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迷航后漂流到异星过起慢生活 007-009

楼主: steelfinger2 (钢手指)   2025-10-15 20:17:42
007 隔离
  森林深处的静默延续了太久,连风都像被隔绝在某个透明的结界之外。
  乌拉诺斯的舱内灯光仍然稳定,蓝色显示接口闪烁著低频光带。驾驶员莱桑德坐在主
控座上,静静凝视那个贴附在外壳装甲上的黑蓝色团块——厄瑞玻斯的护核体。
  那团东西曾经能撕裂舰列,吞噬整支中队。如今却只是贴在机体表面,几乎不再活动
。它的外层组织半透明,内部光脉极为微弱,像风前残烛。
  “乌拉诺斯,能量读取。”
  “读取完成。该物质能量波动降至基准值以下。活动征象微弱,推测:休眠或能量枯
竭。”
  莱桑德没立刻行动。他明白,厄瑞玻斯这种生物从来不该被低估。牠们的结构不是单
纯的有机体,而是能量与物质交叠的“流体智能。”
  他望着它看了许久,直到乌拉诺斯自行补充道:“依据纪录,护核体具有极强的能量
共鸣性。推测牠在虫洞停留期间,为维持生存,持续汲取E–Core能量。”
  “但为什么还没把我们掏空?”莱桑德问。
  “E–Core的输出结构非自然能量体。厄瑞玻斯接触后判定能量有限,为延长自身活
动时间,主动降低消耗。”
  “……也就是说,牠学会节能。”
  莱桑德沉默片刻,才低声道:“那也代表,牠快死了。”
  “准确来说,进入休眠。”乌拉诺斯修正,“在能量匮乏条件下,厄瑞玻斯会进入最
低代谢状态。现行状况推测为此阶段。”
舱内只剩下冷却系统的低鸣。
  莱桑德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若放任不管,等E–Core再度充能时,护核体也许
会重新苏醒。
  他必须趁现在,将它剥离。
  他深吸一口气,让呼吸稳定到与心律同步。
  “乌拉诺斯,切换外部操作臂。力道限制——最低。动作模式:医疗取样。”
  “确认。外部操作臂启动。”
  乌拉诺斯的外部伺服臂缓缓伸展。那是为研究任务设计的精密操作臂,而非战斗用途
。金属指节在星光下反射出柔蓝的光。
  金属指尖轻触那团护核体的表层。表面产生微弱的波纹,如触及水面。
  莱桑德屏住呼吸。没有反应,没有电弧,没有能量反击。
  “进行分离动作。”他低声下令。
  乌拉诺斯的动作稳定且缓慢。那团护核体被一点一点剥离开装甲。
  在脱离的一瞬间,厄瑞玻斯的表皮收缩了一下,但仍无反应。整个过程静得不自然,
静到莱桑德怀疑它早已死去。
  “收容舱准备。”
  “收容舱压力稳定,内部温度五度,防护层启动。”
  乌拉诺斯轻轻地将那团护核体放入样本收集容器。
  容器壁立刻亮起蓝色的能量防护层,将它封锁在透明的能量膜之中。
  莱桑德凝视著那团物质。在他眼里,这是一个能在真空与能量风暴中生存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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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拉诺斯,状态确认。”
  “护核体收容完成。舱体完整性百分之九十五。推进系统可使用。E–Core能量回复
至基准线百分之二十七。”
  “很好。”莱桑德抿了抿嘴角,语气中带着那种久违的冷静决心,“我们该开始行动
了。”
  舱内灯光转为白。
  乌拉诺斯缓缓起身,脊背上的铠板自动收合,发出低沉的磁锁声。森林的树冠在它脚
下碎裂、塌陷,一群被惊动的鸟兽窜出树梢,像灰色浪潮掠过天际。
  “任务模式切换:地面探索。”
  “地图建立中。初步探测范围三百公里。建议:以北偏东二十度为主轴移动,该方向
气候稳定,地表金属含量较高。”
  “执行。”
  乌拉诺斯迈步前行。
  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的低鸣,与这颗星球潮湿的泥土摩擦出微弱的烟气。
  透过驾驶舱投影,莱桑德看到地平线逐渐打开——雾气之上,是无尽的绿。他放下先
前的紧绷,深吸一口气。这个世界的空气冷而湿润,混杂着草木的气息。也许……真的能
生存。
  乌拉诺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驾驶员,任务进展良好。是否要同步启动长距离通
讯尝试?”
