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在神国坠落之后1-18、19

楼主: as605224 (timchi)   2018-10-15 22:4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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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瓦芙达里的诸神是否离去了?人们亲眼见
证神国的坠落,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但自第一
名拾起神遗物的探险家开始,人们再次相信神蹟
,开始追寻诸神的脚步,他们是“追迹者”,追
寻足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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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亚古亚的咏叹调(18)──行来的悲叹之船
“喔!悲伤的德法杜,摀住我的双耳,遮盖亡灵
不止的哀嚎。嘿!他们见到什么?他们害怕什么
?他们等待什么?而我失去聆听答案的勇气。”
──节录自亚亚古亚的咏叹调。
  食欲受到多拉瑟强力的斩击而陷入疯狂,它
多年以来的渴望现在活生生的在它之前,它恨不
得马上将多拉瑟完美无瑕的神躯咬个粉碎,让自
己获得从未感受过的饱足。
  食欲的表面雾气上冒出许多凸起,化成一颗
颗长著翅膀的圆球,上面都有一张嘴,他们从食
欲上头剥落,接着嗅到了无与伦比的香气,神血
与神肉的香味在没有眼睛的他们感受里就是最明
亮的一道光芒;小球们是饥饿的难民,朝着面前
的大餐多拉瑟发出迭起的尖吼。
  多拉瑟根本没有去管那些小球,祂身下燃烧
著的火焰温暖而炽热,所有胆敢挑战多拉瑟的异
物都得先品尝神火温度的洗礼;多拉瑟盯着食欲
,手中双剑交叠,祂开始轻轻敲击。
  叮!叮!叮!悦耳的撞击声不是食堂的钟声
,没有宣告小球们的晚餐时间,带来的是多拉瑟
变化的双剑,一剑如熔岩,一剑如冰晶;多拉瑟
退至边缘,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空间,祂再度冲刺
,全身在奔跑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巨大,直到与巨
嘴分庭抗礼,祂将熔岩之剑用力刺入食欲之内,
让食欲咀嚼的动作更加激烈,被刺开的伤口之上
甚至开始冒泡。
  多拉瑟毫不拖泥带水,接着往同一个破口刺
进另一把冰晶之剑;食欲被连番的重伤,终于受
不了了,它耗费这些年来存留下的能量,对于它
来说弥足珍贵的能量,它开始挣扎,表面的神文
一个接着一个破碎、掉落,它表面的烟雾开始收
缩,像是大爆炸之前的平静,缩至和小太阳差不
多的大小后突然地膨胀!
  多拉瑟在食欲与神文抵抗之时将双剑拔出,
抬起头轻唤道:“瀑之壁。”
  周遭每一座瀑布找回了自己的主人,乖巧地
听从命令;崔克等人后方的石壁与瀑布越过了骸
骨之海与他们,为他们沐浴,然后挡在圆环前方
,接着像是被拉开一般,连接在一起,织成了一
圈沁蓝的水幕。
  食欲上无数的神文被弹了开来,在水幕之上
冒起白烟后消失,它显得恨愤怒,崔克看见烟雾
往它身下环绕,形成一个如人的身体,只是脖子
上只剩一张嘴。食欲停下嚼食,它没有舌头,只
能发出奇怪且空洞的回音,崔克却感觉自己听得
懂,他喃喃道:“没有了,没有了,要吃掉你,
要补充。”
  多拉瑟不在意食欲的生出的身体与无趣的话
语,祂看着方才刺破的伤口,看得很专心。
  伤口之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结冻的和化为
灰烬的血肉中间有着一根细小的枝干,因此没有
去侵犯彼此的领地。多拉瑟此时有些忧伤地抬起
手,将祂的圣剑朝上,祂缓缓道:“不管是神,
或是人,在平衡被打破之后,都只会面临单调且
蠢笨的结局……”祂看着周围恣意飞舞后消散的
神文,突然想起路迪亚说过的话:“山岭中的一
切都是音乐!我们在星空之中听不见的音乐。”
  多拉瑟闭起眼,两把圣剑上的光芒交融在一
起,祂对着食欲道:“你饿了许久,连蓄积下的
能量都为了摆脱束缚而消耗干净,当时的我是蠢
笨的,害怕饱足的你的强大,但是你已打破平衡
,我同你一般。”祂再度睁开眼,用冰晶之剑划
过熔岩之剑,于是伤口中的细小枝干化为粉末,
不再作为冰火之间的阻隔;而当冰与火相交,食
欲的动作变得迟缓,多拉瑟的身下的火焰渐熄,
祂轻声道:“……冰火间的尘埃,我扬起森海之
刃;神文如音符,奏响的乐曲,我希望那是止战
之殇……”
  食欲踏出它没了束缚的第一步,朝着它朝思
暮想的美餐而去,它等待了很长的时间,甚至隐
藏自己残留的力量,但它以为自己是守株待兔的
