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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天赋卓越、心智成熟,最重要的是悟性极高,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依
赖外物。”鹏洛克在豪宅的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刘杰离开住所已经半个小时
了。捉迷藏尚未开始,但他也没有提前思考刘杰会采取什么策略,说好一个小时
后再开始就把推理也延后。
这不是有没有人知道的问题,唯有做到公平才能让刘杰心甘情愿放弃。
取而代之的,鹏洛克在细想与刘杰相遇后的种种:“他能有今天,可以说八
成都是因为我在背后帮助,没有我在他凭什么跟些法神搭上线?现在顶多跳级准
备从学院毕业而已。”
“他到达了长生境,时间就无关紧要,是时候收回我带来的一切、让他自力
更生了。必须教教他这世上在危急时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实力。”法神
悠闲的喝下热茶,注视着色调简朴、材质却极为高端的家具,就连临时的住处都
用这等财力布置,说明刘杰在毒界赚的很多。
第一步让他倾家荡产雇用护卫,鹏洛克自诩那天在他面前展现出的实力,绝
对能让刘杰慎重以对。刘杰所谓的“社会性死亡”,他觉得多半也是指破产,人
若没有钱、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第二步击溃他所有亲朋好友:鹏洛克评估过自己的治疗手段,砍断脑袋后立
刻冷冻起来、之后还能救回去,透过这方法吓退他们,最好让他们在感受到生命
威胁后背弃刘杰。如果是生死至交就算了,一般的友情、爱情还不如斩断。毕竟
在战斗中怎么能把背后交给随时会为了活命逃跑的人?
第三步取代掉他的地位:和圣王国与协会打好关系、抛出合作意愿,相信倾
家荡产、无依无靠又没有实力的刘杰没有理由能争过他这一位法神。就算刘杰拥
有独到的知识或资源,击溃他之后接收过来,主张这是附身刘杰期间共同获得的
产物,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反正已经不存在会为刘杰主持公道的势力了。
“很多人说成为大魔法师只是探索魔道的起点,事实上我认为学会五大境才
能算是。因为魔道无穷无尽,没有永恒的时光和前进的力量连跨过起点跑线都办
不到,小子具备了这个资格后,只欠缺前进的动机了。”
鹏洛克对刘杰站上这个起跑点的时间点太满意,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子的
潜力绝对不止于此,不把他从舒适圈逼出来,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高
。那天虽然只有打声招呼,但我看见了他能达到的高度。”
天道降临主世界之日,刘杰借助本源宝石链的力量和天道交手一阵子。鹏洛
克很清楚那绝对是不属于刘杰的外力,但是可以驾驭这种层次的外力就说明了假
以时日刘杰有资格拥有那种力量。
目前一切都照着鹏洛克的计画进行,但他也不是没有给刘杰留下一条自由追
求一切的活路。只要刘杰废掉自己的魔法、从此当个毫无魔力的人,他就会对刘
杰失去兴趣,从此放任他自由自在的生活……更正,放任他自生自灭。
如果为了苟延残喘,连身上最后一点能力都可以放弃,鹏洛克也毫无办法,
可是这绝对不代表刘杰的胜利。
像这样苟活,总有一天也要老死,选择有限的生命在鹏洛克眼中无异于慢性
自杀,刘杰也是这么想的。
“成天追寻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怠惰于精进对真正的实力,要怎么跟人竞争
啊?你不能总是依靠别人。”
即使对方听不见,鹏洛克的自言自语仍像对谈一般,隔着无数个世界劝告刘
杰。他一万年来散布出去的世界之石数量庞大,一直在寻找值得培育的天才,感
应到潜力深厚的人接触到世界之石就开始观察。
观察后用精神力压迫、测试那些人无法使用魔力后会做什么,刘杰是唯一一
个失去魔力后仍持续锻炼精神力的人。坚持了两年,鹏洛克只好放弃继续测试、
观察,以免继续耽误他的修业。鹏洛克还记得第一次在刘杰面前现身,告诉他自
己是法神的时候,刘杰那亢奋的情绪。
“小朋友,你解开了我的封印,我该怎样报答你?”
“……能不能让我像小说主角一样,脸挡打脸、逼来装逼、收服小弟、风靡
万千少女、称王争霸屠魔弑神,快速踏上人生巅峰?”
鹏洛克记得自己一直在旁观主世界,怎么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冒出一堆前所未
闻的用语?不过他深刻感受到刘杰想要变强的渴望。
尽管后来他很快就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
“小子,认真的,你将来到底想成为什么?想要做什么?”
“我?”刘杰灿烂的笑着:“我想成为召唤系的魔法师。”
“魔法师?不是法神?”
“召唤系法神当然更好,我只要出一张嘴、动动头脑,就有一群召唤兽帮我
解决对手,你不觉得这很方便吗?”
