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漫澄咬破手指,将血往刀身一抹,刀刃上的波浪纹发出淡淡的碧绿萤光。
“苍天已死,鬼兵听令。”
徒然间,两道黄影飞至,张登峰一吓朝黄影连开了数枪,直打到弹夹空了。
但黄影却半分反应也无,张登峰定眼一看发现黄影身着简陋皮甲, 头部歪曲无力垂下,咽
喉开了一道口子,便是张漫澄所杀的黄巾士兵。
两名黄巾士兵以死尸的姿态开始行动,诡异的样子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妖狼见到敌人徒然出现,便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住大腿或手臂,啃下一大块肉。
若是寻常的人势必喷出大量鲜血,但两名“鬼兵”血液早已流干,丝毫未受伤势的影响。
黄巾鬼兵扑向妖狼,像是被人用细线操纵的人偶,手里夸张的挥动着单刀。
噢呜……几只妖狼没碰过毫无生命的鬼兵,登时被砍伤,保护悍马车的狼阵紊乱了起来。
张登峰知道谈判破局,挖苦朱韬光道:“你的嘴砲功夫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要透过嘴砲将敌人从精神层面击垮,这高深的技巧恐怕只会发生在动漫主角里头,若是在现
实那么敌人绝对是智商-100的状态。
“交涉可还没结束。”朱韬光道。
“是是……”张登峰随口答应,眼中却见到狼群负伤,心里清楚这些由朱韬光驱使的狼肯定
是伙伴,当下抽出手枪,换了弹夹,拉开保险,将子弹全数往鬼兵身上招呼。
喀喀喀……
鬼兵身体的著弹处传出与方才不同的厚实碎响,仿佛变硬了一般。
“那皮甲有这么硬?”
张登峰满腹狐疑,仔细看去,发现黄巾鬼兵伤口开始石化,身体缺口处长出一片片“石花”
,原来是转生时脱落的石片又重新附着在肌肤,强行增强了防御力。
半石化的鬼兵动作刁钻诡谲,出刀又快又绝,狼群纷纷中刀,几只妖怪便也跟着窜入,开始
趁隙袭击正倒退奔驰的悍马车。
朱韬光向张漫澄提醒道:“你这么胡闹,可是会导致我们同归于尽的。”
“我欲杀之而后快,谁都不能阻止我。”张漫澄喝道。
“有一个人能。”朱韬光道。
“谁!” 张漫澄道。
“你自己。” 朱韬光道。
“我为何要阻止我自己。”张漫澄道。
“因为我能助你刺王。”
张漫澄一惊!
此时,朱韬光冷不防拉起手煞车,方向盘跟着向右侧打到底,整台悍马车瞬间停顿,然后向
右陡转。
张登峰本在悍马车后座站着,一个没防备,整个人因离心力摔到跌向右半边,差点没跌到外
面。
张漫澄伫立在引擎盖上,面对巨大的离心力,气沉丹田,伏低将重心放在足底,稳住了身姿
。
“吁!”
电光石火之间,朱韬光吹起了口哨。
哨声响起,狼影骤现。
体型最为庞大的双头妖狼猛扑张漫澄,她挥刀便斩,没到让狼咬住了单刀,接着就被硬生生
的扯倒在地。
狼使。
刺王。
张漫澄脑中闪过一个失落的传说“银月的追迹者”。
她还未起身,悍马车的车身已转正,加速奔离。
望着著扬尘而去的悍马车,若那人真是“银月的追迹者”,那么结盟的优势显是大于张登峰
的一条小命。
此时护卫的狼已变成了狩猎的狼,血性展开,眼睛变得火红,将张漫澄团团围住,不让她再
往前一步。
银月的追迹者真是不给人丝毫喘息思考的余地呢,稍一迟疑,便给张登峰逃走了,着实让人
不悦。
张漫澄对于没能杀掉张登峰正一肚子火,瞪着狼群,身后两道黄影耸立,鬼兵如稻草人般高
举刀, 刀锋中释出阴寒的杀意。
“不给他一些颜色,还以为我真会任由他摆布。”
双头妖狼感受到杀气,弓起身子,仰天嚎叫。随着吼声,前足离开了地面,四肢变得修长,
转眼之间野兽竟逐渐变成了“人形”。
“果然已经幻化成精了吗…”
双头妖狼幻化成的男人,气宇轩昂,一身古代华服透著雍贵,肩头披着银色的狼皮,腰中插
著柄长剑,看上去尊贵而危险。
妖物本蜂拥而至,但见到了人的狼妖,纷纷绕道而行。
“神上使,请留步。”狼妖躬身作揖,向眼前的黄巾少女行礼。
“区区一个狼妖也敢命令我追?”张漫澄冷笑,丝毫不将他看在眼里。
“这是遗迹的意志。”狼妖昂首,群狼
发出低嚎。
“狗跟主人一样,都傲慢得很啊。”张漫澄道。
“还请留步。”狼妖依旧说道。
“好狗不挡路,给我闪开。”张漫澄长啸,提刀便闯。
“不让。”狼妖缓缓将长剑拔出鞘,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今夜,以狼血祭黄天。”张漫澄抚刀唸咒,身后的鬼兵黄影一闪,向前方杀去。
悍马车跑得飞快,转眼将张漫澄远远抛开,张登峰在车上看见张漫澄被妖狼拖住,知道她一
时半刻定然是追不上,登时稍稍舒缓了紧张的情绪。
张登峰看着正开车的朱韬光,想起刚刚他刻意不帮忙,仿佛在试探著自己,总觉得事有很大
的蹊跷,但朱韬光三缄其口,就是瞒着许多秘密不说。
他爬到副驾驶座,一屁股坐下,刻意挖苦着朱韬光:“你这是靠武力/物理把张漫澄甩开,
算哪门子的计谋。”
“张漫澄这不是没追上吗。”朱韬光道。
“这也算?”
