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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为他们是为了我在祖尔柏克弄沉三艘军舰的事情而来，一是间隔太
久了、二是那次事件后布鲁诺曼对于我毫无行动，就像完全不在意一样。
反正这里不是布鲁诺曼、是我的地盘，怕什么？
布鲁诺曼特使是一位外表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人类，肤色透漏淡淡的绿，说
明混杂了一部分兽人血统，也许是四分之一到八分之一。脸型方正、还有对铜
铃大的双眼，十足战士的体型套著一件宽大的长袍，背脊挺直如石雕。
“幸会，请问该怎么称呼？”我就座后率先开口。
会谈地点是由外交部准备的办公室，应我的要求请人来记录谈话和录影，
对方只身一人、只有防御性的武装。房间能侦测是否有魔法作用在人身上，以
免心灵系魔法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判断力。
“我是黎赫德‧贾斯奎尔，代表敝国与贵方协商毒界开拓事宜。”
“……我不懂你的意思。”拓荒成员中没有布鲁诺曼人。
“就在上周，祖尔柏克王国与寇斯特克联盟的拓荒商会接触，幸运的是我
们成功取得了纪载毒界情报的卷轴。”
“又在干这种事情吗？”我尽可能不用脏话嘲讽：“贵方取得情报后，还
不快分析传送门座标、抢先一步去拓荒啊！何必跟我报告？”
我对祖尔伯克的国家安全部门绝望了。
“只凭影像不可能分析出传送门座标，我们还没有开拓毒界的能力，但也
只是还没有。”他面无表情，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淡然：“阁下成为拓荒者的时
日并不长，有些规定可能还不了解，几千年没动用过的想必更是如此。”
“几千年没动用过的规定？”
“让我来说个故事吧。”黎赫德身体往前倾、双手靠在桌上，那是狩猎前
的蛰伏：“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发现了异界，充满勇气的冒险者们踏上了征途
。他们获得了许多珍贵的自然资源，也遭遇许多危险的异界猛兽，十分偶然的
来到一座衰败异界。”
衰败异界，曾经有智慧生命活动、却已经灭绝的异界。
“发现到智慧生命的活动迹象时，大魔法师和法神们都想到了一个问题：
万一某天，人们发现到一个有智慧生命的异界，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不可能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吧？对策早就存在，只是历史上从来
没有发现过具备智慧生命的异界。就像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个天文学家仰望星空
，如果有一天发现了外星人，该怎么处理？
我敢说美国太空总署肯定有订一套标准作业程序，列为机密档案、等待外
星人出现才会搬出来，因为这弄不好就是毁灭全人类的灾难。
这个世界有一大票以异界人为主角的创作，思考这问题的人多著是。
“那种异界需要有某种资格才能开拓，对吧？”我脸色一沉。斜眼瞪了一
下那名外交部的办事，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去问！
“正是，这跟一般异兽的防疫工作不同，如果异界人反入侵主世界、有更
先进的科技能控制传送门，或者俘虏了我方取得关于主世界的情报呢？既然有
衰败异界存在，怀疑有其他种族动手毁灭当地文明，不是很合理的猜想吗？”
黎赫德这时才显露出得意的表情：“让二流、三流的国家去接触有智慧生命的
异界，这是至关主世界所有智慧生命存亡的危险。你以为祖尔伯克的情治人员
都是废物、机密资料都能让我国随手取得吗？”
老实说还真有过这种想法。
“只不过是我国的魔法技术更先进，掌握不少能蒐集情报的方法而已。一
个国家级的拓荒行动还要仰赖财团主导，我就是说雷克索达尔商会，这种情况
