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内哄
潘文秀轻笑着,撒基亚一直默默的在杨彦的身后翻译,杨彦其实已经知道萧陇发生的
事,自杨彦定下心思和潘文秀决定好好打拼一番后又过了七天,这七天两人可以说是忙翻
了,大致上完成了三个部落之间的分配,卢亚部落现在由番陇与矮黑人们进驻。
潘文秀和杨彦分别是卢亚部落的最高统治者,邦亚部落则还是作为身份崇高的圣使存
在,拥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可整个部落所能让两人控制的程度又稍弱卢亚一点,而泥陇
,潘文秀只单单能代表卢亚与邦亚方面,实质上,杨彦作为泥陇雪中送炭又停战的恩人,
对泥陇是有一部分话语权的。
三个部落已经谈好之间的同盟关系,也制定了一连串符合三方权益的粗糙协议,两人
对于治理可以说是半桶水甚至只有三分之一桶的水准,好在一个原始部落,本身像是一张
稍微有颜色的白纸,在上头其实并不难着墨,参考一些脑袋中残存著的历史事件与各种的
五花八门的资料记忆,两人做得倒是还可以。
对于萧陇,潘文秀早在完整好当中最好处理的卢亚与邦亚之间的事宜后,便组成一支
像是侦查队的队伍,在四天前就把这些人洒出去西方山陵间穿梭,因为以前萧陇部落限制
邦亚前去他们婆索部落,所以部落内仅少许偷偷到过那里的人知道通往部落间的路径与一
旁的山地地形外,其他人对西方地貌都是有了解但不多,所以潘文秀找来过去与萧陇有所
接触的族人,稍微了解后,便决定派人先去查探地形并熟悉整个环境。
一开始派出去的人还战战兢兢的,深怕不小心触碰到萧陇部落的底线,但几天后都没
看到半个人影,这些人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摸过去以往不曾亦也不敢接触的地盘,而此时
萧陇部落正和他们的敌人打得火热,婆索部落一直就对这些不曾东来的部落没什么警惕,
更别提现在正处于事态严重的战事之中,以致于由呜嘎带领的一组侦查队偷偷的摸进婆索
部落的边境他们还不晓得,所以潘文秀才稍微知道一些讯息。
可是潜伏著的呜嘎他们得到的消息只是躲在一旁远远偷听来的,仅知道他们部落内情
况很紧张,人群看起来也十分慌乱外,整体了解的并不多,潘文秀仔细和长老与杨彦讨论
后,大概明白萧陇正在出乱子,否则不会不派人来贸易,也没有派人来收他们要的供品,
但详情依然不清楚,直到绑回婆索部落派去卢亚要援军的婆索人,潘文秀才真正清楚他们
正危在旦夕。
“我们是否愿意出手决定在于你的态度。”潘文秀像个慈祥的长者,露微微的笑容道
:“我知道你们的情形,但我不确定你们的情形严重到什么地步,说不定你们可以自己熬
过这个难关,不用我们出手也说不定……”
虏哈看着潘文秀,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潘文秀到底知道多少,若自己继续装下
去……他缓缓闭着眼,像是在迫切思考着什么,过了半晌,才松了口气说道:“我们正在
和来自海上的敌人交战,对方十分强大……”
虏哈很诚实几乎没有隐瞒什么,把目前所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演技派的呀。”杨彦看着潘文秀低估了一句。
虏哈所说的情况比潘文秀等人预测的要来的惨多了,萧陇部落的大本营也就萧陇部落
本部,位于现今嘉义近山区附近,靠近平原处有三个部落、分别为曼拉、末、亚吉三
个部落而位于中间段就是萧陇部落、山陵地的三个部落分别为婆索、番索、卡库各,其中
曼拉部落最为靠近邻近的西拉亚束部落,可这么多部落居然被来自海上的敌人所攻陷,这
敌人会是谁呢?
潘文秀看了杨彦一眼,用汉语说道:“那段话翻过来是海上来的敌人,你看会什么?
