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酸梅室友 第十二章

楼主: shk91353 (阿港)   2016-05-15 01:31:14
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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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这只是一件自杀案
大概是这一声惨叫太过凄厉,程毓梅慌慌张张地从墙里冲了出来。
一见到我正痛得在床上乱扭,她忙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巍颤颤地举手,往书桌上空的顾米晴一指。
没有想到,顺着我手指望去的程毓梅,当场高分贝地尖叫起来。
“鬼啊——!”
然后她转身就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进墙里。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挣扎着爬起来,拍墙大叫:“你自己就是鬼了,怕个屁啊?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别的鬼啊!”程毓梅在墙里大叫。
我正要再回嘴,不料,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放过我……”
我的背脊瞬间又是一阵剧痛,哀号一声,卧倒在床上。
“放过我……”
那声音又再度响起,我忍痛仔细一听,这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于是我一面喘气趴在床上,一面转头看着吊在半空的顾米晴,叫道:“是你吗?”
顾米晴扭曲的脸孔一点表示也没有。
但那个声音又再度响起,似乎是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放过我……”
“求求你,放过我……”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凄厉,而且每回响起时,我的背就痛得如遭凌迟
,每一寸肌肤像被人千刀万剐似的,痛得我浑身欲裂。
“我没有对你怎样啊!”我杀猪般地哀号起来。
“求求你……”
“求求你,放过我……”
痛觉逐渐从脊椎漫延到后脑,头皮仿佛遭人正用利爪撕开,痛得我满床打滚,手脚乱
打乱踢,全身开始痉挛,眼前发黑,视线渐渐模糊。
就在我以为要昏死过去的那一刻,一道萤光闪过,只见身材娇小的程毓梅挡在我的面
前,指著顾米晴大骂:“你闹够了没啊?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你杀死了!”
全身的剧痛倏地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倒卧在床上,不停地哆嗦。
“呜呜……”
半晌,一声哽咽,顾米晴鲜红色的身影渐渐消失。
“你没事吧?”程毓梅转头问我。
我颤抖著说:“果然……只有鬼才能和鬼沟通……”
“这是对救命恩人该说的话吗?”程毓梅不高兴地说:“她到底是谁啊?”
于是我坐起身子,疲倦地靠在墙上,将顾米晴上吊自杀的命案,以及昨晚和刚才所做
的恶梦,源源本本地讲给程毓梅听。
没想到她听到顾米晴身穿红色紧身裙,又在主卧室的墙上用猫血写满咒怨式的语句时
,眼睛竟然一亮。
“我当初真该也穿全身大红去嘉义,这样我现在就能化成厉鬼去向小广索命。”她说

我知道程毓梅口中的“小广”,就是杀了她的前男友,已婚的广姓征信业者。当初,
程毓梅就是南下嘉义后,被广姓征信业者设局杀死,然后弃尸在台中乌日的旱溪。
但现在听到她这么说,我忍不住吐嘈道:“得了吧,你的前男友怕你变厉鬼,不是还
将你的衣服全部脱光光,用泰国的降头作法吗?你穿的再红有什么用?还是要被剥光?”
程毓梅愤怒地瞪着我,“很好笑吗?”
见她真的发怒,我只好讪讪地住嘴。
“说到这个。”程毓梅又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一直求你‘放过她
’?”
“我怎么会知道?是我该求她放过我吧……”我一面虚弱地说,一面准备翻身爬起,
但在掀开棉被的那一瞬间,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里。
顾米晴真的是在对我说“求求你,放过我”吗?
有没有可能,她是在重演生前的最后一幕呢?
就我之前在网络上阅读到的资料来看,自杀的地缚灵,会在原处不断再次体验自杀的
过程;横死的地缚灵,则会在原地茫然徘徊,因为它以为自己没死,所以会一直在该处活
动,即所谓的阴魂不散——很明显的,顾米晴的灵魂没有留在她吊死的主卧室里,反而随
着我,移动到我的租屋处。难道说,她不是自杀的,而是被杀的?所以灵魂才能移动,不
被“地缚”?
换言之,顾米晴根本不是地缚灵,因为她不是自杀身亡,而是遇害。
是不是正因如此,所以顾米晴才会一直重复嚷着“求求你,放过我”?盖因那是顾米
晴生前的最后一刻最强而有力的惊恐记忆?
难道是独居的顾米晴遇到了强奸杀人魔?
我若有醒悟,精神一下子都来了,急忙对程毓梅说:“程毓梅,你有没有办法再叫顾
米晴出来?”
“蛤?”程毓梅夸张地瞪大了眼看我。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她。”我急急地说:“我想知道,她到底是自杀?还是被杀?

