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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通元素界在现今魔法教育中只是入门的课程，所以连通元素界可说是
国家基础建设的一环。建立通往元素界的传送门只是第一步，还要让被召唤
的元素传送到施法者身边才行，由于只是暂时召唤来、最终会回归元素界，
大大降低传送门的负担。沟通元素界的仪式，就是在通往元素界的传送门机
构注册，建立一条直通于使用者的通道。
每个人都可以沟通不只一座元素界，许多国家都会免费让国民沟通一座
，只是从第二座开始往往就要收税。因此有些异界领主让别人注册为元素界
并以优惠的价格收费，其中以风、水、土属性为大宗，一般的异界都能提供
，所以削价竞争格外剧烈。一些大魔法师甚至会向六、七个异界注册做分流
，以便在短时间召唤更大量的施法素材，这种顶级客户是优先争取的对象。
元素界的契约五花八门，有根据通行质量收费的、也有依使用时间收费
，或是约定几个月到几年不限次数和流量使用，这些都有不同的客层──极
密！异界致富三十六计 第九计：元素界。
※
内部塞满稻草的块状地板，一片长两尺、宽一尺，十片刚刚好铺满被纸
门环绕的房间，房间四角立著正正方方的纸灯、烛火透过宣纸发出鹅黄的暖
光。我和柳随风打赤脚盘腿坐在软垫上，等待主人接见。
面对着空座垫和后方绘满湖光山色的纸屏风，从前世看电视节目的记忆
不禁和现实重叠在一块。
看似典雅的和室却夹杂一些不协调的事物，例如这塌塌米地板有魔力流
动、从流向可以判断内侧在编织时刻意编出魔法阵。烛火并非真正的火焰，
而是纸灯笼表面设计成映照出烛影的样式。纸屏风就更夸张了，用墨水印制
出斯蒂兰活火山的照片是哪招？只有知道“原版”的人才会从中感受这种不
协调。
“让两位久等了。”
浅褐肤色、长耳金发的女子一身白衣裙，下摆、衣袖绘满各种鲜花，黑
腰带上的纹路是王室专用的七叶七色兰。金色长发编成一整条鞭子、浏海半
遮面容，并未配戴珠光宝气的首饰，仪态却自然散发出高贵优雅。
伴随着她的女侍也不简单，我直到高贵女子走到中央才察觉到她们的存
在，说明两人精神力的控制技巧极高、能诱导他人的注意力达到匿踪的效果。
“参见女王陛下。”我和柳随风一齐起身，深深一鞠躬。
祖尔柏克王国现任元首，席翁三世，以作风强硬、革新与开放闻名，不
顾保守主义者和基本教义派的宗教人士反对，推广观光与文化。例如斯蒂兰
岛火山的勇者证明仪式，在开放观光客体验以前只有信徒能够执行这所谓“
神圣”的仪式，她也因此被古板的祭司们批评为贪婪女王、敛财女王。
“免礼。”女子点头、用微笑回礼。
“陛下的人类语说得十分流利，令人佩服。”
“粗通皮毛而已，让我们用省事一点的方法构通吧。”席翁用精灵语咏
唱一道魔法，两位侍女自动自发站到房间一角眼观鼻、鼻观心。
我们三人之间的意识用精神力串联在一块，能将默念的字句传达给彼此
。基于安全考量，大人物们即使是在密会时也不会撤掉身边防护，所以发展
出旁人在场时仍能秘密沟通的魔法。
话说，她施展起魔法也很普通吗？真有意思。
“こんにちは，いとうしおんです。”宾果！
我托泰拉德尔交给女王的信很简单，上面写着前世所知各国语言的“你
好”，在中、英文旁边打勾，日语部分则打个三角形。
如果精灵女王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多半能意会其中的讯息，如果不
是，那封信就只是好几行无意义的符号。感谢国中英文课本有一页介绍各个
国家说妳好的方法，Bonjour、Guten Tag、Ciao、привет……虽然我
几乎都不会唸，但只要抄上去就没问题。
“还是说人类语吧，我们不讲……japanese。”我不得不学柳随风的沟
通方法，以免我流翻译让讯息失真。
“甲胖你死……喔喔！甲胖你死，对、甲胖你死，喔Ｋ！没问题。”席
