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李姑娘要让你好好活着,所以不能抛下你不管,否则就辜负她的牺牲了。”木婉
清道。
“这又是为何?”刘芹不解,仍是问道。
“若是你死了,我不就违背了誓约,成了背信弃义的人了吗?”木婉清道。
“那你还打我?要是我不小心被你打死了怎么办。”刘芹道。
“这是教训,让你吃点苦头学乖。”木婉清道。
“学什么乖?”刘芹道。
“不要忤逆本姑娘。”木婉清道。
“学到了。”刘芹大力点头,禀记在心。
“记得,木材要有十吋长,要有指头般粗。”木婉清交代道。
“生个柴火还有规格?”刘芹甚是错愕。
“哼,还还不快去。”木婉清催促道。
“是是……”刘芹莫可奈何,自己若是不从,怕是又是要挨一顿鞭子,只得去收集木材。
刘芹一边叹气,一边拾著木材,暗忖自己上了贼船,自己无丝毫武功,要逃离木婉清的魔
爪恐怕难得很。
刘芹只剩下一只手能用,收集木头的速度十分有限,只能来回数趟跑,每过一趟,刘芹都
觉得自己体力透支。
折腾了一会,刘芹忽觉眼前泛黑,又再度乏力摔倒,然而这次倒下竟连意识都丢了。
刘芹再度张开眼,见到天空蒙亮,太阳竟已高照。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伤口都已用黑纱给包裹了起来。
“咦!”
“你可终于醒了。”木婉清道。
刘芹望着一袭黑裳的木婉清,黑布面幕遮住她的表情,她唯一外露的眼睛,眼皮有些肿,
眼球带着血丝,显是在旁守了一夜。
“我身上的伤居然包扎好了,究竟是谁那么好心……”刘芹喃喃沉吟著。
木婉清眉毛一挑,道:“你说呢?”
“我知道了,一定是漂亮的仙女下凡救我来着。”刘芹道。
“你又没瞧过我的容貌,怎知我的美丑?”木婉清道。
“咦?我是说漂亮的仙女,又不是说你这母夜叉。”刘芹道。
“找死!”
木婉清手一扬,扣动袖中的机关,往刘芹射出一枚箭矢。
刘芹早有防备,缩头躲过木婉清的袖箭,箭矢只射中了一根树干。
“木女侠何故生气。”刘芹反问道。
“谁叫你说我是母夜叉。”木婉清冷冷道。
“香药夜叉的夜叉二字是江湖人送给妳的,可不是我自创的。再者女性夜叉,都是面容端
正,身材姣好,纤腰长腿的美少女,这可是称赞。”刘芹道。
“你和江湖中人都没瞧中我的面貌,却说我是夜叉,这不是在胡说八道。”木婉清道。
“此言差矣。”刘芹连连摇头。
“我哪里出错了?”木婉清道。
“心恶则面目可憎,心善则容貌端正。帮我上药的你,心地可好了,从今天开始,容我叫
妳香药仙女。”刘芹道。
木婉清呸的一声,说道:“我心地可恶得很!别叫我仙女。”
“香药修罗?”刘芹道。
“难听。”木婉清道。
“香药黑玫瑰?”