“你刚刚不是说她是遇到爱情骗子,然后上吊自杀的吗?”
“可是我想了想,整件命案是有疑点的。”
“什么疑点?”
我坐在床边,看着面带怀疑的程毓梅,说:“你记不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顾米晴的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只穿红色紧身连身裙,没穿内衣内裤?”
“嗯。”
“可是如果顾米晴真的是想变成厉鬼,向骗她的爱情骗子索命,所以才穿一身大红后
上吊自杀,为什么不穿内衣内裤?一般人多少都会希望,自己的遗体被发现时,是穿带整
齐的吧。况且她都还记得涂红色的指甲油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程毓梅的脑袋显然还转不过来。
我霍然起身,打开电灯,开始在室内踱步,“我先做个假设好了,顾米晴是遇到了强
奸杀人魔,因而丧命。凶手将顾米晴杀害后,再将命案现场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情况,并将
她养的猫杀了,用猫血在墙上写满咒怨式的语句,然后再把猫尸带走,所以警方在现场找
不到猫的尸体。”
“可是你为什么会认为她是被先奸后杀呢?”程毓梅也听出兴趣了,她双手环胸,提
出质疑。
我手一挥,“因为她只有穿红色紧身连身裙,没穿内衣内裤。我在猜,是不是正是因
为凶手有强暴她,并在强暴完后才将她勒毙,所以她才没穿内衣内裤。”
程毓梅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摇头道:“等等,你这段话有问题。”
我正为自己的完美的逻辑推断感到兴奋,没想到却被程毓梅否定,不禁脸色一沉,不
悦地说:“哪里有问题?”
“我们先假设真的有凶手好了。”程毓梅假设,“如果我是凶手,为什么在勒毙她后
,记得帮她穿红色紧身连身裙,涂上红色的指甲油,却忘了帮她穿内衣内裤?这不是很蠢
吗?连涂红色指甲油这种小细节都想到了,会忘记内衣内裤这些正常女人身上都会穿的配
件?”
“这……”
“此外,凶手一定有强奸她吗?还是这只是你看到死者穿红色,又没穿内衣内裤,所
激起的联想呢?”程毓梅面露“你是不是A片看太多”的神情,“而且,真的有凶手吗?

