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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道决定杀人的时候,手中仙剑的诸多可能性被一一分离开来。说到修
真者就想到飞剑,但天底下武器这么多种,比剑更好用的、甚至能专门克制单
手剑的武器一定存在,为什么使用其他兵刃的修真者会这么少?
因为天意。
所有修真者飞升成仙的时候,惯用的飞剑也被整合为一,各式各样的飞剑
都被抹去特征、完全统一。在统合的武器中要是混杂了狼牙棒、长枪之类的武
器,就等于是影响共同经验的杂质,所以修真者人手一剑。
彭鹭一人就可以将木剑叠出上千层,自古以来飞升成仙的人成千上万,不
只是数量,连品质都比彭鹭精良。百万仙剑布满一方天地,鹏洛克也不得不先
退到剑围之外,凛然杀意让法神们光是远观就感到胆寒。
“在那畜生的身上,苍蝇都能随便瞬间移动,一只只杀掉有点麻烦,随便
驱赶一下就好、需要杀的只有一个。”天道眨眼、仙剑银白如镜的剑刃上映照
出各个法神的身姿,下一秒半数仙剑突破音障射向锁定的目标,对空挥舞出一
道道光速斩击。
另外半数则斩向鹏洛克,看似一道有如暴雨洪灾的光柱,但其实是分波段
、不连续的斩击组成。单一威力强大的攻击容易被太极拳引导方向,当天道不
破坏星球、用恰好能杀人的力量攻击,刹那间就能释放几千道。要一一掌握动
向、用技巧去化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不可能!”鹏洛克惊惶的大喊,在无数斩击中化为粉末,连直径大
于一微米的细胞残骸都没有留下。
天道收起仙剑,挥舞长袖像是要拂去尘埃,挥剑施展真空衰变、没想到竟
然放出一道光束划破天际。
不知道潜伏在何处的鹏洛克,仍在隔空破坏天道的法术。
“没死?还有其他分身潜伏在这四周。”天道闭眼感应真空衰变被干扰的
时候,曾经产生过的空间扭曲,挥剑斩出一条延伸向地平线彼端的低谷,结果
马上就知道自己扑了空。
鹏洛克这手太极拳的狡猾之处,在于隔空把攻击送进传送门,就算捕捉到
传送门的起点位置也无济于事。
世界之石的特性就是具有物质不灭性,就算作为载体的物质化为粉末,总
有一粒最大块的能凭依灵魂,以这一粒为核心就能重新构筑分身。鹏洛克将许
多世界之石拼成一具完整的灵魂的同时,也具备了自由组合与分离的能力。
天道唯一从物质上毁灭鹏洛克分身的手法就是真空衰变,将物质的存在本
身都化为虚无,但结果就是造成逻辑上的死锁:用真空衰变才能杀死鹏洛克、
杀死鹏洛克的目的是为了施展真空衰变。
“物质上办不到,就只能从精神方面破坏了。”天道强压下心底的恼怒,
考虑用暴力摧毁方圆百里内的一切、用光与冲击的风暴为掩护施展真空衰变:
“但这种想法正是陷阱,我在现实时空有优势,没有放弃的道理。”
鹏洛克牺牲了出现在天道感知范围内的分身,避免被逆向追踪。就算这样
杀不死他,世界之石剩下粉末大小后要重新塑造出身体也得花时间和素材,在
接下来的战斗中有一部份世界之石只能拿来回复魔力了。
“绝对要避免跟她用精神交战,就算我对自己的精神力很有信心,那具躯
壳里面的东西也绝对不能接触。”鹏洛克不使用精神去探测对手的位置,更不
可能是用感官。
潜心修练一万年,他的心象空间极度接近世界本源,极度接近“天人合一
”的状态。主世界所有无机物都是他的眼睛与皮肤,唯有这样,天道把能量集
中在渺小的空间时,他才能精准掌握方位。也因此他与主世界几乎完全融合,
让天道无从找起,还能隔着极为遥远的距离精准操控魔力。
圣王国境内,鹏洛克本体被传送门环绕、距离战场千里之外。虽然他不了
解天道,只能肯定是异界生物,但这足以让他找出渺茫的胜算。
法神立足于荒野上,白须及胸、后脑勺上绑一束短马尾,一袭丝织紧身衣
贴覆著精壮的肉体。他双手舞成两道虚影,传送门也高速闪烁,施展以超音速
对抗光速的神技。挥拳的风压弄得四周寸草不生,土地像被耕牛翻过千百遍。
无论再强大,终究来自异界,又没有开启传送门或扭曲空间的技法,有如
无根浮萍终究会将力量耗尽。鹏洛克只需要不断化解攻势、坚持到最后,必定
能活生生耗死对手,尽管从力量规模来看,可能要花费好几年。
“一万年都过得了,区区几年又算什么?”