刘芹见木婉清一身黑衣、脸蒙黑纱、背影苗条,周身幽香阵阵,脾气冷傲,也颇像是一株
带刺的黑玫瑰。
“这样我岂不成畜牲了么?”木婉清道。
“你说黑玫瑰是畜牲,牠会难过的。”刘芹走到黑马面前,轻抚牠的鬃毛。
“有什么好难过,畜牲的地位比男人的地位高。”木婉清道。
“啥?”刘芹一愕。
“我师傅说,男人死后如果做了许多好事,下辈子投胎,就会成畜牲,再修个几年,就能
转世成女人了。”木婉清道。
“我觉得妳师傅在晃点妳。”刘芹如实说道。
“师傅不会骗我。”
木婉清不容从小养育自己的师傅受辱,黑袖里传出“嗤”的一声轻响,往又朝刘芹射出一
箭。
刘芹再度闪过,但这箭矢可比他想像中来得容易闪躲,他细看那箭,才发现是箭矢是由就
地取材的树枝所削成。
箭杆没有尾羽,所以速度与准头明显下降了许多。
木婉清见箭矢不利,也不理会刘芹,拿着柳叶细刀加紧赶工削著木枝。
将树枝一头削尖,再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在尖锐之处喂上毒药。
“木女侠我看这箭恐怕只能应急。”刘芹道。
“足够了。”木婉清将箭全收入手臂的暗匣中,甩了甩袖,隐于黑袖之中。
“对付瑞婆婆与平婆婆怕是不够。”刘芹道。
“曼陀山庄可以等,现在我要去救钟灵。”木婉清道。
刘芹这才想起段誉那小子的正事,自己也一口答应了他要解救钟灵。
“我与你一道去。”刘芹道。
“你居然这么豪爽!”木婉清道。
“妳对我是有什么偏见?”刘芹摊手。
“油嘴滑舌、不识武功、与李莫愁之间有奇怪的情愫。”木婉清道。
“我不是油嘴滑舌,只是想捉弄妳罢了。”刘芹笑道。
“哼,你可承认了。”木婉清道。
“谁叫你没来由把我绑在马腹,还打我的伤口。”刘芹道。
“怎么个没来由……本姑娘心情不好,这就是理由。”
木婉清本想说刘芹轻薄,但是想到他是出于事实而称赞自己的香气,直好坦然说是刘芹惹
脑了自己。
刘芹还真受不了木婉清的蛮不讲理,但料想是她的师傅长期晃点她所致,这等民智未开,
自己必须好好的调教才行。
待木婉清将箭矢收好,两人便重新上路,往无量山的方向策马疾驰。
他们本是打算直奔无量山,但两人皆是空腹一夜,又并未带干粮,甚是饥饿。木婉清一宿
未眠,更是吃不消,他们途经一小镇,便决定到客栈先饱餐一顿。
刘芹才走入客栈,便看到了五张熟面孔。
一名锦衣少年坐在椅上,正是段誉,而此时段誉的肩膀让一对男女给抓住了。
男子粗眉方脸,脸露奸笑,女子生得一张鹅蛋脸,左颊上有几粒白麻子,颇有几分姿色。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一男一女便是无量山的叛徒干光豪与葛光佩。
“熟人?”木婉清察觉到刘芹表情有异。
“那人就是段誉,但他应该是到万劫谷请救兵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刘芹道。
只见干光豪目露凶光,压低嗓子逼问段誉,道:“你这小子坠下山崖居然没死,你是怎么
到这里来的?附近有无量剑的人没有?”
段誉陪笑道:“贵派有四位师兄,手提长剑,刚才匆匆忙忙的从门外走过,向东而去,似
乎是在追赶什么人。”
干光豪脸色大变,向那葛光佩道:“走吧!”
葛光佩站起身来,右掌虚劈,作个杀人的姿式。
干光豪点点头,拔出长剑,迳向段誉颈中斩落。
木婉清见两人不由分说便要杀人灭口,立刻往干光豪与葛光佩身上各射出一箭。
但箭速,终不及两人杀人之念。
正当剑要砍中段誉的脖子时,只见段誉身子一翻,巧妙的闪过了敌人攻击,慌张的他双手
抱着头,直退了足足有一丈远。
刘芹不禁暗赞段誉的轻功高明,料想便是北冥神功记载的“凌波微步”,只是不知他从哪
儿吸得了一身内功作为根基。
袖箭疾射,霎时已射中了干光豪,他的咽喉中箭,仰天摔倒,这中箭的位置,莫说是毒箭
,就是寻常的箭矢也难活,立时丧命,他本来挥下的长剑再也拿捏不住,脱手掷出。
刘芹一个箭步上前,顺手接住了干光豪的剑来,心想总算有剑可以防身。
那葛光佩则是后项中了箭,受到箭矢的冲击扑倒在地,虽然未受致命伤,但毒性蔓延,全
身不住痉挛颤抖,不出一时半刻便会。
“葛光佩还活着,木女侠妳说该如何是好。”
刘芹本也脑干光豪与葛光佩害得自己堕下山崖,但是却也令自己与段誉因缘际会找著了“
瑯环福地”,意外习得了北冥神功心法,心中对她并无多大怨念。
反倒是刘芹想起自己曾答应李莫愁要传授她“小无相神功”,如今这个承诺无法履行,令