翁表情风平浪静，跟心灵通讯中的语气判若两人。
我和柳随风对看一眼。
“首先自我介绍，我前世也叫刘杰，台湾的研究生。２０２０年二十三
岁时的一次台风夜，走在路上的时候眼前一阵白光过后我就到了这个世界。”
“我是柳随风，前世叫做William Connery，American……”
“教授，让我来吧。”我看席翁额边冒出的汗珠，确信她的英文程度糟
糕到极点，只好用字汇极其有限的日文做翻译：“他，William Connery，前
世来自アメリカ，フロリーダ州の……大学教授，２００７年五十六岁的时
候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看见一道白光来到这个世界。”
到一半我就放弃了，反正是人类语有的词汇。
“……我叫，伊藤诗音，在人类语应该是这样读没错，女子高生。２０
１５年十六岁放学回家的路上发生事故，在快要被车撞到的时候，也是看见
一道白光，就来到这个世界了。”记得今年已经七十五岁的女王陛下如是说
：“啊，我来自日本、东京。”
“女子高生？”柳随风困惑。
“Female highschool student.”应该是从汉字直译，看来不同母语就
会用不同方法来翻译呢，她应该发现到人类语跟古汉语相似度很高。不对，
现代日语的音读也是来自古汉语，会发现是理所当然的。
好笑的是，前世在外语方面最差劲的人、却变成懂得这世界最多种语言
的一位。就官方公开的资料里，席翁三世除了母语外还精通人类语和兽人语
。前世年纪最小，这辈子却最年长也令人莞尔。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偏差很大啊……总之先确认一下会不会是从
别的平行世界来到这里的。”我随口说道：“２０１１年３月１１日。”
“……东日本大震灾。”
“２００１年９月１１日。”
“那天怎么了吗？”
“妳不知道９１１事件？”柳随风睁大眼睛。
“那时候我才两岁！”席翁忿忿不平：“等一下，我……有看过那样的
新闻，十周年的纪念活动也看过报导。”
感谢超忆症，只需要片段的资讯就能回忆起整体。
“妳离开时的日本首相是？”
“首相？”
“……总理大臣。”同样使用汉字也存在偏差。
“安倍晋三。”“再前一任。”“のだよしひこ。”“……谁啊？”“
不要问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好不好？”席翁双手一甩，这是发自内心的吐槽。
“我不是这个意思，妳把它写成汉字。”
“我还以为你能把‘训読み’转成汉字。”
“我也以为妳能把汉字转成人类文字。”
“怎么可能？两种写法不同的东西，我只能靠‘音読み’来确认两者是
指同一种东西。”
“妳懂汉字的话应该就知道两种读法，不是吗？”
“我前世只是女子高生，看过的、认识的汉字都有限，也不是所有汉字
都知道两种读法。”
“靠，不同国籍的穿越者相遇太搞人了！”虽然说如果从全地球随机挑
一些人穿越，除非有特殊原因，成员都是来自同一个国家的机率低到不行。
“穿越者？”
“中文用法，妳那边好像是叫……转生者。”
“了解。”
音读的话她还有办法跟人类语联想在一起，训读就不太可能了，我也是
。即使知道那一任是野田佳彦，也不知道她的发音是否对应到这四个字。我
的日文水准很飘，视领域不同、高低落差很大。
又问了一些大小不一的问题后，确认我们三个人应该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至少是非常相似、相似到找不出区别的平行世界。然后开始共享关于异界
的已知情报，当我们提到那些异界都是平行世界的地球时，她眼睛一亮，说
到有可能回到穿越当下的时间点时，她更抑制不住表情的雀跃。
“我以为毒界就是我们那个世界。”席翁从未想过异界都是地球。
“就算是也是那个世界的未来，有可能改变。”我说道：“但是我们需
要解析座标，找出能回到原本世界的路。”
