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边缘记者事件簿之上吊红衣女尸(101)

楼主: shk91353 (阿港)   2020-03-18 23:01:24
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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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现世报
那两名蓝衣人,一左一右地挟持着邹政东,逼着他朝第六间屋子走去。
我看到邹政东已是一脸惨然,明显举步维艰,但却又无法反抗。
这时,马群又快步走回了黑色Honda旁,抄起倚在轮胎旁的金属球棒,接着也跟将过
去。
他们不是命令邹政东用遥控器直接打开车库的铁卷门,而是要他用钥匙把大门打开。
“卡”的一声,第六间房子的大门打开了。
只见马群提着球棒,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另外两名蓝衣人,则押著邹政东紧跟在后
,里头旋即又传来一阵又一阵“喀!喀啦!啪叽!”的声音,显然是里面还有其它的监视
器,马群正在敲毁它们。
望着此幕,我登时明白了,这些斗笠蓝衣人之所不走车库的门,反而要从大门进去,
是想避免车库里也有装监视器,会直接正面拍到外面的两台车和所有人。
“这些人做事的心思很细腻啊。”我心想。
接着,大约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屋子里变得寂静无声,我无法晓得里面现在已是
什么状况。
但我不敢下车直接走进去看。
因为在我的对面,坐在黑色Nissan X-Trail副驾驶座上的皮子雄,也并没有下车。
所以我也不敢冒然地先下车。
而且我看到,皮子雄已摇下了车窗,一边抽著菸,一边正用一个饶富兴致的表情,欣
赏著这第六间房子的建筑。偶尔,他还转过头,笑着对坐在驾驶座的蓝衣人说了一些话。
透过挡风玻璃,我看到那个担任驾驶的蓝衣人,脸上亦闪过了一丝轻笑。
这一瞬间,有种强烈的感觉迎面袭击过来,我清楚地察觉到,这两个人脸上所写满的
,是一个“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里啊!那还真是有趣呢!”的玩味表情。
——仿佛他俩之前早就都已经来过这里的样子。
“唔!”
我不由得心念一动,经过几番数转后,猛地在记忆的最深处里,想到了之前黎开山曾
经说过的一件事——
“当时侦办程毓梅命案的警察单位,就是士林分局的侦查队。”
“我就是那个时候,才与皮子雄结缘。”
我立时暗叫一声,明白了。
皮子雄的确是来过这里,因为这里是程毓梅最后的住处!所以之前侦办程毓梅命案时
,他一定就已经来过这里了。
原来如此。
这时,后座的程毓梅似乎也想到了这件事,只听她忽然悄声问道:“恽霆,所以对面
那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就是我被杀死之后,主要负责侦办我命案的警察吗?”
我说:“对,就是他。”先前我已将一切所悉,都对她和风茂陵,以及文一菊三人说
过了。
“恽霆,但我想到一个问题。”程毓梅道:“你之前也说过,这个叫皮子雄的警察,
也都恭敬地称呼黎开山为‘师尊’,那表示他也是黎开山的弟子,甚至还与黎开山相当要
好,对不对?可是邹政东同样也是黎开山的弟子啊!而且他一样也与黎开山相当亲近呢,
那这样子,要是皮子雄现在处理掉邹政东,他之后该怎么对黎开山交代?”
“好问题。”我思索道:“这一点我方才也想过,这代表现在——也就是我们眼前这
个状况结束之后——皮子雄一定会生出另一套说词,来应付黎开山,关于邹政东的事,他
必定不会对黎开山说实话。不过,先不提这个,我现在还想不通的,就是皮子雄这一伙人
,为什么全部都穿着蓝色服饰,以及头戴斗笠这件事。”
“对啊,他们看起来很古怪呢。”程毓梅道:“以前我认识黎开山和小广的那个时候
,他们与其他信徒,也没有人是穿成这样子的。”
我“嘿”的苦笑了一声,一转话锋,道:“毓梅啊,你看,如果今天,我没有施计离
间,让皮子雄与我联手,那现在被这群斗笠蓝衣人所押著的人,百分之百将会变成是我了
。”
此刻,我已明了,先前在士林分局那一带,皮子雄所安排的埋伏,肯定就是这些人。
“是啊,的确如此……”程毓梅叹道。
这时,皮子雄忽然转头,对我招了招手。
我连忙会应地对他颔首,并道:“毓梅,我们该下车过去了。”
程毓梅应道:“好,走吧。”
我俩走了过去,站在黑色Nissan X-Trail副驾驶座旁,皮子雄倚在车窗边,微笑地对
我说:“辛苦了,恽霆兄。”
我扬了扬嘴角,当作回应。
“要不要上车坐坐?”
