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酸梅室友 第八章

楼主: shk91353 (阿港)   2016-05-10 00:06:13
作者:刘虚壹
http://www.popo.tw/books/550403/articles/6555214
第八章:去拜拜
我心里一慌,急忙在心中默唸:“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
无阿弥陀佛……”
勇君转头看到我的表情,面露鄙夷。
随后,他举起他的大砲,准备按下快门。其他的记者们也都纷纷举起相机。
我只好讪讪地也拿起手机,对焦红色女子的尸体,准备拍照。
没有想到,“擦”的一声,手机竟然自动关机了。
我大惊,这时只听一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转头看到众人都在低头检
查相机——原来所有人的相机突然都自动关机了。
这时,勇君在一旁朗声道:“抱歉,我们没有恶意,这是我们的工作,你有什么冤情
,我们一定替你找出真相,还你公道,但现在,请你不要捉弄我们。”
他再度举起大砲,令我意外的是,只听“喀擦喀擦喀擦喀擦喀擦喀擦”,他的大砲竟
然复活了。
众人面面相觑,白毛第一个反应过来,举起相机,也是一连串地“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喀擦喀擦”,柯基和评量仔旋即也照了好几张相片。
我赶紧把手机重新开机,点开拍照功能,对着红衣女尸的正面拍照。
一道白光倏地闪过整间主卧室。
所有人蓦地一起朝我瞪了过来,大家的目光里都带着惊讶,而勇君的眼神里则是带着
愤怒。
原来我没留意到我手机的拍照功能正处于“开闪光灯”的状态,我吓得赶紧低头把这
个功能关掉,再重新拍了几张。
一旁皮队长眼见众人都有拍照后,立刻把大家“请”出主卧室。
“各位大哥,帮个忙吧。”他说。
由于整间主卧室其实很臭,臭得让人很想吐,再加上我也无意久留,于是我乖乖地第
一个走出门外,一回头,柯基、白毛和评量仔也已鱼贯而出,但却见到勇君仍在主卧室内
,丝毫没有走出来的意思。
“有没有顾小姐生前的照片?”他问皮队长。
皮队长摇头。
“到现在都还没有,你们警方封锁现场后,到底都在干么呢?”勇君丢下这一句话后
,昂首阔步地走出主卧室。
我站在门口,越过勇君的肩膀,我看到皮队长正对着勇君的背影喃喃地轻声咒骂,表
情恶毒的如同满屋墙壁上那咒怨似的血红色语句。
经过我身边时,勇君突然看了看我的脚,但他什么也没说,调头就走。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我看得出勇君是意有所指,他一定是在嘲笑我,看到尸体
就腿软,人家要我撤退,就乖乖地第一个走掉,该问的问题,连问都没问。
我低着头默默地滑手机。
我在检查刚刚拍的照片,如果拍的不好,我还必须跟其他报的记者要照片。
但一点开第一张有开闪光灯的照片,我就吓到了。
手机萤幕里,顾小姐正死死地盯着我,闪光灯让她暴突的双眼眼球发亮,而画面也清
楚地捕捉到,她的舌头上沾著唾液,从舌尖滴落到胸部,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地狰狞。
我全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背脊凉凉的,整个人不寒而栗,赶紧手指一滑
,把照片往下拉。
但却看到了满地排泄物。
原来顾小姐的大小便泄了一地。
人吊死之后,全身的肌肉在僵化前,会失去控制力,因此在体内还未排出的大小便,
便会因为地心引力的关系,一泄而出。
难怪,那个房间好臭,尸臭和大小便混杂在一起的臭味,臭得让人好想吐。
但我看着她脚下的那一滩排泄物时,蓦地寻思:“难道她没穿内裤?”
如果有穿内裤,尿液还会沿着双腿内侧渗出,但粪便就不可能这么顺利排出,盖因会
遭内裤阻隔,排出后落地的状态必是呈现散落一地之姿,可是照片里,顾小姐所排出的粪
便,似乎没有遭受到内裤阻隔,顺畅地从肛门排泄落地。
我将这张曝光的照片上下滑动,定睛仔细看,死者的上半身还激凸,换句话说,她不
只没穿内裤,连内衣也没穿。
一般来说,穿着全身红色而自杀,通常是希望死后化身成厉鬼,向害她走上绝路的人
索命报复,按此原则推演,那顾小姐极有可能是为情自杀。
然而,如果说顾小姐是为情自杀,应该不只会只穿一件红色紧身连身裙,应该还会穿
著红色的内衣与内裤才对,毕竟只要是正常人,多少都会希望自己的尸体被发现时,服装
是穿戴整齐的。
“而且顾小姐有涂指甲油啊。”我将照片放大一看,那腥红如血的指甲油涂得崭新,
一点也不像是很早前就涂上去的。
如果顾小姐是为情自杀,想要死后化身成厉鬼去索命,那怎么会记得红色涂指甲油,
而忘记穿红色的内衣内裤呢?