猎人,却不晓得库鲁所造的神躯远比它所想的还
要强大;它的脚步停摆了,像是没了动力的水车
,迟钝且呆滞。
  深渊里产生了一次大爆炸,即使有着瀑之壁
的阻隔崔克仍然能够感觉得到那股冲击,他没见
过星空里的毁灭与诞生,不知道眼前的景象和那
些时刻几乎一模一样;他看着巨嘴上的伤口之中
放射出数不清的光芒,忍不住用手遮起眼,他听
见食欲又发出了怪声,但这次它没有办法说完了
,仿佛过了千年,崔克又能够看清眼前的景象,
多拉瑟手上提着老爹,挡在他和米娜身前。
  周围的骸骨都消失无踪,他们从无穷的苦难
之中解脱,前往不知是否还存在的彼岸,瀑之壁
满目疮痍,残的残、破的破,崔克却看见了食欲
的躯体,他不禁冒汗,即使他看见那张嘴已经无
法咬合,只是亡故的尸体。
  多拉瑟用手牵引,从食欲之中拿出了一块石
头,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只不过稍微大了
点,祂让崔克伸出手,将石头放在崔克手上,没
有多说一句带着三人回到巴拉冈湖面。
  多拉瑟飞往高空,崔克和米娜是第一次飞翔
于天际,但他们没有发出惊叹,而是觉得莫名的
难过;多拉瑟似乎在环视亚亚古亚,祂看了很久
,最后望向阿杜冬德和西方的某处无奈地笑了笑

  多拉瑟带着崔克几人回到地面,身体恢复成
人形大小,祂向米娜说了声抱歉,朝希摩多山脉
而去;崔克看着多拉瑟的背影,止住想要追上去
的冲动,大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多拉瑟没有回头,平静且安详地回答:“追
寻我的挚爱。”祂头也不回地走,如枝干的下身
踏不出哒哒的马蹄声,所以不会是个错误,祂开
始驰骋,奔向希摩多山,朝海的方向。
  崔克看着远去的背影,感觉到老爹清醒过来
起身,他舍不得转头,不发一语的看着;老爹来
到崔克身旁,疲倦道:“祂真的是一位伟大的神
祇……”
  “祂……多拉瑟要死了?”崔克不相信地问
道。
  “是的,祂和路迪亚一样选择死亡……我以
前一直认为选择死亡的神是愚蠢的,但多拉瑟不
是,我很确定……甚至于,我对路迪亚抱持的想
法也产生一些改变,至少祂拥有选择死亡的勇气
……只是没有贯彻到底?”老爹到最后像是在问
自己一般。
  “如果不去深渊,多拉瑟还会死吗?”米娜
小声地问道,她拉着衣䙓,看起来有些错愕。
  “点神火的枝、净神水的枝,多拉瑟献出祂
的本源,不论是什么原因,祂总会这么做。”老
爹回答道。
  多拉瑟是树干间的风,祂掠过希摩多山脉的
茂密,来到那处空旷,阿米拉固固比离去而导致
的空旷,祂有些倦了,在这片开阔的地方趴了下
来,祂的头发化成河,流向海口,那是亚亚古亚
里唯一一条向外流的河;祂扎根在此,身下的枝
干窜入地底,接着形成一片小林地,祂安宁的在
里头休憩。
  有人走入小林地,选择从中央朝中心点走,
像个天平,他是巴勒思?不,他是阿特卡比洛尼
多。祂走到多拉瑟面前,拿出一块石板,一手拿
著,祂凝视著多拉瑟。
  多拉瑟看着阿特卡比洛尼多笑道:“你总是
这么准时。”
  “这是我的工作。”阿特卡比洛尼多道。
  多拉瑟微调姿势,祂感觉更舒适了,唯一的
缺点大概是这里没有路迪亚,祂声音变得像只嗜
睡的小猫,软软的、懒懒的,“我以为德法杜会
先来。”
  “祂想让你看久一点。我不反对,这并不会
造成任何变化。”
  “祂倒比你更像我的父母。”多拉瑟道,没
有要调侃阿特卡比洛尼多的意味在,只是觉得德
法杜真像人类。
  “准确的说,我只是催生者,你的父母准确
说来还是克拉比之树。”
  “我想在树洞里好好睡一觉。”
  “……我答应你。”
  “再帮我个忙,先别拒绝,我也只能趁现在
说服你了,等你从那个身体离开,又变回那个顽
固的观察者时,喔不,别让我想到那画面。”多
拉瑟微笑道。
  “我听着。”
  “守护亚亚古亚的最后,至少让其不受打扰
。”
  “你知道我不该干扰瓦芙达里的一切。”
  “但你知道他们会来,那些失去方向的人们
,被我们影响的人类,这是我们的罪,也是我们
的错误,即使诸神离去,也不该留下错误,你是
导正错误的神,你该带来公正。”
  “他们会有很多,亚亚古亚即将成为餐桌上
的美馔。”
  “是的。”
  “……只在这里,这块缺少的山脉之处,我
会为亚亚古亚挡下那些渎神者。”
  “谢谢。”多拉瑟的头盔裂开了,露出了祂
的面容,由水凝聚而成的面容,看起来脆弱又高
贵。祂轻声道:“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阿特卡比洛尼多跟着道。
  于是德法杜漂浮河上,祂来了;祂阖上多拉
瑟的双眼,听得见水流悦耳的哗哗声,祂看着多
拉瑟的身体变成光点,像萤火虫一般朝亚亚古亚
旅行,德法杜捧起其中最耀眼的一个,那是多拉
瑟的神格,祂哼起歌,悲伤的送行曲,祂轻声祝
福:“愿你安息。”
  希摩多山脉的某座山脚,有头小鸟悲鸣,答
拉干平原的水源旁,有群马匹俯首,牠们不知道
为何要这样,只是感到悲伤;波鲁纳的小屋里,
他醒了过来,没有降不下的高温了,他瘦小的身
体罩上一件宽袍,他走上街,看见布里希,他问
道:“比拉迪呢?”
