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开始!”
邹静弹了个响指,“啪”的一声清脆音在密闭空间回荡。
张登峰本还端著水盆在刷牙,听见响指声,霎时所有的寒毛都立起来,斜眼瞪向旁边朱韬光
。
二话不说,一拳揍向朱韬光的面门。
“一大清早的,有必要吗。” 朱韬光侧头躲开,一脸无奈,嘴里也咬著一根牙刷。
“你以为我想吗。”张登峰嘴里埋怨,身形不停歇,持续施展攻势,拳脚往朱韬光身上招呼
。
邹静在传授众人搏击技巧后,便立下这么一个规矩, 只要一听见邹静响指的指令就必须即
刻开始与最近的敌人厮杀,目的是锻炼他们的反应力,以及实战力。
无差别格斗,不限时间,不限地点,直至一人倒下。
要成为优秀的士兵,就必须习惯使出全力,习惯不择手段杀死对方。
时间:清晨,太阳尚未升起,光线微弱,周遭呈现一股静谧灰色。
地点:读作宿舍,写作货柜屋。
张登峰挺起手上的水盆,把牙刷当作匕首刺出,快速的向敌人进击。
这水盆好,还可以拿来防御,牙刷虽然短,但至少还是硬的,总比上次只拿一根“香蕉”当
武器强。
“你就这点本事?”朱韬光一边闪躲张登峰的招式,一边仍若无其事地在刷牙。
张登峰见朱韬光不慌不忙, 游刃有余,感叹两人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次说什么也必须赢,再惩罚下去,几条命都不够赔。”
张登峰狠下心,舍去水盆,使出邹静所传授的武术“静流拳道”朝朱韬光快速向飞奔。
以融合其他武学作为发端,邹静的武术“静流”无套路,无形体,时而像泰拳一般连续的膝
击肘靠,时而似柔术锁住人的筋骨关节,实是凤羽麟角,各取所常。
虽说邹静教了众人许多武学架式,但张登峰还是觉得邹静踢技最为漂亮,惊人。凌空连续飞
踢,绝非凡人所能及。
像邹静那高段复杂的踢技,张登峰是做不到的,力由脚生,他目前只能稳扎稳打的进击。
何况面对的敌人是朱韬光,那个能与邹静过招的朱韬光。
“你倒是还手啊!”张登峰一个箭步上前,连环出拳。
“如果你能逼得我出手了话。”朱韬光摇头晃脑,一一闪过袭来的拳头,此时已刷完了牙,
慵懒地伸懒腰,拿起浸过水的毛巾,准备擦脸。
两人实力差距何止天地,差距堪比黑洞。
张登峰奋力踏出一步,奋力攻出一拳,“静流拳道”却只击中空气。
犹如夸父追日,徒劳无功。
“呼……呼……呼……”张登峰不住喘气,全力攻击实在太费体力。
“拳头的目标要更远,劲力才会透,不至于落空。”朱韬光语气像是语重心长的助教,时不
时指点着张登峰缺点。
“不用你教。”这些拳理张登峰早知道,但重点绝对不是出拳位置的问题,而是要跟上朱韬
光的身形已经有他累的了。
“看来你又得受罚了。”
“你不也是。”
张登峰没法赢,朱韬光不会输,两人战斗可以打到天荒地老。
面对迟迟不会有结果的厮杀,邹静直接惩罚两人。
任务是杀死对方,超过一分钟没有解决对方,任务已然失败。
但张登峰由衷觉得邹静只是出了名的没耐心罢了。
“不放弃?”朱韬光打了个大哈欠,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见张登峰逐渐疲惫,动作比起一开始要慢,心想既然都要被惩罚,不如存点精力来应付邹
静惨无人道的训练。
“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张登峰道。
“你的字典该升级了。”
“你如果输了,就把牛肉干拿来。”
这军营的食物不多,有时一天只发一包口粮,而牛肉干是口粮里勉强称得上能吃的东西,至
少是肉……至少吃起来像肉。
以食物作为赌注,就等于是赌上他们的全部身家。
“奉陪。”朱韬光笑了笑,甩干毛巾,围在脖子上,挑衅地向张登峰勾手。
任何人都要吃饭,就连朱韬光也不例外,多一块牛肉干塞牙缝也是好。
张登峰也笑了,左右张开了手,缓缓地走向朱韬光。
他们身处在狭窄的货柜屋内,张登峰张手横占货柜宽度大半,目的是要减少对方的移动空间
。
事关食物,张登峰眼神陡变,那是每个饥渴野兽都有的眼神。
以食为天,食就是命。
张登峰将朱韬光逼到了角落,朱韬光则不以为意,对于自己的身手仍有十足的信心。
他疯狂扑向朱韬光,牙刷突刺,直取敌人心脏。
如果是刺刀,一招能毙命,可惜就只是个塑胶牙刷。
一连十刺,张登峰的牙刷只戳中空气。
第十一次,朱韬光刻意以极限距离来闪躲。
“等你很久了!”
