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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渐渐远离,又到了寒冷的季节。十一月八日,一个下雪也不奇怪的阴沉
天气,我刚上完新选修的人体生理学概论,中午和丹虹有场约会。
身为特招生是不分系所的,加上前三年的共通课程我都已经修完,所以一年
级就开始学习相当于前世大学等级的专业知识。老实说非常吃力,前世我也不过
是大学毕业、在研究室当奴隶而已,而且还是电机系。结合了魔法的生科知识我
也得从零开始学起,学习这些,是为了让身印能更进一步。
飞板经过改造、支援用手势变速,最快时可以在晶路上跟车辆一起飙车。就
像那个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家伙。我踩着它慢慢前往中学部,上课
的内容早就被我抛开,现在我满脑子都只有想着等一下跟丹虹要做什么。
来到中学部教室,被人群包围的景象不再,毕竟偶像明星就读的新鲜感已经
过去。比起刘杰工作室成员这个身分,小伙伴们用自己的实力打响名号。在圣王
祭拿下好成绩的那两个武斗派就不用说了,杨雷被抓去工作室以专业经理人的规
格去培育、兼任偶像们的实习经纪人,对付媒体都不会怯场。陈碧阳也被誉为美
术界的明日之星。
我前世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只能在线上游戏里面呛人家老母。
他们也被卷入麻烦过,陈碧阳在背后受人闲言闲语、说她是我们之中最平庸
的一个,周雅仁听了把人揍了一顿找我出来调解。吴羽霞也因为看不惯霸凌,淌
了不只一次浑水。
“再怎么天才的青少年终究只是青少年,何况他们本质上只是再普通不过的
孩子。”
“那你还跟中学生交往?”鹏爷精准又锐利的吐槽有如刺拳。
“道德和法律上在乎的不是身体的年龄吗?两个中学生只因为其中一方心态
比较老成、彼此交往就很奇怪,你说说看这是什么道理?更别说我的心智受到穿
越重生的这具肉体影响,其实已经退化不少了。”
“单就这番言论,我看你还很成熟嘛。”
“靠!我装逼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想的。”明知那是爱出风头的中二行径,
我就是戒不掉可以人前显圣的优越感。
从走廊就看见丹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其他人都走光了。
我拉开门进入教室:“等很久了吗?”
“虽然才八分钟,可是感觉好久。”她趴在桌上,语调旖旎。
“抱歉让妳久等了。”我坐到她前头座位,握起她纤细的手掌。
“那接下来要给我八个小时喔。”她抬头看着我,从下方往上看的眼神惹人
怜爱:“你今天所有的时间我都包下来了。”
今天我是受邀的这一方,让丹虹主导这一次约会的行程。从一旬之前她就要
我务必空下这一天,我想她是真的很重视,不过为什么约在平日而非假日呢?
在搭车到订位好的餐厅后,随扈被支开在车上待命。丹虹选了一间我们都去
过的龙人式料理店,主厨是来自喀沙哈共和国的纯种龙人,凭著道地的祖国传统
料理在王都闯出名号。
我很喜欢尝试异国以及异种族的料理,也喜欢料理背后的故事,在这个世界
身为一位旅客,总是想多尝试原世界不曾想像过的体验。
龙人在过去曾被歧视性的称呼为蜥蜴人,但他们是真正的半龙半人。古代有
一群民族与龙族交好、共存,人类敬仰巨龙、巨龙庇护人类,巨龙猎杀侵扰人类
的魔兽为食、人类守护一年冬眠三个月的巨龙不受打扰并协助龙蛋孵育。巨龙给
予人类勇士龙血作为报答,接受龙血的勇士转变成半龙半人、成为新的生物,这
是荣誉的象征、也是强大力量的保证。
随着文明发展,智慧生物们渐渐克服魔兽侵害,被丛林、荒野、山脉中穷凶
极恶的魔兽阻隔的国家与民族有了交流。在两万多年前称为地理大开拓的时代,
智慧生命们发现自己并不孤独,有着异于魔兽、可以沟通的其他生物。历经各种
文化冲突、种族清洗的事件,渐渐来到今天智慧生命共存共荣的年代。
“欢迎光临!”除了主厨,包括柜台接应的服务生都是人类,圣王国终究是
人类国家:“请问有预约吗?”
“有,预约码是七三零。”
“……丹小姐,请跟我来。”服务生翻过名簿后带领我们就座。
龙人传统料理的特色是大量带血的魔兽肉,不会超过五分熟,搭配各种香草
及酱料调味。所谓的道地也是相对而言,主厨基于人类与龙人的身体差异和圣王
国的口味,做过许多调整。
比方说人类的下颚咬合力比较差,肉品要做断筋处理,特别要求的话也能做
七分熟。充满油花的肉类容易消化不良,要做特殊的加热处理。
当然,基本的杀菌、生鲜调理是必备流程。
“需要帮两位介绍本日的主厨推荐吗?”
