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边缘记者事件簿之上吊红衣女尸(98)

楼主: shk91353 (阿港)   2020-02-03 20:52:24
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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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离间.联手.第一步
皮子雄的目光,瞬间就落到了随身碟上。
“很好奇这是什么吗?没关系,先听听吧。”我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说:“老皮
,你会感兴趣的。”
皮子雄略一沉吟,就伸手取过随身碟,插到他的电脑上。
而在他动作的同时,我打开了伯朗咖啡,故作悠然姿态地喝了一口。
“从哪一个档案开始点起好呢?”我说:“老皮啊,不如就直接从‘编号五’开始看
吧。”
随身碟里的档案,共有五个,我在存盘后,更改了档案名称,用“编号一”、“编号
二”、“编号三”、“编号四”、“编号五”命名,其内容分别是:
编号一:三月八日,下午一点四十七分。我在“食食客客”里被顾雄财揍了一拳的监
视器画面。
编号二:三月六日,下午两点二十分。我在“食食客客”门口遇到女兽医张玛熙的监
视器画面。
编号三:三月六日,上午十点零五分。顾米晴自杀前,和邹政东在“食食客客”里最
后一次碰面的监视器画面。
编号四:三月八日深夜,邹政东狂砸补习班的影片。
编号五:三月八日深夜,邹政东和皮子雄在“翻点咖啡店”里谈话的录音档。
之所以这样编排顺序,我当然有我的用意,因为我认为,对付皮子雄这种人,连对话
的方式,都必须要经过设计。
这场对谈,只要哪一方先听从了对方的指示,就很容易在对谈的主导权上,渐渐落入
受制于对方的局面。
皮子雄肯定也明白这一点,毕竟他可是一个资深刑警,是以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断地
在对谈的主导权上,采取正面逼迫,想要对我先发制人。
所以此际,在拿出随身碟后,我刻意地还对皮子雄丢出了一个指示,要他直接先从“
编号五”开始点起——因为我晓得,像他这种人,绝不会乖乖听从,先去点“编号五”的
档案。
果然,只见皮子雄点了两下鼠标,电脑萤幕旁边的喇叭,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很明显的,他所点的,并不是“编号五”,多半是前面三个编号的影片档,才会没有
声音。
只听他冷冷地说:“呿,这影片我也看过了啊。你被顾雄财打了一拳的影片嘛,这有
什么稀罕的?”
看来他点的是“编号一”。
我内心不禁暗喜,果然与我想的一样,皮子雄选择故意唱反调——我忽然拿出随身碟
这件事,他肯定是算不到,为了避免自己的立场被反过来,落入受制的局面,他此刻当然
要故意摆出这一个“我不需要听你指挥”的不合作姿态。
可是,这样子刚好。
这样子,我反而能找到话语上的逆转施力点,接下来,就能将刚才被他先声夺人的局
面反客为主,拿到这场对谈的主导权了!
——这场对谈,谁拿到主导权,谁的胜算,就会变大。
于是我微笑道:“老皮啊,我说的,是‘编号五’喔。”
皮子雄看着我,但没说话。
我自顾自地又道:“我就直接告诉你吧,这支随身碟里面呢,就是我手头上所拥有的
全部关于‘顾米晴命案’的档案。”
这段话并不是事实,因为那一夜在顾米晴故居一楼大门外,偷录郑英书和李维茵夫妻
诡异互动的影片,我没有放入随身碟里。我认为没必要。
但只听皮子雄“喔?”了一声,似乎开始感兴趣了。
“这支随身碟前面的两个档案,就是之前我们在‘食食客客’二楼调的监视器画面,
所以你当然是都看过了。”我继续道:“至于‘编号三’嘛——对,老皮,我现在就可以
坦白地告诉你,它就是顾米晴自杀前,和邹政东在‘食食客客’里最后一次见面的那段监
视器画面——我那天与黎开山和许薏芊去‘食食客客’,就是想要找到机会,把这段监视
器影片偷搞到手。”
一听到我说出“邹政东”的名字,皮子雄的一对虎目,终于微微张大。
这代表我正式在告诉皮子雄,我不单单只是偷搞到了这一段影像档,我甚至已经调查
出这一段影像档里的男人,就是“邹政东”。
毕竟皮子雄之前的所有作为,都是在压下,不让邹政东在顾米晴命案里曝光,连刚才
拿钱出来要收买我,他也支字未提“邹政东”的名字——而从张勇豪的报导里可知,应该
有不少记者都看过了这支影像档,也许是因为已定调为自杀案,才导致各家记者都没有对
这支影像档里的男人,继续做追踪调查。但一般人若只单纯看到这支影像档,是绝不可能
会立刻知道影片里的人就叫什么名字——职是此刻,我是在用话中有话的方式,对皮子雄
表明,“我已经深入调查出影片里的这个男人就叫‘邹政东’,以及他在顾米晴的自杀案
里所扮演的角色了”。
有五秒的时间,皮子雄是直直地盯着我看,那是一个心念正在数转,兼之对我审慎评
估的眼神。
他的这个反应,足见我对“顾米晴自杀命案”调查的深度,业已超出了他所默认的地
步。
于是我又柔声道:“来吧,老皮,点一下‘编号五’来听听吧,你会听到很有趣的东
西唷。”
皮子雄“哼”了一声。
但他的手指立刻又飞快地按了两下,这一次,电脑喇叭终于传出了声音——
“欸,你刚才在文林所是忙什么案子啊?听你的口气很不爽的样子?”
