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郑雅婷押着陆倚杉向管理员和志工大妈诚挚地谢罪后，TW-8被当作造成场馆损伤的补偿留
在博物馆。虽然没有经过杨芷柔同意，但这应该是对这把名剑最好的归宿了。
最后在管理员的特许下，让陆倚杉和郑雅婷两人直接传送回山中的碉堡与杨芷柔会合，而
非如过去一样只能回到台北市内的博物馆中。
地下碉堡中，TW-443带来的大火都已熄灭，只留下被燻黑的白色水泥地面和点点的细碎火
星，见证刚刚惨烈的战况。
杨芷柔脱去身上厚重的消防衣，仅留下白色无袖背心，在消防栓水柱的泼洒下微微透出内
里的黑色内衣。一见到陆倚杉走来，便立即放下手中降温的水管，跑到他的面前。
“筱雯，我回来了。”
“倚杉，你这个笨蛋，我等你等了好久了。”杨芷柔抱住陆倚杉，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
度。
然后陆倚杉的左手摔落到地上，散成如草木灰般的粉末。
杨芷柔脸色变的惨白，向后退了几步。
“倚杉你……。”眼泪从杨芷柔眼眶中跰了出来。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陆倚杉苦笑。
为了将残缺的灵魂从TW-443中取回而进行了这几天的行动，没想到作为灵魂载体的草人在
战斗中受损严重。到头来，结果是一样的，并没有帮陆倚杉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不，不可以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杨芷柔近乎崩溃的呼喊，向后退了两三步：“我
，我再去跟师父求，让他再帮我做一个草人，这种情况他会答应的。我就在庙前跪到他答
应为止。”
“筱雯，够了。”陆倚杉用仅剩的右手握住杨芷柔的肩膀，企图让她冷静下来：“现在我
只是一个异常物品，没办法带给妳幸福。妳必须要走出来。”
似乎没听见陆倚杉说的话，杨芷柔只是哭个不停，伴随着战斗而来的力竭，整个人蹲到地
上，将头埋进膝盖中继续啜泣。
陆倚杉跟着蹲了下来，右手轻轻抱着浑身发抖的女子。即便历经过无数挑战，如今的她只
是一个脆弱的女孩。
“筱雯，我在这里。”
杨芷柔抬起头来，双眼已哭得泛红：“我不要你离开我。”
“我在十七年前就死了，现在能在与你见上一面，已经满足了。”
陆倚杉淡淡的亲了已经哭成泪人儿的杨芷柔。
“我的时间不多了。”陆倚杉说。他已经耽误了杨芷柔十七年，不能再耽误她更多了：“
这座碉堡看得到海吗？”
原本蹲著的杨芷柔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无力的垮了下来，跪坐到地板上：“为什么……我
就这么不值吗？”
过了半响，她低垂著头，举手指向房间对面的铁门，虚弱地说：“从那个门上去，走到底
就可以看见了。”
“筱雯，谢谢妳。”
陆倚杉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朝铁门走去，深怕过度用力，残破不堪的身体在半途
就会散架开来。
“把芷柔姊放在这边真的好吗？”郑雅婷问。
“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不能让她再为我付出更多了。”
陆倚杉握紧了拳头，又再松开。他很想再一次拥抱李筱雯，再一次安慰她，但他不能这样
做。他只能让她死心，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两人沿着白色水泥通道逐渐往上，最终来到一座眺望平台，涂满了军绿色的迷彩油漆，观
测的角度正对着太平洋。
红色的太阳悬在海平面上，将蔚蓝的大海染成橘黄，细碎的波涛参杂着些许白色浪花，伴
随几片卷卷的云朵在远方，透著微微的血橙。
“是夕阳呢！”郑雅婷说。她半透明身体沾染上了晚霞的气氛，迎著轻拂的海风，露出开
心的笑容。
“正好赶上最美的时候。”陆倚杉靠着平台，脸上同样挂著笑容，但却有些疲惫。
“我的愿望都达成了。倚杉，谢谢你。”
“还有游乐园呢，可惜我的时间不够了。”陆倚杉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样就够了。我真的很开心，这次醒来时还是遇到你。”郑雅婷轻轻靠在陆倚杉的身侧
。
“我很开心，有你陪我走到最后。”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海平面吞没，夜色降临在无人的平台上，只留下一个红包袋，被月
光所包裹。
杨芷柔拭去脸庞上干涸无数次的泪水，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
白色远光灯打在林雪霞脸上，照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无法看清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只能从地板的水泥地猜测可能是某处废弃的工寮或仓库。而自己的双手被塑胶绳紧紧地反
绑在有着灰色烤漆的铁制折叠椅上。
她上午穿着深紫色的印花套装，搭上委员会的公务车准备到北区第二中心去视察新收容的
异常物品。这是一项临时行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或许正是如此给了歹徒可趁之机。
林雪霞老迈的身躯微微叹了口气，如今的委员会在自己的领导下居然漏洞百出，是自己在
这个位子上待得太久，跟着松懈了吗？
“是妳下令让方亦辰用TW-403的吗？”她的身影藏在灯后，但就林雪霞记忆所及，声音听
来是北区第一中心的管理处处长陈婉玲。
“不，是他自愿的。”林雪霞回答：“这是方亦辰自愿为委员会做出的牺牲。”
林雪霞自认并没有说谎，虽然是她将名为TW-403的符咒带到方亦辰面前，调制成可以获得
分身能力但却必死无疑的符水。但方亦辰确实是自愿喝下的。
“可是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的，不需要用上TW-403。”
“够了，别跟她废话。”穿着长裤的女性的身影逆着光向她走来，伴随着拉枪机的清脆声
响。林雪霞认得这个嗓音，那是她曾经的部下：李筱雯。
净是被男人冲昏头的家伙。林雪霞心中怒骂道。
“妳都已经看过纪录了，是林雪霞亲自把TW-403领出，还想得到什么答案？”李筱雯语气
冰冷，透著些许不耐。
“这都是委员会为了人民所作出的牺牲。你们──。”话音未落，李筱雯一个巴掌就搧在
林雪霞脸上，两颗牙齿混著血沫喷溅到了地上。
接着她就举起手枪，黑色的枪口抵到林雪霞额头上。
“妳不想动手的话，我就直接解决她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委员会主委失踪必然引起
巨大的骚动，随时有干员找上门来都不意外。
穿着洋裙，身高略矮的女子小跑步到林雪霞的面前，因为紧张透出的明显喘气声连林雪霞
都能听见。
“陈婉玲，方亦辰一辈子都为了委员会牺牲。他不会希望看到妳这样做的。”
“我……。”陈婉玲抿起的嘴巴，似乎有点动摇。
“然后方亦辰人呢？是委员会逼死了他！”李筱雯说：“她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找了
个代罪羔羊。”
李筱雯说的话似乎给了陈婉玲些许勇气，她缓缓地举起手枪，同样抵在林雪霞额上。
林雪霞意识到大势已去，双眼圆睁瞪着眼前的两人，做出最后的嘶吼。
“我可是委员会委员，妳要知道──。”
“去她妈的委员会！”
砰！砰！
爱氏等级XXX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