“不用,让我站一下吧,今天坐着太久了。”
说话的同时,我注意到,这位士林侦查队队长,不只身上换成蓝色T恤,下半身果不
其然也已跟其他人一样,都换上了蓝色牛仔裤,以及一双蓝色的鞋子。
“好吧,随便你。”只听皮子雄话锋蓦地一转,“嘿,恽霆兄,真是谢谢你啦!这个
王八蛋,真的有偷录我和他的对话呢,要不是有你,我之后很有可能就要被他给阴了。”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手机,对我晃了晃。
这支手机,我有印象,是邹政东的。先前在“翻点咖啡店”里,我有看到他在等皮子
雄来之前,拿着这支手机在滑脸书。
我暗忖,看来是邹政东气呼呼地前去找皮子雄,却被他们擒住,然后押上车时,皮子
雄立刻就夺过了邹政东的手机,查看里头的录音档。而里面显然还存留着邹政东之前所偷
录下来的他俩那一晚的对话,与我交给皮子雄的一模一样,所以让皮子雄进而判定,我对
他的所言确实不假。
“很好。”我心底暗叫一声,一切如此顺利,看来这一次,老天真的是站在我这里的
啊!于是我脸上连忙堆笑道:“那我建议你,等一下更不能轻易地放邹政东走了,不要纵
虎归山。”
“这个自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呢。”皮子雄脸色一沉,忽然又道:“对了,给
你看样东西吧。”
他突然打开车门,并对驾驶叫道:“查维,你开一下后车箱。”
我和程毓梅随着他一起绕到了后车箱。
只见后车箱里面,另外放著两顶斗笠,明显一顶是那个叫查维的驾驶的,另一顶则是
皮子雄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像装海鲜用的那种正方体保丽龙盒,里头放著一个不小的黑色皮
囊。
我心头马上一凛,已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但仍装傻地问道:“老皮,这是?”
皮子雄不答话,伸手轻轻把皮囊一揭。
程毓梅立刻发出一声惊呼——果然,这是顾米晴的骨灰坛。
坛子上的大头照里,顾米晴姣好的面容,正对着我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倏地无语,心底已明,这代表邹政东一与顾雄财夫妻交易完之后,就马上
赶赴与许薏芊的碰面了,所以骨灰坛才会还放在车上,没有移去他处。
而皮子雄见我沉默,只道我突如其来地看到骨灰坛,被吓到了,只听他又道:“恽霆
兄,你不用感到太意外,你还记得吗?刚才在分局里,你不是对我说过,你有查到,邹政
东向顾雄财夫妻开价,要买顾米晴的骨灰,再转卖给郑英书这件事吗?——告诉你吧,那
个王八蛋,就是今天在和高铁妹碰面前,先去找顾雄财夫妻完成了交易,所以这个骨灰坛
,才会出现在他的车上。”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装出现在才明白的模样。先前在士林分局里,我对皮子
雄讲述一切时,有刻意避开了我早已知晓,邹政东当时正准备要去向顾雄财夫妻买骨灰坛
这件事。
盖因我隐隐约约觉得,让皮子雄察觉到,我比他还早知道了邹政东今日的动向,也不
是一件好事,因为我那时候还得要请他帮忙追查邹许两人要在何处碰面,这样子听起来,
前后感觉颇为扞格,所以当时我就选择没说了。
于是我问:“老皮,我问你,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骨灰坛?”