“杂种贪生怕死、人格又是来自那个疯子,逃跑并不意外。但是月亮上的
那些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到这里支援,这就有蹊跷了。”天道冀望能速战速
决,却没办法辗压鹏洛克。白须法神就像一只蝉,在遥远的树上发出扰人的噪
音,一接近就飞走、保持在能恶心自己、自己又找不到他的距离。
鹏洛克在化解攻势之余做出的反击,对天道而言只称得上噪音,外围肆意
狙击的法神们也一样。
“总之,先把基本的打法试过一遍。”
天道身旁冒出好几把仙剑,那些仙剑原本正用超音速追杀法神、却被天道
身外化身取代掉。天道的“完全掌控身体”从来就不单指生物学层面上的掌控
,还要有物理学上的掌控。
她用仙界金属为素材炼制出的仙剑当然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份,在自己体
内的扭曲空间闪现、让身外化身和仙剑交换位置,就能回避掉夏琳丝塔萨对主
世界空间的封锁。
“!”鹏洛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锁定天道的位置到定位真空衰变触发
的座标,要他同时处理七个相距数百里的目标还是太慢。
好在法神们有意朝着无人居住的地区逃跑,四道真空衰变削掉天空与海洋
,一道空洞吞噬掉海水、海床,深入地壳,大海中央出现四条环型的瀑布。整
颗星球的海平面下降了三十几公分,气压也下降了百分之一,天道甚至不用集
中歼灭智慧生命。只要让主世界变成生命无法生存的环境,所有人都会死去。
“大意了,得监控所有飞剑的位置才行,这样她一开始传送、才有足够的
反应时间。”鹏洛克的思路更延伸出去:“这也证明了她不能直接闪现,纵观
她到目前为止的表现,从未用力量侵蚀主世界、而是在体内转换力量后释放出
来,那么她还可以怎样运用这些力量?”
刘杰忘了提醒,但鹏洛克依然观察出天道近似魔法的能力只能对自身施展
。当天道分身再次跟仙剑互换位置,她们释放出的攻击被一一化解。
忽然天道分身扔出仙剑,仙剑被不明的力量蚕食、有如纸张被火燃烧一点
一点消失。惊天动地的爆破在地表种出一颗蕈状云,紧接着一束光芒从蕈状云
中绽放、将烟雾轰散。
“用爆破掩盖释放招式的方位时机,这对我没用。”
原子弹等级的爆炸仅仅作为掩护真空衰变的烟雾弹使用,在庞大的灵气爆
破中仍能精准判断能量聚集的座标,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接着一具天道分身的手刺进另一具分身的体内,鹏洛克首先一愣,警醒后
立刻将刚才化为粉末的世界之石传送过去沿着伤口进入分身的体内,一束光芒
从那具分身的腹部轰出。
“拿分身当掩体,遮蔽释放位置,还真敢。”若没有把东西送进去当定位
点,很可能就让她成功了。鹏洛克马上让粉末附着到其他分身上,这次只是运
气好反应得过来。
当那只手从分身的伤口中抽出,伤口与衣服都恢复原状。要是成功释放就
没那么容易复原了,可说是代价极高的策略。
一具分身猛然飞向高空、越飞越快,直到大气层的顶端、苍天之上。反手
一指,光芒将地表的海水排开产生一波巨大的海浪。
“现在才想去外太空吗?攻击范围有限的话确实不会想留在地表。”
要是削掉主世界一定比例的空气就能让所有生命死亡,天道不会没考虑到
这点,问题是主世界连接的异界数量众多,要是包含放弃开拓的异界数量不止
一万。每个地方开一道传送门让空气流入,很难达到灭绝生物的浓度。
预测、构思、反制、改良、尝试……那怕王不见王,也没有减损攻防的热
度半分。更惊人的是在这关乎星球存亡的战斗中,天道与法神硬是拨出一点脑
细胞去思考战斗以外的事情。
天道思考的当然是刘杰的“阴谋”,鹏洛克所思考的则是反击的手段。要
是只顾着眼前的攻防,就算赢了当下、最终结果也和全盘皆输一样。
在专注着眼前目标之余,还能做多少额外的思考、额外的行动去支持远程
目标,往往是成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