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L137-Dme10
中空的国图大楼里,化为粉尘的楼板像被一支无形的扫把清至一边,另一边则是桌椅
及电子设备犹如积木层层堆叠整齐,而那些最珍贵、数量破千万的书籍手稿犹收在高柜中
,紧密排列放置,丝毫未损。
大楼下边上演奇幻魔法电影般的场景,上边却弥漫着恐惧噤声、冷漠睥睨,两相截然
不同的气氛。
“两位去天公庙前,不妨体验何谓天谴。”文神伸出同凡躯手臂一样粗的指头,轻轻
点上男子的颅顶。
“呜噗!”头盔旋即敞开,他呛了一声后,眼珠上翻,眼白变为青金色,浑身抽搐般
不停颤抖!
“廖穆斌!”浮空的冯瑰逸两臂奋力一划,然而指尖甫触对方衣物,神明长手一扬,
“等下才轮到你!”渺小的人类即被搧至角落。
身躯转了好几圈才停下,随后冯瑰逸自大腿包取出充能罐,弹针注射!
“嗯?”紫阳君有所感应,侧头望向远边的小人,然后伸指再点廖穆斌,他倏地回神
,粗喘不止。
“你们又发明新玩意了?难怪天兵天将打不过你。”紫阳君饶有兴趣地飘去,“不过
人类的发明,到头来有很大机率反噬己身。”
“是啊。”冯瑰逸同有此想:“你就是反噬后的产物。”“你很讨厌我,为什么?大
考没考好?”紫阳君不解歪头。
“我不是讨厌你。”冯瑰逸握紧回旋镖,续:“我是讨厌沐隆对你的盲目崇拜。”言
毕,蓝光紫光交错炫目,直奔那张长脸!
神明一闪变回常人大小,躲过飞镖,然而回旋镖甫错身,即被反手招回。祂再次闪避
后,刮风阻挠镖刃回至主人手中。但冯瑰逸反应奇快,见有阻力定住回旋镖,改将自身引
至镖前,五指重掌镖刃中央圆环后,扭腰再掷!
紫影一瞬迅至凡人背后,冯瑰逸即利用手套和飞镖间的吸引力,逃离攻击,回旋镖一
入手,旋又霍霍袭来!
“锵!”回旋镖落空击墙弹走,随后紫阳君晃至跟前,右手一抽,似是抽走某物,冯
瑰逸立时失重坠下!
摔成肉饼前,神明摊掌一抬,人体在离地三公尺处急停悬空,接着祂探向冯瑰逸的脑
门,却听一阵低频嗡鸣快速靠近,刚转过头,一台悬浮机车拦腰猛撞!黑色甩棍挟带强劲
电流,直指宝坠!
鈊坠三番两次遭受重创,神形益发难以维持,像只异色的泥巴怪,凝胶状的能量一坨
一坨往下掉。
冯瑰逸跨坐廖穆斌后面,信手一抓,镖刃即返,机车亦升空远开。
高处某扇大窗的玻璃近乎全破,底边的窗框还放著两颗阻断器。那扇窗开往后巷,是
廖穆斌击破窗户,再用阻断器削弱结界,让楼下的队友升上悬浮机车,并将主控切至他的
T-slice。
机车暂停窗边,廖穆斌的手脚很快,连原来丢出的那颗阻断器也拿回来了。冯瑰逸收
好阻断器后,机车回转一圈,车头对准破窗,先令锋刃划开结界,再缓缓骑出大楼。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底下周暮梓等人看见熟悉的身影,纷纷庆幸,尚在庠郡的
李运喆和达达克亦不再提心吊胆。
冯瑰逸忽道:“直接去风月亭。”廖穆斌回说:“那要换人骑,我不会骑悬浮机车,
刚刚是特殊情况。”
“好……祂来了!快跑!”身后人惊呼,廖穆斌右脚赶紧踩油门加速。
空中压车超过六十度,绕了一弧大弯后,悬浮载具的平衡系统自动摆正车身,车上人
仍安稳于上,不过廖穆斌已吓出一身冷汗。
现是晚上七点半,悬浮机车骑上干道,旁有高楼、霓虹广告牌,以及其它零星的悬浮
载具,下是无数贴地而行的车辆及路人,后是眼泛青金、急起直追的神祇!
