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世界毁灭后,再次迎来人类重生的公启年,戍眼之实一词,不过是借由浩大的灵能力
穿越时空,而在那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明白个中涵义,洞悉其中真理?
通过水晶球验证的人,将来到最后一站─意识重合,也称为......夜刑者的回归。
“凌......你有听见我说的吗?”黎臬殒的手迟迟不肯松开,而我就这样静静地待在他的
怀里,任由记忆......不断地涌现,“凌,在我弄清楚这花纹之前,不要透露任何消息,
知道吗?”。
雾影......。
保健室的滑门唰地一声被拉开,“黎同学,她醒来多久了?”周微老师严肃地问道。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黎臬殒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眼前的光景......犹如散落于天空中的亿万颗星星,美丽的令人无法直视,伴随着斗大的
泪珠渐渐滚落,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正疯狂涌出。
“你......,不,您回来了。”周微老师凑近床边,恭敬的说道。
“您?”黎臬殒压低了嗓音,一股不安的躁动悄悄地蔓延著。
陈......奕东。
我假装毫无察觉,这心痛所引发的千头万绪。
眼前的黎臬殒是如此的真实,而脑海中不断闪过的影像,犹如昨日才发生那般令人难忘。
当时的我。
深怕过多的表达会弄碎了他。就像是一尊心爱的陶瓷艺品,只能静静地观赏,无法轻易触
碰地那般压抑。
当时的我。
深怕过多的不舍会离不开他。就像是一株脆弱的兰花幼苗,只能缓缓地等待,无法恣意灌
溉地那般焦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滴滴鲜红落上心头,阵阵雪白拂上容颜,朽了思绪、染了记忆,黯然却也销魂。
我需要他,一如往常他所了解的我那般需要。
我深爱他,一如当初他所了解的我那般深爱。
只不过......我从未说过。
复杂的思绪交缠着喜悦,就像美酒温润舌根、芬芳四溢,在杯中轻轻地摇晃,是热情与沉
稳的红,在口中静静品尝,是娇柔与醉心的毒。
十四年前的那一天,是七年级下学期的第一个月,而我的新座位仍然靠着窗、靠着走廊。
我是......张晏瑭,这是我的平凡人生。
被大家围绕的那个女孩,她是我们班最美的女孩。或者说,她是明志国中,数一数二既漂
亮、功课又好的女孩。
“晏瑭,你是今天的值日生,要记得倒垃圾喔!”她叫作佳璇,是班上的卫生股长。据她
所说,越前龙马是她的真爱,因为网球王子这部卡通,根本就是她存活的意义。
我摆摆手,提起垃圾袋便朝门外走去。
台北县的三重市,拥有根深蒂固的宫庙文化,这里是我的出生地,永远的家乡。
炎热的夏天。
打扫时间的球场依旧人声鼎沸,刺眼的阳光,斜映出所有人的影子。
“欸!这边!传过来!”篮框下的男子使劲地喊道。我暗自想着,难道正值青春期的男生
,都只剩下旺盛的精力吗?
“这边、这边!”另外一个男子高喊著。
“砰”的一声,他帅气的接住了球,迅速地转身然后跃起,从他身后透出的夕阳......是
那般灿烂而且夺目。
霎那间,世界......仿佛静止了走动。
听见了自己跳动大力的心脏。
感受着不寻常的氛围。
我紧揪著胸口,试图吸入更多的空气。
空气却如同花儿的香甜萦绕在心底,心底漾起了从未有过的涟漪,涟漪久久地不能平静。
我猜想,不平凡的十四岁......开始了。
陈奕东,在那学期转来明志国中。
八年四班的学长。
那一天,郁婷兴奋地说道:“在那边,快点!”,我被高了半颗头的郁婷扣住脖子。
她是班上的体育全能傻大姐,而如此激动的扒着我,是因为陈奕东学长正在对面的走廊,
与温猪学长嬉闹著。
“快啊!瑭!他们要走过来了!”郁婷连四班的课表都帮我查了清楚。这节课,陈奕东学
长会来到我们教室的对面,课程则是人文与艺术。
眼看四班的学长姐已经离开了教室,来到前方的走廊,“走!我帮你!”郁婷紧紧扣住我
,使劲地一把拖了出去。
我为了挣脱,一头撞上了别人......。
前方的人诧异地回过头,周遭的事物仿佛再次静止。微风,轻轻扬起他的发丝、优柔舞动
,陈奕东学长纳闷地望着我。
其实,在你发现我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喜欢你灿烂的笑容、喜欢你温柔的语调。
与同学换的每一次座位,都是为了看见在一楼的你。
看着你在上课时间发愣,看着你在下课时间走进花园,看着你与其他人打闹,悄悄地看着
我最喜欢的你。
我的生命,仿佛因为你的存在,才真正有了意义,仿佛因为你的笑容,才真正明白了快乐
。
也许,我们之间,是一场寻宝游戏。
我是海盗,而你是我寻寻觅觅的宝藏。
只要你存在,我便不会停止旅程。
“你知道...我是谁?”我从黎臬殒怀里挣脱,对着周微老师问道。
“投资者已等候您多时。”周微老师迂回的避开了我的疑问。
“等等,她只是在步道里受到惊吓而已,犯不着去见投资者吧!”黎臬殒起身挡在我与周
微老师之间。
“黎臬殒,没关系。”我揪着他的衣角说著。
我常想,人会不会为了继续深爱对方、继续思念对方,做着对方曾经在做的事,只为了让
自己拥有错觉,一种......时间不曾带走一切的错觉?