  布里希看着他,缓缓道:“他在希摩多山脉
。”
  他点点头,四肢着地,他开始奔跑,他飞了
起来,他往希摩多山脉,前往牧羊人的身旁,他
是波尼尼,他是波鲁纳的小羔羊。
  布里希往答拉干原野走去,他睁着眼,他的
脚步沉稳,像个饱经战争的将士,他伸手,又一
次摘下一颗星星在手中搓揉,那是一把枪,要刺
向谁?要刺向另一个拿枪的人,他感觉到终末,
人们终将歌颂,他想看见,即便他是亚亚古亚的
盲者。
  拿枪的人走了很久,从聚落走到边缘,他是
个光头,他打着赤膊,他一样睁着眼,那双满含
铅华的双眼,和布里希的眼眸刚好相反,他是答
拉干聚落的主人,原野上的僧侣,他是卡尔库库

  他们都在行进,就如时光的前行,他们终会
相遇。
  阿特卡比洛尼多感觉到亚亚古亚的躁动,祂
停了下来,面向阿杜冬德的方向;德法杜抹去神
格最后的意识,让多拉瑟永远的沉眠,祂循着身
下的河,不是多拉瑟之河,是齿轮之河,祂划起
桨,往北方而去,没有和阿特卡比洛尼多说半句
话。
  在德法杜离开以后,那艘船航来了,那是一
艘方舟,却没人掌舵,像是海上传说的幽灵船,
从某处航来,追逐著离去的那艘小船,或是船上
的那神,那黑袍的德法杜。
  阿特卡比洛尼多侧过身体,让那艘大概有半
个阿米拉固固比大的方舟经过,祂拿起石板,开
始记录,祂一边喃喃:“多拉瑟的终焉……悲叹
之船被德法杜藏了起来,再次现世于……”
  悲叹之船来到了巴拉冈,似乎是被德法杜故
意牵引,崔克没有兴奋,他不想搭上悲叹之船,
但他又想踏上悲叹之船,或许是想为多拉瑟送行
。老爹没有动作,现在抉择者不是他,他仅仅是
个钟,准备开始倒数的钟。
  米娜却牵起崔克的手,朝崔克温声道:“走
吧崔克,米娜呢,还想回去波鲁纳参加今年的年
祭呢,这是这趟旅行的最后一段了吧,叔叔?”
  老爹目光有些复杂,他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反而让他感到心惊,但他仍然朝崔克点头道:“
我想是的,走吧,崔克,我顽皮的孩子。”
  崔克看了米娜一眼,依然是让他安心微笑的
蔚蓝,他放下心来,不再犹豫,似乎在米娜身边
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他们朝悲叹之船走去,
齿轮之河将他们送上停止的悲叹之船上。
  安静的幽灵船上被来访的三人打扰,崔克的
眼前浮现人群,他们穿着亚亚古亚的服饰,在甲
板的中央生起冓火,他们欢呼,他们喝酒,他们
载歌载舞;崔克笑了起来,甲板上的人们有着亚
亚古亚的亲和与热情,他接过一杯香醇的奶酒,
将其一口干了,他一杯接着一杯,拉开上衣和人
群一起绕着火光开始跳舞,他摇摆着自己的腰臀
,逗笑了周遭欢畅的人们。
  米娜摇晃着头,轻轻啜饮著饮料,她的小脸
微红,跟着人们开始高歌:“当巨兽开始奔跑,
请追逐牠吧!恍惚的人啊!随我寻找,一同前往
希摩多的山脚,在那接受路迪亚的拥抱……”
  老爹站在船缘,看着再度驶动的悲叹之船,
因为失去了德法杜的方向,还有沉浸于醉意的人
们,悲叹之船驶向一片迷雾之中,开始一场没有
目的的漂泊。
  浓雾让人看不清眼前的方向,老爹静静地等
待,没有加入人群的热闹,他看着醉倒的人们,
喃喃道:“悲叹之船承载着美梦,当人们贪恋于
其上,将会久远的迷失。但是德法杜会说,没有
永远的美梦吧……”
  崔克来到老爹的身旁,拉着老爹的手道:“
老爸,来玩吧!”他通红的脸显得很是快乐;老
爹摸摸他的头道:“你去玩吧,我在这里就好,
不然你睡死了怎办?”