“好问题。”皮子雄道:“我还没想到要怎么处理。”
“那不如交给我吧。”
“咦?”皮子雄奇道:“你要这个骨灰坛干么?”
“我拿去交给郑英书吧。”我叹道:“某方面来说,也只能托付给他了吧。”
皮子雄想了想,道:“说得也是,那就依你吧,骨灰坛等一下交给你带走。”
说完后,他把黑色皮囊重新用好,取出了一顶斗笠,然后盖上了后车箱。
下午三点三十分。
第六间屋子的车库铁卷门,终于也打开了。
先前进屋的一名斗笠蓝衣人快步而出,对我们走来。
走到我们面前时,他看了我一眼。
皮子雄摆手道:“铁鼎,直说无妨。”
“里面都控制住了。”这个叫铁鼎的斗笠蓝衣人道。
“好,走吧。”皮子雄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手上的斗笠,也戴了起来。
接着,他对我亲切地说道:“恽霆兄,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的心脏再度紧张地“噗通、噗通”跳了起来,但仍坚定地迈开了双脚。
程毓梅紧跟在我的身边。
我们从车库的门口走进了这第六间屋子。
一进入,铁鼎就把铁卷门又放了下来。
我立刻清楚地意识到——这第六间屋子,在此刻已经变成了一间密室。
铁鼎引着我们进入了屋子的一楼。
屋子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我看到,一楼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片空空荡荡,只有
角落放了一些水电用的杂物。
往里面直走,左手边是楼梯。我们上楼。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尽头,设有门。
铁鼎把门打开。
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与之前在顾米晴的记忆里所见到的场景一样,一整层全采日式风
格的装潢,一间的客厅,一间和室,一间厨房,以及三个房间,温暖典雅的二楼。
不过此际,客厅旁阳台的落地窗,已拉上了窗帘。二楼里的所有灯,也都打开了。而
最里面的那一间房间,也就是之前程毓梅住过,后来变成顾米晴被迫专门当“性陪侍”用
的套房,正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
只见邹政东依旧是一脸惨然地坐在客厅的三人座沙发上,马群则坐在他的身边。
而在我们走进去的那一刹那,邹马二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朝我瞄了过来。这时我见
到,邹政东的表情,从面如死灰,一下子变成了无比的呆愕,整个人如遭雷击。
足见他直到此际,才发现了我的存在。
紧接着,那张颇俊的脸孔,逐渐开始扭曲。
“你、你——”他对着我张口大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出口,马群已立刻扬
手,迅雷不及掩耳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有叫你说话了吗?”马群冷冷地说。
“呜……”邹政东痛得摀住了脸,不敢再吐出一个字。
皮子雄见状,大笑起来,“欸~~~别这么粗暴嘛,我这个好朋友现在的心里啊,正
极度地吃惊呢。”
“因为见到我吧。”我说。
“这就叫惊喜。”皮子雄笑道。
我俩一起走了过去,皮子雄在另一张单人座的沙发坐了下来,而我则绕了过去,在另
一张双人座的沙发坐下。我俩一左一右地与邹政东成九十度的姿态。
而程毓梅却并没有走到我的身边,她只迳自慢步移到客厅的一角,像旁观者似的看着
我们所有人,并用眼神示意我,要我先不用理她。
这时,只见皮子雄缓缓摘下了斗笠,往旁一放,假惺惺地问道:“小邹啊,还好吗?

邹政东仍是摀住了脸,没有说话。
“啪!”
只见马群又是一掌就重拍在邹政东的脑壳上,男人痛得头往旁一歪。
“叫你说话呢!哑巴吗?”马群冷冷地说。
“……”邹政东放下了手,脸上尽是惊恐之色,数秒后,他方对皮子雄低声道:“你
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联手的?”
“就在刚刚。”
“刚刚?”
“对,刚刚。”皮子雄对我一努下巴,道:“就在恽霆兄前去‘真壶咖啡店’之前。

邹政东一听,愕然地看向了我,声音陡然一拔,“所、所以,根本不是许薏芊告诉你
,我和她约在那里的?——我、我懂了!是老皮告诉你的!”
