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贼轶闻：密窖追踪
EP05 To do, or not to do
沙尔奇轻易地避开了索拉特手下，悄悄地离开了黑街区域。"黄胡"理所当然会想派人监视
他们两个，以防他们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举动，但沙尔奇可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他
有自己行事的方式。
法拉汀此时依旧在房间内歇息，他需要重新准备法术，而沙尔奇则趁著时间重新回到了酒
馆区域。
在离开前，他问了法拉汀关于灵能的运用方式，法拉汀再次重申自己没接触过灵能，所以
他的说法都纯粹是猜测：“就像魔法一样，也许你需要先去想像，然后才能去使用它。”
沙尔奇有些无语，想像？说得倒是简单。
此时的酒馆人声鼎沸，丝毫看不出稍早爆发过冲突，不过周边多了几个巡逻的黑帮打手。
沙尔奇没有多做耽搁，他低着头，让兜帽的阴影遮住脸，穿过人群来到吧台前。
沙尔奇将一枚黑色的钢币推到酒保前：“我来检查我订的那批货。”他刻意把嗓音弄得低
沉又沙哑，仿佛受过伤的样子。这样子的音调会引人注意，但也因为如此，日后若有人想
找他，将会把这音调作为特征，而他只要不使用这音调，就不会被联想到。
这是莫斯雷德告知和"血锈"萨恩联络的方式，黑色钢币就只是一枚涂上墨水的普通钢币，
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双方事先的约定让这个动作有了意义。
至少不会有人误打误撞地做出一样的行为。沙尔奇暗自吐嘈着莫斯雷德与铁卫营之间的那
个约定暗号。
酒保是个皮肤黝黑的辫子头男子，他收起黑色钢币，没有一丝异样神情：“请随我来。”
他把手中的酒杯放回架子上，翻起吧台的一块活动式板子，让沙尔奇进到吧台内。酒保推
开吧台后方石壁，后面是一道灰暗的走廊：这是一道隐藏的旋转门，但机关缝隙有些明显
， 并不难发现。
这道暗门的机关并不隐密，并不是因为制作者的工艺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没有必要。
这道门设置在吧台后方，虽然有酒柜稍微遮掩，但当门打开时，酒馆内的其他人还是可以
看到暗门所在，所以这道门其实根本不算祕密。
当沙尔奇进入时，可以感觉到酒馆内几个酒客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就转开视线。毕竟
此处显然是"血锈"萨恩的区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肆无忌惮地查探。
暗门之后是一条有些潮湿的斜坡，走了几步后，来到一个小厅堂，三名披着斗篷的护卫或
坐或站地守在一扇门前。沙尔奇快速用视线扫过一遍，这些护卫的装备都被斗篷遮住，看
不出惯用何种武器、或者是否为施法者。
护卫们眼神不善地打量著沙尔奇，其中一人起身，勾了勾手指：“武器要交出来。”
沙尔奇只犹豫了短短一瞬，因为此时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今趟还是有些托大了，"血锈"萨
恩和索拉特是完全不同类型的黑帮人，索拉特是老派的矮人，脾气倔但至少讲信用，而萨
恩显然是个完全在刀尖上打滚过的黑手，一不高兴，杀人只是随手而为。
他把细剑与短剑交出去，那人用手在沙尔奇身上快速扫过一遍，从靴子处搜出隐藏的匕首
：“你最好安分点。”
此时门内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让他进来。”
他打开门，里面意外地是个金碧辉煌的舒适房间，金色的吊灯把房间内映照的金灿灿地，
角落放了一个精油炉，充满腻味的精油气息与烟雾缭绕在房间中。