“……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早就放弃了，刚发现毒界的时候，我曾经
认为自己的故乡可能被核兵器毁灭，结果你们又让我看见了希望。”
“做个调查，妳怎么知道我是来自那个世界的？我要暗中联络更多像我
们这样的同伴，所以想知道什么方法最有效。”
“一开始只是想借助世界之石的力量，因为这事关国家机密，所以也对
你的出身来历、人品言行做过一些调查。这时候才判断你跟我可能来自同一
个世界。”席翁回答。
“借助世界之石？找一个法神不是更快？”
“现在的法神哪个不是自己开辟异界当领主？哪还愿意隶属在国家政权
底下？不靠交情、就得靠利益，说句失礼的话，你是拥有法神能力之中最廉
价的一位。”席翁一席话说的我脸都黑了。
“比起那个，我们想多了解关于毒界的情报，好做准备。”柳随风说道
：“首先要确认那里真的发生过核武战争吗？影片里的那些生物真的是人类
吗？还有那里和我们的世界有多相似。”
“……请你们立下誓约，保证这些情报只会告诉转生者。”
“这没问题。”“可以。”
“那需要做什么准备？魔法阵？还是魔法卷轴？”
“开口发誓就够了，这个房间会记录所有的誓言，违背誓言的人无论有
心无心，都会遭受惩罚。我起个头，你们只要说‘我答应’就好。”
“了解。”
席翁朱唇微启，听不出岁月痕迹的温软嗓音朗声说道：“以祖尔柏克女
王席翁三世之名与刘杰、柳随风二人立誓，今日密谈属于本国机密事项，不
得外传他人直到二人进入毒界。他人定义为不具有与我们三人共同身分之人
，誓言至此。”
就算前世是女高中生，现在也是七十几岁的女王了，一段合约信手拈来
毫不费力，看不出什么大问题。
““我答应。””我和柳随风齐声说道。
“那么，继续。”
“我以为会用精灵语立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誓言必须用双方都能理解的内容才能成立。
”女王陛下恢复心灵传话：“开始正题，毒界到处都是被辐射污染过的水、
土壤和生物，被辐射感染的异兽除了巨大化还有不正常的强化，但这并不是
最棘手的。从当地智慧生命身上蒐集到的生物组织显示，遗传因子和人类超
过九成的相似度，但多有损坏、被取代的部分。”
“这有个问题，人跟黑猩猩在遗传因子的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九。”我
提出异议，因为还是不想把那种生物称为人。
“错了，你那是过时的期刊论文，数据引用有误。实际比对并用各种算
法来看，相似度最多只有百分之八十九。”柳随风立刻打脸，平常阅读的文
书决定了我们的专业程度──我看网络新闻、他看科学期刊。
网络新闻有其侷限性，请读者自行查证真伪。
“你们两个高知识份子够了。”席翁颇为感慨的说：“直到转生以后才
发觉自己前世学得太少，后悔也来不及了。”
“……总之对手可能包括人类，对面的科技到什么程度？”
“用火药的枪械不用说，根据分析他们有雷射武器和核子武器。”
“我们似乎防御不了核弹。”我皱眉。
“是核能的标志，我猜应该是核子动力武器。”
“这不好说，USA在冷战时期开发过小型的核武器，核火箭炮、核子地
雷、核子炮，都是实际开发出来的。虽然很蠢，有些连发射者都会被波及，
但是便利的科技在刚问世的时候往往看起来都很蠢。”柳随风说道：“更别
说爆发核子战争这种事情本身就很蠢，开战的蠢人会做出什么蠢东西千万不
要太意外。”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教授经历过整个冷战时代，亲眼见证人类是怎么把
毁灭自己的武器累积到存量足以毁灭一万次之多。
如果说当时人类还在理性的边缘，那么毒界的人类想必已经疯狂了。面
对拥有高度科技的智慧生物为对手，过去所累积的一切经验可能都不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