他回过头再看着皮子雄,叫道:“老皮,你那时候是故意打给我的!其实你、你只是
要确定我人在哪里,好让这个姓冯的过来找我,故意闹场,对不对?”
皮子雄笑道:“唉呀,恭喜你终于搞清楚了。”
邹政东张著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则冷笑一声,挑衅地啐道:“欸,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邹政东呆了半晌,蓦地从沙发上暴起,朝我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马群瞬间伸手,揪住邹政东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拖,把邹政东重摔
在沙发上。
“干,冲三小?”他对着邹政东啐道。
一边说著,马群一边抡起了拳头。
但他尚未动作之际,一道黑影已闪过了他的眼前。
因为我比马群更快地抡起了拳头。
我霍然跳起,当场一记重拳就直接轰在了邹政东的鼻子上。
“喔!”男人痛得叫了一声,上半身一缩,鼻血缓缓地流了出来。
马群一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帮我抓好他。”我说。
接着,我开始殴打邹政东,揍眼眶,揍鼻子,揍胸口,揍肚子,一连猛力狂揍了好一
段时间。
而马群也很配合地一直抓着男人的头发,让他像沙包一样,任由我不停地对他挥拳,
鲜血四流。
直到铁鼎蓦地抓住了我的手。
“冯记者,请你住手吧。”他平静说,手上的力道强硬的宛如铁钳。
我回头看了铁鼎一眼,接着猛地一抬脚,就朝邹政东的双腿之间用力地踹了下去。
邹政东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整个身子突然缩成一团,双手往下一护,像虾米般
地蜷曲在沙发上,全身上下不停地抽搐痉挛。
“呜呜……呜呜呜……”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睥睨地看着他。
——这是为顾米晴揍的。
——还有,你竟敢利用程毓梅的死,装神弄鬼地欺骗顾米晴,所以这也是为程毓梅而
揍的。
“你没有叫我住脚。”我转头对着铁鼎道,然后右手一使力,将手硬抽了回来。
铁鼎眉头登时一皱,但旁边,却响起了“嘻嘻嘻嘻”的狞笑声。
是马群,他正用像在看“有趣的人”的眼光,看着我。
“有意思!你这家伙有意思啊!”他狞笑道。
而从头到尾,皮子雄都只是坐在单人座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阻止
我。
直到我再度坐下后,他才开了口。
“我第一次看到你揍人呢,恽霆兄。”
“我老早就想揍这家伙一顿了。”我说。
皮子雄莞尔地笑了,显然很满意我的反应。
而我的眼角余光瞄到,站在一旁的程毓梅,露出不解的神情。
“之后再跟她解释吧。”我心想。
——我动手殴打邹政东,其实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在告诉皮子雄,既然我也有动手揍
他,甚至开口说话,那此时此刻,我就不可能还有“私下正在偷录音”的举动。
——我在告诉皮子雄,你们接下来怎么对待邹政东,都可以算上我一份。
——因为已经是共犯了。
这位侦查队长明显是懂的。
职是,他才会满意地笑了。
“看来你对小邹的怨念很深啊。”他说。
“是啊。”
“喔?怎么回事?你们有私仇吗?”
“因为他刚刚在咖啡店里,对我和许薏芊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我随口撒谎敷衍,
“我不趁现在揍他,报一下老鼠仇,以后只怕没机会了。”
听我这样一说,皮子雄登时咧嘴笑了起来,“对对对,你不趁现在揍他,以后的确没
有机会了。”
此话一出,兀自还缩在沙发上抽搐的邹政东,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慌惶恐,渐渐地大汗
淋漓,越抖越厉害。
“老皮——不,皮哥,皮、皮爷,你、你不能……”
但他话还没说完,皮子雄已努起了嘴,对着他摇了摇头,并再度缓缓地从口袋里,掏
出了邹政东的那支手机,放到了桌上。
“小邹啊。”他一面用食指轻轻地敲着手机,一面对着邹政东眨了眨眼,道:“老实
讲吧,你为了赚钱,要怎么去搞死顾米晴,我才没有意见,你要怎么干她,逼她卖淫,对
她诈财,把她吃干抹净,甚至转卖她的骨灰,我都懒得管,那都跟我无关——但是你不该
偷录与我的对话,也不该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号诈财,并且私吞掉属于我的那几百万元。”
只见邹政东的脸庞,已是一阵青,一阵白,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呢。”皮子雄又道:“我刚才在车上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小邹啊,我们也认识超过十年了,从以前到现在,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呢?你为什么
要这样对我?”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业已转厉,足见皮子雄心底其实对于邹政东背地里
这样搞事,玩两面手法,相当恼火。
“……”邹政东沉默了。
皮子雄厉声问道:“还是你本来就已经计画好,准备要对付我了呢?”