房间正中央是个大的足以当作床舖的沙发，一个金发的男子斜躺在沙发上，他正持着酒杯
，欣赏著酒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血锈"萨恩的样貌和沙尔奇想的不太一样，他不是刀疤横肉的粗汉，相反地他骨瘦嶙峋、
肤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容：“把兜帽拿下，我不喜欢畏畏缩缩的家伙
。”
沙尔奇摘下兜帽：“萨恩老大，我来这里是要求你履行约定。”
“"铁锈营"只剩下你这种废物了吗？”萨恩懒洋洋地说：“方才引来葛斯班手下的人就是
你吧，你这种行事能力，简直是个废物，还有脸来找我？”
沙尔奇不喜欢萨恩的口气和展现出来的气质，那是亡命之徒和喜好诡计阴谋的特征，他认
为这种人不太会在意所谓的承诺，但既然已经来此了，沙尔奇还是得尝试看看：“萨恩老
大，你知道有个终焉教的炼金术师躲到了密窖这里吗？”
“终焉教？炼金术师？”萨恩高举酒杯，蛮不在乎地欣赏著酒液的色泽：“你确定？”
“对。”
“那又关我什么事？”
沙尔奇说：“有线报指出他藏匿在灰水港，我想你可以帮助我进去。”
“灰水港？”萨恩神情一亮，突然来了些兴趣：“你的意思是，"铁锈营"发现葛斯班那家
伙和终焉教勾结了？”
“还不确定，水手营的人不见得已经…”沙尔奇才说到一半，萨恩挥着手插嘴：“不，我
觉得葛斯班"确实"是勾结那些疯子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这是想找理由去斗葛斯班，这可不关我的事。沙尔奇没正面回应萨恩，而是故意装傻：
“如果你能帮助我进去灰水港，或许我就能查清楚。”
“当然、当然，我们这些不法份子可都是在"铁锈营"的照顾下，才得以生存，现在有"铁
锈营"的特使过来，我们怎么能不配合呢？”萨恩讽刺地说：“我会要求我的手下，如果
灰水港那附近有什么骚动，绝对不会过去插手，让你可以尽情去抓人。”
“我需要您协助我进入灰水港。”沙尔奇再次说，他看得出萨恩的话还没说完，只是故意
想戏耍沙尔奇。
萨恩抓起桌边一把金色的锋利小刀，不屑地斜视沙尔奇：“小子，注意你的口气，你只是
"铁锈营"派来的杂鱼，可没资格命令我。”他将刀刺在桌面上，终于开口说正事：“不过
…算你运气好，刚才水手营的人直接闯进酒馆让我很不爽，所以，只要你帮我办一件小事
，我是可以给你进出灰水港的腰牌，让你去玩铁锈营的愚蠢把戏。”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之前索拉特也是这样拐弯抹角地要他们办事。
在这些黑帮老大还没说出事情内容时，如果拒绝，索拉特肯定会很不客气地把他扫地出门
。但萨恩给人的不确定性就在此：萨恩很可能一时不爽就要手下把你宰了。
沙尔奇双手拢入袍子内，想像著怀里有个暗袋藏着一把匕首可以应敌，这次他可以明显感
觉到护腕稍微收缩，然后感觉到自己怀内真的多出了一个空间，如果他探手进去，就会找
到自己要的武器。
沙尔奇稍微安心了一点：“你说看看。”
“我知道你说的那家伙，叫杰卡欧，对吧？”萨恩说：“那家伙在白山金库的‘3号门’
存放了东西，肯定是他的研究记录，我要你把那些东西带出来给我。”
他也知道存放物品的事？沙尔奇隐约觉得不对劲，若不是这白山金库根本是由黑帮老大们
操纵，就是索拉特和萨恩必隐瞒了什么重要事情。
“你怎么知道里面一定有研究记录？而且如果他早已取走了呢？”
萨恩有些不耐烦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炼金术师，贵重需要保管的东西当然只
有可能是他的研究记录。”
“你确定？”
“当然！”萨恩怒瞪沙尔奇：“总之，你把3号门后面的所有东西都拿来给我就对了，不
