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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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香殿内,小天子坐在阮香凝怀里,一手还拉着她的衣角。在他面前,毛延
寿正伏案挥毫,寥寥几笔,一个身材短小的侏儒便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小天子
乌亮的眼珠盯着他的笔尖,看得聚精会神。孟舍人靠在柱子后面的熏炉旁,仰著
头睡得正熟。他两腿箕张坐在地上,嘴巴大张著,一边打鼾,一边淌著口水,浑
然不知自己被当作模特。
在程宗扬看来,毛延寿虽然贪财了些,别的也无甚劣迹,一手丹青更是技艺
超群,教导小天子绰绰有余,于是顺水推舟,把毛延寿送进帝师名单。
此事对程宗扬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对毛延寿来说,则不啻于天降洪福。他原
本的志向只是入宫当个画师,结果不经意间攀附上程侯,一跃成为执笔丹青的帝
王之师,毛延寿喜不自胜,对这位洪恩浩荡的主公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见程宗扬过来,毛延寿连忙放下画笔,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末学见过君
侯。”
“不必多礼。”程宗扬摆了摆手,然后半蹲下身,对小天子温言询问几句。
定陶王眼下尚未登基,但举止颇有帝王风范。程宗扬虽然忌惮他的黑魔海背
景,但对这个小娃娃着实有几分喜欢。至于赵合德那番话,他压根儿没当真。自
己一堆奴婢都没怀上,何况赵氏姊妹这对出了名不能生的?朱老头满心让帝位回
归正统,有定陶王继位,也该满意了。
离开寝宫,郑宾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这边程宗扬踏上车,他便抖起缰绳,
驾车驶出宫门。敖润紧跑两步,飞身跃上车尾,一边将背后的铁弓檠在手中,丝
毫不敢放松警惕。
“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小心无大过。”敖润道:“尸山血海都过来了,总不能阴沟里翻船。”
“紫姑娘呢?”
“刚还在昭阳宫,还有曹太监。”
“过去看看。”
郑宾在前面应了一声,车马一路穿过阿阁、兰台,驶入昭阳宫内。昭阳殿前
为天子招魂的灵幡尚在,宫室楼阁已然面目全非。昔日漫地铺设的红毯历经火焚
刀砍,铁蹄践踏,破损得不成样子。被冲车撞塌的宫墙也没有来得及修补,只用
锦障遮掩,外面看起来倒还光鲜,里面却是一片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程宗扬刚下车站定,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殿中残存的一根巨柱倾颓过
来,一角的飞簷连同斗拱随之坍塌,溅起漫天尘土。
紧接着废墟里传来一声尖亢的叫声,“找到了!找到了!”
老太监灰头土脸地从满地碎瓦中爬起来,一手举著一只锦盒,叫道:“找到
了!娘哎,累死老奴了。”
中行说不阴不阳地说道:“行啊曹爷,还真下力气,连房子都扒了。”
曹季兴没搭理他,乐颠颠过来报喜,结果扭头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影,“紫
姑娘呢?”
“被你埋了。”
“哎呦!”曹季兴赶紧往废墟里冲。
程宗扬忍不住道:“骗你呢。往上瞧。”
曹季兴抬起头,只见小紫坐在摇摇欲坠的大殿顶上,一手托著下巴,正笑吟
吟看着下面。
“亲娘咧,那地方坐着多悬啊!”曹季兴道:“快下来!东西找著了!”
曹季兴托起锦盒献宝,结果手上一轻,被程宗扬路过时顺手夺走。
曹太监气得直拍大腿,程宗扬理都不理,迳直跃上簷角,说道:“什么宝贝
这是?”
“龙槎星辰啊。”
“你一直在找这个?这盒子……看起来有点眼熟。”程宗扬嘀咕一句,随手
打开盒盖,结果里面空荡荡的,别说宝石,连根毛都没有。
“老曹,是不是你把东西掏走了?”
“天地良心啊!”曹季兴拍著大腿直叫屈,“东西你抢了也就算了,咋还端
著屎盆子往奴才头上扣呢?”
程宗扬把盒子倒过晃了半天,无奈道:“空的。”
“糟糕,又没有找到。”小紫挑起唇角,笑吟吟道:“大笨瓜,你运气真不
好。”
“是你运气不好吧。”程宗扬拿着空盒准备一扔了之,想了想又收进怀里,
“找不到就算了。过来抱抱。”
小紫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然后皱了皱鼻子,“好啊,你又上了别
的女人了。”
“不会吧,这你都能闻出来?”