  崔克迷迷糊糊道:“那我也休息一下好了…
…”他双手抓住船沿,摇晃的身体让老爹有些担
心他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
  老爹和崔克一样在船边朝外看,他们看不见
周围亚亚古亚的景象了,取而代之的迷雾越来越
重,只能隐约看见悲叹之船旁的流水;他们听见
水溅起的淅沥声,崔克嗯了一声朝前方看去,那
是群很怪的生物,牠们的一头是鱼,另一头是鸟
,身体混杂着鱼鳞和羽毛,有些丑,牠们一半在
水上一半在水下,如果多一丝或少一丝就会化作
水中的养分,牠们奋力挥动翅膀和摇摆鱼鳍,只
为了延长一点自己的生命。
  牠们在唸童谣,用唸的,两个头同时唸著,
大概是因为无法抓住旋律,也可能是没有多余的
力气了,牠们用平乏没有变化的音调唸著:“那
里有捉迷藏的男孩与女孩,那里有教训孩子的盲
人老头,那里有强大的战士。那里有流鼻涕的牧
羊少年,那里有人不会沉没的的湖泊,那里有气
冲冲的小羊。那里有冒白圈的烟囱,那里有青青
的丘陵,那里有……”
  崔克打了个嗝,疑惑道:“还有什么?那里
是哪里?”他朝着船桅走去,像头猴子爬了上去
,他想看向远方。
  “那里有冒险团,那里有冒险团,那里有名
为亚亚古亚的冒险团……”米娜和阿杜冬德的圣
王同时说道。
  她在波鲁纳的祭坛跪下,朝慈爱的卡西蓝娅
斯道:“给予他真实之眼,给予他真正的爱情…
…”她起身,来到崔克和老爹破旧的小屋里,在
崔克的床沿趴下,轻声道:“爱捉迷藏的女孩,
数到一二三,你找到了吗?”她将脸埋入手臂,
开始酣睡──她是吉娜,她是波鲁纳数一数二的
美人。
  可她现在不是爱捉迷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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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亚古亚的咏叹调(19)──蝗虫想飞往亚亚
古亚
“我来到亚亚古亚北部,我已经下定决心从此处
离开后马上回到圣都,但我错了,我是贪心的,
想看得更多,尤其在这条死寂的河流之前,面对
死亡的人似乎没什么好害怕的了……我感觉很冷
,安静的冷,我找寻着活着的生命,我找到了,
穿着黑袍的生命!祂,喔,我的胸口开始腐烂,
我以为我在下一刻会成为尸体,但圣王赐与我的
戒指发光,拯救了我,祂在我身上点了一下,我
看见那青色的火焰,我想我大概见到德法杜了…
…我搭上了一艘小船,在答拉干下船,然后……
”──旅行家诺姆.达利(1736-1784
),从亚亚古亚归来后的遗笔。
  星辰之枪拖在地面和一般的长枪无异,在原
野之际却显得特别引人注目,虽然只吸引了一个
人。卡尔库库和蔼地朝布里希开口,就像布里希
是他的孩子一样:“不要举办祭典。”
  布里希平淡道:“不可能。”他握住枪,蓄
势待发。
  卡尔库库却不想那么快就打起来,他说道:
“为了你那可怜的学生,停止祭典不好吗?”
  布里希皱起眉头,他有些不耐烦,说道:“
不是为了他,你还想说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满足
吗?”
  卡尔库库大笑道:“我们两个很像啊,同样
是伪神,同样选择了母亲,但是我们不一样的地
方在于,你的孩子还醒著!”
  布里希摇摇头道:“你错了,你的孩子也醒
著。”
  卡尔库库脸色一沉,怒道:“你别拿这种无
趣的谎言搪塞我!”