冯瑰逸拆下一片锋刃,扣上前人腰带,“风月亭的地址已传到车子上,我来处理紫阳
君……”“等等,我不会骑悬浮车啊!”廖穆斌慌张地道。
秾纤合度的臀腿立直,她朝同伴的耳畔低语:“头一回骑车就撞神,你很有天赋。”
后从驾驶面板下拉出安全绳,环束男人腰际。
“尽量往上骑,小心车流和杂物。”冯瑰逸踩上座垫,一跃扑向紫阳君!
军靴蹬踏神明的双肩,仅剩三刃的回旋镖依旧威力十足,一击扫去大半颗头颅,胸前
的挂坠也被镖刃勾起,冯瑰逸取下挂坠,扬手扔弃!
凝著能量的鈊块被抛远,生物能量立刻追去,没有立足点的人类顿时掉落,但戴着手
套的手指一屈,她便被拉向悬浮机车。
廖穆斌腰间的锋刃晃动,忽感后方有股力量拉扯,于是他伏贴机车,稳定身躯并保持
速度,等被引力吸来的冯瑰逸翩然落座,复抬起上身。
“到风月亭还要多久?”冯瑰逸问。廖穆斌瞄了眼面板上的地图,“再七分钟。”
这时,李运喆传声:“阿斌,你们有受伤吗?”“我没事,瑰逸,你还撑得住吗?”
廖穆斌稍稍后瞥,注意到人有点喘。“还行。”她仅言:“骑快一点。”
“骑在大马路太显眼了,得转进小路。”王冰颖道:“我另外画条路线。”接着
T-slice哔哔作响,骑士把地图滑移至驾驶面板。
梁锦绯说:“我们也会开车前往风月亭。”远方的达达克忙道:“小绯,开我的皮卡
比较快!我远端开权限给你。”
周暮梓提议:“到风月亭后,把阻断器放在亭子边缘,朝外架设拦截网,紫阳君就无
法影响你们。”
“好。”应完,廖穆斌右拐进入一条四线道。
再骑五百公尺便要左转,机车渐渐往旁移动,即将转弯前,原本侧坐的冯瑰逸倏然转
身面后,拔下一刃就丢!
隐身直式招牌后的能量体上窜,锋刃捅穿“菁英补习班”的灯牌,而后遵从指示,飞
上追击,紫阳君逼不得已面向锋刃,偏首闪避,再扭过头来,锋刃竟成两把,上攻脸面,
下袭腿胫!
紫阳君打横身体一翻,蓝锋紫刃擦过腹背,而后祂随意变换形状大小,屡屡钻入招牌
与支架间、红绿灯的空隙、陆桥栏杆的间隔,两把锋刃紧逼不舍,沿途铿铿锵锵地破坏许
多物体,火花与碎块四溅。神明快要碰到人类前,冯瑰逸二次高纵,用圆环仅存的锋刃,
劈斩紫阳君。
岂料生物能量体乍然左右分开,她从中穿过,所幸高度不高,落地后滚身再起,就看
已合而为一的能量体拽住浮车尾翼!
机车陡然顿住,廖穆斌因惯性前后一晃,后见紫阳君近在身旁,探手摸来,他遂抓起
腰上锋刃砍去神臂,紧接着甩出电击棍,瞄准戳击!
然而紫阳君早有防范,被砍烂的部位不着急复原,犹似章鱼触手绞住凡人前臂,廖穆
斌立感触电的刺麻遍布臂膀,指掌中的甩棍亦脱手掉下。那条触手亦将延伸至头部。
“叭──”一辆大货车迎面驶来,机车即刻往右侧倒,底部与货厢距离小于五公分,
惊险闪过障碍后,廖穆斌拉升载具,同时朝旁狠撞!
“哐啷啷哐哐啷啷啷啷……”他将神明压上防盗窗,鈊坠频受铁制窗栏的撞击,紫阳
君只得松手高升,随后身如隼鹰,俯冲迫向廖穆斌!
“霍。”一人一镖从后杀出,不但腰斩神祇,鈊宝石亦被劈得四分五裂!
“呃啊啊啊……”不知是气得还是痛得,凝状能量体变成一滩掉地,徒余低吼回声。
重回机车的冯瑰逸称赞:“骑得不错嘛。”她还顺道捡了电击甩棍,插回男子的腰带
。
“承你吉言,本人天赋异禀呀!”廖穆斌开玩笑回应,成功收获她第一个笑靥。
然则轻松没半刻,晴朗的夜空骤然落雷,击爆头前不远一盏路灯!
