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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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囚鸟
眼前的场景开始浮现,是在客厅旁边的那间和室里。
映入我俩眼帘的,是一个主客刚入坐的画面。
和室中间,有一张长方型的桌子,桌上满是丰盛的菜肴。而桌子长边的两侧,一边是
邹政东,一边则是一名肥胖的秃头男。主客双方都正在官腔地客套著,同时于榻榻米上一
屁股坐下。
而身上穿着红色连身紧身裙的顾米晴,也随之在秃头胖男的身边安静地跪坐了下来。
微尖的脸蛋上,有一点紧张。
秃头胖男像猪一样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顾米晴。
“啧啧,小邹啊,你哪里找来这种上等货色?”
“当然是为了唐董你特地准备的呀!”邹政东谄媚地说道。
“哈哈,好好!果然就你是最有心了。”这名被称为“唐董”的秃头胖男,满意地大
笑起来,“难怪人家都说,这一边的房仲圈子里,就你小邹最上道!最有本事!哪像我上
次找的那一个房仲——唉!我就不说他的名字了——我明示暗示了他很多,他却都愣头愣
脑的,完全听不懂我的意思,真他妈的鸟蛋!”
“唐董过奖了。”邹政东仍是谄媚地说道。
唐董那像猪一样的视线,仍是不停地打量著顾米晴。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我叫Patsy。”顾米晴有点慌张地说。
她显然没料到唐董会忽然问她的名字,于是仓促间,只好再把她于“郑老师文理补习
班”任职时用的英文名字,再搬出来用。
“Patsy啊!好听,好听!”唐董伸手,毫不尊重地拍了顾米晴的雪臀两下,发出响
亮的两声“啪”、“啪”。
顾米晴的表情登时一紧,明显在忍耐。邹政东见状,怕顾米晴此刻的脸色,会让唐董
不快,连忙转移话题:“唐董,来来来,先用餐吧,免得菜凉了呢!”
“嗯,好。”
“唐董,这一桌可是我特别请天母那间‘骨气楼’整治的,是士林这一带最有名的江
浙菜喔。”邹政东一边说,一边转头对顾米晴眨了眨眼,示意她要帮唐董服务。
顾米晴会意,便开始帮秃头胖男倒酒夹菜。
但看着挺直著上半身,酥胸因帮自己倒酒夹菜而不住晃动着的顾米晴,唐董那像猪一
样的视线,不由得又色瞇瞇地瞇了起来。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又再度伸手,直接对着顾米晴的美背不规矩地抚摸著。
顾米晴当场“噫”了一声,娇躯轻颤,差点连手上的筷子都拿不稳。
唐董满意地大笑。
邹政东见状,顿时喜形于色,知道自己这一次压宝到顾米晴身上,是压对了。
而接下来,是一段相谈甚欢的谈生意场面,唐董把顾米晴搂在身边,与邹政东谈笑风
生。而这段期间里,顾米晴很认命地帮着唐董服侍著饮食。
一段时间后,唐董忽然对顾米晴发出了命令。
“我要吃那个切片香肠。”
顾米晴听话地动作,用筷子夹起一块切片香肠,喂到唐董的嘴边。
但唐董却倏地皱眉,猪一样的脑袋往后一缩。
“欸欸,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会用筷子喂呢?”他拒绝吃。
顾米晴登时一愣。
邹政东见状,立刻已明白唐董的意思,于是他赶紧用戏谑的口吻说道:“Patsy啊,
你要用嘴巴喂啊!”
顾米晴一听,顿时呆住。而站在旁边观看的我和程毓梅,亦是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唐董摇晃着他像猪一样的脑袋,像看玩具一样地看着顾米晴。
顾米晴整个人完全僵在了原地。
——要我用嘴巴,叼著切片香肠,喂给这个恶心的秃头胖男吃?
我和程毓梅看到,鸡皮疙瘩渐渐爬上了顾米晴的后颈,她当然是万分地不愿意。
唐董蓦地用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啪”的一声丢在桌上。
“来吧,只要你用嘴巴喂我吃,这五千元就是你的了。”
邹政东立刻大叫道:“哇塞!唐董真是大方!”