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好吧，”沙尔奇装出完全没听过白山金库的样子：“那个白山金库有什么防御机制？”
“不用管什么防御机制，我有一把仿制的钥匙，你只需要走进去，然后把门打开就行了，
非常简单。”萨恩从怀里取出一把黑铁铸成的钥匙，叩地一声放在桌上。
“就这样？听起来这件事你可以随便找个人去做。”
萨恩撇撇嘴 ：“你是外来人，不知道白山金库的特殊性。黑水密窖或许是由我和索拉特
及葛斯班三个人掌握，但白山金库的幕后金主太多太复杂…我干嘛跟你这废物说这么多，
总之你是"铁锈营"的人，所以是最好的人选。”萨恩贼笑：“等你一离开这里后，我可不
会承认我有给你任何东西和协议，而且我等一下还得装个样子，把你从这儿轰出去。”
沙尔奇不发一语地收起钥匙，他脑袋在飞速思考，这委托太像陷阱了，既然萨恩有钥匙，
理论上要拿东西非常简单。除非那白山金库的幕后真的是这些黑帮老大们不敢得罪的存在
，所以才需要透过铁卫营的某人去拿，但关于这点他无从知晓。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简单的事。”萨恩还没说完，又取出一个褐色信封：“当你离开
3号门时，把这封信留在里面。”
萨恩用苍白的手挥着信封，这封信没有封蜡：“我知道你一定会想知道信的内容，其实也
没什么，就是一封索拉特与和那个家伙的联络信而已。”
“你伪造的？”
“也可能是我截获的，不是吗？”萨恩懒洋洋地说：“总之这对你来说也只是顺手而为的
事情。顺带一提，你最好不要尝试拿这封信做其他的事情，作为铁锈营的一枚棋子，你不
会喜欢在密窖里得罪我的。”
这家伙还真是会利用人，沙尔奇越来越讨厌这家伙了，但现在身处对方大本营，直接违逆
他没有意义。沙尔奇把信封收起，他决定之后再想如何处理这烫手山芋。
萨恩满意地点点头：“这只是个小忙，我想你也知道，密窖中势力最大的还是索拉特，如
果不是他管理失当，终焉教的人哪里能够进来？如果是我，至少我会很清楚知道终焉教都
是白痴，才不会让奇怪的家伙混进来。”
“合作愉快啊，小子，现在让我想想，我该用什么理由装作把你赶走…”
“等一下，萨恩老大，我还需要一些简单的协助。”
萨恩仰著头，看似认真地思考着如何轰沙尔奇出去，他敷衍地道：“比如？”
“我需要为一些潜在的风险做准备，你这里肯定有一些药剂可以提供给我吧？”
“药剂？”萨恩摆摆手，“好吧，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我可以给你瓶治疗用的炼金药。”
“三瓶，我还有其他同伴。”
“三瓶？”萨恩尖叫起来，他怒视沙尔奇，但沙尔奇只是模仿莫斯雷德的那副冷漠的表情
。“两瓶，不准讨价还价。”萨恩恶狠狠地说，然后高声大喊：“你这贪得无厌的白痴，
你以为老子是什么人？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
片刻后，沙尔奇被两名彪形大汉扔到密窖入口，两名大汉夸张地对他吐口水，大声咒骂他
不懂得什么叫作交涉，声称若不是他父亲还有点价值，今天萨恩老大早就砍了他的舌头。
两个大汉大呼小叫地确保酒馆的人都听到了这些话，然后才扬长离开。
萨恩手下的演技真的是烂到不行，简直是此处无银三百两。沙尔奇无言地从地上爬起，快
速离开人潮集中的区域，确保没人跟上后，回到了莫斯雷德的秘密小屋。
法拉汀已经在这里等候，但莫斯雷德反而不在。沙尔奇有些意外：“那家伙呢？”矮人摇
头：“我回来时就没看到他了。”
那家伙可别又给我爆出一些没事先说的秘密。沙尔奇想，他随手拉过原本是莫斯雷德的椅
子，大喇喇坐下：“萨恩那边的情况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
沙尔奇拿出那支黑铁钥匙：“他有白山金库的仿制钥匙，所以可以直接打开杰卡欧的那扇
门。”
“他也要我们去拿杰卡欧的东西？”