甚至,主卧室内所有墙壁上,都用血红色的液体写满了咒怨式的语句,肯定是顾小姐
上吊前所写的,那她在死前能大费周章地做,却会忘记穿红色的内衣内裤?何况,那血红
色的液体又是什么?
我上下滑动着这张照片,脑袋开始高速运转,整件命案似乎另有隐情。
就在我研究这张曝光的照片时,顾小姐的遗体已经解下来了。
“二马。”有人叫我,我抬起头,是白毛,他示意要我离开命案现场。
顾小姐的遗体运下楼时,一位身形肥胖的黑衣男子站在门外,他长得非常丑,脸皮是
紫黑色的,近看还以为他整张脸都淤血了,但他的眉毛长得相当奇特,末端不只长得靠近
两耳,甚至还分岔了,远看活像是布袋戏里会有的眉毛。我注意到,他穿的黑衣是唐装,
而且脖子上挂著一串羊脂色的佛珠。
“‘梨子’。”我听到皮队长这样叫他。没多久我从白毛口里知道,这人是皮队长找
来将顾小姐的遗体解下来的。
我和白毛轻声对谈时,“梨子”发现我在看他,他对我颔首一笑,随即匆匆下楼。
我坐在士林侦查队里,喝了一杯热茶,却还是觉得头晕目眩,顾小姐吊死的容貌,以
及那个颈部遭绳子勒住后扭曲的角度,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一闭上眼睛,顾小
姐暴突的双眼,以及狰狞地伸出的舌头,就会浮现在我眼前。
“顾米晴,三十岁,目前无业,一人独居,死因确定是自缢。”
我将获得的讯息回报给洪主任,同时用电脑先将死者的照片传上报社的系统。
士林侦查队最后总算传给了记者们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照片里的顾米晴笑得很灿烂
,一脸阳光,眼睛还是月牙型,搭配着甜美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知道自杀的原因了吗?”洪主任在电话那一头问。
“据住在她对面的邻居说,疑似是遇到爱情骗子,被骗了很多钱的样子。但实际情况
及详细金额,警方还在查证。”
“你问了几个邻居?”
“报告主任,从一楼到四楼的都问了,但每个人的说法都差不多。而且我再问皮队长
时,他也是跟我这么说,我想应该不会错。”
洪主任“嗯”了一声。
“不过,他们都说,死者生前不太和邻居来往,顶多见面时打个招呼而已。”
“那有联络上死者的家属了吗?”
“报告主任,死者的老家在彰化,听说双亲目前已在赶来台北的路上,但还没有联系
方式。”
“对了,你说整间主卧室都用血红色的液体写满咒怨式的语句,那你问到那‘血红色
的液体’是什么了吗?”
“报告主任,皮队长说,还在化验。”
“遗体送到殡仪馆了吗?”
“是的,现在就等检察官去相验。”
“很好。你稿子慢一点打,和老皮保持联络,看看晚一点,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洪主任说:“我先看你的照片就好。”
他挂电话后,我收好笔电,准备离开,手机却显示有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传来一封短信

我将它点开,却只三个字,以及一个惊叹号。
“去拜拜!”
离开士林分局后,我决定去“食来运转”吃个午饭,顺便看看命案现场有没有什么动
静。
“食来运转”是一家便当专卖店,在士林夜市里,可以说是学生想大块朵颐的天堂,
因为它不仅好吃,有主菜类的餐点都可以续加鲁肉饭,对于穷又想吃个特饱的学生而言,
不啻是个最佳选择。
我点了一份鸡排饭。
“食来运转”的鸡排很特别,除了炸的香酥嫩脆之外,肉里面还加了一层绿色的酱汁
,我第一次吃时,一咬下去,当场大惊失色,还以为吃到什么坏掉的鸡排,可是转头一看
隔壁桌点鸡排饭的,一咬下去,鸡排里也是流出了绿色的酱汁,这才放心,原来是店家独
具匠心的设计。
那绿色的酱汁和鸡排一起嚼著,味道真的更可口,可是我一直吃不出那绿色的酱汁到
底是什么,而我也从未问过店家。
但管他的,好吃就好,我是个很讨厌连吃个东西,都要追根究底的人。
就在我一个人大嚼特嚼之际,一个人坐到我面前。
店里的生意一直都非常好,座位永远不够,所以像我这种只身一人的客人,总要和别
的单独前来的客人并桌。
但眼前这人让我愣了一下,他一坐下,羊脂色的佛珠不经意地撞到了桌面,发出像玻
璃弹珠洒落一地的声音。
是“梨子”。
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我是谁,只是随着服务生的安排而来就坐,因为他一坐下,就自
顾自地把手上的袋子放到一旁的空位,并用口头点菜,直到服务生离开后,他转过头,看
到我,才愣住。
“我们刚刚见过面。”他面带微笑地说。
我掏出印有《东海岸日报》采访记者的名片,递给他。
“难怪你刚才会在那里。”他笑道:“我可是你们报社的忠实顾客喔。”接着他从袋
子里掏出一份《东海岸日报》,显然是在向我证明他没有说谎。
这种感觉真好。
常常我掏出《东海岸日报》的名片后,会遇到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马上露出“听都
没听过”的鄙夷表情,另一种则是对方立刻客套地“喔、喔”两声,表面上好像他知道这
家报纸,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没听过。
但梨子很明显有在看《东海岸日报》,至少他有买了一份。
而且他立刻打开《东海岸日报》,翻到社会版。
“冯恽霆……唉呀,原来就是你啊!”他将报纸摊在桌上,指著一则我昨天所写的新
闻——或者应该说是,“抄”来的新闻——说:“这则新闻写的真好,事件始末完整,连
错字也没有,我还在想说是出自于哪一位老记者之手,没想到竟然是一位这么年轻的记者
,厉害!厉害!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
这则新闻是我截取了《苹果日报》、《自由时报》、《中国时报》、《联合报》及《
中央社》的菁华,事件始末当然完整。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明明知道他只是在
拍我马屁,心里有点心虚,可是在耳里听起来仍是说不出口的舒服。
这种被认可的感觉真好。
这时他的餐点来了,不过却是“素饭”,不仅没有肉,连卤肉酱汁都没有淋,整盘都
只有菜与白饭。
“我姓黎,叫我‘梨子’就可以了。”他一面拿起筷子,一面说:“不过冯记者,像
你这么年轻,专业素养又这么好,文笔又佳,怎么不去大的媒体业呢?你难道不会觉得在
《东海岸日报》是屈就吗?”