“你要收服召唤兽,也得要有对应的实力才行。”
“只要收服一次就能重复使用,划算。所有资本家的梦想就是拥有不支薪的
劳工,只要提供魔力和粮食就能让召唤兽帮忙,平常还能拿来玩,超级划算的。
”惯老板嘴脸尽览无遗。
“但召唤兽的力量终究不是你自己的。”
“召唤兽属于我,怎么会不是我的力量?”
“随你高兴吧。”鹏洛克不可能认同这种想法的,一进入中学,施法专注力
不足让刘杰果断放弃了召唤系这条路。
像这样轻易放弃,大概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梦想吧──因为对刘杰还不够了
解,鹏洛克为他的识时务暗中叫好。等到鹏洛克发觉刘杰只要决定放弃、无论重
要与否都表现的同样果断,已经太晚了。
鹏洛克走到厨房水槽把茶杯洗干净、放进橱柜,用挂在冰箱门把上的布擦干
双手。一个小时到了,横跨万界的捉迷藏正式开始,在施展任何魔法之前,鹏洛
克首先开始思考。
“当我抵达小子所在的世界,世界之石就会与他连结,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
他发疯。他唯一的防范方法就是到世界本源无法连结之地,比方说尚未开拓的异
界、并且远离我的精神力感应范围。”
鹏洛克整理过刘杰的败北条件后,轻蔑的笑着:“小子只可能躲在那个地方
,而且他是以我会立刻前往为前提做好布置的,他的计划就是这样谨慎,恐怕就
算我偷跑、提前十分钟过去也有所准备。”
“这是小子的终极手段,要是我立刻跑过去、他肯定不会服气,而且这也会
让他保留东山再起的力量。如果要彻底击溃他,我就得去错误的地点。”鹏洛克
对刘杰的习性知根知柢:“小子不会把计画告诉任何人,甚至不会把发疯的原理
告诉他们,最多只会简单的说:只要我和他待在同个异界他就完了。”
鹏洛克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却故意猜想别人会怎么推理刘杰的计画,只有
正面瓦解掉刘杰所有助力,刘杰才能真正的靠自己重新站起来。
“如果是那种条件,他们多半会这样推理:小子会躲在我无法抵达的异界。
接着把小子已知的异界排除,猜想小子会用什么管道抵达我不知道的异界,再进
一步认为我会去搜索那些异界。”
“小子的胜利条件是在他疯掉之前先打败我,但其他人会理解成:在我找到
小子所在的异界前先把我干掉。败北条件的理解不同造成这种思维的偏差,顺着
这条思路去走,他们会抵达的目标是……。”
协会集结的专家还以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料到鹏洛克会优先冲著
他们过去。他们或许很懂刘杰,却完全不了解鹏洛克。
“决定了,去协会调查所有异界的档案、座标,只要我在前往过程中故意露
出马脚,他们就能事先设下陷阱。”鹏洛克推测自己在这个异界的消息已经被刘
杰泄漏出去,从这个异界离开的人必定会被对方关注:“来吧,集中所有的力量
,不管是怎样的对手我都要击溃。”
猎人与猎物,在没有任何沟通的前提下朝相同的目标前进。
鹏洛克离开刘杰住处时不忘把门上锁,即使他没有钥匙或开门用的凭证、希
儿芙临时加装的保全系统也形同虚设。他徒步走向传送门会馆,就在会馆里面的
公用厕所进行伪装,进门、出门,就变化成不同的长相。拙劣的伪装是为了让那
些帮手追踪,只要调阅影像纪录就能发现他的手法。
他带着从刘杰邻居家偷来的通行证,支付通行费回到主世界,结果一踏上城
市就被街上拨放广告的影视仪紧急插播的新闻弄懵了。
刘杰宣告财产状况,用债务逼迫各国政府、金融机构保护他。
“小子在搞什么?”鹏洛克开始怀疑自己的推理是不是出错了,因为刘杰完
全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十一兆才多少钱而已,对付战斗能力比较普通的法神
或许足够了,但对象是我。真以为那些债主都是蠢蛋,不懂得计算损益吗?他们
宁愿认赔杀出、花钱去绑票你,也不可能对付我,因为只是把钱扔水沟而已。”
这就是刘杰跟冀望奇蹟没什么两样的原定计画,当时的他若不赌上跟天文概
率差不多的可能性,没办法跟鹏洛克对抗。
如今计画有变,他就趁势甩掉泡沫化这个包袱、把自己造的孽包装成为了活
命逼不得已。否则他迟早压不住,到时候赔的更惨又没有人分担压力。
“……连贪污、洗钱、诈欺、负债都可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鹏洛克联想
到这多半是刘杰在消化失败的战术,或者是混淆视听的烟雾弹:“小子,我就欣
赏你的无耻……我是说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