出动军队也不为过吧？”浅绿肤色的中年男子说道：“祖尔柏克没有资格也没
有能力去开拓毒界，所以祖尔柏克对外隐瞒这项开拓计画。”
卷轴是机密也不是机密，内容可以被人看到、却不能被记录下来，因为被
记录下来的“证据”会让一切准备功亏一篑。
“我国身为万界公民协会的会员国，代表协会蒐集祖尔柏克违约开拓的证
据。在今年三月与贵方发生一点误会，但事关主世界全体智慧生命的存亡，不
得已采取了有点过激的手段，还希望贵方能不计前嫌。”黎赫德手掌一摊，从
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台乍看之下只是金属盒子的仪器，和一本小册子：“为了表
现诚意，这是我方斗神级战列舰的反潜行侦测仪与使用说明，送给贵国做研究
参考。”
我从他们战舰拿过一样的东西，他就这样直接送？这里的诚意不在于物品
本身的价值，而是传递不介意战舰被击沉的讯息。
“我懂了。”我完全懂了，黎赫德说的都是实话，可以解释当时的各种违
和感：“祖尔柏克的拓荒计画中‘曾经’有布鲁诺曼人参与，对吧？”
布鲁诺曼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有毒界这件事，获得
毒界情报的成员也受到保密条款影响不能外传情报。但是“外传”的定义是什
么？怎样的内容才会算违约呢？
可以肯定条款不能凌驾于所属国的法律之上，更别说国际公约了。参与拓
荒的布鲁诺曼商会发现祖尔柏克要开拓有智慧生命的异界，出于善意向自家政
府举报这项讯息。
这么一来布鲁诺曼政府有了介入的施力点，就能仗着大义的名份把开拓毒
界的资格、毒界的情报整碗端走。举报的商会要不是爱国、就是想踢掉其他参
与者，包括祖尔柏克。祖国有能力独自开拓的话，当然是寡占利益更好！
“果然是少年英才。”我们的思路重叠起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我的确有不少毒界的情报，比其他参与者加起来都还要多。”布鲁诺曼
只要调查我与祖尔柏克接触的频繁度就能推理到：“如果我愿意合作，那么拓
荒就更有把握。”
虽然希儿芙说布鲁诺曼人都很自傲、会歧视他人，但看起来还是有谨慎的
一面。他们想必也被那些“人类”吓到神智衰减了。
“我们不是来寻求合作的，祖尔柏克违反公约在先，开拓权转移的时候就
要一并交付已知的所有情报，并且将开拓的讯息公诸于世。为了在最坏的情况
，拓荒国失败、主世界遭异界人侵入的时候，其他国家也能即时反应过来展开
反击。我国只是不信任祖尔柏克会把所有情报公开，所以向你们提出交易，只
要在祖尔伯克交付情报时举证他们有未公开的讯息，在贸易上就能给予一些优惠。”
“嗯──所以是要我当抓耙仔囉？”
“抓耙仔？”
“我国的俗语，也就是告密者。”我笑了笑：“听起来贵国似乎是想独揽
开拓权，自行开拓毒界，对不对？”
“如果有符合资格的国家愿意加入，我们会经过严密审核后评估让他们加
入，贵方具备傲人的实力，我国可以让贵方的团队参与，就跟在祖尔柏克的计
画中一样。”
“听起来条件对我很有利。”我笑得更灿烂了，然后强硬的板起来，演出
嚣张傲慢的表情：“だが断る！”
“什么？”
“但是我拒绝。”我歪著头尝试改变自己的画风：“我刘杰最喜欢做的事
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很强的人说‘不’。”
有跟席翁学日文真是太棒了，真希望她也在场听我表演，不然只有我知道
梗的由来太寂寞了。
黎赫德公牛一般的大眼睁得更大了，嘴唇不自觉的微微打开，在绿色皮肤
下的青色血管凸起。在他闭上嘴巴时、脸颊的肌肉跟着绷住，正用力的咬住牙齿。
“不好意思。”我转头询问旁听的圣王国外交部人员：“我记得我们国家
在万界公民协会里面，也算是挺老牌的会员国吧？”
“是的，在异界拓荒史上也算技术较先进的那群。”
柳随风他家几百年前就开始拓荒、现在不知道是多少异界的领主，贵族都
有这样的实力，圣王国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我假设圣王国也有资格开拓
智慧生命异界。趁我还不知道这点的时候先提条件，答应下来就不能随便反悔