因为我还没当兵。我讪讪地说。
“你还没当兵?”梨子讶异地惊呼。
而且我还是学生。我讪讪地说。
“你还是学生?”
我是X大中文系的博士生。我继续讪讪地说,讲到这里,连自己都觉得这头衔活像块
遮羞布,遮住我涉世未深的敷浅。
“原来是冯博士啊!”梨子惊讶地放下筷子,“小弟失敬!失敬!”
别这么说。我急切地阻止他。混口饭吃罢了,正因为尚未服兵役,只能处于一个半工
半读的状态,毕竟台湾的企业通常都不会聘用尚未服兵役的人。
梨子一笑,“暂时的啦,未来你会大有可为的。”
他往怀里一掏,原来他的黑色唐装里有暗袋,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看来我俩
也算有缘,大家交个朋友吧。”
我接过名片一看,抬头是“士林玄禄坛”,中间是“坛主 黎开山”。
“坛主,你好。”我试着让自己热络些,“对了,坛主,你刚刚怎么也到那里呢?”
“叫我‘梨子’就可以了。”黎开山抖著那对分岔的眉毛笑道:“老皮请我去把顾女
士请下来。”
原来是皮队长请他去把顾米晴的遗体从吊扇上解下来。
我俩的话题随即都绕着顾米晴的命案打转,一边吃,一边聊。
“绑在吊扇上的绳子,结打得很紧哪。”黎开山做了一个解开死结的动作,我注意到
,他拇指的指甲留得很长,“花费了我不少功夫。”
“一定要用手解开吗?”我问:“不能用器具?”
“不行!要是不小心把绳子割断怎么办?”黎开山道。
原来根据台湾的习俗,请下上吊身亡的遗体后,切莫直接将它的吊绳剪断或割断,民
间认为这样会让死者魂飞魄散,因此无论打得多死的结,都一定要用手去把它解开。
“所以你才会留这么长的指甲吗?”我问。
黎开山笑了,“不愧是记者,真是好观察力。”
“那解下来之后的绳子要怎么处理?”我话才出口,就感到赧然,一种不专业之感油
然而生,“对齁,警方扣去当证物了。”
黎开山没说什么,只是含着笑容大口吃饭。
他的素饭很快地就吃完了,一边喝着店里的免费红茶,一边滑手机,可是我的鸡排饭
却还没吃完,不知道怎么搞的,原本进店时,我还有些许的饥饿感,但吃著吃著,胃口却
渐渐没了,鸡排是吃完了,可是卤肉饭却只吃了一半。
大概是早餐比较晚吃的缘故吧,我想,决定慢慢吃,能吃多少算多少。
这时黎开山站了起来,“冯博士,我还有事,先走囉。”
我微笑着跟他挥挥手。
“冯博士,有空可以来找我泡茶聊天——我平时都会在美仑街那里,名片上有地址—
—遇到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来问我唷。”
我点点头。
“对了,人家说相逢就是有缘,你我既然有缘,我也劝你一件事。”他忽然话锋一转
,说:“你最好先吃素一个月,而且不要碰酒,不要近女色。”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发愣。
“吃素一个月……?”
这时手机传来有LINE的讯息传入的声音。
我滑开手机一看,有人新加我为好友,点大头照一看,果然是黎开山,照片里的他一
样是穿着黑色唐装,挂著羊脂色的佛珠,留着一对修长且分岔的眉毛。
他还有传讯息给我。
“去拜拜吧!你卡到阴了。”
作者: benfour (Keep Free)   2016-05-11 21:16:00
推,挺有趣的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