”
“古中国外海嘛……”杨彦摸著自己的下巴,思考道:“只有海盗了,可是能打到山
上,那海盗的种类可能是西洋海盗还是明朝的倭寇那一类……”
“能够把沿海部落给清除这么多,火力有一定程度,没有西洋火炮的威力,光靠人数
可能还做不太到,照他所说的西拉亚束部落规模和萧陇差不多,那么部落数和人数应该和
萧陇差不了多少,他们既然吃掉整个西拉亚束还能继续威胁萧陇,我不相信只是凭著渔船
和大刀就能这么轻易征服这些地方。”潘文秀说道。
杨彦一笑,说道:“还有那海盗的人数,若是有热兵器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一人可
抵十人,他们能把这些部落清除,人数应该不会少……,加上他们是从海上登陆,西拉亚
束部落我推测应该是平埔族的原住民,直到接近了山上才有像样些的抵抗,山林内本来就
是这些原住民的优势,他们打不上来也不意外,我比较好奇的,这些海盗会是什么人。”
杨彦在思考海盗的问题,稍稍把话停了下来,虏哈见状继续他原本的话题,潘文秀才
了解到萧陇目前迫切的情况,听完虏哈的要求也就是:请求邦亚援助,潘文秀问道:“我
想请问虏哈少头领,若我们帮助你们,我们会得到什么?”
虏哈抬起头,没有一丝犹豫的道:“我们愿意和你们平分两部落中间的猎场,过去不
允许邦亚部落前往婆索部落的约定也将取消,我们愿意和邦亚部落建立友谊。”
“就这样?”潘文秀冷笑着。
“是……是的。”虏哈楞了一下低咕著。
“这样的条件,满足不了我们族人的,光靠这些条件不足以让我们伸出援手。”
潘文秀毫不客气的道:“过去你们萧陇强大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有求于我们,却
只单单愿付出这一些?”
虏哈咬了咬嘴唇道:“那不晓得要什么样的条件,邦亚才愿意帮助我们?”
“条件嘛……”潘文秀把杯子往地上狠狠一压,顺着杯子发出的声响,门口冲进十来
名勇士,其中还有五名矮黑人,立即上前压制住虏哈与和他随行的两人,虏哈睁目欲裂,
吼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因为这就是条件……其它的事……你就要问问你的族人了。”潘文秀看了
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刺亚莫,只见刺亚莫等人稍微挣扎了一番,身上的籐索便解了开来,他
坐了起来对眼神露出惊恐的虏哈道:“许久不见,少头领。”
虏哈楞了一会,像想通什么一样说道:“混帐!你想背叛鲁抹儿头领和努列头领嘛?
”
刺亚莫露出一个冷笑,他年纪约三十多岁,比虏哈多长几十岁,脸上刺著图腾,代表
的身份和一般人有所不同,身材稍瘦但全身伤疤,看起来也是个身经百战的猎人,他冷冷
的道:“努列头领我对他可算不上忠诚,婆索本来就是我父亲及祖辈的部落,你们强行占
领婆索,还将我们给打了下来,我的部落是被你们强行占据的,你跟我讲背叛?”
虏哈头上青筋一跳,怒骂道:“亏我父亲这么善待你们家族,我们可没有对你们赶尽
杀绝,你敢做这种事?”
“没有赶尽杀绝?”刺亚莫反驳道:“我父亲和祖父就是死在你们手上,我父亲和我
其他的兄弟通通被你们处死,你们只留下一个我,你以为留一个长老的虚假职位就是给我
们恩情嘛?没有我祖先的名望,你们凭武力还有这几十年的时间是控制不了婆索的,你们
靠力量打败了我的祖先,我服气,但我有能力,我也就能将他打回来!”
虏哈气笑了,说道:“萧陇虽然没有以往强盛,但鲁抹儿头领手下还有一定力量的勇
士,你这么做只会拖着卢亚和邦亚一起去死……”
“虏哈你不只太年轻,还太狂妄了。”刺亚莫轻蔑的道:“萧陇部落的本部落都被消
灭了,现在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原婆索的子民对于你们萧陇还算是忠诚的,我们都反
了,番索和卡库各还能安份?你以为凭那些和鲁抹儿逃出来的萧陇本部难民,能指望他们
做什么?”
“没错。”刺亚莫身后门口处,一个身影慢步的渡了出来,虏哈不认得他,只见那人
越过刺亚莫说道:“萧陇部落受到这的灾难,就是祖灵给我们的一个机会。”
那人年纪约三十多岁和一旁的刺亚莫几乎同样年纪,两人身材都十分魁武,可是刺亚
莫身上布满伤疤,这人可没有,他头上没有留有毛发,头顶光秃秃的,脸上也没有刺青图
腾,给人一种白白净净的感觉,虏哈不认识他,一旁的苦曼哈倒认出来了,只见苦曼哈挣
扎了两下,对前头的虏哈说道:“格古曼!他是番索部落的格古曼!”