“……”邹政东仍是沉默的。
皮子雄的眼睛瞇了起来。
“啪”的一声,是马群又重巴了一下邹政东的脑门,“叫你回答呀!”
但邹政东依旧是不语。
我看到,他在咬牙,明显不愿说。
皮子雄眉头一横,“帮他‘洗脸’。”
“好。”铁鼎应声而去。
“‘洗脸’?”我正感到疑惑之际,很快地,只见铁鼎已从厨房里找了个脸盆,装来
了一盆水,放到了客桌上。
皮子雄立刻对着马群努了一下下巴。
“泼刺”一声响,马群马上把邹政东的头按进了水中。
“呜呜……!”男人当场开始挣扎,比手划脚想要挣脱,这时,只见铁鼎走了过来,
一记肘锤就重击在邹政东的背心上。
男人的身躯顿时一震,痛苦地张开了嘴,脸盆里的水面浮起了一、两个泡泡,但他叫
不出声,已吃进了水,紧接着,铁鼎又对着他的背心再补了一记肘锤。
邹政东的身体瞬间整个软了下去,他再也没有挣扎的动作,任凭马群一个劲地将他的
头死压在水里。
“噗通!噗通!”望着此幕,我的心脏更加剧烈地跳动了——原来“洗脸”是这个意
思!我的眼角余光再度不自觉地朝程毓梅一瞄,只见立在角落的女孩,已是摀住了嘴巴,
那一对美眸也是睁得老大,写满了骇然。
而在我的对面,皮子雄却是面无表情,仿佛他早就习已为常。
一段时间后,马群把邹政东的头提离了水面。
“肯说了吗?”皮子雄问。
“咳咳……咳咳咳……呃呃……啊啊……”
男人一边猛烈地咳嗽,把呛到的水吐了出来,一边呻吟喘气,脸色惨白,几近要溺毙

“什么‘呃呃啊啊’的?”皮子雄皱眉道:“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呢?”
只见马群马上又再度把邹政东的头压进了水里。
就这样,“洗脸”的场面不停地重复。
直到马群第五次把邹政东的头提离水面时,不待皮子雄发问,从邹政东的嘴里,已气
若游丝地吐出了一句话:
“对不起……咳咳……我会……还钱的……咳咳……我会把钱……全部……都还你的
……咳咳咳……皮爷……求求你……放过我……”
“我不是要听这个。”皮子雄仍是皱眉道:“答非所问成这样,看来只有‘洗脸’,
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呢!”
“但这里没办法‘吊鸭子’或‘吊半边猪’。”旁边的铁鼎忽然对着客厅左顾右盼地
说。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我看到,已被淹得半死不活的邹政东,又开始颤抖,呼吸
也急促了起来。
这时,从通往房间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只见另一名先前进来的斗笠蓝衣人,提着
塑胶袋,里头满满一袋东西,从里面的套房走了出来。
“皮哥。”
“大眼,里面如何?”皮子雄问他。
“里面三个房间,大概只有最里面那间套房有比较常在用。”大眼道:“其他两间我
搜查过了,都是用来放备用的床单啦、被子啦、卫生纸啦等杂物,甚至还有一间里面,还
放著一个大猫笼呢!”