对于逝去的人,他们究竟遗落了什么在这个世界?
对于存活的人,我们究竟丢失了什么在这个世界?
“她在里面等您,请进。”周微老师有礼的摆了手势。
我站在走廊的尽头,眼前是不同于校所建筑风格的一扇门,厚重扎实的木门刻着巴洛克时
期的优雅花纹,上头有着许多刮痕,静静看上去,仿佛比我现在的年纪还大了许多。
咿~咿。
我缓缓地推开了大门,小心翼翼地捕捉房中的风景。
“我等你好久、好久了。”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妇说道。
我望向眼前妇人脖颈上那条再熟悉不过的项链,“母亲?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是全数想起了呢......。”母亲说完之后,步伐蹒跚地走向我,“他还在等你
。”。
“他......?”像是启动了悲伤的开关,一股浓烈的苦涩迅速地侵蚀着我的理智。
那一天,吴璟昊开口说道:“其实,传记我已经解出来了。”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小小
声地说著。
“什么!你居然没有告诉我!”我揪起他的衣领,准备海K他一顿。
“有啊……,打算在交出传记后要说,是被周微的诡异行为打断……。”他搓着手求我饶
他一命。
“那么...你知道来这里的用意吗?”吴璟昊整整衣领后,认真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不就是怕别人听而已吗?”难道他当我会读心术?有的话我还需要揪住
他的衣领吗?
“我的视力,可以透过特定范围,让对方见到从我视线曾看过的画面。就像刚才,我让你
从第一人称看见教室内的周微还有蔚桑宁。”吴璟昊说完顺势将眼镜戴上。
“所以,这是你特地寻找灵场的用意?为了让我看见刚才的事?”我张大眼睛问著。
我一直都认为,他不过是年纪大我半岁,其余像是脑回路、食量、体力全部都比我还要弱
。
“你和我……,这辈子恐怕是分不开了。”吴璟昊坏坏地笑着。
“什么啊?眼镜仔,你在求婚吗?”我错愕的下巴都快掉到地板上,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脑子是撞坏了吗?
“传记,是你母亲写的。”吴璟昊慢慢地说,像是担心我无法接受事实那般,“她在这里
看着万物衰败,再看着万物茂盛,这才是戍眼之实被隐藏的真相,并非只是穿越时空。”
。
“我们明白祖母一生未嫁的原因,那么你母亲呢?你从没想过她的感情世界为何如此地空
白?再者,你了解过她收养你之前的人生吗?”吴璟昊不断说出我不敢想像的事实。
如果母亲就是这一切的幕后策画者,那么我又算什么?
如果她必须重回当时,难道七十六岁的身体吃得消?
我不断想着这二十年,母亲与我相处的每个画面,难道都只是为了促成革命所演出的虚情
假意吗?
“你的确是阿姨的母亲。”吴璟昊像是看透我的心思那般,回应着我内心的疑问,“她的
确是深爱她的母亲,姑且不论阿姨究竟是不是被祖母收养,一位有如此能力的人,想找回
自己母亲的转世,我想不难。”。
我缓缓地回忆前两个晚上,与吴璟昊一同解出的线索,传记内容不断在脑中飞逝,巨大的
压迫感接踵而至,我将双手摀住脸,无法想像母亲就是传记的作者,更无法想像她如何空
等这几十年,独自守着秘密、独自背负这场革命的沉重包袱。
吴璟昊将我拥入怀中,此时此刻我需要他,如此可怕的真相……我无法独自承受,更何况
是母亲只身一人?
我颤抖地问著:“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吴璟昊低首、将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淡淡回应:“我想……人都是如此。必须透过自发性的
寻找,自发性的了解,亲眼验证后才会相信‘真正的事实’,我与你……也不例外。”。
像是为母亲流出这几十年,她吞进肚子里的眼泪,我在吴璟昊的怀里失声痛哭。
“一切...都只是一场布局,为了使你想起一切的开端,我们不过都是棋子,而主谋者...
是你。”母亲将我从回忆中唤醒,道出最可怕的字句。
“我不懂......,是你们杀了吴璟昊!你和萤晴他们联手,想逼死我和吴璟昊!”无数的
画面在脑海中飞逝,我理不清真与假,更无法明白为何自己就是这场革命的主谋。
“你在找寻那个人,能够促成革命的那个人。”母亲走到窗边,凝视著天空,“心系之人
离去,世界之变开始。”。
“这是传记里...安倍虹魇为女儿所卜出的卦象。”我怒视着她的背影,想起那一日她伙
同萤晴他们,对吴璟昊所做出的残忍手段。
“你还不明白吗?你为何要在西元年放弃自己的生命,抛下你的亲生女儿,甚至告诉我这
一切的计画?”母亲对着我咆哮怒吼,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你是...Anikka......。”我如同恍然大悟那般跌坐在地上,回忆蜂拥而至的灌进
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