  “我没必要欺骗你,更何况你前阵子才见过
他。”布里希盯着卡尔库库道。
  卡尔库库思索著,他想到了崔克三人,除了
崔克和米娜,只有老爹了,他错愕道:“不可能
!如果是的话我怎么可能没有发觉!”
  布里希沉住气,朝卡尔库库喝道:“你甚至
比我还幸运!他是确实活着的!”他用星辰之枪
朝地面用力一敲,裂缝在地面上蔓延开来,他继
续道:“你为何不想想,他为什么离开你?因为
你是自私的!为了你自己所想的一切,你将答拉
干握在手中,藏在眼里,又能怎么样?为何库鲁
要挑选你以外的人做为波鲁纳的引领者!”
  卡尔库库将手伸入眼里,拿出他的枪,朝布
里希冷冷道:“他既然选择离开答拉干那就不是
我的孩子!而且他的身体,呵,你跟我说他确实
活着?那残破不堪的可笑躯体?”他手掌抹过枪
头,让枪头一分为二,他握紧那把双头枪道:“
答拉干是不朽的!亚亚古亚是永恒的!你我都一
样自私!我们所追求的有哪里不一样吗?路迪亚
的使者!”
  布里希被道破身分,从他的背部冒出羽翼!
他寒声道:“张开你的嘴,越多张越好,我怕你
吃不下口!库鲁的使者!”他一拍羽翼,一飞冲
天,像是白日的星在高空闪耀,他在高空低声道
:“满天的羽,漫天的雨。”
  卡尔库库望向高空,邪声道:“如你所愿!
”他的脚下漫出黑潮,那是黑色的海洋,浓稠的
黑色汁液里张开一张张的嘴,等待着从天而降的
饲料。
  雨来了。羽毛划过天空,甚至发出轻微的撕
拉声,在卡尔库库的头顶上迅雷不及掩耳地聚集
,成为一个巨大的枪头!卡尔库库怒吼一声,将
手上枪朝羽枪攻去,双头枪像上下颚咬住巨大枪
头的前端,他身下的黑海沸腾了,一张张的嘴拉
起黑光,咬住了那枪头,接着发出齧齿动物的咬
合声。
  枪头被无数的嘴吃下,越来越小,卡尔库库
旋转手中枪,他的手臂仿佛少了骨头,跟着枪不
停的旋转,扭曲纠结的肌肉看起来很是恶心,他
癫狂道:“消化!”如库鲁的嘴吐出腥臭的黑色
液体,浸湿了羽枪,卡尔库库的手臂开始反转,
绷紧到极限的肌肉迸发出巨大的力量,那是一场
黑液的龙卷。
  羽枪崩毁了,卡尔库库没来得及兴奋,眼角
被乱飞的羽毛刮伤,留下细小的伤口,他闭上一
只眼,另一只眼却看见那如星辰的光芒,他看见
那双拍动着的羽翼,他将双头枪挡在胸前,喝道
:“分食!”枪头冒出黑光,接着出现像积木一
样的线条,在卡尔库库身前不停组成不同的形状
、不同的空间──那是不同的胃袋。
  布里希惨白的眼是死星般的可怖,他说道:
“坠星鸟。”他的枪尖有禽类的高鸣,优雅的、
滑顺的滑翔的鹰,衔起那颗枪尖的星辰,悲鸣著
朝卡尔库库俯冲而去。
  卡尔库库高声尖叫,身下的黑海震动了一下
,爬上他的身体,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那头鹰
来了,牠破开第一个空间,卡尔库库听见牠骄傲
的鸣叫流出第一口黑色的血,坠星鸟嘴里的那颗
星无可阻挡一般,任凭卡尔库库仿冒着库鲁的胃
袋,没有停顿的向前!