“乔伊啦。他揍了人,要被人家告伤害罪。”
“他是怎样啊?”
“他载着师尊出门,结果有人对师尊不礼貌,他一怒之下就过去把人家打趴在地上。
可是你也知道,乔伊现在是缓刑期间,不能再有任何刑案的,这样缓刑会被撤销。”
皮子雄的一对虎目,一下子就危险地瞇了起来。他立刻又点了两下,喇叭的声音戛然
而止。
而那对虎目的视线,再度移向我,只不过,这位侦查队长的脸上,业已变得一片森然

我看得出他的震惊,以及震怒。
他沉声问道:“这……是你偷录的?”
“对,我当时就在柱子后面。”我大方承认。
皮子雄立时醒悟,“哼!原来你就是那个‘两百三十八号客人’!”
“谢谢光临。”我举起手中的伯朗咖啡,又喝了一口。
皮子雄啐道:“那那个阿陆仔女生,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学妹。”
“学妹?”
“对,学妹。”我说:“不过,我跟她那天就只是在那里巧遇而已。她只是刚好就在
那里唸书,而我到那间咖啡店时,需要那个位子,所以便故意过去装熟,顺势就与她坐同
一桌了。”
“呿!有这么巧?”
“老皮啊,这世上巧的事可多着呢。”我面露微笑地说:“至于后来店员叫号的时候
嘛,我为了不让你们发现我躲在柱子后面,就骗了她,说我的脚突然抽筋了,没法站起来
,请她帮我去领餐,一点小忙而已嘛,她就帮囉。”
原本我是不打算让周剑瑛曝光的,我怕事情会牵扯到她,给她带来麻烦,所以我当时
就有交代过她,那一晚的事,要她全当作没发生过。
但后来在拟定作战计画时,我寻思,既然我在“翻点咖啡店”里偷录音的事,必须要
拿出来用,那事后,皮子雄一定也会去怀疑周剑瑛到底与我是什么关系,他很有可能会就
此对周剑瑛展开调查,甚至找她麻烦——那与其让皮子雄之后这样做,倒不如由我自己先
说破,并且在真话里掺杂一些假话,让“翻点咖啡店”里的情况听起来,变成是我利用了
对整件事毫不知情的周剑瑛,反倒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初步解除皮子雄判断周剑瑛与我
是同伙的疑念。
——要保住一个人,不一定要将她的存在全面隐藏,只要让她看起来像是完全不重要
的局外人,就可以了。
只见皮子雄冷峻的目光不停地在我脸上扫射,显然正在研判我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
假话。
我毫不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我很有信心,只要我的这一整套作战计划成功,皮子雄
之后百分之百不会去动周剑瑛,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因为他将会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于是我接着又“嘿嘿嘿”地冷笑了起来,准备继续掌握话语的主导权。
“别这样看我嘛,老皮,你的眼神犀利到快让我尿出来了呢。”
“哼。”
“听嘛!继续把‘编号五’听下去嘛。我可是录了很久喔,你和邹政东的对话,我全
部都有录下来了,你可以慢慢听到完。”
“不需要。”皮子雄啐道。
他把身体往后一倾,靠在办公椅背上,双手环胸,脸上终于露出了极度不友善的表情
,“怎么?你现在想拿这个反过来威胁我?”
