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前,刘芹乃衡山之后,对于彩戏手法了若指掌,一眼即看破了江湖术士的伎俩。
旋转麻袋,唸咒语云云,都是是障眼法。
苗族姑娘在被兜进袋中后,就被换到了假道士的帮手彀中,在众人眼前表演比划的都是空
袋。
而那袋中之人并未出现,刘芹知道是假道士以“变戏法”掩人耳目,行“人口诱拐”之实
。
变戏法是卖艺蹭口饭吃,但人蛇买卖便是罪大恶极。
刘芹身为衡山之后,岂能看见有人用戏法做这卑鄙勾当。
又想到他们人在华北,苗族姑娘绝无可能单身在此,定然是五毒教教众。
五毒教藏身开封,行踪难寻,这苗族姑娘定然知道他们的躲藏地,拯救她可说是百利而无
一害。
一念至此,刘芹左右观察了环境,表演位在座石桥之上,行人便被限制在桥中,机关与接
应必定是在桥下。
刘芹随即跃下桥,此时众人鼓掌拍手叫好,没人注意到有落水声。
他浮上河面,便看见桥墩旁有一艘木舟。
舟上有一名渔夫,甲板横躺着七个麻布袋,麻袋兀自蠕动,显然都装着人。
渔夫忙着松开系船缰绳,似也没发现到刘芹下水。
“这儿是哪!”一个金色麻袋中发出了女子的呼唤声。
那位渔夫见状,拿起船桨便打,将里头的人痛揍一顿,直到袋子未发出任何声响才停下手
。
下一瞬,假道士也从石桥跃下,但他早就知道木舟位置,轻巧落在舟上。
渔夫问假道士:“怎么没点她的哑穴?”
“这苗族姑娘可是五毒教众,兜进袋里速度得快,否则中毒了都不知道。”
“怪不得你连乾坤一气袋都用上了。”渔夫点了点头。
“趁人群还在鼓譟嚷嚷,还不赶紧开船。”假道士命道。
“就会使唤人。”渔夫赶忙打理船只。
“这些是白驼山要的货,只要交了货,钱自然不会少给。”假道士说道。
刘芹见渔夫已把绳子松开,木舟便要驶走,伸手抓住船缘,一举跳上了船。
“你是谁?”假道士喝道。
“是你变戏法的祖宗,快把人放了。”刘芹立即抽出剑来。
“你说放,我就放?”假道士冷笑一声:“快开船。”
船家手没闲著,加速作业,船已开始随流滑动。
假道士摆手,好整以暇,要刘芹出招:“放马过来。”
刘芹暗忖此人竟赤手与长剑对峙,若非自不量力,便是武功有独到之处。
假道士穿着夸张亮丽的道袍,年纪比江飞虹大些,约莫四十来岁, 厉眼如鹰,眉宇间却
带着一道邪气。
刘芹本以为假道士是个人口贩子,武功不入流,但其本身似乎是名内家高手,他不敢怠慢
,凝神一剑“回风落雁”刺向假道士胸口,刻意在左肩留一个破绽。
假道士抓住缝隙,左掌毫不留情击出。
刘芹立即感到一股浑厚的掌力击向自己的肩膀,当下变招,剑尖直刺假道士的掌心。
假道士掌力深厚,但毕竟没练铜皮铁骨,随即错开掌势,反攻向刘芹下盘。
刘芹见敌人掌风含雷,攻势凌厉,一招接着一招,疾运起龙象般若功,气劲陡增,反手劈
出一掌。
两掌互抵。
两人所站的木板登时破裂。
刘芹并无打算与假道士拼内力,借着双方劲力互撞,远远跳开,空中一个转身落在木舟另
一侧。
“这剑招变化……”假道士从刘芹身形中看出他的武功是属衡山一脉,更被他的的龙象般
若功逼出的三倍内力所骗,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内力竟有如此造化。
“这混元掌力……”刘芹暗叹敌人掌力惊人,也识出假道士的武功路数。
“还以为是哪来的叫化,原来是衡山派弟子。”
假道士斜眼看着刘芹一身破破烂烂道袍,不禁皱眉,衡山道士多为洒脱之辈,可没想到竟
然有这么一个小伙子功力可与自己过手。
刘芹长剑指著假道士的鼻子,高声骂道:“为何要绑架良家妇女!”