张登峰大喜,他早就朱韬光的攻击模式,面对任何袭击,全部闪避,有时甚至以只差一毫米
的距离来闪避,像是在嘲讽敌人。
手中牙刷利用巧劲一转,上头的牙膏气泡沫立刻四溅开来。
致命性0
恶心度100
朱韬光冷不防,近距离被浓稠的气泡沫喷到了脸。
“靠,你很恶耶。”
朱韬光一脸嫌恶,迅速探出右手,一举钳住张登峰的手腕,用力拍掉他的牙刷。
“至少逼得你出手了。”张登峰计谋得逞,纵声大笑,但手掌虎口剧痛不已,实是没想到对
方力道竟如此大。
“那又如何。”朱韬光不以为然。
“你第一次出手攻击,这算我赢。”张登峰三个月来第一次有成果,觉得非常兴奋。
“你不是要打败我吗?”
“我又不是脑袋撞坏,我怎么可能打赢你,比的当然是逼你出手。”
“你事先又没说。”
“好,好说歹说,我离胜利前进了一大步,牛肉干应得一小块。”
张登峰心心念念仍是那块牛肉干。
“我拜托你,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别的地方好吗?”
“人不是为了吃饭,是为了什么。”
在这座训练紧凑的军营之中,生活枯燥乏味,所剩的乐趣也只有进食了。
而张登峰也持续做着怪梦,大口吃肉,大口灌酒,为了吃饭而杀人。
“做人,要学会思考。”
“我思考啦,思考要如何赢你。”
“那不是思考。”
“这座军营把我们训练为士兵,好像也没打算给我们时间思考。”
“不能思考是士兵,能思考的是将领。”
碰!
此时,邹静脚忽然往地上重重一跺,整座货柜屋跟着摇晃了起来。
张登峰知道这是邹静要下达指令前的习惯,目的是要众人将注意力转达到自己身上,心想也
是时候接受惩罚了。
“偷鸡摸狗,惩罚加倍。”邹静大声说道。
“哪有!”张登峰愤愤不平,他可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要击败朱韬光呢。
“说你了吗?”邹静正眼也没瞧张登峰一下。
张登峰眼睛一瞟,这才发现邹静插着手,站在颜正良身前,正是在斥责颜正良和他的母亲。
母子过招,手下处处留情,搏斗软手软脚,也就失去训练的意义,邹静见了自然不大高兴。
“正良,我要出重手了。”
颜正良的母亲名叫“华缘桦”,为人和蔼慈祥,十分护着自己的儿子,是名副其实的慈母。
“你一开始动真格就没这问题了。”颜正良嫌弃道。
慈母底下出逆子,华缘桦护子心切,颜正良不领情,反倒开始怪罪起母亲了。
“我怕伤到你……”华缘桦低声说话,默默地拉开架势。
“少鸡婆了。”颜正良冷哼一声,踏步冲向华缘桦。
两人再度交手,使得是一板一眼的静流拳道,手下得确实比方才重,但仍是缺少想要击败对
方的杀气。
令张登峰一直感到纳闷的是,母子之间的决斗居然是华缘桦占了上风,颜正良除了第一次的
进攻外,其余都被华缘桦压着打,颜正良像是木人桩, 屡屡招架无法还击。
邹静越看越觉火大,道:“可以了。”
颜正良脸色剧变,向华缘桦大吼:“快出重手啊!”
华缘桦一慌,用力的挥出右拳,手背乍然浮现出银色的十字纹路。
“星惑银纹!”张登峰大惊。
三个月来,他们五位学员里一次出现如此清楚的图形。
根据邹静所说,星惑银会因使用者不同,而产生不同的纹路,每种纹路有不同用处,张登峰
心想这十字形状的星惑银纹想必有着特殊之处。
颜正良双手架在胸前,扎扎实实格挡住拳头,但不敌聚集星惑银拳头的劲道,身体受力登时
被撞飞。
“儿子,你没事吧。”华缘桦立刻跑上前去,关心颜正良的伤势,发现他肩头肿了一块瘀青
,接着便开始为他的伤处按摩,用邹静在武术课时教的治疗手法来推宫活血。
邹静见状,从口袋拿出册子,在上头注记了几笔,不再多言,只是宣布:“输的人跑营区三
圈。”
“怎么比上次还多。”张登峰心里已在偷笑,只是跑步了话,比起先前的惩罚要来得轻,但
还是不禁小声抱怨。
“四圈。” 邹静耳朵何其灵敏,听到张登峰的怨言,立即加码。
“遵命!”张登峰恨不得回到一秒前,痛揍说话的自己。
张登峰正要冲出去跑步,却听邹静淡淡说:“把你的同伴叫醒。”
张登峰转头,便见到“乔晓米”横躺在地上,他猜想在攻击指令下达时,乔晓米定然是与邹
静距离最近,直接下手攻击邹静,然后在瞬间就被踢晕。
他们人数只有六人,若不是大乱斗,定然有个人要与邹静对峙,届时就看谁倒楣了。
邹静下手轻重看心情,而她通常心情不大好。
“要怎么叫醒她?”张登峰问道。
“把人叫醒还要我教?”