神明淡漠的语调变得低沉而危险:“小小凡人,竟敢惹怒天威!”话完,又一记响雷
劈坏路面。
廖穆斌看着地图:“还剩一分钟到风月亭……怎么了?”后座女子突然靠上他的宽肩
,启开头盔,呼吸明显变大声:“呼……不用管我,再撑一会儿就好。”于是他不再多话
,把油门催到底。
落雷持续追逼,一次比一次接近冯瑰逸及廖穆斌,终于骑出市区后,来到开阔的河滨
地,这条河发源于墨山,流往西睛湖,风月亭就在前面!
地势宽广,雷电的凶险瞬间倍增,冯瑰逸道:“你去找依附物!”然后跃下机车,转
头直面雷霆。
廖穆斌降落后,狂奔入亭。风月亭是木造建筑,四边是柱子与长椅圈成的围栏。探测
仪扫描过后,即在面往河畔的椅子探测到鈊能,依照萤幕显示,神祇的依附物藏在木椅中
。
“好……就剩这一题了吧。”廖穆斌跪在长椅前,摸索思考。
远边,冯瑰逸顶上的天空几道银芒闪耀,她迅速后跃,一道闪电打在原先的位置!敏
捷的人影左腾右挪,纵入邻近的树林,虽有林木遮挡,闪电照劈不误,冯瑰逸跑过的地方
,树木相继受到雷击,一一断裂倒下。
“砰!”又一棵树倒地后,冯瑰逸忽地折返,蹬上粗干,高高跃出树冠,大桥上的车
阵、河流中的游艇、草地里的石子小路尽纳眼底。美眸精准锁定路旁一张石椅,力掷回旋
镖!
“好险,差点被你剖半。”紫阳君及时溜出椅下,随后大手一挥,霎时狂风大作。
另一边,廖穆斌犹在凉亭里走来走去,查看有什么机关能够开启木椅的夹层,忽有强
风袭面,左腰的锋刃霍地升起,把人扯向亭外,廖穆斌合抱粗柱,伙伴则疾疾飞来!
察觉她想做什么,紫阳君迅如飞梭,同往风月亭奔驰而去。神祇紧追人后,高举巨掌
猛力要拍!
千钧一发之刻,一颗电击弹破空射出,正中紫阳君右颊,因为电流可以传递,能量中
心的鈊宝石即受干扰,神形稍迟,镖刃闪出一抹蓝紫色的圆弧,砍裂栏椅,木屑四散中,
可见一块翠绿的玉佩亦断成两截!
“什么嘛!你们没有解完全部的谜题……”半是抱怨,半是懊恼的嗓音飘荡耳际,两
个人类的眼前莫名飞过一群鸽子,旋又炸出一团白光!
视线恢复正常时,冯瑰逸与廖穆斌身处某个奇异的空间,四周是漫无边际的黑,他们
却能瞧清彼此,以及盘坐于二人之间,一名淡金色,半透明的女子。
女子揣著玉佩细细擦拭,就是刚被毁坏的那块,但也不完全是,当说这块玉佩是属于
女子那个时空,她一袭古代衫裙,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意识,该是一段影像或
记忆。
冯瑰逸满腹疑问:“她是谁?”
“她叫范初顺,是我显灵沐隆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紫阳君蓦地现身,吓得两个凡
人想拿起防身武器,武器却不在身侧,头盔也不见了,全身仅剩衣服完整无缺。
“免惊,玉佩被你们毁了,我的能量很快就会消散,这里只是我的神识。”程崇庠低
头注目地上的女子。
廖穆斌便问:“你把我们拉进你的神识做什么?”“不是我拉你们进来,是刚才击碎
玉佩导致我的能量溃散,引发周围的鈊产生共鸣,你们身上又带着鈊,我们三人的脑识便
互相连通。”程崇庠解释。
“她怎么会有你的玉佩?”廖穆斌再问:“她是你的后代?”