接着,他开始一边拍手,一边闹喊著:“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顾米晴的额头,却渐渐冒出了冷汗,仿佛有一大桶冰水,正倒进她的胃里。她听得明
白,邹政东与其说是要把现场气氛渐渐炒热,倒不如说是正在命令她。
而此刻,唐董望着顾米晴的那对猪眼里,竟闪过一道像是饿虎在看猎物的威胁眼神。
顾米晴娇躯一震,立时明白,自己业已是骑虎难下。
只见她缓缓地低下头,认命地把切片香肠放到自己的小嘴边,叼著,凑到了唐董恶心
的肥脸庞上。
唐董张开油腻腻的嘴唇,“咻”的一声,把切片香肠吸进了嘴里。
两人接吻。
紧接着,传来咀嚼声,以及舌头伸出的搅动声。
“哇————!!!”邹政东疯狂地拼命鼓掌,活像是看到了什么值得大肆庆贺的场
面。
但我和程毓梅看到,顾米晴的双眸,却已是失去了光择,她无力地倒在唐董肥厚的胸
膛上,任他摆布。
半晌后,唐董推开了顾米晴。
“赞!”他满意地一边舔了舔舌头,一边把桌上那五千元拿起来,粗鲁地拉开顾米晴
的紧身衣领,塞进她的双乳之间,“这五千元是你的了!”
“谢……谢谢唐董。”顾米晴茫然地低声道。
唐董开怀大笑,显然是把顾米晴这茫然的反应,当成了是内向娇羞。于是他再度把顾
米晴拉到怀里,要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同时拿起桌上的酒杯,“咕噜咕噜”地连喝好几
口酒。
接下来,相同的场面出现过几次,直到桌上的菜渐渐吃完。
眼见已不知下肚了几杯黄汤的唐董,开始有了醉意,邹政东趁机道:“唐董,那关于
新店的那间房子,卖方在问……”
“买了!”唐董豪迈地手一挥,粗声道:“你说那间房子要卖多少?三千万?买了买
了!你把合约拿出来给我吧!”
“不愧是唐董,果然豪气!”邹政东一面奉承地赞道,一面赶紧从身边的电脑包里,
拿出了买卖契约书,恭敬地递给了唐董。
唐董倒也没有真醉,他低头,猪眼一瞇,把买卖契约书看个仔细。
很快地,双方的买卖合约就完成了,这场饭局也终于到了尾声。
唐董摇摇晃晃地起身,邹政东急忙跳起来,一把将和室的门给拉开,恭敬且谄媚地让
唐董拖着顾米晴先走出去,接着他把手往程毓梅住过的那间套房一比,同时嘴里叫道:“
Patsy啊,你赶快扶唐董进去休息。”
程毓梅再也忍不住,当场就对着一副龟公样的邹政东恶声大骂。原来她住过的套房,
现在已经是这样的功用。
“咕……呃……”唐董的嘴里,发出了吃太饱后的打嗝声,难听且恶心。但他火腿般
的手臂,却紧紧地硬抓着顾米晴,活像是猛兽擭住了一只无法反抗的小鸡。
他们终于走进了房间里。
而我和程毓梅的身躯,也不自觉地随着被强迫移动,一起进入了房间里。
唐董把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朝套房里的浴室一比,低声道:“我们进去那里吧。”
程毓梅会意,随着我走向了没有开灯的浴室。
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连一眼都不想看这一段令人反胃的过程。
但在我俩躲进了浴室前的那一刻,我还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往顾米晴望去,只见身穿
红色连身紧身裙的她,整个人犹如槁木死灰,毫无一丝生气。
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剩下的,只有用无止境的悲哀与痛苦,准备展开用灵肉去兑换那
一张一张钞票的漫长还债之路。
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和程毓梅在黑暗的浴室中,各自靠着一面墙。
房间里的狞笑声、喘息声、肉撞肉的声音、以及男人偶尔的言语威胁声,我俩都听得
一清二楚。
因为视觉在黑暗中已失去了用处,所以听觉竟反倒更加的敏锐了。
我俩默然。
而此际,隔着墙壁,我听见,房间外面也有传来声音。
是邹政东,开始在讲电话。
“啊,师尊,对,我有打给您,不过您没接……喔,因为我刚才有看到新闻啦,广哥
的官司啊——喔喔!老皮已经跟您说了呀……没事没事,我也只是想说跟您说一声而已。
”
很快地,他就挂掉了电话。听起来,应是邹政东之前有打电话,想通知黎开山关于广
华仲被判无期徒刑的新闻消息,但皮子雄已经早他一步,把这则消息先告知了黎开山。