他懊恼不已。
此时,木婉清向刘芹说道:“留下葛光佩的活口。”
“这又是为何?”刘芹本还以为木婉清会想要直接取走葛光佩的性命。
“你说钟灵那妮子被困在无量山,我们正需要一个熟门熟路的人来带路。”木婉清道。
“喔,听到没有,要妳来替我们领路上山。”刘芹向葛光佩道。
葛光佩支起身子,向木婉清喝道:“妳这小人,居然偷袭杀死光豪师哥。”
木婉清不以为然,淡淡道:“你们不也打算杀死这位段公子吗。”
“哼,他瞧到我与师哥相好,必须死。”葛光佩道。
“可妳现在反倒是妳师哥死了。”木婉清道。
“……”葛光佩咬牙,愤恨地瞪着木婉清不语。
木婉清走到葛光佩面前,拔出了她在项部的毒箭,道:“想活命便伸掌。”
“……”葛光佩不知木婉清要怎么对付自己,懦懦地伸出手来。
木婉清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在葛光佩的掌中倒了些绿色药末,道:“这是毒箭的解药
。”
葛光佩一呆,只觉粉末散发馥郁浓香,扑鼻而至,未服入口已是全身舒泰,料想是某种特
别炼制的灵丹妙药。
木婉清见葛光佩呆立不动,冷冷喝道:“你若真爱妳的好师哥,现在大可咬舌自尽,我也
不会阻止你。”
葛光佩望了望干光豪的尸首,随即将掌中的药粉吞下肚里。
木婉清冷笑一声,转头向刘芹道:“这葛光佩可比你的李莫愁要来得无情得多。”
葛光佩心中的确未对干光豪有所留念,两人虽私订终身,但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在遇到无
量山追兵后,将他抛下,如今只不过是将计画提前。
她不在意干光豪的死,但这背后的毒箭差点要了她的小命,暗自立誓要向木婉报这一箭之
仇。
“这一日不见,段公子你的武功竟大有精进,其中是发生何事?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刘芹说出心中疑窦,他本还对段誉得初阵甚是担心,现下看来倒是十分顺遂。
“我进到万劫谷里头,随即见着了钟夫人,本要与她一齐来救钟灵。可是却让钟万仇给撞
见,也不知为何,钟万仇一口咬定我是来为爹爹带走钟夫人的,我还差点给他一掌打死,
好显有钟夫人相救我才毫发无伤,也刚好在那一阵拉扯之中,糊里糊涂吸了不少她两人的
内力。”
“你说钟夫人要来营救钟灵,她人呢?”刘芹问道。
“她为了多疑的夫君,放弃亲自出手钟灵,只给了我一只钿盒,反而要我到大理去讨救兵
。”段誉道。
“钿盒里头是什么?”刘芹道。
木婉清拿起柳叶细刀鞘,用力敲著刘芹的脑袋,骂道:“别人的钿盒里头装什么,与你何
关。”
“是是……与我毫不相关,但是如果段公子不小心说出来,我们也好知道为何这盒子可以
让你爹堂堂镇南王爷出手相救。”刘芹道。
段誉脸蓦地一红,道:“我不知道盒里是什么。”
木婉清见段誉模样诡异,喝道:“把盒拿来我瞧瞧。”
“这是钟夫人要给爹爹的,我不能予你。”段誉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
“钿盒既然是要拿给你爹,但这儿是去无量山的路,可不是要去大理的大道上。”刘芹道
。
“万劫谷本是有匹千里马,能让我快速返回大理,但不知为何那马竟无缘无故失踪了,我
见天数不足以让我即时回大理求救兵,只能先来无量山赴命了。”段誉道。
“啊,那马是我借了去。”刘芹道。
“说清楚,是偷。”木婉清不忘纠正刘芹。
“木女侠教训的是,是我偷来的。”刘芹道。
“这位蒙面女侠是?”段誉问道。
“她姓木,名叫婉清,是钟姑娘的友人,那千里马便是她所有。”刘芹道。
木婉清改而用力敲著刘芹肩头的一处伤口:“是谁准你道出本姑娘的名字。”
“咦,原来这是秘密么?”刘芹奇道。
“哼!你一见面,就能道出我的名字,还说什么水木清华,婉兮清扬,我才觉得奇怪呢。
”木婉清道。
“是康燕儿那妮子告诉我的。”刘芹想到那康燕儿与李莫愁皆在那庄子送了命,神色又黯
淡了起来。
“哼!”木婉清也知康燕儿已死,又见刘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也不在刁难于他。
后话:
https://book.qidian.com/info/10135892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