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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间断的整备、调整下，一代神车丰田皮卡恢复到最佳状态，和另一
台四门小轿车一起踏上征途。与我同行的人有陈碧阳、柳随风、大魔法师兰
博尔、医护兵艾凡希斯、电机师游斌和驾驶兵马克伦，
　　人力紧迫，调出七个人行动就已经是极限，如果还要警戒铁珀的召唤兽
会更加吃紧，变相增加了施法限制。从霍普拷问新人类得到的情报已经时隔
多年，情报过时或者新人类撒谎的可能性都存在，这次行动是在碰运气、所
以不适合调动更多人一起行动，掌握确切情报后再找支援也来得及。
　　沿着纽约州５号公路往东北方走，一路上欣赏伊利湖的景色。天气晴朗
，夕阳在湖面上映照出的片片金光足以让人忘怀陆地上的惨状。
　　大自然、大自然，妳是这样的美丽而残酷。人类作为大自然的一份子出
生，用自然赋予我们的能力改变了环境，只不过是改变的不如理想，为什么
就要让辐射四溢、万物以灭绝人类为己任，不留一点存续的机会？
　　苏联内战中那颗发射出去的核子飞弹到底启动了这个世界的什么机制？
这点无人能知。从那些地下街居民的情况来看，剥夺他们生育能力的是绝望
症而非辐射，也许在这世界的一角，已经有人克服绝望、作为新人类延续种
族也说不定，那么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大规模的天择？
　　看着湖光山色，我心底仍在思考，思考已经是我的习惯。在前往水牛城
的一个多小时车程上，为我增添了种种疑惑。
　　疑惑是好事，至少让人有了思考的方向。
　　“前面就是水牛城了。”柳随风停下丰田皮卡，走到后面车斗来问我：
“要先停一下，侦查城里面的状况吗？”
　　“当然，先用望远镜看看。”我还不想动用魔法，一直把人调去警戒位
置又收拢回来太费功夫。
　　水牛城（Buffalo）这个名字来自法语“Beau Fleuve”，是美丽河流的
意思，因为发音和英语的水牛相似才变成现在这名字。根据霍普的消息指出
，这里还有电力供应。他是跟底特律一样因为工业衰落开始式微，但在这个
年代还是纽约州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如果有电力，衰退程度肯定比其他地方缓慢一些，也有了大量新人类占
领的理由。也是为了确认电力，我们才选在傍晚出发。
　　我们隔着水牛河朝市区窥探，一边翻地图为自己定位，望远镜第一眼就
看见发著光、醒目的CASINO招牌，原来是座赌场。接着观察到四周零星的路
灯，看起来像民宅的建筑大多一片漆黑，不是空屋就是限电。
　　“确定有电力运作，看来得潜入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电？”我期待柳随风能给我答案，听他对水牛城名字
由来都了如指掌，相信会知道原因。
　　“当然是因为有发电厂，而且距离还挺近的，就在水牛城北方的尼加拉
大瀑布那边。叫什么……不知道。”这一眨眼，足够柳随风检索他一生的记忆。
　　“水力发电不是挺弱的吗？”
　　“那是你们台……拜托，尼加拉瀑布多大啊！”柳随风差点说溜了嘴。
　　“好吧，那么该根据现况调整行动模式了。”
　　“隐密、不接触、观察为主。”兰博尔说道。
　　“照事前计划的两、两、三分组，不危及生命的状态下禁用魔法，不用
深入调查也没关系，先去了解他们的生活型态和作息。”我补充说道。
　　“了解。”“了解。”“了解。”
　　“那就上吧。”
　　我们下车分头行动，靠简易的无线电发摩斯电码来联络。我和陈碧阳、
柳随风和游斌两两一组、剩下三人一组，
趁著夜色渐深，要从阴影中走到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并不困难。水牛城的电力
也没有达到全面性供应，行人号志灯就不用说、连路灯都大片漆黑。我和陈
碧阳走进一栋自动门破碎的大楼，从背包取出手电筒，顺着紧急逃生通道往
高处爬，一方面占据至高点在必要时用狙击来掩护几百尺外的同伴、一方面
用瞭望远远的观察这些新人类。
　　高度八层的大楼楼顶并未上锁，围栏不算高、可以翻到隔壁栋，靠在上
面俯瞰视野良好。
　　“他们好丑。”陈碧阳拿狙击镜凝视灯光下的新人类。
　　“谁叫他们生病了。”我则拿着望远镜，看那些衣着干净、无视辐射四
处行走、脑满肠肥的都市人：“他们以为自己拥有力量，其实是被力量拥有。”
　　“你有时候讲话还挺诗意的，一个人谈吐的上下限怎么可以差这么多？”
陈碧阳调侃道。
　　“因为我阅读的范围很广，从肮脏下流的色情书刊到高大上的文学经典
，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最重要的还是我敢讲、够诚实。”难道我从书上抄一
两句唸出来还要注明出处？
　　“你说正经的？”
　　“我就是这样想的啊。”望远镜扫过城市，行走在街上的就有上百人，
可以粗估水牛城的居民起码有四位数。