“自然是要拿来卖个好价钱。”
“竟为了几个臭钱甘愿辱了你一身的华山武艺。”刘芹道。
“自幼华山学武,便是为了要赚足钱娶媳妇儿。”
假道士丝毫不掩饰自己是华山派的事实,想起心上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这赚钱方式,怎对得起你的媳妇儿,还有你的师门。”刘芹道。
“又是华山二老、又是岳不群的,华山没一个好东西。更何况我早叛出华山已有十年,卷
入气宗剑宗之斗,几条命都不够赔。”
“华山派竟给你说的一文不值。”刘芹道。
“阁下的武功与我相仿,相斗只会两败俱伤,让我交了这份货,你我交个朋友,你可分一
份红。”假道士说道。
刘芹暗笑此人武功高出自己三倍不止,只是龙象般若功的特性,使自己在一瞬间有足以与
高手比拟的气劲罢了。
但若真的较量起来,不出十招,自己肯定为假道士所杀。
真该把凌波与左劲英带上,她俩应该还在夜市看其他表演呢。
“你既是知道我为衡山派,便应该知道我衡山祖师本就为江湖卖艺者,而后归隐开派,我
不能见到你用彩戏绑票,不如转行吧。”刘芹道。
“转行?天底下怕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买卖,况且她们到了白驼山,既不会被战火波及,不
愁吃穿,日子过得可美了。”
“这白驼山是什么地方?”刘芹道。
“大漠有句俗谚:西域欧阳氏,富贵可敌国,蛇阵连漠摆,神仙也难逃。”假道士唱道。
“什么意思?”刘芹问道。
“西域诸国之中有一令人丧胆的欧阳士族,他们在白驼山周围设下蛇阵,任何经商路经白
驼山都必须看欧阳氏的脸色。”
“有这么厉害?”刘芹一惊。
“西域楼兰就曾误触欧阳氏逆鳞,霎时蛇阵压境,一夜亡城。”
“既有如此军势,何不慑服匈奴,直摧九州。”刘芹道。
“蛇的移动性低,夜间移动还行,不适合长途跋涉征战。”假道士摇头。
“所以你让女子嫁与势同国主的欧阳氏,反倒是好事?”刘芹道。
“这当然,当初也是一名白驼山姑娘要我网络天下美女献给欧阳氏,那姑娘原本也是被绑
进去,现在却反过来向着他。”
“只听过灵鹫宫、恒山道观收容女子之后,弟子会为门派做事。可从未听过白驼山这绑票
后,女子会反而转性子帮着为恶。”刘芹纳闷道。
“那儿的道姑可没尝过鱼水之欢。”假道士挑眉。
“竟是因为床第的欢愉么……”刘芹未近女色,无法理解这个中道理,脸蓦地一红。
“瞧你这小娃脸红的,该不会还是个处男吧。”假道士嘿嘿笑道。
刘芹被说假道士说中事实,本是一呆,不知该如何应对。
以刘芹这年纪确实有人已是情场老手,可惜他为挽救刘家与曲非烟的命运,切断了所有姻缘,当下正色道:“……强抢民女就是不对。”
“皇帝老子选妃不也是从天下中强抢美女吗?怎么就没人抗议?”假道士道。
“那不一样。”刘芹道。
“怎么个不一样!每一户的姑娘也都没答应,是他们的爹娘为求富贵,把女儿给卖了。”
假道士道。
刘芹想起田伯光好似也说过类似的话来,可是田伯光求的是女子心甘情愿爱上自己,掳了
姑娘只为见上一面。
“无论如何,我要带走五毒教的姑娘。”刘芹道。
“那苗族姑娘长得娇媚动人,莫非你爱上了她?”假道士道。
“我有要事想询问五毒教。”刘芹道。
“这五毒教少女是此次白驼山特地要求的,惟有这姑娘不行。”假道士道。
呜呜呜……
黄色的麻袋此时发出女子啜泣哭音,婉转哀凄,惹人怜惜。
苗族女子在袋中哭诉著:“你们认错啦,我可不是五毒教派的人。”
刘芹听了心中怦然一动,女子的嗓音细嫩,一泣一诉,直听得他的骨头都酥了。
假道士冷淡道:“你不是五毒教众,怎么会出现在开封。”
“只有五毒教才能出现在开封么?”苗族女子吸了吸鼻子。
“我想他的意思是,五毒教此时盘踞开封,你一个云南苗族女子,怎么会刚好也出现在开
封?”刘芹道。
“我的父亲是云南商人,此番来开封是为了经商,他只有我一个女儿,家族生意日后也是
由我来接,否则就算是五毒教教众,也不会让姑娘家一人在街上。”
假道士皱眉,嘴角露出邪笑。
“你不想到白驼峰?”
“白驼峰我也有耳闻,我不喜欢蛇,我生平最害怕蛇了。”
麻布袋轻轻震了起来,像是那苗族姑娘当真害怕毒蛇,在里头瑟瑟发抖。
“就放了他吧。”刘芹也信了这苗族姑娘的话。
“船家你说呢?”假道士问向旁观的渔夫。
“如果是假的,得赶快补上一个五毒教姑娘才是。”渔夫道。
“看她这哭喊,我见犹怜,应该是真的。”假道士瞇起眼,露出浅浅地微笑。
“我也觉得怪可怜的。”渔夫呐呐地点头。
假道士转头,和颜悦色向刘芹招手:“小兄弟你也来吧,此人非五毒教众,可要托你带她
回去。”
刘芹见假道士已无敌意,而且这苗族女子也非五毒教,不疑有它迈步上前。
渔夫一边骂着自己做白工,一边解开绑住了麻绳,突然看到袋子里有东西窜出,瞬间跳上
自己的手背。
“哇!”
渔夫抓着自己的手,高声惊呼。
刘芹只见渔夫的手上似沾上某种碧绿色的毛球,凝神一看,却是一只巴掌大的斑斓毛蜘蛛
。
“侬不喜欢蛇,但虫蝎蜈蚣却是侬的最爱。”
苗族女子站起身,张开手,数只蜘蛛垂线落下,百足蜈蚣与七彩缤纷的毒虫四散爬出。
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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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二老"的人设,采李连杰的《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