此话一出,我看到程毓梅立刻身形一动,快步往里头奔去。
“大猫笼?”皮子雄疑声道。
“对,很大喔。”大眼道:“我想大概是她留下来的吧。”说著,他从塑胶袋里,掏
出了一个相框,递给了皮子雄。
我的喉头咽了一下口水,心底晓得,是那一张广华仲正在海边搂着程毓梅的照片。
“嘿呀!广华仲!”皮子雄接过一看,邪邪地笑道:“还有那个被广华仲害死的女大
学生程毓梅呢!这张照片竟然还在呢!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案件。”
接着,他把照片对着邹政东晃了晃,扔到了桌上,揶揄道:“小邹啊,某方面我也要
佩服你,竟然想得到把这间屋子买下来,改建成自己的私人招待所——是不是因为这里是
程毓梅最后住过的房子,她死后,这一带的房价也跟着跌了,所以你就趁机向原屋主开价
,买下了这里?我刚才看到附近的屋子都在‘售’呢!”
邹政东没有回话。
“不过你干么还留着这张照片?你都不怕晚上在这里遇到程毓梅的鬼魂吗?”皮子雄
又揶揄道:“啊,我错了,你当然不会怕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随身都携带着‘师尊
’的护身符嘛!连顾米晴变成鬼,你都不会怕了,更何况是程毓梅呢!”
“可是那张护身符现在没办法再保护他了。”大眼嘲讽地说:“看来是没什么用。”
皮子雄一听,大笑了起来,其他两名斗笠蓝衣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邹政东低着头,仍旧一句话也没有回应。
我看到,这个满脸是水的男人,正是不停颤抖著,牙齿紧咬著自己的嘴唇,显然正努
力地想压抑住心里源源不绝冒出的恐惧。
他似乎在悔恨。
悔恨著自己当初背着皮子雄,所干的一切阴谋。
“报应!”我在心里暗叫一声。
因为此时此刻,男人的恐惧姿态,让我想起了他第一次强迫顾米晴来这里,准备要逼
她开始担任“性陪侍”时,女人大恨的神情。
当时,顾米晴也是这样子缩在沙发里,又是害怕,又是恼恨,因为她已看到,自己永
无天日的未来。
想到这里,我竟然觉得有点开心看到邹政东这样,嘴角忍不住一扬,心道:“活该。

只听皮子雄又问:“对了,大眼,你手上那一袋,还装了什么东西?”
大眼不答话,走到了桌子旁,把这一整袋东西都倒到了桌上。
是一整袋的情趣用品,有好几副手铐、皮鞭、几綑绳子、各式各样的按摩棒、跳蛋、
口球、蜡烛,还有一个封闭式,只有鼻子和嘴巴部分是挖空的黑色皮革头套,以及几副插
著钥匙的小锁。
众蓝衣人一见到这些物品,皆已明了,只见马群的眼里,倏地绽放出了兴奋的目光,
而皮子雄则皮笑肉不笑地笑道:“小邹,你和你客人们,可真会玩啊!口味这么重,难怪
顾米晴会自杀!”
“……”邹政东依旧低头不语。
但看着这满桌的情趣用品,我的心里却倏地生出了一个疑惑。
我没有看到那本邹政东用来记录顾米晴还债用的蓝色帐本。
大眼连广程二人的合照都搜出来了,但却没有把蓝色帐本给拿出来,那是不是代表,
那本蓝色帐本并不在这里呢?
我心想:“嗯,应该是不在这里,那本蓝色帐本这么重要,要是放在这里,顾米晴早
就会找机会去偷走了,邹政东肯定有想到这一点,所以他一定是随身携带着,或放在他处
,因此现在大眼才会没有搜出来。”
那可是很重要的一个证据,有了它,就可以干更多的事,将更多的混蛋一网打尽——
因为在顾米晴的记忆里,我有瞄到,邹政东在记帐时,可是有很仔细地写明,每一次顾米
晴来当“性招待”还债时,所侍奉的对象是谁,例如魏宏铮。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邹政东一眼,暗忖著等一下务必要找个机会,对他逼问那一本蓝
色帐本的下落。
这时,只听马群开口道:“大眼,你找这些东西出来的时机点正好,就让我来帮他‘
敷面膜’吧!”