房间外面的声音就只有这样子而已。
而一段时间后,房间里的所有声音,也全都停止了。
没多久,“卡。”浴室的灯亮了。
只见唐董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浴室,裸露著一身肥肉的他,看起来活像是一头用两只脚
走路的猪。
他穿过了我俩,走向了莲蓬头的所在位置。看来房间里的“性陪侍”已经结束了。
我和程毓梅互看一眼,都没有兴趣看唐董洗澡,便沉默地走出了浴室。
但一看到顾米晴,我俩第一时间都感到头晕目炫。
只见她披头散发,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嘴巴微张,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安静的
像是一个灵魂业已死去的人。
我黯然地叹了一口气,程毓梅则躲到了我的背后,她的喉头哽咽著,不忍再看下去。
几分钟后,唐董洗完澡了。他走出来,看到顾米晴仍是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得意地笑
了一声,随后迳自开始穿衣裤。经过刚才的床上运动,似乎已让他醉意全消,精神再次提
振。
整装完毕后,唐董掏出钱包,拿出好几张千元大钞。
“给你吧。”
他把这几张千元大钞随手往顾米晴一扔,就像在像洒冥纸一样。
顾米晴依旧是安静地躺着,一点反应也没有,任由这些钱缓缓散落到她赤裸的肉体上
。
唐董又是轻蔑地一笑,转身开门走人。
门外,随即传来了邹政东和他的对话声音。
“唐董。啊,Patsy呢?”
“还躺在床上呢!”唐董得意地大笑道:“我把她操得乒乒乓乓,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啦!”
“哇!唐董果然‘骁勇善战’!”邹政东亦大笑道:“看来改天小弟一定要向唐董讨
教个几招。”
“哈哈哈哈。”
房间外的交谈声,越讲越淫秽;而房间里,躺在床上的顾米晴,这时却开始缓缓扭动
了她纤细的脖子。
她看向了桌上那张广华仲与程毓梅的合照,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原来……你叫程毓梅呀……”半晌,她的嘴里,虚弱地呓声道:“原来你不是幻觉
……”
“原来……你也是为了讨债,才找上我的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害到你……真是对不起啊……对不起……”
顾米晴就这样自言自语地呢喃著。
“噗”的一声轻响,突然有东西撞在我的背上。
程毓梅把她的头用力地埋到我的背上。
她开始在哭。
“不是这样的,米晴,邹政东是骗你的,他是骗你的!”她一边哭,一边不停用头撞
着我的背脊,呜呜咽咽地大叫道:“你跟我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
么——恽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我的背被撞得隐隐作痛,但我没有阻止程毓梅。
因为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而且我已经难过到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邹政东推门而入。唐董看起来业已离开了。
只见他的手上,正拿着刚才那一本《太平经》。
他一进来,就看到顾米晴正凝望着桌上的照片,立时冷笑一声,显然晓得自己刚才的
谎言,确实已对顾米晴心理造成了影响。
听到冷笑声的顾米晴,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
“啧啧啧。”邹政东站在床边,细数着顾米晴身上的那些千元大钞,“竟然有一万元
耶!这个唐董真不愧是大地主,出手就是大方!果然比起那些浑身风尘味的酒店小姐和应
召女郎,像你这种小家碧玉型的轻熟女,会更对那些大客户的胃口啊!”
顾米晴仍是茫然地看着他。
邹政东的视线,却已移向丢在床头的那件红色紧身连身裙。
“宝贝,你听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顾米晴的玉腿,道:“以后我只要是叫你
穿那件红色连身紧身裙出来,就是要你来做‘陪侍’,听到了没有?”