  卡尔库库又咳了几口血,他的肌肉也开始断
裂,但他也瞥见了布里希的羽翼开始凋零,他邪
笑一声道:“不会让你好过!”他狂笑着,想到
了当时老爹奉献给奥瑞金之门的样子,不得不相
信老爹确实是他的孩子,“吃吧!”他疯狂地道

  布里希眼前的卡尔库库被黑潮淹没,他听见
没有停歇的吧咂声,黑潮开始排泄,那是粪便,
浓稠的液体呼喊著什么,从土里窜出了粪金龟,
没有很多,只是库鲁西德的一小部分,牠们推著
粪球朝着坠星鸟而去。
  布里希将长枪刺入自己的背,挖出了自己的
一双羽翼,拉出一条条还在颤动着的血管,他也
疯狂了,挖出自己的一颗眼珠道:“让我见识真
正的星辰坠落!”坠星鸟多了一对羽翼,多了一
颗有着核心的星球。
  卡尔库库只剩下头颅了,他依然笑着,在他
眼里浮华世界的人们一个接一个走入黑潮,那颗
粪球的光泽越来越亮,香气弥漫开来,整个亚亚
古亚大概都闻到了。
  鸟语、虫鸣。
  黑球与白球。
  卡尔库库与布里希。
  他们是相反的两个人,分别代表库鲁与路迪
亚。
  这场战斗的结果和很多年前不一样,是路迪
亚的胜利。
  他们两在坑洞的中央,没了黑潮、没了粪金
龟、没了坠星鸟;卡尔库库剩下的头颅败了却在
笑:“伟大的库鲁还是比路迪亚还要强大。”
  布里希没有反驳,他的背部血肉模糊,即使
他的身体看起来还是完整的,他也没有反驳卡尔
库库;布里希朝那颗头颅走去,在卡尔库库的面
前道:“库鲁还活着,但路迪亚已死,这是正常
的。”
  “如果多拉瑟爱上的不是路迪亚,结果完全
不一样!”卡尔库库朝布里希道。
  布里希沉默半晌后道:“但这是多拉瑟的选
择,在祂归于克拉比之前赋予我祂最强大的神文
。”他伸出手握住卡尔库库的头颅,看着脖颈之
下飘散的神格,没有犹豫,用力一捏──啪嚓!
留下满手血腥,是鲜红的血,“我们依然是人…
…”他看着掌心的鲜红淡淡道。
  布里希坐了下来,看向希摩多山脉,闭上眼
想道:“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从山的另一边来了,从海里、从
峡谷、从沼泽之处来了,他们是渎神者,想要解
析神文与神格却失败的人类,他们在希摩多山脉
,是尚未过境的蝗虫,望着小林地前的男子,开
始鼓譟。
  阿特卡比洛尼多自言自语道:“我答应了多
拉瑟,但是我不想进行无谓的杀戮,你醒著吗?

  同一个身体却发出完全不同的声音,他是巴
勒思,“天平需要平衡,这是您教我的。”巴勒
思提出交换的条件。
  阿特卡比洛尼多说道:“你想要踏神阶的第
一次,我可以确定你的不死。”
  巴勒思笑了,他满意地道:“果然是公正的
阿特卡比洛尼多。”他从怀里拿出天平,朝着那
群密密麻麻的渎神者走去,渎神者们闻到了甜美
的果实气味,那大概是神国里才有的禁果,但是
他们都尝过了类似的美味,怎么会放弃大好机会
,他们扑向巴勒思,遵照他们的本能,想要填补
自己不完全的神文。
  巴勒思挂著亲人的微笑,走入渎神者之中,
他是合格的传教者,宣扬阿特卡比洛尼多的公正
,他轻声道:“你的右边太重了,消去一点。”
  “啊!你的上身与下身不平衡,接受阿特卡
比洛尼多的神光,去往平衡之地好吗?”
  “你的脚长了太多只了,这样不行,很难保
持平衡感吧,听从阿特卡比洛尼多的指导。”
  “你驼背了啊,我帮助你矫正回正确的样子
如何,你看这不是很好吗?方方正正的,多好看
啊。”
  巴勒思停下脚步,周围的渎神者惊声尖叫着
,巴勒思很疑惑,他转头看向后头,那些方块正
正方方的,头颅刚好在中间,血肉均匀的分布,
连重量都是平均的,不是很美吗?他不解地问道
:“你们不喜欢吗?”
  渎神者们有的开始逃离,但有的仍无法抵挡
亚亚古亚那片土地传来的芬芳,他们是向往蜜的
蜂蝶,只是丑陋了些,他们朝着巴勒思悍不畏死
;巴勒思开始捡拾地面上的方块,方块在他手中
变成方糖大小,他将一颗颗放在天平之上,也许
遵照了某种规则,也许没有,但天平歪斜了,所
以巴勒思不太满意,他看着奔驰而来的渎神者道
:“你们也觉得不行,对吧?阿特卡比洛尼多会
给予你们完美的信仰啊!”
  巴勒思继续揉捏他的方块,为天平的不平衡
努力着,他的砝码越积越多,天平却仿佛永远无
法停止歪斜,他摇摇头看着满地血迹道:“啊!
原来是血少了一些。”
  巴勒思抹了抹汗,继续努力制作著在他眼里
神圣的方块,终于他没有再听见嘈杂的声音,他
看了眼退至安全距离外的渎神者们,摇晃手上的
天平,发觉天平稳定下来了,满足的像个吃到糖
的孩子,他走回小林地之前,坐了下来,面对渎
神者们,将天平放在中间,双手撑起脸颊道:“
不要打破平衡喔,不然我会生气的。”
  有渎神者看见巴勒思坐了下来,在他们简单
的思考回路里,是巴勒思累了,于是他们再次跨
越看不见的那条安全线;巴勒思皱起眉头道:“
这样不行啊,违反阿特卡比洛尼多的教条。”他
轻拍天平,从天平上发出圣洁的气息;踰矩的渎
神者们被气息净化,神文从他们体内飞离,他们
回复人形,眼里出现解脱,然后他们看见巴勒思
,很多人都熟悉这名知名的神官,他们想感谢巴
勒思的慈悲!