  莱桑德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太陌生。先确保我们能活下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储存护核体的收容舱。
  那团沉睡的黑蓝色物质静静地漂浮在液体中,毫无动静。
  他知道,它或许只是在等待。
  “记录,”他低声说,“地面调查任务——开始。”
  乌拉诺斯启动主推进系统,发出深沉的嗡鸣。
  那声音仿佛远古巨兽的呼吸,在森林间缓慢传开。
008 探索
  晨光穿过乌拉诺斯头部外壳的光学滤层,洒落在驾驶舱内。透明投影墙上的光影自动
调整亮度,模拟出外部的自然照度,让莱桑德得以观察这颗陌生星球的早晨。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行星上见到真正的“黎明”——光线不是从舰队舱壁的人工灯泡来
,而是穿过实质的大气。
  “外部辐射浓度低于0.01,风速三点八公尺每秒,温度二十一度。湿度百分之七十八
。”乌拉诺斯报告道。那声音稳定、略带金属质感,却不冷漠。多年以来,它的语气已经
学会根据莱桑德的状态调整语调。
  “确认。”莱桑德回应,语气依旧平直。他的手在悬浮接口上滑动,画面中映出森林
的立体结构:高达七十米的巨木形成多层冠层,地表分布著蔓生植物与苔藓,生物热源信
号遍布整个区域。
  “区域密度高于地球赤道带丛林百分之一百三十。”乌拉诺斯补充。
  “连树木都能彼此争夺阳光。”莱桑德喃喃,语气中透著压抑的惊叹。
  他不记得上一次见到“绿色”是什么时候了。在洛格斯联邦,植物是一种象征权力的
奢侈品——被栽种在玻璃展柜里,由专人监控温湿度,每一片叶子都经过计算。但现在在
他眼前的萤幕里,却是无法控制、无法计算的绿色世界。眼前的景象,对于只有透过影像
学习何为植物的莱桑德来说,几乎带着宗教般的震撼。
  “乌拉诺斯,记录:外部环境适宜人类居住,但生物密度超出安全标准,有进一步开
发管理的必要。”
  “已记录。进一步分析水文与生态样本中。”
  乌拉诺斯伸出前臂的探测器,金属外壳打开,六架微型浮游机缓缓飞出。它们展开红
色扫描光,在林间静静滑行。半小时后,数据流回传至驾驶舱:水分含量极高、气体成分
接近标准大气,氧气浓度比地球高百分之七。
  “氧气偏高。”莱桑德指出,“如果直接长期暴露会造成代谢加速与细胞老化。”
  “建议分段适应。”乌拉诺斯答,“我已设定呼吸滤网为调节模式,将空气稀释后输
入驾驶舱。”
  画面一分为二,左侧是流动的河系扫描图。蓝色的线条蜿蜒穿过密林,像血管。
  “水源距离当前位置十七公里,初步判定为淡水。表层温度十六度,未侦测到高浓度
重金属或放射性物质。”
  “很好。”莱桑德低声说,“那就是我们探索的主要路线。生物都离不开水源,想必
这个星球应该也是如此。”他把双手交握在一起,微微伸展脊背。长时间冷冻留下的肌肉
紧绷仍未完全消除,但他早已习惯。
  “乌拉诺斯,我们准备出发了。”
  “确认。已将重力参数纳入移动模组。”
  巨大的机体缓缓起身。森林的树梢随着气流轻轻摇晃,阳光从缝隙中洒下,在乌拉诺
斯的金属表面投射出闪动的光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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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脚步,都让地面震微可闻。莱桑德感觉到那种震动,这让他有种违和感——没
办法,在洛格斯联邦可不存在这种"柔软"的地面,所以这种体验说实在十分新奇。
  “左方五点钟方向,有多股大型生命体热源。”乌拉诺斯提醒。
  画面放大:一群狼型生物正沿着河岸移动,体型是地球狼的两倍,毛色暗灰,眼睛带
蓝光。
  “记录为L-4X–09–α狼型体,暂定代号W-Type-03。”
  “确认。”乌拉诺斯立即在地图上标出红点。
  “右方四公里侦测到多个热源群。体型:蛇型,平均体长五点三公尺。”
  “标记为L-4X–09–S-Type-01,特征:红外线分布稳定,疑似群居。”
  “空域出现翼展七点一米的掠食鸟,速度三百二十公里每小时。”
  “记录:L-4X–09–A-Type-02,暂列为高阶猎食者。”
  “南方二十公里发现高热反应,温度异常波动。”
  莱桑德抬起头,眉头微蹙:“火属?”