“不管是黑猫,白猫,能逃得过狗的追捕,就是好猫。”
“我若是六十分及格,你这也差不多只有七十八分,不能再高了。”
没有人笑,就连笑点极低的邹静也没笑,其他人是因为疲惫,而唯独邹静是因为愤怒。
邹静的刺刀抵在朱韬光的背心,语带冰冷,道:“你要杀了王?”
朱韬光老神在在,不忘纠正道:“我的用字是:刺王。”
“不许。”邹静怒叱。
张登峰连忙缓颊,道:“教官你别激动,朱韬光那是权宜之计。”
“……”朱韬光依旧开着车,无视死亡威胁,好像没有比开车更重要的事。
张登峰骂道:“你倒是说几句话。”
“正如我说的,邹静妳需要我。”朱韬光一笑。
张登峰真是服了朱韬光,永远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情,思虑当真是深不可测。
“我从未看过如此胸有成竹的威胁。”邹静冷冷道。
“恭喜你现在开了眼界。”朱韬光道。
“别以为我真怕了你,我随时能取你性命。”
邹静与朱韬光僵持着,一方为保王,另一方为刺王,针锋相对,势成水火。
张登峰却不禁想问:“王”究竟是谁?
目前所得关于“王”的资讯也只有电子手表显示的一串紧急讯息:“吾王被夺,即刻迎回。
”
而且还说明不用在争斗,这倒是喜讯,但是跑出来个黄巾少女,口口声声要杀自己。
资讯太少,得好好问清楚才行。
张登峰先安抚著两人,道:“你们俩先冷静。”
“我不够冷静?”朱韬光一笑。
“你这老神在在的样子很欠揍,给我慌张一点。”张登峰骂道。
邹静咬牙:“此人该杀!”
“教官你若不冷静,不如就改名叫邹不静。”张登峰道。
“我没空跟你打哈哈。”邹静道。
“那动手前,至少让我问几件事。”张登峰道。
“有什么好问的。”邹静举刀欲刺,欲除去王的心腹大患。
张登峰朗声道:“俘虏到敌人,必先套出他所有的资讯,榨干他所有用处,最后才像烂抹布
一样丢弃。”
“……”邹静沉吟著,觉得张登峰此言有理。
“古代兵书与交战守则没白唸嘛。”朱韬光赞道。
“几个月来还是有读到一点东西的。”张登峰在邹静的悉心传授下,除了武术与武器使用,
学得最多的便是兵法。
“只可惜一开战,就全忘了。”朱韬光道。
邹静蹙眉:“现在可是不是检讨策略疏失的时候。”
朱韬光点道:“刚首战遇上董卓,又经历妖物的侵袭,我觉得现在正是个好时机,战后让大
家累积经验,下次临场一定会更精进。”
“何者我应该感谢你,做了我这长官没做的。”邹静道。
“不敢当,只是现在着实是个好时机。”
“现在,是该讨论怎么对你严刑拷问,把你所知道的通通挖出来。”邹静说完,弹起响指。
“啊?”张登峰疑惑著,可下意识已经拔出了手枪。
在最后座的颜正良与华缘桦也同样警觉了起来,抓住傍身的武器,但目标是队友朱韬光,都
迟疑了起来。
“张登峰,先往他左脚开一枪。”邹静下令。
朱韬光连连摇头,脚下催著油门,加速行驶著悍马车:“我还要脚来开车啊。”
“还有右脚。”邹静道。
张登峰无比犹豫:“一定……要开枪吗?”
“是你提议要把朱韬光榨干的。”邹静道。
“但我没说要刑求啊。”张登峰道。
“这厮嘴硬得很,不给他一点苦头,是不会松口的。”邹静道。
“别急,我都说。”朱韬光高声呼救了起来。
邹静向张登峰说道:“他若稍有隐瞒,就扣下扳机。”
“遵命。”张登峰应道。
邹静手压在朱韬光的脖子,侦测着他心跳脉搏,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是朱韬光?”
“不是。”
没有说谎!
邹静一惊,这厮此刻的脉象四平八稳,竟说的是实话。
怪不得他难以印上“星图”,身体承受不住“战阶”的能力。
“你究竟是谁?”邹静的刺刀。
朱韬光摸了摸因烙印星图而废掉的手臂,淡淡道:“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类。”
“你潜入桃源乡,目的为何。”邹静道。
“打破宿命。”朱韬光道。
“你要刺王?”邹静道。
“是。” 朱韬光道。
“那么我便不能留你活口。” 邹静刺刀之尖已划破朱韬光的衣服,再用力就会直刺入心脏
。
张登峰赶忙说道:“等等!我有话没问。”
“何时论到你来插嘴。”邹静道。
“这抹布的还没脏呢。”张登峰指著朱韬光脑袋。
“你问。”邹静道。
“王……究竟为何物?”
后话:原本车是要到达目的地,一个不小心耽搁了。
下一回“安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