上大门。
夜帷笼罩整座山谷成为一片漆黑后,冒险者们悄悄绕过广场来到商行背后的卸货栅门前,
眼前的建筑物静悄悄地,透著几丝寂寥灯火,其中一盏光亮位于二楼,令人颇为在意。
屋内至少有两名以上的武装守卫,过去潜入过许多豪华宅邸的薇尔娜,扬起一股重操旧业
的兴奋。
瑞儿拨弦弹奏无音旋律:“整幢会馆的范围内没有魔法反应。”
“非常好,那就换我来施展‘让门自己开启的魔法’。”
薇尔娜往铰链及地面浇了些油避免摩擦声响,再从工具包揣了两根细铁棍,插进锁孔里掏
掏勾勾,不知道是否太久未使用工具还是龙鳞影响,总觉得手指不够灵活,鼓捣半晌仍纹
风不动。
“小不点,别浪费时间!”朔瞪了薇尔娜一眼,朝锁头淋上强酸再轻轻一推,栅门无声无
息地滑开,借由月光可以看见“那一辆马车”停在卸货场上。
望穿秋水的众人蜂拥上前打算进入马车,理查法琳冲得太急差点相撞,好在薇尔娜扑得及
时、化身缓冲肉垫阻止盔甲磕碰。
“呜!”
“抱、抱歉!”
薇尔娜可以感到他们内心的焦躁,几名骑士对于夜袭肯定牴触,要是今晚不幸一无所获,
势必无法维持团队士气。
马车里没有寻获什么特别痕迹,不过是再度确认了朔的发现:车侧的木板歪斜断裂,绿漆
也脱落一片,坐实这辆就是昨日早晨擦撞农家栅栏的马车。
“损害民居不闻不问,这法勒商会也是蛮横。”理查不悦地表示。
瑞儿耳尖微颤,指指前方某扇门:“有人朝这过来了。”
就在大伙手忙脚乱地各自分散躲在木箱里、桌底下以后,门缓缓地打开,一名光头大汉手
持油灯及钉头锤,往卸货场走了进来。
“是、是我听错了吗?”
他东张西望了一阵,朝马车过去,这会儿朔因伤在身跑慢了,还留在车上。
“喵呜──”情急中躲在箱里的薇尔娜模仿起猫叫。
“原来是猫啊!”
光头挠挠脑袋,收起武器转身就要离去,法琳一个闪身自桌下窜出,一锤砸至他背上,再
一个回旋又一锤敲在脸上,光头连喊都没喊便昏死过去。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此时又一个大胡子走进卸货场,将法琳拖行光头的场面给撞个正著:
“你去摸鱼是不是──喂!你们是──”
瑞儿迅速撩拨琴弦,大胡子瞬间晕头转向,斧头都给落在地上。
理查趁机绕至他身后,一双铁臂紧紧箍住脖子,不消片刻大胡子也白眼一翻。
瑞儿竖起耳朵摇了摇头:“呼,没其他脚步声了。”
“要拷问他们吗?”
朔跳下马车,把玩着一串三角形尖锐铁片。
“没用的。”薇尔娜摆手:“这下换我跟你说别浪费时间了,那些小兵不会知道什么,绑
起来便是,我们继续潜入。”
“我同意。”卡利欧探了探两名守卫的鼻息点点头。“不要做无谓杀戮。”
理查让小幽飞进门里探了探:
“是道长廊,左右各一扇门,没有人的气息。”
左边的门没有上锁,推开之后来到薇尔娜和瑞儿早先造访的商品陈列区。
虽然不太可能,姑且稍微搜索一下,果然没有任何王冕相关的线索。
薇尔娜在同伴们前往长廊右边的门时,悄悄地割破玻璃柜、掏走那串“镇店之宝”,只有
卡利欧注意到。
薇尔娜脸不红气不喘地收入囊袋:“这是重要的证物,我得研究研究。”
卡利欧轻轻叹息,只叫薇尔娜赶快跟上队伍。
右门上了锁,见朔又要倒强酸、薇尔娜连忙制止:
“门后有什么我们不知道!”
“啧,那妳快点!”
“是是是!”
这次薇尔娜仅是弄个两番,门锁便传来清脆的喀嚓声。
也太顺利了?薇尔娜狐疑地试拉门把,觉得张力不太对。
“瑞儿,妳从锁孔帮我往里面看看?”