张登峰回想起当初邹静叫醒他们用了一桶水,还赏了他两巴掌。
乔晓米身子纤细,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惹人怜惜,他怎么舍得打巴掌。
若是要张登峰与乔晓米厮杀,恐怕他也会处处手下留情。
“我的意思是说,我是男的呀,男女授受不轻。”
“战场一视同仁,谁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好的。”张登峰转头向朱韬光道:“你来!”
转手把责任推给朱韬光。
“我不要。” 朱韬光也不领帐,露出奇怪的微笑,直接窜出门外:“我速度慢,先开始跑
了唷。”
“骗谁啊!这王八蛋居然说自己速度慢。”
邹静说道:“第一堂课我会发送当天份的食物,你知道迟到会发生什么事吗?”
张登峰背脊一震,想到食物也不顾什么礼节了,抓起乔晓米的肩头,使劲摇晃:“醒来!快
醒来!你要昏,等跑完步再昏啊。”
乔晓米幽幽转醒,微微蹙著眉:“怎么了。”
张登峰直接道:“惩罚,绕营区四圈。”
“已经快变五圈了。”邹静给张登峰最后通牒。
张登峰大急:“走!”
“可是我的腿……”乔晓米默默低下头,摸著自己的膝盖。
受伤?邹静下手也真狠?可外表看不大出来伤在哪?难不成是脑震荡?
“我揹你。”张登峰等不及回答,直接转身,背对着乔晓米,弯腰伏地,两肩挑起她的双手
,让她身子倚在自己的背上,就这么硬是把她扛了出去。
食物当前,谁还管啥男女授受不清。
张登峰背着乔晓米跑了数十尺,便感到不适,不适合跑步,所以换了个姿势,改成挟着她的
双腿继续前进。
心中想到等会领到食物后, 应该又是一连串的课程,射击训练、搏击训练、野外求生、四
书五经。
早上射击,下午搏击,傍晚靠自己的能力在林间找食物,夜间苦读古人文章。
对张登峰而言就属傍晚的活动有趣些,若可以捉些鱼、松鼠之类,就可以直接加菜,大块朵
颐一番,然后忙活了大半天,晚上看见什么孔子孙子的,直接让他呼呼大睡,最后被邹静修
理也十分平常。
心想傍晚的视线不好,现在趁绕着营区有空档,看能不能找到猎物,当下眼睛全神贯注在四
周的环境。
呼…呼……呼……
过了百来尺,张登峰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张登峰渐感吃不消,心中暗忖:“女生的体重至少有四十,那么现在的负重可比行军时全副
武装还要辛苦啊。”
“你没事吧?”乔晓米手搭在张登峰的脖子上,轻轻抚摸著。
张登峰的颈部立刻感到一股刺痛袭来,霎时全身发冷,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就是心动的
感觉?
乔晓米看起来楚楚可怜,每一个男人见了都会激起保护欲,自己若是依照邹静的指令与她交
手,想必也会手下留情。
总听人说爱情应该炙热如火,看来说的不对,这份爱情凛冽似冰。
张登峰打了个哆嗦,停下脚步,大口著喘气:“老实说吧,我没办法背你太久。”
“没关系,你可以放我下来。”乔晓米担心说道。
“你的腿有好些了吗?”张登峰先是问道。
乔晓米环顾四周,然后细声道:“应该没有大碍。”
“太好了。”张登峰大喜,蹲下身子,轻轻放乔晓米到地上。
“不好意思,谢谢你了。”乔晓米垂下头,不敢直视张登峰,显得有些害羞。
张登峰真不知道如何应付文静的女孩子,只能故作爽朗,比了个大拇指:“ 小意思。”
“有什么我能报答你的吗?”