“这个香味很特别……”小紫略一思忖,然后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
“程头儿,你好厉害呢,连皇后娘娘都不放过。”
“还敢说我?”程宗扬虎著脸道:“老实说,今天这事是不是你干的吧?”
“你猜。”
“我一猜就是你!”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怎么会这么巧,正赶着我
入宫的时候洗浴?没你的吩咐,那些奴婢敢这么乱来?死丫头,你太坏了吧!”
小紫笑道:“人家就喜欢程头儿四处拈花惹草啊。这么好的鲜花,错过了好
可惜呢。”
“真的假的?”
“你猜囉。”
“我猜是假的。”
“猜错啦。程头儿的女人越多,人家越开心。”小紫笑道:“这下连皇后娘
娘也要叫人家妈妈了。还能给人家暖床。”
“死丫头,合著我的后宫是给你开的?”
小紫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不然个鬼啊。”程宗扬道:“今晚我就让你侍寝!”
“好啊。今晚人家就陪程头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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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回来了。”
侍奴打开门帘,一阵香馥的暖风扑面而来,驱走寒意。程宗扬张开双臂,奴
婢过来替主人解下大氅,又取了热水盥洗。
隔着纱帘望去,只见云如瑶一手执笔,一手拨打着算盘,她指尖抹过,象牙
制成的珠子发出流水般悦耳的声响,数以百万计的数字在她指下跳动着,一笔一
笔梳理得清清楚楚。雁儿、红玉等人在旁或是翻检簿册,或是誊抄账目,忙得不
可开交。
云如瑶清点完,雁儿也誊抄完毕。云如瑶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雁儿取过印
章,蘸满朱砂,钦在册上。
云如瑶吩咐道:“这些给秦先生送去。”
“是。”惊理捧起账册,从帐内出来。
红玉斟了杯热茶,奉给女主人。云如瑶放下朱笔,揉了揉手腕,然后接过茶
盏,浅浅饮了一口。
“轮到奴婢了。”何漪莲笑道:“年关将近,奴婢那边人丁不少,眼下口粮
都有些吃紧了。”
云如瑶唤道:“雁儿,把东边第十七卷洛帮的账册取来。”
雁儿起身取来账簿,翻开来,里面有一张用过印的册页。
云如瑶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这回洛帮上下出了不少力气,除了许诺过
的钱粮,另外多加了两成。你来掌总,该赏的赏。”
何漪莲喜出望外,“这下可好了。如今城里粮价已经涨了三四倍,奴婢正发
愁怎么打这个饥荒,没想到夫人不但已经备好了,还多了两成。奴婢可要给夫人
磕个头,多谢夫人恩典。”
“这是洛帮该得的,用不着谢我。”云如瑶道:“你也知道的,夫君虽然封
侯,到底根基太浅。洛都一半的货物都要靠洛水运输,是个要紧的关节,眼下你
管着洛帮,洛帮稳住了,夫君才好放心。”
“是。奴婢明白。”
“去找程府丞吧。”罂粟女把册页递给她,笑道:“晚上记得过来,让侯爷
再赏你一回。”
何漪莲接过册页,笑着啐了她一口。出来时正撞见程宗扬,被他抱着摸了几
把才放手。
云丹琉白了他一眼,“大伙儿忙得要死要活,侯爷倒是轻闲,一大早就不见
人了。”
程宗扬笑道:“你姑姑执掌内书房,比我强一百倍,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如瑶埋怨道:“夫君大人万事丢开不管,还来取笑我们。”
程宗扬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是有自知之明。你看啊,论起做事的勤勉精
细,我不及程大哥,对吧?抽丝剥茧,化难为易,我不及秦会之;行事果决,处
置分明,我不及班超;洞察人心,智计百出,我不及贾文和——蔡爷那种妖物咱
们就不提了,论计数算账我也不比上瑶儿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让你们做
事,别干出让程大哥这种实干派算计人心,贾文和这种阴谋家主管细务的荒唐事
就行了。”
云丹琉哼了一声,“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们当马拉车,你来坐车?”
“来啊!把大小姐这匹大白马牵过来,让本侯骑一回。”
几人笑闹片刻,惊理抱着一堆书契进来,却是舞都周边,当初划定的一系列
沿河土地,此时已经初步清点过田亩,与官府立好文契。
云丹琉有些惊讶,“舞都的差事办这么快?别的地方有些连案牍还都没接到
呢,他们可就办完了?”