“……”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老公。”
“好了,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你赶快起来洗个澡,把东西收一收,我要载你回去
了。”邹政东轻松愉快地说:“不过,以后说不定每天都会有,而且一天还会不只要当一
次‘招待’喔!”
“每、每天都会有?”一听到这些话,我不禁大骇,“一天还不只一次?”
这时,邹政东“啪”的一声,把经书随意地扔到桌上的照片旁。
“那今天这本就先卖给你吧,回去记得要好好的烧喔。”他一面说,一面自动伸手,
从顾米晴的肉体上,拿起了两张千元大钞。
“加油啊!从今天开始,你已经不只是为郑英书和李维茵夫妻俩努力了,你还得为了
超渡程毓梅的冤魂而努力唷!宝贝。”
他把钞票对着顾米晴示意地晃了晃,然后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而顾米晴却仍是动也不动地躺着。
几秒钟后,两串晶莹的泪珠,终于缓缓从她月牙型的眼角,潸然滑落。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
泪水,彻底地决堤。躺在床上的顾米晴,双手掩面,毫无保留地失声痛哭起来。
而在我的身后,程毓梅也跟着从原本的哽咽,转变为再也无法忍受的放声大哭。
两个女人声嘶力竭的痛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我觉得心里有一块东西,正在无止
境地碎裂著。
但邹政东却皱起了眉头,很不耐烦地转身离开。
他一点不忍的表情也没有。
场景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闪光渐息,眼前再度明晰。
场景是在顾米晴的租屋处里,时间是早上。
她正在客厅里,用一个家用的小金炉,烧那本《太平经》。
“啪啦——啪啦——”
小金炉里的火光,照映着顾米晴木然的脸孔,她看起来非常没有精神。
“程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害到了你。”她忽然低下头,双手合十,用很虔诚很
虔诚的声音,轻轻地低声说道:“我现在烧这本经书给你,希望能平息你的怨恨。对不起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说完后,她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连续拜了好几拜。
仍在我身后哭泣的程毓梅,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熊熊烈燄,渐渐吞噬著这本经装版经书,将白纸烧黄,然后化成灰黑余烬,散发出阵
阵白烟,让客厅里烟雾迷漫。
我看到,老白猫和虎斑猫正趴在远处,各自双眼圆睁,瞳孔紧缩成一条线,似乎都是
在警戒著,想要搞清楚顾米晴在干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这两只猫看起来,好像都变瘦了。
而且我注意到,牠们的位置,都离桌上那张黎开山开的青色“净符”非常远。
场景渐渐模糊起来。
眼前逐渐清晰。
时间依旧是早上,依旧是在顾米晴的租屋处里,是她又开始准备要烧《太平经》的场
景。
整个客厅里,逐渐白烟袅袅。
顾米晴出神地看着小金炉。
这时,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伸出手,按下接通,并点开了扩音。
“喂,顾小姐你好,我是姜房东的儿子秦先生。”
“啊,秦先生你好。”顾米晴道。
“顾小姐啊,我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请说。”
“你是不是有在烧什么东西啊?”秦台生问道:“你附近的邻居打电话跟我说,这一
阵子的早上,好像都从你那间房子里,会传出像是烧纸钱的烟味,他们有点担心。”
顾米晴登时一惊,她看着小金炉,连忙撒谎否认道:“没有,我没有在烧什么东西。
”
“真的吗?”
“真的!”顾米晴紧张地说:“一定是他们闻错了,我‘真的’没有在烧什么东西。
”
“这样啊。”秦台生的声音,似是仍颇为狐疑,但他听顾米晴如此坚定地说,只好道
:“那好吧,没事了,我只是打电话要问你这件事而已——不过,如果你真的有在烧什么
东西,请你小心一点,不要造成火灾。”
说完后,他挂掉了电话。
顾米晴愣愣地继续看着小金炉里的白烟,在客厅里迷漫,然后缓缓飘散出阳台外。
只见原本趴在那个方向的老白猫和虎斑猫,忽然同时站起身,都想要往旁走开。
但老白猫才勉强走了两步,就蓦地往前摔倒在地。
“小巴!”