“威胁你?”我声音一扬,道:“怎么会呢?老皮,皮子雄,皮大队长,我怎么会是
来威胁你的呢?我可是想来找你谈合作的。”
“合作?”皮子雄声音转疑,显然我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就先继续听吧,如果懒得把‘编号五’听完,我不妨告诉你,直接拉到后面去听
,我刚才说过,你会听到很有趣的东西唷。”
“达达”两声,皮子雄再度点了点鼠标,手腕接着轻轻一动,拉动鼠标的光标——
“欸!老皮,这里啦!”
“老皮,这里。”
“欸,你刚才在文林所是忙什么案子啊?听你的口气很不爽的样子?”
“乔伊啦。他揍了人,要被人家告伤害罪。”
“他是怎样啊?”
“他载着师尊出门,结果有人对师尊不礼貌,他一怒之下就过去把人家打趴在地上。
可是你也知道,乔伊现在是缓刑期间,不能再有任何刑案的,这样缓刑会被撤销。”
这位侦查队长原本凶狠的双眼,立时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他直接问我。
“你和邹政东的对话啊。”
皮子雄“呸”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是在问你,最后面这一段又重复开头的对话
,是怎么回事?”
“老皮啊,你觉得最后面这一段的音质,听起来像什么?”
皮子雄微一沉吟,再度点了点鼠标,把光标往前拉,电脑喇叭很快地又重复播放了“
档案五”刚开头的那段录音档。
他竖起耳朵专注地聆听后,继续点鼠标,把录音档拉到后面,再一次地去听最后一段

一边听,他一边思索著,档案播完后,对我道:“最后面这一段的声音听起来,音质
感觉像是被机器压缩过,然后又另外重复再录的。”
“了不起,好耳力。”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赞道:“真不愧是刑警啊,老皮,一听
就听出来了。”
皮子雄啐道:“少在那里卖什么关子,二马,有屁就快放!”
“最后面那一段,是邹政东的手机录的。”
皮子雄顿时愣住,“你说什么?”
“老皮,那一晚,邹政东跟我一样,把他和你的所有对话,全部都用手机录了下来喔
。”我呷了一口咖啡,笑嘻嘻地说:“我只不过是躲在柱子后面,在你离开后,顺便把他
在那里检查自己手机里的这一段录音音质时,一并也都录了下来而已。”
皮子雄的表情呆住了,明显变得十分错愕。
“不相信吗?”我又道:“老皮,只要你找个时间过去‘翻点咖啡店’,调一下那一
晚的监视器,就能看到我说的这些画面,证明我所言非虚了。”
“……”
皮子雄没有说话,但他的脸庞业已整个变色。
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料到,邹政东对他做了这件事。
“想知道邹政东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柔声道:“老皮,那就点一下‘编号四’来
看看吧。”
“达达”。
皮子雄一语不发地按了两下鼠标。
“住手!姓邹的,你给我住手!”
“把钱拿出来。”
“我明明先前才刚给了你两百万啊!”
“我说的是剩下的!”
“哗啦哗啦——”
只见正在观看录影档的皮子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听到关键字了吗?”我揶揄地说:“郑英书可是有付了一笔两百万元给邹政东喔,
老皮,你不知道这件事,对不对?那我还可以顺便告诉你,对,这一笔钱,就是顾米晴从
邮局提领出来的那笔两百万元。”
皮子雄阴沉的脸色,已宛如笼罩上了一层黑云。
“这影片里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终于开口问我:“邹政东什么时候去砸‘郑老师文
理补习班’的?”
“就是在你和他到‘翻点咖啡店’碰面前啊。”我说:“他与许薏芊大吵了一架,所
以他一时气愤无处可发泄,就先跑去了‘郑老师文理补习班’,讨债砸店。我也是因为跟
踪他,才恰好把这一段砸补习班的画面给录到手的。”
一边说,我一边啜了一口咖啡。
皮子雄继续紧盯着电脑。
“我先警告你,报警也没用啦!你自己也知道,那些钱不是我一个人的。”
“喂,老皮,是我。你在哪?侦查队吗?……文林派出所?干么?工作啊?……没事
,只是我刚跟马子大吵了一架,闷到爆了,出来陪我聊聊啦。……好,二十分钟后,我们
在芝山的‘翻点咖啡店’见面,那间店可以坐比较久。”
“看到了吗?老皮,你还被邹政东拿来狐假虎威了呢。”我语带嘲讽地说:“他砸完
补习班后,故意当着郑英书的面打电话给你,搞得好像准备要告诉你,他有来砸场;可是
其实他之后跟你见面时,却对你完全只字不提这件事,对吧?你和郑英书,各自都被他蒙
在鼓里呢!”