瑞儿弯下腰瞇起眼睛,惊呼:“门后连着条丝线!”
“好险,竟然设置了陷阱!这商行太不正派了!”薇尔娜捏了把冷汗,以小镊子递进孔里
掐住丝线,并慢慢地把门开至足够通过的宽度后,将丝线另绑他处。
“搞定,小心别碰著。”
理查念咒让线散发微光示警,门后是两道分别通往二楼及地下室的阶梯,细线延伸至地下
室楼梯尽头。
理查差遣小幽得知,线系著弩箭的板机,楼上有好几间房门,楼下则是火光及人声,似乎
有两个守卫,偷袭的难度很大。
薇尔娜瞅著身披金属铠甲的理查、法琳及卡利欧,说道:
“我、朔跟瑞儿下去摆平守卫,你们在这等。”
三人避开细线蹑手蹑脚下楼,阶梯木板材质扎实,不致嘎吱作响,随着步入地下,空气变
得凝滞难闻,霉味扑鼻而至。
三人躲在楼梯暗处偷偷观察,整间地下室由石砖堆砌,室内堆著许多大小不一的蒙尘木箱
,墙角有几盏燃亮的油灯。
“靠!你手气这么好,老子明天的酒钱没咧!”
“什么时候要换班啊,这里闷死人了。”
两名武装男子坐在桌前掷骰子,一人满脸横肉,另一人戴着眼罩是个独眼龙。
瑞儿奏起安详的音色:
“你们睡一会吧!”
“怎、怎么突然……”“好困……”
他们很快地趴在桌上沉沉睡去,薇尔娜与朔牢牢綑住两人,并卸下武器扔至一旁。
地下室深处另有一扇木门,隔出用途不明的房间。
瑞儿有些迟疑地开口:
“里面有一个人也中了我的魔法……”
“还有人?既然睡着了那就──”
薇尔娜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朔哼了声挥刀劈断门锁。
一位棕发女性倒卧于干草堆,发丝打结、皮肤灰白,自破烂不堪的衣襟可窥见数条尚未干
涸的血痕。
“是凯蒂……!”
薇尔娜松了口气,扶起凯蒂喂她饮下药水。
凯蒂喉头咽了两下,悠悠醒转过来,看到三人顿时红了眼眶:
“……薇尔娜小姐?”嗓音粗糙得如同砥石。
“没事没事,妳安全了,我们是来救妳的,能站得起来吗?”
“可以……”
“扶着我,慢慢走没关系。”
“薇尔娜小姐,我……”
“别急着说话,先离开这儿。”
不料,当凯蒂踏出木门见着两名沉睡守卫,竟瞪大双眼,陡然深吸了一大口气,瞳孔快速
地放大缩小。
“凯蒂,妳──”
凯蒂发狂似地推开薇尔娜,冲上前拾起匕首!
“瑞儿!静音!”薇尔娜直觉不妙。
诗人急拨鲁特琴,地下室内所有声音顷刻间全被瑞儿夺走。
凯蒂扑向独眼龙,匕首整支没入胸口!
“■■■■■■!”
独眼龙口吐血沫,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便了了帐。
喂!等等!薇尔娜正欲前去阻止却被朔一把挡住。
游侠眼神冷峻,仿佛在说:谁阻拦她复仇,就是与我为敌!
今晚真是不平静,薇尔娜高举双手,瑞儿撇过头去。
凯蒂拔出匕首,接着刺向另一个守卫,但皮厚肉粗,仅一刺竟没能致命。
“■■!!■■!■■■■!■■■■■■──”壮汉脸上横肉剧烈抖动。
凯蒂声嘶力竭地哭喊:
“■■■■■■■,■■■■■■■■──!”
凯蒂红着眼,反复抽刀刺下,一刺又一刺,一刀又一刀,直到男子庞大的身躯不再挣扎,
永远无法伤害她为止。
她踉跄地打着寒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喘息极度粗重,像是快要窒息。
朔一言不发地扳开她的手掌,没收匕首。
凯蒂啜泣著,掩面缓缓跪倒在地。
油灯微晃,凯蒂的身影扭曲地映在墙上,同一些陈年发霉的痕迹重合,一切安静得可怕。
这间密室见证过多少惨剧?
薇尔娜示意瑞儿解除魔法,然后撬开木箱翻箱倒柜,拎了罐橙酒与一套衣服扔给凯蒂。
“凯蒂,我改变主意了,妳现在、就在这里将事发经过跟我说清楚!”