顾米晴急忙走过去,轻轻地将老白猫抱起。
“喵……”可是老白猫却叫了一声,虚弱地扭动着身子,似乎不愿意让顾米晴抱。
顾米晴只好松手,任牠离开自己的怀里。而这时,虎斑猫也已一跛一跛地往旁边远远
走开了。
“你们最近到底怎么了?”顾米晴难过地在沙发上坐下。
只见老白猫走了几步后,又摔倒,走了几步后,又摔倒,渐渐地爬进了猫笼里。
“小巴……”程毓梅在我的背后,发出痛苦的轻呼声。
“对了……要带你们去看兽医。”只听顾米晴忽然自言自语地说:“要带你们去看那
一家‘乌拉拉动物医院’才行,我们还没有去……”
但在此时,客厅桌上的另外一支手机却响了。
是那支专门用来和郑英书、邹政东联系用的“专属”手机。
顾米晴浑身一震,整个人倏地紧绷起来——她明显变得十分畏惧听到这支手机响起。
她起身走过去,颤抖地伸手,把手机接起。
“嗨,宝贝,还在睡吗?”果然是邹政东,他的声音听起来轻快迷人。
“……已经起来了。”
“那一个小时后,你换好那件红色紧身裙,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现、现在?”顾米晴大惊道:“现在才早上九点半啊!”
“啊,我应该说过吧。”邹政东的声音登时转冷,“每天都会有,而且一天会不只当
一次‘招待’!今天就是要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喔。”
“等、等等!”顾米晴急忙道:“可是我等一下有事啊!”
“喔,你要干么?”
“我要带我的猫去看医生。”
电话的那一头,邹政东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
“肏,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他啐道:“这听起来一点都不重要。你给我准备
准备,等一下就出来——”
“不!”顾米晴急急地说:“我的猫看起来不太舒服,我等一下一定要——”
邹政东却猛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他妈的管你家的猫死不死?”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严厉凶狠,“死了,你再去
路边捡几只回来养,不就好了?你现在所有的时间都是我的!我叫你出来,你他妈的就要
给我出来!随时随地都要给我出来!我说过,绝对服从!你他妈的把我的话当放屁吗?干
!”
顾米晴呆愕地张著嘴。
只听邹政东厉声道:“听着,一个小时后,我要是没有在你家楼下看到你,我们就走
著瞧!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有得好受!”
说完,他用力把电话给切断。
顾米晴依旧是呆愕地张著嘴,任凭客厅里的袅袅白烟,将她整个人笼罩。
几分钟后,只见白烟里的她,缓缓地蹲了下去。
她在发抖,环抱着双臂,害怕的发抖。
我和程毓梅听到,在这团白烟中,传来顾米晴颤抖的声音:
“对不起啊……小巴,丹丹,对不起……妈妈没有办法……妈妈没有得选择……”
场景又模糊了起来。
接下来,场景开始跳得很快,大部分都是顾米晴在邹政东的私人招待所里“陪侍”的
画面。而时间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
几乎每一个场景,都让人难以忍受,因为这些客人们,都会对顾米晴提出过分的要求
,借此取乐。
比方说,有些客人会把食物放在地上,或是自己的脚背上,要顾米晴屈辱地跪趴下去
吃;也有些客人,会要顾米晴自己用双手把胸部挤成爆乳的样子,然后把食物放在上面,
凑到客人脸上,这样喂客人吃。
而到了小套房里,很多情况会更加地变本加厉。
比方说,有些客人会请邹政东事先准备好情趣用品,放在房间里,方便他们对顾米晴
施以虐待;也有些人会把顾米晴拖进浴室里,故意用热水淋她,让她吃痛惨叫,然后浑身
湿透地缩在浴室的角落,惊恐万分地发抖求饶。
“我的那些客户啊,其实都是很有钱的人,而通常他们来我的私人招待所,就是为了
玩得开心,因为隐密嘛!所以他们都很能放得开。”
“无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就算稍微有点过分,你都全力的配合。”
邹政东说过的这些话,伴随着眼前的画面,不停地在我耳边回荡著。
我看到,在做这些事时,这些客人的脸上,无一不是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们真的很开心。
尤其当顾米晴真的无法忍受,而哀声求饶时,他们更是会开心到笑容无比地狰狞。
在这个招待所里,顾米晴就只是这些人的玩具而已。
而事后,这些客人们都会大方地拿出许多钞票,“赏”给精神和肉体都已经被他们玩
到濒临极致的顾米晴。紧接着,邹政东就会进来,丢一、两本《太平经》在桌上,然后取
走两到四千元。
我难过地心想,眼前的这些画面,之所以会出现在顾米晴亡魂的“人生跑马灯”里,
表示这些还是让顾米晴“有深刻印象”的回忆。
那没有出现在回忆里的实际“陪侍”情形呢?