一边说著,我一边刻意地把上半身往前倾,假惺惺地说:“我可是调查出很多事情呢
——在顾米晴的命案里,邹政东仗着你的名头,背地里可是干了很多你都不晓得的事情喔
——这笔两百万元和砸补习班,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老皮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不要思考一下,邹政东偷录与你的对话,究竟有什
么用意呢?”
“达达”。
皮子雄再度用鼠标按下了暂停。
他的视线,再度移向了我。可是此际,这位侦查队长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审慎,大
异于之前的凶狠阴鸷。
他听得懂的。
他听得懂我是在暗示——邹政东之所以偷录和他对话,就是为了留下证据,以后如果
出事,好方便以此反过来威胁皮子雄帮他,或是拖皮子雄下水。
尽管很多事情皮子雄实际上并不知情,但只要邹政东有两人对话的录音档在手,那旁
人听起来,肯定不会认为皮子雄是真的不知情。
我看到皮子雄的瞳孔,缩了好几下。
他似乎正在翻搅著自己的记忆,回想着自己过去与邹政东接触过的情况。
如果今天关于顾米晴命案的对谈,邹政东都有偷录音,那其它事呢?以前的对谈呢?
邹政东有没有可能也都有偷录音呢?
任何人会在背地里偷录双方的对话,十之八九就是不安好意。
我心底不禁冷笑,像皮子雄这种狡诈的人,通常越想,就越只会往不好的方向想去,
邹政东“偷录音”的这个举动一被他发现,百分之百会在他心底引起一阵阵恶寒。
计谋,生效了!
这两个人的信任,正在开始产生裂痕。
而且现在,皮子雄明显还已经被我勾引起了好奇心——在顾米晴的命案里,邹政东背
着他,究竟还干了些什么事呢?
于是我伸手,用指甲轻轻地敲著桌上的十万元。
“所以啊,老皮,现在我要问你一声。”我冷笑道:“你觉得,十万元,是不是一个
只够买这个随身碟的小数目而已呢?”
“是,真的不够呢!”皮子雄啐道:“十万元的确是太少了,连塞你的牙缝都不够呢
!”
“嘿嘿嘿。”
“那就说出来吧。”皮子雄蓦地大嘴一张,露出一口森森利牙,“二马,既然你都要
卖这支随身碟给我了,还要来谈合作,那有什么话,何不就此干脆地直说呢?”
“上道。”我面露微笑道:“老皮,现在,我们总算可以开始真诚对谈了。”
“哼。”
“那么,我现在就来说一个鬼故事吧。”
皮子雄一愣,“鬼故事?”
我放下咖啡罐,“一个叫顾米晴的女鬼,其实在生前,她早就将欠你和邹政东的钱,
全部都已经还清的故事。”
“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将邹政东在更早之前,就发现帐目有问题,以此前去威胁顾
米晴,而顾米晴用肉身还完钱后,邹政东却食髓知味,翻脸不认帐,企图继续控制顾米晴
,以致于顾米晴最后选择上吊轻生的事,简洁扼要地告诉了皮子雄。
我省略了很多细节,只强调邹政东的恶行,以及顾米晴早就还清欠款的事情。
这位侦查队长沉默地听着,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打断过我的话。
直到我话语停歇,他才沉声疑问道:“这全是你调查出来的?”
“是。”我说:“老皮,你觉得这个鬼故事,有不有趣?”
“有趣,当然有趣,真的非常有趣。”皮子雄说:“依照你的这个鬼故事,邹政东不
只仗着我的名义在外面搞事,他可是还诈走了属于我该拿的几百万元呢,还把早就已还完
钱的顾米晴给活活逼死了。”
“是啊,老皮,我想你现在应该可以明白,邹政东为什么要对你偷录音了吗?”我刻
意地说:“他总得留个底,要是以后此事被拆穿,或是你俩因它事反目成仇,他还有录音
档当本钱,反咬你一口呢。”
“哼!”