  “确认:样本L-4X–09–F-Type-01,疑似植物体。叶片内部可产生瞬间电浆放电反
应,无法判断能量来源与机制。”
  “……记录,暂不接近。”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星球的生命体系,与他所知的任何
资料都不符。目前还没有发现文明,却这里拥有高度适应性与某种奇异的能量反应。这让
他本能地感到兴奋,也警觉。
  “乌拉诺斯,建立生物数据库。分类依照威胁等级排序。”
  “确认,数据库启动。”
  “另外,把目前区域的地形结构输出成图层,标记所有潜在聚落区。”
  “正在执行。”
  地图缓缓成形。那是一幅令人震撼的画面——密密麻麻的绿色纹理构成复杂的地表图
层,像某种有机的脉络。乌拉诺斯的分析标签在其中闪烁,显示著每一个生命热源的活动
轨迹。
  驾驶舱内的空气流动平稳。生命维持系统开始释放微量的本地空气,与舱内人工大气
混合。
  “呼吸滤网运作正常。氧气浓度已调整至安全区间。”乌拉诺斯报告。
  莱桑德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带着湿润与微弱的树脂气味,陌生却令人安心。
  “乌拉诺斯。”
  “在。”
  “这气味很真实。”
  “真实本身即为感官输入的集合。”乌拉诺斯答。
  “你现在也懂哲学了?”
  “我在与你共事的一千二百七十六个任务中,归纳出‘适当幽默的对话能提升驾驶员
的反应稳定度’。”
  “……我不能反驳这点。”莱桑德笑了笑。
  他们沿着河流前进。水面在阳光下闪光,反射出几乎刺眼的银。乌拉诺斯偶尔以微推
力悬浮越过巨石与倒木,落地时的冲击声在林间回荡。
  “外部噪音回传率百分之六十。”乌拉诺斯报告,“声波无回声反应,推测植被密度
足以吸收绝大部分冲击能量。”
  “这意味我们能在地表潜行?”