“不是。”程崇庠笑笑摇首:“这块玉佩早在我下葬未满一个月,就被盗墓贼挖出卖
掉,千年来经过数个商贩与权贵,辗转落至初顺的先祖手上,成为传家之宝,她的阿公渡
海来沐隆后,非常宝贝这块玉佩,将它埋在地窖的土里,恰巧地底藏着鈊矿,玉佩吸收鈊
能吸了四十多年,我就醒了过来,遇到初顺。初顺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比我有趣多了…
…”
而后程崇庠抬眼:“国图大楼几时建了一条通道系统,大楼每次改建的工程图我都记
得清清楚楚,从来没有密道。”
廖穆斌答说:“我不晓得,密道是我偶然间发现,自己画的。”“自己画的?”略长
的脸庞凑近,随后面露恍然:“喔,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常常窝在藏书室,边吃饭团边
看书的小男孩。”
正要讲是,神明旋又问:“为什么要送我走?我为沐隆带来教育,使穷苦人家的小孩
透过念书翻转出身,甚至回馈大众,就像当年的我那样……”
“你天天听着民众祈求祷告,真的认为他们如你所想?”冯瑰逸斜睨右方,那处多了
一间鸽舍,上百只鸽子在里头咕咕啼叫,“现今所谓的学识学位,不过是给人套上一副枷
锁,禁锢思维、限制发展,又或是一种身分,玩弄知识、欺压弱小,就像鸽舍里的鸽子,
不向外探索世界,也丧失在野外的生存能力,仅满足于笼内的吃住或争强。”
望着白羽飘飞的笼舍,程崇庠怔然出神,没有回话。
冯瑰逸则续:“你看过国图大楼的每一张工程图,还把图像牢记在脑海中……那你实
际走过大楼几遍?”
“实际走过……”程崇庠讷讷复述,旋即轻笑:“一遍,当时大楼刚落成不久,我读
完馆藏的书籍,此后再有新书送来,会先放到我的起居室一个月。以前藏书室还很多人时
,我还会下楼观察他们,尔后没人来看书,我也不常待在国图了。”祂又转向廖穆斌:“
结果你这个在国图住没几年的小子,比我熟悉我的地盘。”
廖穆斌仅道:“纸上的东西未必会呈现事实的全貌。”
“唉,我生前老被叫书呆子,不擅于待人处事,早早便辞官还乡,想不到升格做神后
,依然改不了。”程崇庠长喟:“你们说的问题我不是没有感受。教育普及后,人们只想
走捷径速成菁英,却忽略这个社会最需要的不是菁英,而是各式各样的人才……我想改变
,却无能为力,只好帮助启发沐隆人的思想,就是常言说的灵感或灵光,希望有人能解决
困境。”
冯瑰逸醒悟:“你是为了这个,才特地把藏玉佩的地点设计成解谜游戏?”“这是其
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很喜欢解谜,令我感觉我所学的不是仅只展现在试卷……还
可以跟朋友们一起玩。”程崇庠的目光又回到淡金色的女子,她仍在清理玉佩,“解谜的
不只你们两个人吧?真好……我朋友很少,初顺是我最要好,也是我最后一个朋友。”
“你说你们是云外鸽……我看不像。”这句话引得人类双双挑眉,且听祂续:“鸽群
出笼高飞,偶有几只鸽子不听指挥,脱队迷失,虽然大多数会因不堪野外的生活而死亡,
却也有鸽子活了下来,再度野化。”祂浅笑瞧来:“你们就是那群再野化的鸽群,该叫你
们野家鸽才对。”
廖穆斌与冯瑰逸对视一眼,后勾著唇角:“云外鸽巧好听啊!”
此时,鸽舍、范初顺放射白昼般的光芒,化光消失,程崇庠亦逐渐变亮:“我要走了
,你们也该回去了。”
男人好奇朗声:“你之后会去哪里?”
程崇庠写意摊手,“云外鸽重在经历,而非去处。”
话毕,视野二度全白。
当梁锦绯、周暮梓和王冰颖赶到风月亭时,只见廖穆斌坐在凉亭的木阶上,大腿枕着
双目闭合的冯瑰逸,状况不明。
其他人喉咙一紧,正想出声询问,男人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小声点,她睡着了。
”
*****
“干杯!”七只玻璃瓶相互碰触,庆功烤肉会正式开始。
廖穆斌的露营车停在旁边,食物饮料、杯盘碗筷均在车里。众人则围着直立式的户外
烤炉,炉台超大,很适合亲友同欢。
“哇哈!”达达克猛灌一口啤酒,抹嘴朗道:“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成功了,以后我一
定把这件事讲给我小孩听,代代相传下去!”
王冰颖亦兴奋不已:“没有紫阳君,期盼沐隆的学校别再荼毒学生!”