了。谁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录音或录影的仪器？
“如果圣王国也能具备开拓权，为什么要让给布鲁诺曼？”我要主导拓荒
，必须主导，因为我没办法把毒界当成毫不相干的异界来看待。
那些被辐射影响病变的人，就连我在一开始都很难把他们当成人类，很难
想像主世界的其他人能平等、同情的看待他们。把他们当成奴隶使唤、抓去做
人体研究、掠夺技术后赶尽杀绝……越想越觉得害怕。
“……您只是拥有圣王国国籍的民间商会，不可能有资格。”
“我是在问圣王国，并不是问我。”
“这点我并不清楚……”
“有的。”外交部的人员忽然打岔，手拿着通讯用的黑盒子，显然刚从别
人那里问到答案，幸好他没有误解我的指示：“我国在万界公民协会的等级具
有开拓智慧生命异界的资格。”
很好，赌对了。赶快想啊！去想祖尔伯克“真正的目的”！祖尔伯克一开
始就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开拓智慧生命异界吗？从来没有真正实行过的规则，不
知道也不奇怪。
可是从布鲁诺曼的行动，就算不知道也该知道了。没有资格、把布鲁诺曼
排除在外，然后找上了我。他们真正隐藏的是……。
“这答案毫无意义，这项开发必须要由国家政府主导。”
“我当然有圣王国王室许可，代替他们向祖尔伯克官方接洽。”这时候只
能先斩后奏了，就算很有可能会触怒王室。
这时候不由得感谢人治政府，只要一纸手谕就能帮我瞒过、不需要跑议会
表决那一套。可是，要让我人头落地也只是一纸手谕的功夫。
“就算你能代表，祖尔伯克违反公约的那一瞬间，就让毒界的开发权变成
无主之物，布鲁诺曼作为纠举的会员国，有义务接管。”
“不对，当我拥有王室许可、成为王室委任的时候，这份开拓案就立刻变
成祖尔伯克王国和圣王国的合作计画！这一瞬间就获得了开拓资格。”
“您读过万界公民协会的规章吗？”他扬起一边嘴角。
“哎？那条不是这个意思吗？”切！随口话唬烂被拆穿了。
“不然，这份争议交给万界公民协会仲裁，可以接受吗？”
“……我要请示陛下。”总之先问看看我能不能代表王室接下这项开拓案
，把假传圣旨的事实给消除掉。
“没问题。”黎赫德点点头：“不好意思，我想去洗手间。”
“请跟我走。”外交部办事伸手指引。
多半是去向上回报。本来是为了拉拢、利诱，现在转变成竞争对手，都是
因为我突然搬出王室主张自己代表国家。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国家也很重视这
项行动，才会让外交部的人介入。
但不管怎么说，这手险棋太不像我的风格了。
口口声声说自己接受了现在这个人生，但面临有如前世幻影的世界，我还
是没办法保持完整的理性。
怎么办呢？当然是硬干过去！
既然变成竞争对手，我们和布鲁诺曼就只有一方能前往毒界，就算取得了
开拓权，上头还有王室的话、对待毒界人的方针就不可能是我说了算。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也要赌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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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也是满满的文戏
国与国之间的角力不是儿戏，要引用各种观念、逻辑的攻防
我想在不降低格调的前提下尽量写得有趣，或者在辩白上写的帅气又装逼。
前面布鲁诺曼军舰包围的前因后果渐渐展开。
题外话，总觉得有在追这部的人越来越少
果然开后宫还是偏毒吗？但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缓慢的追加成员。
从作者角度来看，还是希望大家能多给一点评语，抓抓错字也好
作品多半不会照着评语去调整戏路，缺点却能在之后的作品或章节慢慢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