只怕是更多。
而在这些场景飞快地出现与消逝之间,也穿插著其它的画面,都是在顾米晴的租屋处
里。
有几幕,是她在梳洗。只见她拼命地刷牙,用力地搓洗自己的身体,且都不停地重复
做着,一次、两次、三次……甚至有过重复做这些事十次以上的画面,仿佛自己的整副身
躯极度的肮脏可厌。
直到皮敷发红,牙龈出血,她才停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蜷缩在浴室的角落,
哭。
也有几幕,是她在睡梦里惊醒,接着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失声痛哭。
再不然,就是她会像木头一样,在床上精神萎靡地呆坐着,整个人失魂落魄,一直坐
到窗外露出鱼肚白。
然后,她会默默地爬起来,在租屋处的客厅里烧《太平经》。
好几幕回忆就这样交错地过去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程毓梅一直趴在我的背上。
我不清楚她有没有在看,我只知道,她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抓着我背上的衣服。她的
忍受度,似乎已快要濒临极限。
场景继续跃动。
视线再度清晰。
我立刻就“喔”了一声,因为眼前的场景,已转换到天母的家乐福附近的“乌拉拉动
物医院”前。
一直在我身后吸著鼻子的程毓梅,忽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显然她已经不想再看到顾
米晴身心受虐的画面,她的精神快要撑不住了。
时间看起来是上午,只见顾米晴提着一个行动猫笼,推开了动物医院的玻璃门。看来
邹政东今天中午总算没有要招待客人。
而随着顾米晴走入后,我的眼睛,当场一亮。
柜台里,正坐着一位有着一头俏丽的金色自然卷短发的美丽女子。
正是之前在“食食客客”店门外,等便当叫号的那位白衣女子!
而她的身上,正穿着大白挂。
这个女人,果然是“乌拉拉动物医院”的张兽医!
“你好。”她对着推门而入的顾米晴说道。
“医生,我的两只猫都有点不太舒服……”
“之前有来过吗?”
“没有。”
“那先填个资料吧。”张兽医一面说,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容貌憔悴,身形疲倦的顾
米晴。
而在顾米晴填写资料之际,我往柜台旁边看去,果然有看到名片架。
“张玛熙……”我忍不住唸了一次名片上印着的名字。
顾米晴填写完资料后,张玛熙就领着她,往里面的诊疗台走去。
我看到,在诊疗台再过去,也就是诊所里面,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正趴着一只黑色的
台湾土狗,和一只应该是米克斯的黄狗,牠们都懒洋洋地望着诊疗台。
只听张玛熙指示道:“把猫放上来吧。”
顾米晴打开行动猫笼,把老白猫和虎斑猫先后抱了出来。
但这两只猫一被放到了诊疗台上,竟都立刻呈现低伏之姿,四只猫眼大张,目光聚焦
地紧盯着张玛熙。
而张玛熙的一对美眸,也立刻锐利地瞇了起来,同时语气上扬地“嗯?”了一声。
后记:本来希望这一部小说的表现方式.能走向张惠菁《恶寒》的那种类型
同时掺杂着日本“私小说”的那种写法
做为自我小说创作的一种突破
不过后来写着写着.就发现好像还是会照着自己原本的写作习惯.一直写下去
想要把这样的文学创作手法打破藩篱地揉合.果然还是有难度
或许第一次写长篇小说就想这么尝试.野心是太大了一点
但好在文字间那种郁闷之气.应该还算表达的还可以
只是不晓得这样写下去.自己会算是什么样类型的作家?
希望至少是算风格独树一帜的那种啦(苦笑抓头)
http://emptyoneliu.pixnet.net/blog/post/214799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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