  巴勒思朝他们温和的笑了笑,下一刻一声“
喀!”他叹了口气道:“你们亵渎了神圣的阿特
卡比洛尼多,我很遗憾……”
  那些恢复清醒的渎神者胸口出现天平的符号
,那是教会的标志,然后他们看见中央突如其来
耸立在那的教堂,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他们接
连整齐的进入教堂,接着大门轻轻关上。
  巴勒思摇晃着手指,随着响起的大钟,数着
次数道:“神圣的阿特卡比洛尼多,您的信徒如
此虔诚,甚至甘愿为您奉上一切……”教堂的大
门再次打开,从里头走出了一个穿着神官袍的人
,他的皮肤光滑,长相堪称完美,不似一个真正
的人。
  巴勒思喃喃道:“奉上九百九十九个人而成
的您的新神官,去传递阿特卡比洛尼多的信仰吧
,五号。”他伸了个懒腰,自语道:“还会有几
个新神官呢?”
  渎神者朝着教堂敞开的大门看去,里头有个
巨大的沙漏,只是漏得不是沙,是人的血肉,有
个刚清醒过来的人,眼里饱含着狂热,嘴里吼著
:“为了阿特卡比洛尼多!”他卡在沙漏的口,
还没有完全被绞成碎肉,在他悬于半空的脚下,
是空荡的神官袍,接着落下的血肉。
  巴勒思遥望渎神者,他等待,也期待。
  比拉迪的眼里也有期待,他又一次的变成满
身毛发的怪异型态,只是瘫软地躺在阿米拉固固
比之前;阿米拉固固比在呜咽,牠身上伤痕累累
,还有很多渎神者。
  比拉迪勉强站起身,挥出一记重拳,却挥了
个空,他瞄准地那名渎神者张开如鲨的嘴,咬在
他的手臂上;比拉迪用头上的角刺穿那人的心脏
,昂头咆哮!他蹒跚地前进,用尽身体的每一分
力气阻止发癫的渎神者们。
  比拉迪挥拳,吼道:“亚亚古亚的永恒!”
  比拉迪挥拳,喊道:“亚亚古亚的永恒!”
  比拉迪挥拳,嘶哑道:“亚亚古亚的永恒!

  比拉迪挥拳,尖声道:“亚亚古亚的永恒!

  比拉迪挥拳──是否有声叹息?比拉迪挥不
了拳,他累了,站在那里喃喃道:“亚亚古亚的
永恒……”渎神者朝他的身体爬,抓伤他的背、
咬裂他的角、饮他的血。
  比拉迪回头,动作很慢、很慢、很慢,他期
待着,因为他听见了,那羊蹄声还有羊啼声;他
笑得愉悦,抱怨著道:“太慢了吧……波鲁纳的
小羔羊……是不是喝奶喝到忘记时间了?”
  波尼尼用蹄踏破渎神者们的头颅,他高歌,
牧羊人的歌,他是悬崖上的小羔羊,地面开始震
动,是流沙,渎神者沉入无法挣扎,波尼尼站了
起来,手上没了蹄,他摘下比拉迪的角,看着自
己的玩伴,从以前到现在最好的朋友,骑着他奔
跑在亚亚古亚的牧羊人,“我就说吧,我才不是
波鲁纳的胆小羊。”他颤抖著道。
  比拉迪恢复原形,往波尼尼身上倒下,他枕
著波尼尼瘦弱的肩膀,梦呓道:“是是是……波
尼尼不是波鲁纳的胆小羊……”
  波尼尼的背冒出一个气泡,他将比拉迪放入
其中,送入阿米拉固固比的体内,朝阿米拉固固
比微笑道:“第一次见面,希望你的大个儿还有
点用。”
  阿米拉固固比屏住气,牠感受到波尼尼的怒
火,不敢哼一声,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保护好比
拉迪。
  波尼尼看着阿米拉固固比的狼头,将手上的
角戴上,转过身,没有去理会跑过身旁的渎神者
们,轻声道:“原来狼来了是比拉迪骗人的。”
他俯下身、他仰头、他回来了,他是大地之子。
  波尼尼唤起沙尘,覆蓋他的身躯,沙暴里有
土黄色的角,露出如岩的羊身,眼神熠熠,还有
三条尾巴:如马的长尾、流沙般的长尾、如钢铁
的长尾;他的嘴戴上了岩甲,像头战马。
  波尼尼感觉很好,他想破开风沙,他已经很
久没有的甘畅淋漓地释放自己的奔放,而他很单
纯,于是天真的他跨步,亚亚古亚发出破碎的声
音,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渎神者们都停下,他们
先看了天空,接着全都看向波尼尼,那头暴躁的
生命──他在希摩多山脉只带来一个讯息:羊来
了。
  不用牧羊人吹起牧笛,那头急躁的小羊,喔
,应该说是巨羊已经迫不及待,他飒爽地摇摆头
颅,为满山满谷的渎神者们带来残酷的终结;地
面出现不自然的隆起,接二连三的冒出岩柱,将
一个个可悲的生命穿心而过。