格古曼露一个笑容,虏哈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他当然知道格古曼是谁,只是他只知道
此人的名字不知道此人的长相,格古曼,原番索部落头领的儿子,刺亚莫、格古曼这两人
是被规定绝对不能会面的人,现在居然都在这里?
格古曼慢慢走向虏哈,虏哈被两个猎人狠狠扣住双手几乎不能动弹,格古曼双眼像是
毒蛇一般的望着他,对身后的潘文秀问道:“他们……可否交给我们处置。”
潘文秀回答道:“当然,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
“感谢。”
格古曼冷冷的对虏哈说道:“我等这一天好久好久,我要你们其达达鲁的所有人付出
代价,带下去!”
那几个邦亚族人抬头看了潘文秀一眼,见潘文秀点头,才像拖死狗一般的把三人拖了
下去,格古曼转过身,对潘文秀道:“邦亚的恩人,我代替我番索部落向你表达最高的谢
意。”
潘文秀笑道:“先别道谢,等部落真正回到你们手中再道谢也不迟,现在,我们该来
谈谈,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问题……”
* * *
海浪拍打着沙滩,由于岸边几乎都是沙岸船舶几乎都不能靠近岸边,只能靠小船或步
行前往,尽管如此还是许多人一步一步迈着脚步向前,这些人身着破烂的衣物,腰上别著
不晓得是锈斑还是血斑的单刀,正吃力的搬著一箱又一箱的货物。
岸边一旁的废墟部落内,一个中年汉人正望着远方深山喃喃自语道:“还是没发现他
们?”
一旁一个匪气极重的汉子笑了勒勒的道:“这附近都是些蛮人,跟着咱们来的兄弟已
经和他们杀了好几天,过去咱们还不曾像这次进到这么里面,我想要公子他要找的人应该
不会躲到这……”
“不会躲到这……”中年人的眼眸中闪烁著ㄧ丝难以言喻的味道,他对匪气汉子说道
:“我听说前几天碰上的那伙海贼,他们船上可有可疑的地方?”
“可疑的地方……”那汉子想了一会,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给他们逃了一艘
,其余被咱们抓到的三艘船上倒找到两个被绑住的汉人,嘿,海里还捞了一个起来。”
“汉人?难道是人质?”那中年人问得仔细了一些:“那船的人你可否认得?”
“是。”那汉子道:“那艘船是海狗子的船,虽然说海狗子老得差不多了势力也大不
如前,但手下的人还是用他的招牌打劫,嘿,和咱们那可是仇人相见分别眼红,那些小杂
种一被抓着,二话不说老子直接把他们沉去喂了鱼。”
“他们过去只是打劫附近的渔船和货船,还是还做着其他的活儿?”中年人脸上露出
一丝不耐烦,继续问着他的问题:“我交代过,你不会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把他们喂鱼了吧
?”
“嗨呀,头主,我怎敢呢?二公子可交代过我,若让您不满意,我可是得泡进海的,
你交代的事我当然有做到呀,虽说我是把人都扔进海了,但可还留着两个小混头给您问话
呢,现在正捆在船杆上,倒是被他们抓来的那三个人正昏迷不醒。”那汉子拍著胸谱说道
:“海狗子以往做的勾当我倒是还知道,大多都是接城里老爷们的单子到这些蛮夷之地抓
些人回去,除此之外就是打劫跟打鱼,头主,您还有什么想问?”
中年人摇了摇手,那汉子便退了下去,扯著大嗓门对正在运送货物的人喊道:“他奶
奶的,没吃饭是不是?搬个东西搬这么慢,咱们还有那么那么多船呢!”
见匪气汉子退下,一个较为年轻的青年便靠了上去,他快速的扫了四周的人一眼,轻
声说道:“刘管事,我们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那位叫刘管事的中年人沉声自言自语着:“找了这么久都没瞧见个人影,难道不是逃
到这儿?”
他悠悠的看了一眼深山野岭,古时候空气污染不严重,这一眼望去尽是群山岳岭的壮
丽景色,台湾第一高山玉山正雄伟的伫立著,刘管事没时间赞叹风景,他回过身对一旁的
人吩咐道:“叫叶安先回去通知阿郎,就说:‘没有发现崔大公子。’,我过几日还得先
回到唐国林公子那给他们交个差,这些跟他借的将士也还得好好收买一番。”
“是。”青年退了下去,刘管事别过头望了一眼蔓延整个海岸线的船只,轻叹道
:“大材小用,到头一场空,现在也只期望那三人是否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