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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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在长秋宫发愁,宣室殿内,有人正在发火。
“不行!绝对不行!”严君平愤然拍著几案,“盐铁专卖乃大汉国政!国计
之本!任何商贾不得染指!”
几案上放著一堆高高的简牍,被严君平一拍,险些倒了下来。
班超道:“据在下所知,国中私卖盐铁也不在少数吧?”
“那班奸商罔顾国法,私贩盐铁,朝廷纲纪正为其所设!”
“汉国富有四海,”秦桧一边整理简牍,一边慢悠悠说道:“何苦与民争利
呢?”
严君平怫然道:“盐铁专卖乃限商利民之举,岂是与民争利?”
秦桧道:“商贾亦是四民。”
“商贾四民之末,不事生产,一味逐利,尽是些有害国体的蠹虫!”
班超道:“严君昔日曾在书院论述:无工不兴,无商不富。小子当时在座,
为严君之论击节不已,不知何以出尔反尔?”
严君平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反驳道:“限商而非禁商。盐铁事关国计民生,
岂容商贾从中渔利?”
“既然如此,”秦桧打圆场道:“盐铁之事我们就退让一步,但敝商会自家
所用,还请宽限。”
严君平哼了一声。
秦桧拿起一份简牍,摊开道:“钱铢使用不便,民间苦之久矣。家主所行的
纸钞,以敝商会信用作保,通行晋、宋,人皆称颂。朝廷若能采用,实乃官民两
便的良法……”
严君平接过来一眼看去,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荒唐!把
朝廷府藏的钱铢全部换成程氏商会发行的纸钞?你怎么不去抢呢!”
霍子孟在一旁呼呼大睡,闻声悄悄抬了抬眼皮,然后翻了个身,接着鼾声又
起。
秦桧微笑道:“严公往后细看——只是兑换而已。”
“哪里还用看!”严君平把简牍一丢,怒道:“痴心妄想!”
“盐铁不可,纸钞亦不可……”秦桧叹了口气,看着那堆简牍,一脸头痛地
揉了揉额角,说道:“眼下夜色已深,不如明天再议?”
严君平怒道:“圣天子登基在即!岂能再行拖延?”
他望着那堆简牍咬了咬牙,然后取过一份,揉了揉熬得通红的双眼,仔细看
了起来。
秦桧与班超交换了一个眼色,借口方便,起身离开大殿。
殿外寒气正浓,呼吸时冒出团团白雾。
班超道:“主公借贷给汉国朝廷,霍子孟却让严君平出面与我等商榷,究竟
何意?”
秦桧道:“依我看,霍大将军让严君平出面,才是真想与主上交易。若是想
推托,只需交予朝廷公议,只怕明年此时也谈不出个子丑寅卯。”
秦桧说著笑道:“没想到班兄心思如此敏捷,短短半日之内便拿出上百条款
项,莫说明晓其中的关节窍要,严公单是通读一遍,便殊为不易。”
“秦兄谬赞了。”班超笑道:“都是主公昔日与晋、宋所议条款,我一并取
来,改头换面,略加点缀而已。”
秦桧笑道:“那份犒赏功臣的款项,可是前所未见。”
班超也忍俊不住,“既然投笔从商,便行商贾之事。主公吩咐过漫天要价,
且看他如何着地还钱罢了。”
宣室殿内,严君平瞪大眼睛,看着程氏商会又一项要价:大行令程宗扬拥立
天子,功在社稷,当食邑万户,尽取吕氏旧地封之。
严君平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跟他们商量商量钞法的事。
“醒醒!”严君平蹬了霍子孟一脚,“别睡了!”
霍子孟鼾声一止,他打了个呵欠,一手抚著脖颈,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
严君平把那份简牍往他怀里一丢,“自己看吧。”
霍子孟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彻底清醒了,嘟囔道:“这小子……胃口还真够
大的。”
严君平恨声道:“你到底向他借贷多少,令他敢开出这等价码?”
“些许钱粮罢了。”
“吕氏既灭,抄没的钱财岂不敷用?”
霍子孟叹道:“不过是寻个由头,让他开价。谁知道他会狮子大开口。”
他一手抚著胡须,一边皱眉望着简牍上的条款,充满感慨地说道:“不愧是
岳鹏举那不要脸的好女婿啊。”
严君平紧盯着他,开口问道:“让谁开价?”
霍子孟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说呢?”
严君平道:“万一不是他呢?”
“来自盘江以南,与云氏交好,交结游侠儿,屡挫吕氏锋芒,令太后移驾长
秋宫,束手认负——这岂是一个异乡商人能做到的?”
严君平皱眉良久,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大汉国力强盛,偶有荒年缺粮,并不
足为虑,可忧的是如今主幼国疑,宫内乱事方定,若再有人出来争夺国本,比如
武帝嫡脉……只怕天下大乱便在眼前。难怪霍子孟会对一个六百石的大行令另眼
相看,处处退让,又特意将自己叫来,与其密谈协商,对外则讳莫如深……
严君平尚在犹豫,霍子孟已经丢下简牍,爽快地一拍大腿,“怕什么!他敢
要,我就敢给!”
严君平沉声说道:“吕氏如今的封地横跨数县,又在洛都近郊。老霍,你可
想清楚了。”
“吕氏私苑尽是些山泽荒地,怎好封给程大行这等功勋之臣?”霍子孟一边
捶著大腿,一边说道:“跟那两个嘴皮子利落的家伙说,老夫提议,直接封程大
行为少府,名列九卿。若不满意,可拜为丞相!”