梁锦绯回思:“那时看紫阳君追出国图,我心脏快爆开了,要不是有你和瑰逸,我们
肯定被关在天公庙关个永生永世。”
廖穆斌吞下酒液,“没有各位帮忙,我会头一个去找利天公报到。”
冯瑰逸的唇瓣微微扬起:“谜题是大家共同破解的,能顺利送走紫阳君,缺一不可。
”
瞥见李运喆有些心神不宁,周暮梓蹙眉:“怎么啦?你好像很紧张。”
“为什么庆功宴要办在这?”他瞄了瞄彼处的风月亭,由于栏椅损坏,“施工中,禁
止进入”的黄色光字围绕凉亭运行,“这边说不定还残留着紫阳君一滴生物能量,躲在暗
处偷偷地看……”
“不要说得那么毛骨悚然啦!”王冰颖嘟起嘴。
廖穆斌笑着释疑:“会选在这里开庆功宴,是因为路名。”“一川路……”达达克想
了想,仍旧不理解:“这名字有特别的意义吗?”
“一川、二酉、三迁、四侯、五车、六艺、七行、八斗、九皋、十年这十条大路当初
也是博杯问神,请紫阳君命名的。当中二到十的路名都跟才德学问的成语有关,只有一川
路是取自一川风月,意思是漂亮的风景。”
“这里的确很美。”周暮梓远眺湖光山色,夕阳将湖水染成火红与艳橘,有种燃烧殆
尽前,尽情张狂的恣意,“美到紫阳君放下对读书的坚持。”
“或许这条路的名字,是祂最满意的一个。”冯瑰逸道。
梁锦绯亦有同感:“我们解谜时几乎跑遍淳化府,做的都是普通人根本不会做的行为
,为确定谜题谜底的思路可行,想必紫阳君也做过同样的事。”
“祂也曾爬上屋顶摆Pose吗……”王冰颖低喃:“我还以为,祂是那种整天坐书桌都
坐不腻的人。”
李运喆推了推眼镜,“当求知成了考试得分的手段,只会让人感到烦腻。”
“所以啦,活学活用,才是逍遥聪慧的云外鸽。”达达克手持烤肉夹,翻弄炉台上的
食材,然后指著去了头的禽只,“不然就变烤乳鸽啦!”
“这是鸽子?”王冰颖退了半步,“这不是烤鸡吗?”“一听就知你没煮过饭。”下
厨者嗤笑:“鸡哪会这么小只?”
周暮梓拢著眉头:“我们的行动叫云外鸽,你烤只鸽子来吃……不太吉利吧?”“行
动都圆满结束了,哪那么多忌讳?”太悟人毫不在意。
李运喆沉声:“你这只不会是偷抓人家的吧?”“当然不是啦!”被质疑的达达克不
满:“我是从正当管道购买来的,合意合法、干净无毒……喔!骰子牛烤好囉!”他夹起
最大的那一块,直送入嘴。
“不要用烤肉夹吃啦!用你的筷子!”梁锦绯拍打健臂,旁人则动筷分食。
七人高兴地吃吃喝喝,十点半过后,满脸通红的周暮梓先行搭车回家,再过半小时,
李运喆及王冰颖亦先后离席。
达达克喝得最多,趴在桌上酣然入睡。
冯瑰逸亦是醉眼迷濛,隐约见廖穆斌和梁锦绯靠得很近,好似在交谈,抑或在……接
吻?被酒精醺得迷迷糊糊的脑袋想着。
“瑰逸,方便跟你说句话吗?”廖穆斌忽然行来。
“说什么?”冯瑰逸揉了揉眼睛。
“你看这则新闻。”她接过递来的T-slice一瞧,新闻大意是在描述昨日有名杜姓高
校生跳楼自杀,当场身亡,原因推测是学业压力过大,这类新闻虽是遗憾,但并不罕见,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我稍早请小绯打听……”廖穆斌神色异常沉重:“那名高校生是怀荃。”
闻言,醉意尽消。
他继而详述:“前天放榜,怀荃确定申请上淳大的生物工程系后,留下遗言说他已经
做到爸爸所有要求,往后想过得自由自在,隔天便跳下自家大楼的窗户。”
女的默然掩住眼目。另一人同是难过:“我想……你会想知道怀荃的消息……”
“廖穆斌。”冯瑰逸移开手,眼神坚定,就此决意:“我加入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