我看到皮子雄脸上的乌云,越加密布。
成了。
只要再适度地火上加油就行了。
于是我道:“所以啊,老皮,你要不要想想,一直以来,你是怎么帮邹政东的?整起
顾米晴命案,事前你拿钱让他找顾雄财上来,事后又拼命用职权帮他压新闻,但结果呢,
他在背地里,又是怎么对你的呢?”
“哼。”
“所以呢,这支随身碟,卖你十万元,不贵吧?”
“便宜,实在太便宜了。”皮子雄蓦地伸手拆下电脑主机上的随身碟,爽快地说:“
你还另外存了几个?全拿出来吧,你开个价,我一并都买了。”
“放心吧,我就只有存这么一支而已。”我哂道:“我可不像邹政东这么缺德,还会
另外留档案的。况且我还想跟你谈合作呢。”
“嘿嘿嘿嘿。”皮子雄笑了起来,但笑得非常难看。接着,他陡然声音一扬,道:“
说吧,二马,你要谈什么合作?”
我也笑了。
因为我已明白,皮子雄开始在对我示出善意。这代表他和邹政东之间的信任,业已被
我打出裂痕了。
接下来,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恶化而已。
于是,这次,换我把上半身往前倾了。
“我要你当我的‘线人’。”
“当你的‘线人’?”皮子雄头一歪,道。
“我可不想当一辈子杂鱼小记者,有机会,我也想写独家大新闻,所以我需要‘线人
’。”我正色道:“但是在士林侦查队里,我还没有‘线人’呢。我的新闻来源拼不过勇
君、白毛、柯基他们,所以老皮,我希望能和你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皮子雄“吃”地笑了一声,“就这样?”似乎我要求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易
如反掌之事。
“就这样。”我正色道:“当然啦,你给我消息,我会给你回报的,只要我们合作,
以后我就专写有利于你和士林侦查队的报导;四大报哪家记者出稿子修理士林侦查队,我
就在《东海岸日报》上发新闻帮你做平衡,让你每周和分局长开会时,都能有平衡报导可
以应付长官,如何?”
皮子雄的双手再度靠到了办公桌上,一对虎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些话让他很感兴趣,因为这非常符合他的利益。
于是我又怂恿道:“老皮啊,你不是还想考分局长吗?如果我照三餐发捧你的新闻,
那这些新闻稿对你的考试,应该多少有加分效果吧。至少可以让长官们觉得,你很能打好
媒体关系,公关能力一流呢。”
此话一出,皮子雄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狞笑。
“这有什么问题?”他笑道:“我们是好朋友嘛,从今以后,有什么新闻,我一定第
一个通知你。”
一边说著,他一边对着我伸出了手掌。
我也伸出了手,两只手掌在办公桌的上方,十万元的上方,握了握。
“希望我们能从此合作愉快。”我说。
“当然,恽霆兄。”皮子雄笑道。
他改变了对我的称谓,不再叫我“二马”。
一切,定案。我和皮子雄,正式联手。
手掌分开之后,皮子雄的视线,往下瞥了十万元一眼,然后对我努了努下巴。
他在示意我收下这十万元。
我晓得,在这个节骨眼,如果不收下这笔钱,将无法百分之百取得皮子雄对我的信任

收了钱,代表我将不会发新闻,就像纳投名状一样,同流合污,才能证明是一伙的。
于是,我伸手,按到了这一袋十万元上。
皮子雄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但是,我又把这笔钱,缓缓地推到了他的面前。
“喔?”
“老皮,这十万元,我收下了。”我说:“但是现在,我想用这十万元,另外请你帮
我做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保证许薏芊的安全!”
这句话说完后的数秒里,皮子雄是玩味地看着我,没有出声。
于是我又再说了一次,“我要保住她。”
“你跟高铁妹,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问:“你也在追她吗?”
“她是我在文林所里的‘线人’。”我说。
皮子雄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
“所以我要保住她。”我说:“老皮啊,你不是想找机会要修理文林所所长展进陆吗
?那就帮我保住许薏芊吧,我们需要她在文林所当消息来源的,有她当内线,你才有机会
让‘空进’倒台,不是吗?”
一听到我说这话,皮子雄嘴角斜斜地上扬,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这袋十万元,收进
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真是中听。”他说:“好,收钱办事,我答应你,我不会动高铁妹的。”
“不够。”
“嗯?”
“老皮,你只有口头承诺,我觉得不够啊。”
“喔?”
我指向电脑,道:“如果邹政东现在已经照着你昨晚的话,开始对许薏芊动手,那怎
么办?”