“对，他的说法和索拉特类似，就是说要找与他无关的人去做，才能去动白山金库。但我
觉得很奇怪。”
“确实很奇怪。”
“说说你的想法吧，我想验证看看我们两个想的是否一样。”
法拉汀抓着自己的矮人胡子，认真的想了想：“他们两人都说不能自己去动金库，所以才
要我们这些有铁卫营身份的人去做。但是，他们却早已知道杰卡欧寄放物品的具体位置，
这有点矛盾。如果他们有管道可以知道杰卡欧寄放物品的位置，那么他们当然也能用同一
个管道去取出物品，根本没有他们所说‘不适合自己动手’的问题。”
“对，这没道理，所以看起来像陷阱，但他们有什么理由要针对我们呢？”
“这边的人都是盗贼，盗贼对付卫兵，哪需要什么理由？”法拉汀露出嫌恶的神情：“说
不定金库内的东西在取出时会有很大动静，他们想让我们去引起骚乱，当替死鬼。”
沙尔奇摇头：“假设索拉特与萨恩确实不能明目张胆去插手金库，那即便我们失败，他们
也无法趁乱拿到物品，反而还有多余的风险，这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他继续说：“或
许金库内的东西有什么危险？因为有危险，所以他们才无法随便找个路人去拿，而要让铁
卫营的人去做。”
“你是说，例如未死者病毒？”
沙尔奇打了个冷颤：“该死，我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
“我突然想到，还有另一个可能。”法拉汀说：“如果他们并不是有管道得知杰卡欧寄放
物品的位置呢？如果他们就是从杰卡欧身上得知这件事呢？”
“什么叫他们从杰卡欧身上得知…哦，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人早就接触过杰卡欧？”沙尔
奇用力一拍大腿：“确实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他们和杰卡欧又是什么关系？”
法拉汀摇头：“谁知道，我们无法确定的事太多了，这样根本无从推论。你真的确定我们
要做这件事？”
“法拉汀老哥，让我告诉你冒险的第五课吧，‘所谓的冒险，就是风险与报酬相等’，风
险越大、报酬越大。”沙尔奇说：“如果风险与报酬不对等，那就不叫冒险、而叫耍白痴
了。现在看起来，金库内的东西肯定很有价值，既然我们有钥匙，先去金库瞧瞧也无妨。
总之，走一步算一步。”
“‘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而我们现在明显无法掌握足够的情报。”矮人认真地说：“
我认为我们应该停手，让莫斯雷德自己去处理吧，轶闻会的事我会之后再想办法打听。”
“‘时机不等人，只有前进或放弃，没有什么等一下’。法拉汀老哥，相信我，我比你更
谨慎怕事得多…”
“你确定你知道‘怕事’这个词汇的意思…”
“嘿，别吐槽我啊老哥，”沙尔奇挥手示意矮人别插嘴：“听我说，我也不相信萨恩与索
拉特，不过嘛，我感觉索拉特与萨恩在‘白山金库’这件事上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我
认为他们提供的卷轴和钥匙是真的，所以，至少我们去金库应该没有危险。我可以向你保
证，如果去了金库之后，找到的线索让你觉得不妥，那么我们就立刻退出。”
法拉汀咕哝：“前提是我们有命退出…好吧好吧，我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你最好别辜负一
位矮人的信任。”
“放轻松，法拉汀老哥，你现在可是冒险家了。”沙尔奇抓起桌上的黑铁钥匙，用手轻弹
：“‘冒险中要有乐趣，这样才能摆脱恐惧’。让我们去瞧瞧密窖这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祕
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