“喔?”大眼道:“在这里?”
“不,在那里呀!”马群忽然对着和室的长桌一指,热切地说:“那里场地刚好,让
我在那边帮他敷吧,我就不信他的嘴还能这么紧,问什么话都不回。而且我刚刚还想到了
很多新的花样呢!皮哥,就让我干吧,不然我心里痒痒的呢!”
“你想到什么花样?”铁鼎好奇地问。
“‘全身SPA’啊,”马群邪邪地揪著邹政东的脑袋猛摇,笑道:“你没看这家伙现
在全身肌肉紧绷成这样吗?我来帮他放松一下。”
众蓝衣人一听,似是登时就都明白了,众人皆笑,只听皮子雄笑骂道:“去你的,就
知道你好这口。好啦,随你干吧,但别把人弄死了,我还有正经话要问他呢。”
“好啊!”马群一听,大喜过望,一脸早已忍耐快到极限的模样,只见他猴急地站起
身子,抄起了球棒,一把揪著已被淹得全身虚脱的邹政东的头发,硬拖着他,大步走向了
和室。
众蓝衣人也跟着走了过去,包括皮子雄也是。
我见状,只得跟着起身过去,而就在此时,程毓梅已又走了出来。
她一面狐疑地望着众人,一面走到我的身边,对我道:“里面那个大猫笼,的确是我
以前拿来养‘小巴’和‘丹丹’的,原来邹政东没有处理掉,只是塞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
我点了点头,示意理解,而趁著众蓝衣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向和室之际,我摆摆头,示
意要女孩近距离靠到我的面前,然后举起手掌,假装用食指在挖鼻孔,但实际上是摀著嘴
,用很轻很轻的气音,对程毓梅道:“那你有没有看到邹政东用来记录顾米晴还债用的那
本蓝色帐本?桌上没有,他们看来是没有搜索到。可是我需要那一本。”
程毓梅回头定睛朝桌上那成堆的情趣用品望去。
然后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自己与广华仲的合照,鹅蛋脸不禁一沉。
但她的眼神旋即又是一闪,抬起了头,对我道:“好,我再进去找找。”
我晓得,她已明白我的企图。
可是她正要再朝房间走去时,我们看到,马群已一把将邹政东推进了和室。男人一个
踉跄就摔在榻榻米上,还撞到了中间的长桌,他立刻害怕地往角落连滚带爬逃去,不晓得
马群准备要干么。
马群转头对着大眼道:“欸,大眼,帮我把桌上那堆情趣用品全拿来。”
大眼依言而行,而马群回过头,对缩在角落的邹政东大声命令道:“欸,脱吧!把你
全部的衣裤都给我脱光光!”
邹政东愕然地看着他。
马群扬起了球棒,凶狠地说:“脱啊!听到了没有?”
我和程毓梅亦是感到大愕,不懂马群想要干什么,本来要再进去里面房间搜索蓝色帐
本的她,亦驻足不动。我俩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和室里给吸引住了。
见邹政东迟迟没有动作,马群不耐烦,陡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抡起球棒就对着邹政
东一阵猛砍。
“我叫你脱啊!脱!干,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一边吼叫,马群的球棒一边如暴风雨般地落在邹政东的身上,男人抱着头,被打得满
地乱滚,他痛得尖声哀叫:“我脱!我脱就是了!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马群喝道:“马上给我脱光,听到没有?”