霍子孟还没说完,严君平就急眼了,“这如何使得!朝廷名器,岂可轻许予
人?”
霍子孟道:“跟他说嘛。他若还不满意,我就拼着老脸不要,面奏两宫,封
他为武穆王,假节钺,加九锡,真不行还可以称尚父嘛。”
严君平虽然满心焦虑,还是被他这番话惹得失笑,“你个泼皮老无赖。”
霍子孟这话当然是说笑,就算他敢给,那位程大行也不敢接——便是以吕冀
的嚣张,听到这话也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霍子孟拍著那堆简牍道:“他只要肯谈,那就好说。怕的是他不置可否,难
以揣度。”
霍子孟口中的“他”,显然不是那位程大行。
严君平沉思良久,缓缓道:“阳武侯去国日久……”
“莫忘了眭弘之辈。”霍子孟手指叩著几案,心里还有半句话未曾说出来。
作为朝中资历最深的重臣,武帝秘境的存在对他而言自然不是秘密,但武帝
秘境已数十年未曾开启,甚至被接连数位天子故意冷落遗忘,其间的内情耐人寻
味。一旦阳武侯揭破血脉之争,汉国颜面扫地事小,引发的大乱也许会比严君平
想像中更难收拾。
“可他们开价着实太高。”
“讨价还价嘛。”霍子孟道:“万户太多,就给个三千户。吕氏旧地不妥,
换个地方又有何难?他不是想要首阳山上的铜吗?舞都旁边就不错嘛。”
“纸钞呢?”严君平道:“拿商会印的纸张就想换走国库的真金白银,亏他
们说得出口。”
“官库不行,可以让他们跟百姓去换嘛。老严啊,”霍子孟宽慰道:“你想
想是跟谁谈的,心里不就好受些了?”
严君平瞇起眼睛。假如自己是跟一位天子谈判,要拿什么来换他的天下……
这么一想,心头的烦燥不由消了几分,不就是万户侯吗?这价码还真不算高。
霍子孟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此事关乎宫内秘辛,万不能让别人插手,
我想来想去,只好拜托你来帮忙了。有你出面,他起码也得看看昔日同窗的面子
不是?”
严君平面露苦笑。刘询刘次卿这位昔日同窗,可是给汉国出了一道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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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积雪已被清扫过,只在边角处残留着些许碎冰。小紫披着一袭狐裘,
娉娉袅袅地一路走来,脚步轻盈之极。她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唇角微微挑
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罂粟女与惊理提着琉璃灯,亦步亦趋地跟在小紫
身后。
对于这位比自己小著十几岁的女主人,两女如今已经是心服口服,她们最初
只是为了讨一条生路,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不过等到离开江州的时候,她们
已经没有半点勉强,跟随紫妈妈的时日愈久,她们的钦佩也与日俱增,如今她们
看向小紫的目光,除了敬畏,就剩下崇慕。
作为紫妈妈收服的第一批侍奴,她们与女主人相处时间最长,对女主人各种
出人意料的手段也见识得最多。起初她们对紫妈妈的手段还能看懂一二,便佩服
得五体投地,但在洛都重逢之后,紫妈妈修为的长进她们无缘得睹,可使用的手
段,已经是她们完全陌生,甚至无法理解的了。在她们眼里,自家女主人比之天
上的神明也毫不逊色。
方才与那位仇尊者会面时,仇雍洋洋洒洒说了不少话,而紫妈妈只笑吟吟听
著,只偶尔插上一言。仇雍越说越多,甚至拍著胸口声称,只要找到魔尊,便以
自家人头担保,必让紫妈妈列入门墙。紫妈妈不紧不慢听着,最后只作出一个泛
泛的承诺:如果在秘境发现魔尊,她应诺将魔尊交给仇尊者供祭。
紫妈妈的承诺显然说到了仇雍的心坎里,那位仇尊者喜不自胜,当场表示,
只要毒宗不试图独占魔尊,大家什么都好商量。最后为了表示善意,还私下透露
了一些与武帝秘境开启有关的秘辛。
仇雍这么高兴,让两名侍奴都有些吃惊,仔细一想才发现紫妈妈许下的承诺
与此前有着微妙的不同,这一次她许诺的对象并不是巫宗,而是仇雍。
仇雍离开时心满意足,显然顺利达成目的,大有收获。但惊理和罂粟女看得
清楚,就在仇雍离开的同时,女主人的宠物雪雪张口吐出一只黝黑的铁箱,紧接
著,几只蜘蛛一样的小东西从箱中爬出,与几只类似于昆虫的会飞物体一道,悄
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中。
她们不知道那些虫子大小的机关物件有什么用途,但亲眼目睹之后,两女同
时生出一种危机感,自己这些侍奴若再无进境,只怕连那些机关虫豸都不如了。
小紫边走边道:“你们看出来了?”
惊理与罂粟女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道:“仇尊者这次来访,似乎,那位仙
姬并不知情?”
罂粟女道:“奴婢听着,这位巫宗元老的目的,好像和剑玉姬不太一样。”
“只是不一样吗?”
罂粟女大著胆子道:“他说到秘境之事,好像在给剑玉姬拆台?”
“为什么呢?”
惊理试探道:“利益?”
小紫笑道:“也许他只是傻呢。”
两人都有些不解,巫宗有剑玉姬那样惊才绝艳的才智之士,仇雍身为尊者怎
么会是傻瓜?
小紫轻轻吐出四个字,“利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