  “部分潜行。”
  “很好。”
  他看着眼前的河流延伸向远方的雾。那条水系像是在邀请他们深入未知。他知道那意
味着危险,也意味着可能的“生命”。
  驾驶舱里短暂沉默。乌拉诺斯轻轻调整了光线输出,让舱内亮度柔和下来。外头的阳
光被滤成金色,洒在他们面前的河面上,反射成一条闪烁的光路。
  莱桑德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描出航向。
  “目标改为沿河西行,寻找可能的智慧生命迹象。”
  “了解。”
  乌拉诺斯的动力脊柱开始重新充能,步伐稳定地向前。机体在阳光下闪著柔光,而驾
驶舱内,那双灰蓝的眼正静静凝视著前方——那是人类首次踏入未知世界的凝视。
009 见微
  午后的雾从谷底往上飘,薄到像谁不小心在空中掀起一层纱。木墙外,树影被风摸顺
了毛,叶面翻来覆去,光点颤成碎银。红叶氏族的院埕像往常一样吵闹:榫卯被槌子敲进
梁槽,绳结被牙齿咬紧再用手背一抹,孩童在晾衣架下绕圈跑,鞋尖把泥地拌出浅浅一条
蛇。
  见习斥候蕾娜从塔梯上跳下来,落地时尾巴晃了一下,手里还拎着一小串草莓红的果
子,递给近卫长绮罗:“绮罗,尝尝?酸得刚好醒神。”
  绮罗接过去,咬一颗,只点点头。她站在门桩边,把腰侧的刀往鞘里按紧,把视线送
过木栅与树梢。“北麓那边的鹿道被踩得更深,最近牠们常走那条路。”她像在自言自语
,“感觉牠们今年换坡比往年还早。”
  “早一点换坡也不是没发生过吧。”蕾娜舔舔指尖,笑道。
  “但今年牠们没有零散地移动。”绮罗语气低却带着一丝凝重。“不太对劲。”
  灵导者学徒羽奈从灵导舍走出,袖口还有未干的药水印。她抬眼看天空,云薄、风细
,太阳斜在枝桠里打两个洞。“今年露气轻,青草的尖比往常干一点。”她把话说得很轻
,“鹿会提早离开,很合理。”
  蕾娜抬手遮了遮眼,“你们两个啊,一个说早,一个说合理,我该记哪个?”
  “都记。”绮罗说,“但还不用改巡线,也不用加夜哨。”
  羽奈笑了下,没有反对绮罗的判断。
  羽奈拎起门边的小竹篓,把刚晾好的符绶收进里层,边走边用拇指轻轻理那几缕松毛
。她停在墙角,蹲下,指节点过泥面上新的蹄印——椭圆,边缘整齐,泥里掺著几根干得
过快的草根。她把指尖的泥在裙边抹平,没有说话。
  院埕那头,木匠正用油石磨刀;光线沿着刀背跑过去,收在尖端,像一道被束好的气
。蕾娜话说完已经跑去帮工匠扶梁,两个少年在前面滚木头,滚得气喘吁吁,还不忘逞强
吼号子。
  绮罗沿墙走了一圈,手掌贴过每根立柱的纤维,像在给它们把脉。她回到门内时,肩
上的甲片沾了一层细灰,自己也没在意,抬手把帆布水囊递给羽奈。
  “有两个哑巴槽还没填。”她喝了一口,轻声道,“日落前把泥打好,夜里就不会渗
风。”
  羽奈“嗯”了一声。她把水囊接回,视线朝北停了停,才收回来。“等风落树的苗再
长一截,我觉得就可以移到坡脚去了。”
  “我发现你最近常看北边。”绮罗不动声色问道。
  “恩,我在看云。”羽奈说。
  “云哪里不一样?”
  “它们好像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她笑了笑,“抱歉,这话听起来有点傻。”
  蕾娜端著一盘刚烤过的薄饼凑上来,饼香把院里的药味压了下去。“不傻啦。云有时
候真的比人还懂路!”她把最大的一块塞到绮罗手里,“给妳,最好吃的边边喔。”
  绮罗嚼了两口,嘴角没什么表情,尾巴却不自觉地往上一挑。“味道淡了。”
  “盐多一粒妳又嫌咸,盐少一粒妳就说淡,挑嘴。”蕾娜嘟囔,还是去拿了盐罐,帮
绮罗多洒了点盐。
  午后过得缓慢。织布机的踏板咔哒咔哒,节拍与远处木槌的声音时合时分。两个学徒
搬错了梁木的编号,被师傅轻轻敲了一下额头,噘著嘴去把篓里的字牌再照顺序排好。
  墙上影子慢慢长长,靠近灶间的地方先起了火。热气一冒,草叶味变沉,油脂味往上
窜,鸟儿也在高枝上换了个更稳的栖点。
  夕阳边,巡林的人回来了。蕾娜先远远看见他肩上挂的网兜,里面躺两尾银身鱼,尾
鳍还抖一次,便不再动。她接过来,手心湿凉,鱼鳞在光里像碎玻璃。
  “北线狼粪多了一簇。”巡林者把木牌交给绮罗,“粪里的籽比前段子多,像是牠们
最近吃的猎物在急着觅草。”
  “最近气候偏干,狼追吃草的猎物也快。”绮罗一面记,一面问:“方向?”