“如果真有诚意的话,那就把干粮里的……”
“牛肉干给我吃。”
张登峰话没说完,朱韬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把话接了下去。
“没错给我。”张登峰点头。
“是给我。”朱韬光也跟着说道。
“你找碴是不?” 张登峰瞪了朱韬光一眼。
“我用心良苦遍成空。”朱韬光唱起了歌来。
“我背她跑了好几百公尺耶,你又做了什么?”
“我做球给你,你应该请吃宵夜。”
“这球我宁愿不要,不过你也太不仗义了,就这么跑掉,也不帮忙,没听过绝不抛弃队友…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张登峰话没说完,忽地冷得牙关直打颤,难不成这不是爱情,而是运动伤害还是失温的前兆
?
“我不抛弃队友,前提是她真的是我的队友。”
朱韬光叹了一口气,往张登峰肩头上一拍。
张登峰只觉一股热流从朱韬光手上传入,身体登时暖和了起来。
“谢了。”张登峰气息随之平稳了起来,心想朱韬光果然藏了好几手秘技没用。
朱韬光微微一笑:“所以我说那牛肉干。”
张登峰刻意干咳了几声,压过朱韬光的音量:“嗯咳……你说乔晓米不是队友,谁是?我们
此刻不都身处同一艘船上?”
“被困在一起,不代表是友军。”
“我呢?我不是你的队友?”张登峰与朱韬光日夜相处在一起,觉得他除了,说话很是和自
己脾胃,实是把他当作好兄弟了,但却不知对方是怎么想的。
“还不是。”
“我怎么还不是。”
“没准你一觉醒来,性格大变,见人就杀呢。”
“你的妄想那也太恐怖了。”
“真正恐怖的是有可能成真。”
“是是,我们都有可能变成变态杀人魔,我们快点跑吧,否则就来不及领今天的口粮了。”
张登峰随意敷衍著朱韬光,梦终究是梦,哪能当真,一心仍念著食物。
众人沿着营区开始跑步,虽说称为营区,但实际上只是货柜与屋舍较为集中的地方,他们身
处森林之中,所幸地上有着一条石灰铺成的白线,他们才不至于迷路。
营区一圈约莫三千公尺,才跑到了一半,便见到颜正良伫立在前方,只身挡在林间小道上。
颜正良插着手,冷哼一声:“你们可终于来了。”
张登峰与朱韬光对看一眼,直接无视颜正良,继续向前跑。
乔晓米见两人把颜正良晾在一旁,在跑经过他身旁时,点头示意了一下,但也没停下脚步。
颜正良大怒,头爆青筋,十分迅速地跑到三人面前,喝道:“站住!”
“有蚊子。”张登峰向四周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蚊子。
一边跑,一边挥着手,一边又略过颜正良。
“区区的平民,居然如此跟本大爷作对。”颜正良再度绕在众人前方,语气十分激动。
“你都说我是平民了,我怎么敢跟烤肉架大爷攀谈。”张登峰道。
“烤肉架!好啊,你背地里都这么说我的吗?”颜正良暴怒,紧扭著拳头,眼中带熊熊杀意
。
他本来自诩容貌端正,在夜店把妹无数,丝毫不输给韩国花美男,而今却被邹静拉去撞向电
墙,导致半边脸严重灼伤,而体内流出的星惑银液体也一同结痂,留下一道银色的伤疤,就
如同烤肉架上的网纹。
这被毁容的耻辱,叫颜正良怎么能顺服,怎么能不恨。
“你想死吗?”颜正良咬牙,牵动肌肉抽搐,本来模样看起来十分丑陋,现在动怒更显恐怖
骇人。
张登峰本想纠正自己烤肉架的说法,因为其实颜正良的脸更像是被炙烧过的肉块,但看到他
怒气勃发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言。
朱韬光淡淡说道:“我看倒有点像稿纸。”
张登峰眼睛斗亮,胆子一大,接着说道:“是一块块红豆糕。”
说完眼睛望向乔晓米,希望她能继续完成这经典的对话。
“……”乔晓米不知所措,慌张地瞧向张登峰又,又转头看着朱韬光,疑惑不解。
“这时候只要笑就好了。”张登峰不禁叹气,难道这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吗。
朱韬光双手搭在乔晓米的肩头,嘱咐道:“被冷笑话霸凌时,要勇敢申报喔。”
“……”乔晓米低下头,似乎不习惯朱韬光触摸到自己的身子,往后躲开。
张登峰却觉得被出卖了:“淦,这不是你起的头吗?”