我张口结舌,无法反驳。自许为完美的逻辑推断,没想到却一下子就被程毓梅几句话
给问倒。
可是我心里隐隐约约就是觉得不对。
盖因顾米晴的灵魂没有留在她的主卧室里,而是随着我回家,那代表她根本不是自杀
身亡的地缚灵,否则按照灵学角度来看,她应该得“被迫”留在她的主卧室里,重演自杀
身亡的戏码。
等等,重演自杀身亡的戏码?
我蓦地想到,那我做的梦,到底是跟这起命案有什么关联?
梦里,那女子也是身穿红色紧身连身裙。而且,她也是被勒毙的,虽然是猫的断肠。
我的脑袋开始高速运转。为什么在梦里,我第一时间没认出她是顾米晴?
我细细回想,不对,在梦里,那位红衣女子摘下墨镜的脸,虽然一样有着月牙型的双
眼,以及甜美的笑容,但那不是顾米晴的脸孔,我看过士林侦查队寄给我的顾米晴生前照
片,长得和梦里那位红衣女子并不一样。
那位红衣女子,是在咬破猫肚后,被猫的断肠缠颈而死之后,脸孔才变成顾米晴上吊
自杀后的脸。
所以梦里那位红衣女子又是谁?
她被猫的断肠缠颈而死,然后脸孔才变成顾米晴上吊自杀后的脸,这算重演顾米晴上
吊自杀的状况吗?
那咬出猫肠该怎么解释?
猫——?
这案子跟猫又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思绪一整个混乱,好像掌握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却又整理不出一个头绪。
“你把顾米晴再叫出来一下啦。”我再一次对程毓梅说。
“办不到。”程毓梅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
“你当我是灵媒啊?”程毓梅道:“况且,我哪知道顾米晴的鬼魂现在去哪里了?”
“刚刚你不是把她赶走了吗?”我想起程毓梅刚刚一夫当关地挡在我面前的身影,真
没料到身材娇小的她如此勇敢。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一般的鬼魂,又不是有法力的神明或妖魔,哪有赶其他鬼的功
力?”
“那顾米晴为什么乖乖地消失了?”
“这我哪知?”
“该不会她也躲到墙壁里面了吧?”
“绝不可能!”程毓梅断然道:“我要进去墙壁时,都还需要穿越,她刚才是直接凭
空消失,连穿墙的动作都没有,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躲进墙壁里面。”
“那她到底去哪里了?”
“这我哪知?你干么老问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啦?”程毓梅开始有点不耐烦。
“我现在急着找她啊!”
“她是你带回来的耶!”程毓梅暴躁地说:“你自己乱带人回来,然后搞不清楚她去
哪里了,却反过来问我,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我张著嘴看着程毓梅,无话可说。确实,刚刚凭空消失的顾米晴,到底去哪里了?躲
在这间斗室的某一个角落?还是已经飘离这间套房?
程毓梅突然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告诉你,这位顾小姐的精神很不正常。”
我狐疑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看,像我,虽然变成鬼了,但和你接触时,至少还能正常应对。”程毓梅道
:“可是刚才那位顾小姐,虽然与我面对面,但我觉得她好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头
到尾都只是一直在重复嚷着‘求求你,放过我’,好像没有其他的意识了。”
“所以我在怀疑,她是不是在对我重演生前的最后一幕啊?”我说:“比方遭到凶手
逼迫,所以哀求凶手不要杀死她。”我心里冒起一个想法,难道是那个所谓的爱情骗子杀
了她?
“那她干么演给你看呢?”程毓梅离开电脑椅,飘到书桌上,“她应该去找那个凶手
才对。”
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我。如果说顾米晴的鬼魂可以离开她家,那为何是来找我?应该
是要去找害死她的人才对呀。
那则陌生电话号码传来的短信,以及黎开山传给我LINE的讯息,陡然袭上我的心头。
“去拜拜吧!你卡到阴了。”
卡到阴——
我望着程毓梅,一种因误会而感到抱歉的赧然感油然而生。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那
则陌生电话号码传来的短信,以及黎开山所指的“卡到阴”,是指程毓梅,是以当背脊出
现四条血痕后,遂怀疑是程毓梅想找我“抓交替”,没想到所谓的“卡到阴”,却是顾米
晴在作祟。
抓交替——?
难道是顾米晴想找我“抓交替”?
我的心头一震,背上登时出了一阵冷汗。抬头去看挂钟,惊讶地发现,现在才下午一
点多,我还以为至少下午四、五点了,看来我并没有睡多久。
于是我起身去拿手机,刚刚有一通未接来电,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打来的话,我就不
想回电了,我想马上出门去拜拜。
结果又是一则陌生的电话号码。
手机上方同时显示出一堆《苹果日报》的即时新闻,盖因为避免漏新闻,我也下载了
《苹果日报》的APP。
我滑了一下手机萤幕,想看看有什么新闻。
〈士林红衣女上吊案 警方判定自杀〉
【张勇豪∕台北报导】昨日士林夜市民宅所发生的顾姓红衣女子(30岁)上吊命案,
警方调阅监视器后,认为没有他杀嫌疑,初步研判顾姓死者为自杀。
昨日正午十二点左右,顾姓死者遗体于士林的租屋处被发现,经法医初步研判,顾姓
死者身亡并未超过一个小时,而警方随后调阅附近一带的监视器,发现顾姓死者往生前一
个小时,还神情自若地出门到租屋处附近一家“越南河粉”专卖店消费。且路口监视器画
面显示,从早上八点到顾姓死者身亡的十一点多,该栋民宅并未有他人进出,再加上命案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种种迹象皆显示没有外力入侵,故警方已初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全案将朝自杀方向侦办。
据了解,顾姓死者的双亲昨日深夜已抵达台北,两人都向警方表示,女儿自从大学毕
业后,就留在台北工作,平时也很少跟彰化老家联络,所以夫妻俩对于女儿在台北的交友
状况,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两人都相信,女儿的交友圈相当单纯,对于为何突然走上绝路
,夫妻俩想不透原因。
是勇君发的即时新闻。
我愣愣地看着手机,一时之间,无数个疑问在我脑中爆炸。
顾米晴自杀前一个小时,还神情自若地去那家“越南河粉”消费过?而且从早上八点
到顾米晴身亡的十一点多,该栋公寓都没有其他人进出?命案现场也没有外力入侵及打斗
的痕迹?
所以她确实是自杀的?
坐在书桌上的程毓梅见我神情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警方已经认定顾米晴的命案是自杀了。”我喃喃道,一面打开电脑,上网点开《苹
果日报》的网页,点进去勇君发的即时新闻,一面拨打电话给皮队长。程毓梅也跳下书桌
,在一旁看着。
“皮哥,我二马啊。”
电话的那一头很吵杂,好像有人在摇铃,有人在大叫,也有人在大声地唸唸有词。所
以皮队长的手机一开始收讯并不佳,他叫我等他一下,让他先走到收讯好一点的地方再讲

“好,你说,什么事?”
“那个顾姓红衣女子上吊自杀的案子啊,真的是自杀吗?”
“你在说什么啊?”皮队长道:“你自己也知道是‘上吊自杀’了,还问我是不是自
杀?”
“可是不是说死者遇到爱情骗子吗?”
“我想你的观念可能混淆了。”皮队长说:“二马,我跟你说,死者被爱情骗子诈欺
是一回事,但她是自杀还是他杀,又是另一回事。既然从监视器画面,以及命案现场来看
,都看不出有他杀的人为因素,我们警方当然是以自杀来结案。”
我哑口无言。皮队长大概以为我没听懂,于是又补上一句,“二马,就算死者是因为
被爱情骗子骗钱,而上吊自杀,那还是自杀啊!不是他杀。”
“这只是一件自杀案。”皮队长斩钉截铁地说完后,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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