  波尼尼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他看向爬过阿
米拉固固比身上的那些小虫,厌恶的咂了咂嘴,
如马的长尾先行摆动,空气中的能量开始不安分
,从山野间、从土中跑出成群的羊,身躯是土黄
色的能量所形成,牠们没有去攻击那些渎神者,
只是会不小心撞到,牠们围成一个圈,环绕着波
尼尼,从空中俯瞰可以发现,那是一个庞然的方
阵。
  羊群们抬起前脚,同时踏下。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这是专属于波尼尼的旋律,除了他自己以外
,只有一个人会演奏;比拉迪在气泡里,睫毛随
着节奏颤动,他满意地笑了,这是一首最好的摇
篮曲。
  波尼尼摇动第二条尾,如沙的那一条,羊群
们有了实体,踏步声更加清晰了,有渎神者开始
发觉不对劲,他们的本能告诉他们快点离开,他
们向羊群围成的边缘跑去,他们踏出了边缘之外
,正准备安心的向亚亚古亚进逼却愣在原地──
他们只踏出了一只脚,而波尼尼摇了第三条尾巴
,如钢铁的尾巴。
  渎神者们发不出声音了,他们看着金属的色
泽在羊群身上蔓延,他们的肩膀随着踏步声越来
越低,空气有那么重吗?这是他们最后的想法。
  一个个承受不住庞大重力的渎神者成为满地
的烂肉,他们悽惨的面对自身的失败,但波尼尼
很生气,他们必须完整的接受这场以死亡为主餐
的盛宴,方阵一层接着一层亮起,踏步声变成金
属的沉闷声响,那些满地的血肉随着地面下陷而
永远被埋入土中,这是波尼尼的温柔,这是他给
予的土葬。
  安静了,没有渎神者奇异的面容打扰,也没
有满地的血腥,空气中剩下的是金属与砂石留下
的味道,覆蓋刚才发生过的惨况,羊群跟着消失
,波尼尼得抬头才能看向那头求饶著的阿米拉固
固比,不是因为阿米拉固固比太过巨大,而是这
片地下沉地有些严重。
  波尼尼散去方阵,来到阿米拉固固比身旁,
抬起脚拍了拍那颗俯下的狼头,他重新变回人形
,瘦弱的像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但是阿米拉固固
比对他只感到无止尽的畏惧,甚至多于比拉迪。
  波尼尼爬上阿米拉固固比的头部,比拉迪被
阿米拉固固比送了出来,他醒了;他们俩躺在上
头,看着亚亚古亚的天空,比拉迪道:“我们还
要在这里待一会。”
  波尼尼伸出头上的角,变得很迷你的角,他
在撒娇;比拉迪摸了摸,朝他说道:“我其实不
想你醒来。”
  “我知道,但是我醒来了。”
  比拉迪啊了一声,大喊道:“多拉瑟是个大
笨蛋!”接着流下眼泪。
  波尼尼转身趴下,他拨开细软的浏海,感觉
到有人在看这里,看了比拉迪一眼道:“我们还
要回去。”
  比拉迪笑了笑,和波尼尼一起望向北方,他
喃喃道:“回去参加年祭。”波尼尼跟着复诵一
遍,又多加了句:“亚亚古亚冒险团的年祭。”
  崔克在船桅之上,米娜来到他的身旁,在一
次牵起他的手,让他看见远方的那头羊,看见在
阿米拉固固比头上的两个人,他感到一阵眩晕,
不确定是因为酒精抑或其他原因,他听见米娜道
:“我们在悲叹之船……”
  崔克看着迷雾散去,看向远处他们的终点,
这条长河的起点的德法杜,回答道:“那就理应
悲叹……”
  德法杜长叹一声,在崔克叹息以前,老爹走
到船舵前开始掌舵;崔克看着消逝的冓火与人群
,看向波鲁纳,他叹气,接着平静,他还是崔克
,只是处在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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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数!
希望我写到现在没出什么大错误,收坑总是让人
心惊啊。
精彩再加码,你还在等什么,我阿嬷都在看神国
了!
每日屁话有助身体渐ㄎ一ㄤ,请多多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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