  “朝外。还在三十里外,不算近,但牠们在移动。”
  绮罗点头,在牌面末端添了两笔,收起来。“照旧。明早换你们去西坡。”
  “明白。”巡林者退下,走过蕾娜身旁时朝她眨眨眼,低低道:“听说今儿的果子很
甜?”
  蕾娜忍笑,朝他比了个“去洗手”的手势。
  夜比以往安静一点。墙上灯盏的火苗稳,虫鸣被风抹淡,近处只有刀石与钢面摩擦的
轻响,远处偶尔有一声很小的“扑”——似乎是哪只鸟换了枝。蕾娜抱着膝坐在阶下,抬
头看星。她小声数:“一、二、三……”数到不知道哪里,自己先笑起来:“数不完。”
  “别数。”绮罗在她背后拉住披肩,“脖子会酸。”
  “妳也抬头看看嘛。”蕾娜不服,回头,“妳总盯着地,地不会掉啦。”
  “天也不会掉。”绮罗淡淡道,“但人走在地上却会踩空。”
  蕾娜吐舌,安静了会儿,忽然道:“等我们回去,我要在家门前种一排会红得很厉害
的树。风一吹,整条路好像烧起来。”
  绮罗把她的发丝从耳后抹顺。“先把结打好,让旗面别再打成死疙瘩。”
  蕾娜“哼”一声,小声嘀咕:“上次是风太大。”
  羽奈没有加入她们的拌嘴。她拿着小竹册,靠在门边,把今天的天气、风向、巡路时
遇见的植物开花时间一项一项写下。最后一行,她停了停,细细地落下一句:——
  “北麓鹿线亮于常年;狼粪籽增。走势向外,幅度小,未及警。”
  她把竹册合起,放回棚上的篮里,将帘子放下一半。夜风探进来,把室内的草药香味
往她脸上推。她想起离开族地那天,祠前的风铃敲得很勤,像在送人,也像在催促人快走
。有人说她是庶女,来这里是失败;也有人说她有灵觉,来这里是机会。她把两句都放过
去了,不打算现在找答案。
  墙外,某处黑影轻轻一晃,又归于原位。远方更远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像在深林里换
了个睡姿,没有声音,只有气息轻微地偏了一指。
  绮罗把最后一盏灯补了油,回身时习惯性地扫过四角,才发现蕾娜不在台阶上。“回
屋了?”她抬声问。
  “在呢。”蕾娜从梁后探出半个脸,“我在学打结,真的。”
  “明早给我看。”绮罗走过去,敲了敲她放在膝上的绳,“别偷懒。”
  “是。”蕾娜挺直胸口,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简短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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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奈把门关上前,又往北看了一眼。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树的呼吸。她知道自己不
该在此刻多想——不该把还在常态内的微小差别放大成惊恐。她也没有。她只是把手心摊
开,让风从掌纹里路过,像让一头还在观望的兽嗅一嗅自己的味道。
  “晚安。”她对风说。
  森林的精灵露维斯哈把夜铺平了,像把毯。墙内的人睡在各自的呼吸里,墙外的林子
睡在一个比呼吸再深一层的节拍里。第二天,她们还会起来,继续削梁、打结、巡线、写
册。改变不到的,就不去改;不到要改的时候,就先把手头活做好。
  风向偏了一指而已。
  此刻,还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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