　　男女比例大概七比三，独行的占大多数、结伴成行的则五人起跳。那些
小队比起维护治安，更像是在巡视地盘，感觉是近似黑帮的组织。
　　路人的年龄看起来都超过三十岁，有霍普变异的例子在，可能高估了平
均年龄，但看起来壮年或中年的人口占了多数。
　　“嘟、嘟嘟、嘟──、嘟……。”对讲机传来摩斯电码，我拿手电筒照
著柳随风撰写的编码文件、转换成人类语：“来自兰博尔，目睹新人类冲突
、斗殴，完毕。”
　　我翻阅编码，手按无线电传讯：“来自刘杰，请确认异能，完毕。”
　　“不亲眼去看看吗？”
　　“观战机会很多啦！一群嗜血的人聚集在一起生活，还有地盘纠纷。看
那些人的穿着、表情、应对陌生人的态度就知道有着鲜明的上下阶级。根据
我脑中几百部动漫画电影小说的设定，真相只有一个。”
　　“什么什么？”
　　“先根据力量强弱把人分等级，大概会分成零到五。最重要的资源是各
种食物，其中以蕴含大量辐射的食物最贵重，因为能增强力量。有力量的人
就能掠夺他人的资源，拥有资源就能让自己更强大，巩固自身优势，这些年
下来强者与弱者应该已经出现悬殊的差距。想要不被欺压、在夹缝中求生存
，就要拉帮结派或者依附强者，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三个，最多会有三个
强者建立在这座城市横行的三大组织，互相制衡、互相合作，小说都是这样
写的。”
　　“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唉！妳的吐槽力不够强啊！跟小霞多学一点。”
　　“喔……写什么小说啊！”陈碧阳反手一掌打来。
　　“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放弃吧。”我真挚的看着她。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我再次翻译起摩斯电码：“来自兰博尔，确认异能为祕法冲击、体魄强
健术，两类，斗殴两人各一。最大强度约一千晶，无须咏唱，完毕。”
　　用魔法来描述异能吗？果然是主世界魔法师的理解方式。不知道这会不
会是他们异能的一种应用，总之一千晶的强度顶多五匹马力，我在狩猎大会
的时候都可以打十个。
　　“欸！要开打了。”陈碧阳呼喊。
　　我拿起望远镜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搜索，就在街道正中央、明亮的灯火下
，两团人马之间各走出一个代表。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表情和肢体动作
充满火药味，一个亚裔光头男子的食指像标枪一样一下一下指著对方。
　　再细看成员的肤色，亚裔男那一方都是黄种人、另一方则都是白人。亚
裔男手指著指著忽然就不见了、从断口喷出黑血。黄种人勃然大怒，他的对
手褐发白人怒目凝视，他的衣服和身体被切出好几道凌厉伤口。
　　光头大胡子黄种人黑血狂喷，遭到切断的手指头漂浮回他身边，干净平
整的断面一接触就回复如常。
　　“看起来像是祕法斩击这一类的魔法，另一个人则是会操纵血液，主世
界有这种魔法吗？”陈碧阳问道。
　　“当然有，活血术，在医院常用来蒐集、净化手术中流失的血液、减少
病患的失血量。”让我想起回白羊城过年被大魔法师暗杀的事情。
　　“可以拿来攻击？”视野中，黑血夹带高压贯穿白种人的肩膀，一条血
线在划向他喉咙的时候断成两截分散开来。
　　无形刀刃与有形血线在群众包围中激烈的厮杀，血液飞溅出去却像撞在
透明的罩子上变成圆点。看来围观群众可不是光看热闹而已，在用类似念动
力的异能共同架设结界，这让冲突看起来像是有规矩的决斗。
　　最后白种人被轰到结界边上，坐倒在地。黄种人帮派举手欢呼，从对手
那里收下了一只皮箱，看起来是一场赌斗。
　　他们打开箱子验货，只看见一块一块白白的东西，手指在表面抹了一点
粉末下来、放进嘴巴尝尝。难道是毒品？不不不、应该是面粉吧？这年头食
品比较有价值。像这样进行赌斗的频率相当高，从天台上一个小时内就看到
了三场。
　　观察了大半个晚上，用摩斯电码讨论出一些结论。过了午夜，城市灯火
渐渐熄灭，只有赌场依然人声鼎沸。差不多摸清这座城市的组成份子和阶级
关系后，我想是时候要弄一个解说角色出来说明更详细的设定了。
　　“来自刘杰，随风你去尼加拉广场那一带绑架一个独行的底层人士回来
，允许使用魔法，其他人帮忙把风。完成后回报，接下来到克林顿街和艾利
考特街路口，顶楼有座大铁塔的旅馆天台集合，完毕。”
　　兰博尔至少认得英文字母，这也是摩斯电码比口头说明更好的地方。
不一开始绑架，就是因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被骗，或是对方提供
错误的消息时无法立刻判明。
　　我想，一个独行、又弱小的人可以在这种竞争还经存活至今，一定很懂
生存下去的门道和危险的人物，而且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