“麻烦你了。”
“好的,今天主厨推荐特餐是火烧红鳍鲔搭炙卡楚塔兽佐蓝龙式香草组合,
新鲜的红鳍鲔涂上特制药酒用火焰喷射器快烤,搭配单面烤到五分熟的卡楚塔兽
肉片,两者都涂有不同酱料。用肉片夹鲔鱼肉可以营造多层次的风味,配菜的香
草末微辣,请依个人口味调整份量。”
“请给我一份。”丹虹很快地做出决定。
“那么我要图鲁德兽腹肉排搭配全套生鱼片,佐红龙式香草组合,五分熟。
”我想尝试新的菜式,将后续的饮品、甜点决定后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丹虹用心灵魔法分散他人的注意力,以免偶像光环吸引太多歌迷打扰我们,
注意到魔法存在的人通常也会知趣、不会跑来当电灯泡。
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我们隔着桌子手牵着手、闲话家常。
“今年就快要结束了。”
“是啊……今年一整年过的有够精彩。”
“年底回白羊城,你说带什么回家比较好?”一年十二个月、每月三十天,
剩下五或六天余日,用来调整闰年。因为是不存在于任何一个月份的日子,普遍
都会放假用来准备庆祝新年。
“我还想把全家搬过来王都呢。”基于各种考量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我
寄了好多信回家,他们都说不,所以我想当面跟他们谈这件事。”
“我也问过我家,可是我家亲戚很多,爸妈他们住得很好就不太想搬。”丹
虹皱着眉头:“住王都明明就很方便,钱的事情也不用烦恼啊。”
“身为大人的自尊吧。”我叹息:“很少有人的脸皮跟我老爸一样厚,可以
大方接受十三岁的小孩子能力比自己强、比自己会赚钱。要不然就是你爸妈真的
很喜欢白羊城,喜欢那里的生活。”
“嗯……不对,我们不是在聊要带什么回去吗?”
“带生活用品就够了吧?像是洗衣机、烤箱之类的,不然就是能舒筋活血的
装备、增进体质或改善健康状况的药剂。”
“这点子不错。”
“可惜的是不能留到年假结束,最晚一月二号就要启程回王都准备新年的演
唱会。”为了替进军异界多筹措一些资金,以免计画失败破产,得趁这机会多赚
一笔:“之后就要为拓荒密集训练了。”
“没办法陪你一起去,真的很抱歉。”丹虹不会前往异界:“毕竟我在那里
只会拖累你们而已。”
“没关系,妳的工作也很重要、某种意义上是最重要的。妳只要在安全的地
方欣赏我的英姿,说些话声援我就够了。”
计画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鹏爷编写咒文的速度也比我预期的还要快,甚至有
余力追加额外的功能。这魔法在他手中毫无用处,却是我赚钱的希望,万一那个
异界资源匮乏、没有利润的时候还能保本。
聊著聊著菜也端上来了,豪放、野性的龙人传统料理在主厨的巧手下多了几
分精致,却不失原本的异国风味。光是摆盘就让人舍不得破坏,融合了圣王国贵
族们喜欢的风格,香味极度芬芳。
龙人的嗅觉远比人类强大,所以比起人类更容易影响味觉,对于食物的香气
可以极度挑剔。他们不排斥血腥味,强健的下颚让他们连生肉都能轻易撕咬,但
是浓郁的血腥味也会让嗅觉疲劳,龙人的大食量会让他们吃到最后一切都变得索
然无味,所以会利用香草和药草的转换刺激嗅觉。
龙人料理是可以用闻出来的,就算是生鱼片。没有芥末的异界,生鱼片用混
著特殊香草的酱料提出鱼肉本身的鲜甜及去腥,半生熟的肉排夹杂的血水,却和
大火炒过的香料及烧酒融合出不可思议的风味,类似蒜末的东西装在小瓶子里面
随个人喜好添加。
“你的怎么样?好吃吗?”丹虹掩著嘴巴,我从她指缝间看到她伸出舌头轻
舔嘴角的酱汁。
“当然好吃,妳吃吃看。”我用刀叉切了一小块给她:“来,啊──。”
“唔。”她一阵困窘,耳根子都红了,即使是侵略性极强的肉食性,反过来
被攻略的时候也会感到不知所措。 丹虹身体往前倾,含住叉子吃下肉排:“
那你也要吃吃看我的吗?”
“十分欢迎。”
想不到我也有闪瞎众人狗眼的一天。
度过愉悦的午餐时间后,我们去大剧院看名叫“永不为奴”的片子,述说一
群奴隶矿工如何掌握魔法、从惨无人道的矿场中逃脱,最后组织起义军建立一个
自由的国度。主打写实的电影里充满魔法与剑,而我只觉得有些许的违和感,说
明我的世界观已经相当融入这一颗地球。
而约会才进行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