“我是真觉得像格子啊。”
“我呃……”
“你说旁人脸像烤肉架,又说像绿豆糕,你还真是恶劣啊。”
“……”这下说的张登峰真的无地自容了,心中踌躇,犹豫着是否要向颜正良道歉。
隔了数十秒,颜正良打破沉默,强压着怒火,道:“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他口中说是“你们”,眼睛却是只望着朱韬光一人。
张登峰知道颜正良虽然是纨裤子弟,但他也不笨,清楚朱韬光深藏不露,将他拉拢为盟友,
其余的人就会跟随。
“那带路吧。”朱韬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答应了颜正良。
颜正良带领三人离开石灰粉环绕的营区,沿着小路开始向北走,约莫十分钟后,离开原本茂
密的森林,来到一处空旷的草原。
张登峰抬头,发现黑色的围墙耸立在远方,不禁一呆:“你又想离开这里?”
“有人说过你话很多吗?”颜正良道。
“告诉我。”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只不过是一条邹静的狗而已。”
“说话放尊重点。”
“你说我的脸就行,我说你的为人就不可以?”
“我哪里像狗了。”
“邹静命令你做的,你就做,这不是狗吗。”
“一个士兵本就该服从。”
“邹静叫你吃屎,你吃不吃?叫你去死,你服不服?活该你是一条狗。”
这下可真问倒张登峰了, 这三个月来日子过得充实,一开始的疑惑、未知,被一连串的疲
劳轰炸给取代, 邹静真的有心把他们训练成士兵,之后也没有出现第一天的死亡威胁。
安于现状,忘记思考的难道只有自己吗?
“所以?”
“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
“墙有通电,我们逃不出去的。”
“有电就想办法断电。”
“怎么断?”
“你难道不好奇这营区的电从何处来?”
“好奇。”
“我告诉你吧,凭空生出来的。”
“你在说笑吧。”
颜正良道:“我调查过了,营区所有的电线都会连到邹静的寝室,而她的寝室外没有任何外
部电源或任何缆线连出去。”
张登峰不禁佩服起颜正良,看来他为了要逃离出去,已经做足了功课。
“或许只是埋在地底里,电线地下化不是趋势吗?”
“在这深山野林的,居然搞个电线地下化?”颜正良道。
“都有这连绵不绝的电墙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张登峰道。
“但我还发现一个关键事物。”
“是什么?”
“你往前面看。”颜正良指向斜前方。
张登峰本还以为颜正良又是想打围墙的主意,顺着颜正良手指的方向望去,却看到草原上竖
立著五根石柱。石柱看起来不到二尺,大小与人体差不多,表面粗糙,还生了一些青苔,看
上去很是寻常。
“石头?”
“能通电的石头。”
“你在说笑吧?”
张登峰来到石柱堆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慢慢摸向其中一根石柱,但直到食指的指甲接触
石头表面,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欸?
“你要用对方法才行。”颜正良道。
“什么方法?”
“星惑银,那个邹静给我们注入体内的鬼东西。”
张登峰使唤星惑银的功夫没到家,可以说是实而灵,实而不灵,当下推托道:“你来示范。
”
颜正良深吸一口气,脸颊上的伤痕发出淡淡光芒,手上凝聚起体内的星惑银,线条在肌肤表
面逐渐刻画成形。
张登峰一凛,这使用星惑银的技巧可比他的母亲华缘桦厉害的多,代表他是故意败给华缘桦
,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这几个月来,恐怕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著如何逃离此处,城府埋得很
深,直到现在张登峰才发觉。
颜正良一拳挥出,石柱霎时爆出炫目电光,周围霹雳啪啦作响。
张登峰全身都能感受到能量的冲击,汗毛都竖了起来,此外他还听见了一道细弱的声音。
“救我”
声音稍纵即逝,张登峰一吓,想在细听,耳中却只充斥着电流余响。
张登峰抠了抠耳朵,以为是自己产生幻听,说道:“石头真古怪,上头居然有电。”
“所以你有结论了吗?”朱韬光问道。
“没有。”颜正良摇头。
“所以你大老远就是让我们看这通电的石头?”张登峰道。
“没错。”
“然后呢,我们要用这石头做什么?”
“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必须团结,团结对抗邹静。”
“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会害我们被邹静杀。”张登峰第一个反对,他可不想丢了小命。
恐惧,恐惧让人服从。
邹静掌握众人的生杀大权,只要服从,就能苟活,只要服从,就是士兵。
“这根石柱上头有字,你看看。”颜正良指著正中间的一根石柱。
张登峰见石柱上依稀刻有几个字,但有些斑驳让人极难发现,凝神细看之下,不禁全身一震
:“什么!”
“唸出来。”
张登峰吞了一口口水,念起石头所刻着四个字:
“莫信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