皮子雄的眉毛往上一挑。
他懂我的意思。我刚才已经收下了十万元,证明了我要与他同流合污的决心;那现在
,该换皮子雄证明了,他必须也要做出“确实要与我携手合作”的动作。
——保住许薏芊,就是我们联手的证明。
只见这位侦查队长想也不想地就伸手进口袋,拿出了他的手机,放到了办公桌上。
“那就搞定邹政东吧。”他咧嘴一笑,再度露出了森森的利牙,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
的恶虎,“只要我们一起搞定他,那高铁妹肯定能从此安然无恙的,不会被设局拍裸照,
也不会被拍不雅的影片。”
“嘟噜噜噜噜噜噜——”
“喂?”
“喂,小邹,是我啊,老皮。”
“我知道,干么?”
“你在忙?”
“在开车呢。”
“你要去哪啊?”
“士林啊。”
“跟客户有约?”
“不是。”邹政东懒洋洋的声音,从皮子雄手机传了出来。他按下了扩音键,让我也
听得到,“我约了我马子,正要与她出来谈谈呢。”
“喔?”
“就是照你的意见开始做啊。”邹政东道:“我准备要先和她大吵一架呢。”
“这样啊。”皮子雄问:“那你和她约在哪里啊?”
“士林捷运站二号出口的‘真壶咖啡店’啊。”邹政东道:“我现在正在脑里沙盘推
演,等一下该怎么抢先抹黑我马子和那个叫冯恽霆的记者有一腿呢。”
皮子雄笑道:“直接血口喷人的诬蔑就好啦,还需要沙盘推演喔。”
“靠,当然要啊。”邹政东道:“要扣人帽子,也是要有点技巧的嘛。”
“说得也是,那祝你顺利啦。”皮子雄道:“不过我先讲喔,你到时候要注意一下情
绪控制啊,别闹到店员报警,那样就麻烦了。”
“当然当然。”邹政东道:“对了,啊你打给我干么?”
“没事啊,我只是要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摆平那个叫冯恽霆的记者了,你不用再担心
他了。”
“真的啊?”
“骗你干么!”
“老皮,真有你的!”
“嘿嘿嘿。”
“那就先这样。”
“OK,掰。”
“掰。”
切断电话后,皮子雄对我说:“都听到了吧,恽霆兄。邹政东和高铁妹等一下会出现
在士林捷运站二号出口的‘真壶咖啡店’谈判。”
“那我就直接过去吧。”我霍然起身,道。
“你打算怎么做?”皮子雄问我。
“我会让邹政东生气吧。”我说:“我会让他气到暴跳如雷,然后吵架破局的。”
“聪明。”皮子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没错,你只要把邹政东气得暴怒离开,就行
了。这样他一定会打电话来找我兴师问罪,质问我不是搞定你了吗?只要让他自己来找我
,就可以了。”
我回应给他一个微笑。
“对了,恽霆兄。”皮子雄又道:“既然你都调查清楚了,那邹政东的那间私人招待
所,你应该也晓得在哪里吧?”
“在F大附近。”
“那边的隔音很不错,对吧?”
“非常好。”我说:“所以顾米晴长期在那里遭受性虐待时,所发出的惨叫与哀号声
,从来都没有让左邻右舍想要去报警。”
“啊,那真是太好了。”
“你要把邹政东带过去那边?”
“那里等于也是他家嘛。”皮子雄道:“我跟他是好朋友,送他回老家,顺便问他一
点问题——比方那些属于我的钱去哪了——这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吗?”
“说得也是。”我说。
“留意手机吧。”皮子雄又道:“你不用骑车,我会叫人去士林捷运站载你的。”
此话一出,我立时晓得,皮子雄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他想要在处理完邹政东前,藉
此控制住我的行动。
心念数转后,我应道:“好。”
接着,我突然把手机掏出来,放到了桌上。
“怎么?”皮子雄紧盯着我。
“我没有录音。”我把手机往皮子雄一推,“打从我走进这个房间起,你跟我交谈了
什么,一个字都不会留下证据。老皮,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检查我的手机。”
皮子雄的目光,立刻就落在我的手机上。
几秒钟后,他又笑了,那是一个很满意的笑容。
他把手机推还给我,“不用了,你够诚意,就信你。”
走出士林分局时,我刻意放慢了脚步。
没有人来拦住我。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艳阳高照。
“很好,天气不错。”我满意地对自己说。
第一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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