“薇尔娜,她的精神状态不适合问话……”
“瑞儿,我很希望妳能一直保有这份善良。”薇尔娜跃上桌面俯视著凯蒂:
“但若之后再问,事态可能会失去转寰余地,朔你有何意见?”
“妳刚才由我一次,现在我当然依妳处理。”游侠平静地退后一步无意插手。
“对嘛!做人的道理就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凯蒂妳也一样,我不仅救了妳,甚至慷慨地
任妳手刃仇人,我所要的回报不过是请妳讲述真实,这并不过份。”
凯蒂的视线不停地在朔、瑞儿、薇尔娜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在薇尔娜身上。
她擦去脸上血迹,抿了抿唇,忐忑不安地道:
“我在扫地的时候,看见几个穿斗蓬的黑衣人走进旅馆,以为他们也是住客,就没有管太
多。但后来发现他们从楼梯跑下来,手里拿着滴血的剑,我正想大叫的时候就被打晕了。
”
“朔妳觉得咧?喔、我明白了。”
朔狠狠瞪着凯蒂。
“瑞儿妳呢?”
半精灵诗人沉默不语,也同游侠那般退后一步。
这番说词太完整,显然是经考虑后编排而成,再次验证薇尔娜的经验谈。
“噗噗!不合格!妳骗不了我们三个,想必也无法说服那些骑士,小丫头,妳可知当天他
们在四楼杀死两名骑士?这是很重的罪,可惜前途无量的可爱姑娘,却要凋零在刑场囉。
”
凯蒂大惊失色,整个人腿软匍匐过来抱住薇尔娜,嘴巴一开一阖涕泗纵横,却吐不出支言
词组。
“薇、薇薇薇薇尔娜小姐、我、我我我……”
薇尔娜托起她的下颚,抚触其唇:
“嘘……莫惊慌,我想要从妳口中听到的,唯有‘真实’而已,喝点酒润润喉?”
凯蒂颤抖地举起酒壶,泼洒了大半罐终于勉强喝下。
“……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被杰克骗了……”
──几周前,某位自称“杰克”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活。
先是甜言蜜语,再来是许多礼物,然后是一条名贵项链,渐渐地那条界线被踩得含混模糊
。
无论是精彩万分的冒险生涯,还是游历各地名山大川,光是听他天南地北谈论,就让酒馆
女侍欣羡不已。
最初也许是不甘示弱,回过神来,无论是住房名单、旅馆人员排班、甚至四楼客人的动向
,她全都一五一十直言不讳、据实以告。
祭典该日下午,她一人顾柜台,杰克向她索讨住房钥匙,她被掌管重责的虚荣与能帮助杰
克的喜悦冲昏了头,任由杰克领两名黑衣人上楼。
没多久他们离开时竟扛着瓦特梅,她意识到美梦其实是场恶梦,于是气愤地趋前质问,此
时一黑衣人笑了,嘴角卑劣歪斜。
“我依稀记得那家伙阴阳怪气的语调,他说:‘杰克,你真是造孽,这傻丫头迷你迷成这
样,好在本大爷法术还有剩余,你可得感谢我!’接下来我感受到的一切都非常朦胧,清
醒时我就已经在这儿了!”
凯蒂低垂著颈项,泪水不住淌下。
“我发誓!我真的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短暂的静默间,四周只有凯蒂浊重的哽咽声及泪珠落地的滴答滴答。
瑞儿抱紧琴身,脸色苍白。
朔依旧无语,冷冷看着凯蒂,眼神却也不再凶狠。
“这回总该是真话。”薇尔娜拍拍她的肩:
“所以做人要老实啊,就像我一样谦逊踏实的活下去,妳等下什么都甭说,我会收拾。”
“薇尔娜小姐?”凯蒂不解地抬起头。
“她的意思是妳尽管放心交给她,来、我帮妳换衣服。”瑞儿搀著凯蒂到角落。
“小不点,妳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此言差矣!我是在行‘善’呀!”薇尔娜摇摇手指:
“接下来若再遇到冲突,无须手下留情。”
“全部杀光?”朔挑了挑眉。
“看他们的天命了,运气好的会活下,运气更好的则顺利死去。”
薇尔娜踱步上楼,身形没入楼梯黑暗处。
“我已经决定好这名幸运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