“呜呜呜……”
我和程毓梅看到,邹政东终于哭了,两行眼泪,从男人的眼里流了下来。
他缓缓地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地脱著,然后是脱裤子,直到剩下一件内裤后,他再
度缩到了和室的角落,无法抑制住地失声哭了起来,不晓得是感到屈辱,还是已恐惧过度

“哭你妈的!”却听马群大怒道:“我叫你脱个精光,你他妈的还给我穿着内裤干么
?把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
一说完,他已抬起脚,对着邹政东又是猛踹猛踩。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脱!我马上脱!”邹政东一边哭号著,一边慌慌张张地伸
手脱下了自己的内裤,扔在一旁,接着又浑身赤裸地缩成了一团,不停地啜泣著。
我的身边蓦地“呜”的一声响,我看到程毓梅因为目睹这样的场景,感到有点不舒服
,但却又见到她受惊吓的面孔并没有移开,显然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观看。
我晓得,她为什么还是会想要继续看下去。
——因为邹政东被这样子对待,只是刚好而已。
之前,邹政东也是这样,总是用暴力殴打,以及精神威逼着顾米晴,甚至每次都威吓
命令她,出来时,只能穿着那一件红色紧身连身裙,然后里面不准穿内衣内裤,让顾米晴
每回出门时,总是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
“现世报!”我心想。同时暗忖,程毓梅此刻心里的所思,一定是跟我所想的一样吧

这时,只见马群的目光朝邹政东的下体瞄去。
“唉唷,你老二还挺大的呢!”他诡异地冷笑道,然后用球棒敲了敲和室里的长桌。
“欸,你过来。”他对邹政东命令道:“给我躺上去。”
“什、什么?”邹政东错愕地说,但马群立刻又踹了他一脚。
“我有准你发问吗?”他愠道:“赶快给我正面朝上地躺到桌上,不要再让我说第二
次!”
邹政东呆愣地看着马群,紧接着,他全身开始微微颤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整个人
满头大汗,仿佛想通了马群要干么。
而在我身边,程毓梅亦难以置信地失声道:“不会吧——他们该不会要对邹政东——

只见邹政东整个人逐渐难以抑止住地剧烈颤栗起来,“不……不要……我求求你……
不要——我不要————”
马群怒“哼”一声,手上的球棒已又扬了起来,似是准备将要再度毫不留情地手起棒
落。
邹政东见状,惶恐地大叫道:“我躺!我马上躺!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一
边说,他已一边惊慌失措地朝长桌连滚带爬而去。
他听话地爬上了长桌,全身赤裸地正面朝上,乖乖地躺好,然后,颤抖,双眼不住地
往马群飘去。
和室外,其他蓝衣人包括皮子雄在内,看着男人这副模样,一起大笑。而这时,大眼
已将那成堆的情趣用品,全拿了过来,连着塑胶袋,一起倒到了一旁的榻榻米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邹政东再度哭了起来,一时间,他仿佛智商倒退,像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一样,难以抑
制地哇哇大哭了起来,泪水像是不停涌出的泉水一样,不住地从他的眼眶里冒出,自眼角
滑落,而他的嘴角,也开始轻轻地抽动着。
我不晓得他此刻正在想什么,但很明显,他看起来,快要精神崩溃了。
——才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他所苦心计划的所有两面手法,正式崩盘!
——我的出现,全面击垮了这个男人的一切。
——而且眼前的场景,就像是那一次的翻版,邹政东为了要用“女体盛”招待魏宏铮
,逼迫顾米晴全身赤裸地躺在这一张长桌上一样。
——桌上的裸体之人,灵魂正在死去;而旁观的人,一起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整间和
室的门窗都在摇晃。
——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啊!
“哈哈哈哈。”于是我也跟着笑了。
没错,是该笑了。
程毓梅望着我,没有说话。
虽然她对这样的场面感到不舒服,但她是懂的。
因为的确是该开怀大笑了。
苍天有眼。
虽然眼前的情况,早已超出了我当出的计划所预期,可是目前为止,一切都无比地顺
利。
第四步,即将完成!
此时,马群对大眼和铁鼎道:“两位,过来帮我啊!”
那两人应声而进,由马群下达指令,三个人七手八脚,开始用情趣用品的绳子和手铐
,把邹政东的四肢紧缚在长桌的四角。
他们没有绑得很紧,只有缚到让邹政东无法随意挣脱的地步,男人的手脚还是能做出
小幅度的移动。
搞定后,只见马群缓缓移步到邹政东的头部上方。
“来吧,我们赶快开始吧!”他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对着邹政东无比热切地狞笑道
:“人家已经心痒难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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