云如瑶道:“舞都是夫君大人的封地,那些官吏自然要卖力些了。”
“这个我知道。”程宗扬道:“封侯的诏命之前,朝廷已经下诏征辟眭弘为
舞都太守——说是给朱老头的,他能不卖力吗?”
云如瑶笑道:“既然如此,这些就由商会的人打理吧。”
惊理道:“不知该如何处置?”
“先支一批款项,召募人手勘察一遍。一是河道水文,二是地理道路,三是
人口出产。”
“舞阳河下游这一处最要紧。”云丹琉挑出一份书契,“我在晴州听水手说
起过,以前海船能直接驶到此处。后来舞都易手,生意凋敝,再加上泥沙淤积,
才断了航路。若能通航,船只可由此直接出海。”
几人开始商量如何招募民伕,疏浚河道,修建码头,恢复通航。程宗扬在旁
听了片刻,悄悄从书房出来,吩咐红玉去送些点心、茶水,然后叫上阮香琳,穿
过廊桥,前往湖心岛。
阮香凝入宫陪伴天子,义姁被小紫叫走,小楼里只剩下一个不言不笑,也不
能动的友通期。程宗扬过来探视一眼,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然后来到楼上静室,
嘱咐阮香琳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除了死丫头。
卓美人儿不在,只好暂时让阮香琳护法。大家都有事在忙,自己也不能整日
闲著了。程宗扬关上静室房门,然后盘膝坐下,气沉丹田,缓缓展开内视。
丹田内的空间几乎被膨胀的气轮充满,此时的气轮不再是浑然一体,而是隐
约显露出分层轮廓,仿佛伸出几条旋臂,已经可称之气旋。灰黑色的杂气与莹白
色的光点掺杂交错,绕着气旋的核心缓慢旋转。程宗扬敛息凝神,按照九阳神功
的功法,缓缓催动气轮,开始炼化杂气。
真气接连运行两个周天,等程宗扬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张口
呼一口灰濛濛的寒气,收功止息,眉头不由皱紧。
丹田的情况很不乐观。洛都之乱,两宫死者逾万,自己所在的长秋宫又是各
方角逐的主战场,吸纳的死气难以数计,而且里面鱼龙混杂,数以千计的军卒、
武者、死士、门客、雇佣的杀手,还有身怀异术的方士、兽蛮武者,甚至还有几
个修为诡秘的大和尚,使得丹田内的气息杂乱不堪。
他试着用太一经引导那些杂气,结果不到半炷香时间,无数负面情绪便如潮
水般涌入脑海,恐惧、仇恨、愤怒、内疚、悲伤、饥饿、杀戮……汇聚成毁灭一
切的疯狂冲动,险些让他迷失其中。
无奈之下,程宗扬只能重新运转九阳神功,将杂气逐一炼化。炼化过的杂气
融入气海,修为又略深少许,可距离六级通幽境的关隘也更近了一分。
他估算了一下,如果要把这些杂气全部炼化,别说突破六级通幽境的关隘,
就是达到六级中阶都轻而易举。问题是炼化的速度实在太慢。自己全力运功,想
把这些杂气炼化完,恐怕一万个时辰都打不住。自己每天拿出五个时辰修炼,也
得六年。即使用房中术,阴阳相济,效率提升一倍,起码也得交合五千次。也就
是说,就算自己像种马一样一天五次,也得日御五女,持续三年。
如果都换成飞燕、合德、如瑶、丹琉那样的上品鼎炉,至少也得一千五百次
以上。在不伤身体的情形下,每天让她们泄身一次,采其阴精,一个月二十次,
一年下来,一个人最多也不到三百次。也就是说,自己想在一年内炼化完所有杂
气,起码得六个上品鼎炉日夜服侍。少一个上品的,就得两个中品的来凑,折算
下来数字更恐怖。真要这么玩,自己一天到晚不用干别的了,除了吃饭睡觉,其
他时间全用上也不一定够。
若是放缓速度,一天一两个也未尝不可,问题是自己丹田的气旋未必能等那
么久。如今自己真元满溢,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气海不堪重负,随时都可能失
控崩溃。一旦失控,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道消身死。与其如此,还不如牡丹花下
死,作个风流鬼。
这会儿程宗扬倒是理解死丫头为什么要把赵飞燕推给自己,鼎炉易得,上品
难寻,多一只上品鼎炉,自己就多了一分保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