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虽然是写棒球回忆录,但这是日媒“Sanspo”的‘我的失败’连载,
是先看到第二回有提到渡边久信从野村克也学到的事物,
与第三回谈来台湾打球的经历,故从第一回开始翻译供大家参考。
---
(1)渡边久信:永远不会忘记被Bryant打全垒打的那一球
在西武队的黄金时代以王牌之姿活跃,
且后来也以监督的身份带领球队拿下日本一的渡边久信(49),
现在是以Senior Director的身份来协助球队,
渡边久信效力于西武、养乐多、台湾大联盟的18年职棒选手生涯中,
他永远不会忘记的是被1989年西武在争取洋联冠军时,
被近铁队Ralph Bryant打全垒打的那一球。
在回到休息区的瞬间,我把自己的手套往墙壁砸去,
森祇晶监督则指责我说:‘渡边,为什么不投指叉球?’,
听到森祇晶监督那句话后,我似乎听到自己理智断掉的声音,
所以我背对着监督,自行走往休息室。
我职棒选手生涯第六年的1989年,
被近铁主砲Ralph Bryant打全垒球的那球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
那一年的洋联,在季赛末段时,西武、欧力士、近铁三队正在争洋联冠军,
第一名的西武在10月12号要在主场与第三名的近铁打双重赛,
只要西武两场都赢,欧力士又输球的话,西武就能创下洋联首次五连霸,
在5:5的8局上半,轮到该场比赛前两打席都击出全垒打的近铁主砲Ralph Bryant打击,
(前两打席全垒打的苦主都是郭泰源)
球队也决定派我上场对决Ralph Bryant。
(在这场比赛前,Ralph Bryant不曾从渡边久信手中击出过全垒打)
在两好一坏的优势球数下,我所选择的对决球是High Fast Ball,
因为这个High Fast Ball与指叉球都是先前三振过Bryant的。
虽然我很有自信的投出High Fast Ball,但却被Bryant掌握住并击成右外野全垒打,
且球飞到坐满西武球迷的上层看台,我只能茫然的看着球飞出去。
被换下场并自行走往休息室后,森监督追了上来,并不断地责怪我的配球,
虽然那球的进垒点有点偏正中,但仍是过往Bryant会挥空的高度,
虽然森监督一直问我为什么,但我完全不想回答,因为Bryant有神明的加持。
也因为这次的经验,所以我成为监督之后,绝不会只依结果去责怪选手,
因为有造成那样结果的一连串过程,且也会告诉球员们谨记‘不要生气’,
虽然熟知我球员时代情緖起伏很大的朋友们可能会觉得很讶异,
但这是因为对现代的选手们而言,比起我还是球员的那个时代,
能够让他们生气的事物已经很少了,且我觉得生气只会能自己表现失常,
无法发挥出原有实力而已。
在日后的引退记者会中,对于‘记忆中最深刻的一球’这个问题,
我的答案就是让西武错失洋联冠军的这一球,
因为这球让我知道了“一球的可怕度”与“言语的重要度”。
实际上,在那场比赛结束后,我回到我家,我家的电话答录机里,
有一大堆球迷骂说‘都是你的错’、‘退休吧’的录音,
那时也是我选手生涯中觉得“球迷很可怕”的时刻。
---
(2)1997年选秀会隔天被战力外释出
在西武队待了14年之后,突然我被告知要离开西武了,
1997年11月22号,选秀会的隔天,我突然收到西武队的战力外通知。
实际上在接到球团要我去球团办公室的通知时,
我还想说‘球团要把我交易出去了,真是太好了’。
当时西武队有“移籍(转队)志愿书”这种文件,自从满30岁以后,
我的体力逐渐下滑,且加上球队内的年轻选手也都变强了,
所以我从2年前(1995)开始就向西武球团提出‘就算去别队也没关系’的申请,
但球团的选择却是开除(战力外)。
那一年(1997)我出赛12场(先发7场),战绩是0胜2败,
这是我在西武待了14年以来,第一次全年没有胜投,加上我那年年薪1亿日币,
虽然是被战力外也不奇怪的成绩,但球团对待我的方式,让我觉得球团太冷漠了。
说到11月底,日职各球团的秋训兼入团测试都已经结束了,
所以我没办法借由入团测试让其他球队了解我的状况。
而我在西武累计124胜,曾有五年拿下两位数胜投,拿过三次洋联胜投王,
自认对西武拿下10次洋联冠军(当中6次拿下日本一)也很有贡献,
但却没有获得任何功劳奖,
不过这一切的恩怨都随着2004年回来西武担任教练而一笔勾消。
现在回想起来,这是我只靠着与生俱来的体力与感觉在打球的结果,
那一次的战力外通知,成为让我第一次深刻地去思考棒球的契机,
后来因为养乐多队表示愿意签我,加上我与我老婆都是关东人(指东京周遭),
故希望能在东京周遭的球队打球,且也很希望能在野村监督的指挥下打球,
所以就选择加入养乐多。
在亚利桑那州尤马(Yuma)的春训中,让我感受到很大的文化冲击,
每天晚餐后,野村监督都会召开会议,让我对于棒球有这么多理论觉得很惊讶,
从‘投手是做什么的’这类的哲学性问题开始,到不同球数下的投手心理、打者心理,
野村监督的棒球理论等,全部都写在白板上,而选手们就是一直做笔记。
而且在春训期间,野村监督要包含我在内,因战力外而加入养乐多的五位选手,
以‘为什么会被战力外,未来想要怎么做’为题去写作文,
事后请教野村监督后,才知道这是“野村监督想借此了解选手个性的意图”,
且监督也称赞我写的内容是最符合他期待的。
在我以投手教练回到西武队,并在2005年接任二军监督后,
就立即把我在养乐多所学到的事物予以应用,确实召开会议讨论,
并要选手们以‘现在在想什么’为题去写作文。
因为从野村监督那学到了指导他人的乐趣,
并让我开始对“指导他人”这个工作产生兴趣。
---
(3)对于没有翻译觉得惊讶,无法指导选手
虽然到台湾当教练是件好事,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预期,
原本该有的随身翻译没了,这跟当初谈的条件完全不同,
就算生活面我能想办法渡过,但因为我不会说中文,所以根本无法指导选手,
因而让我觉得这是前途多难,且很困扰。
1998年我从西武转战养乐多,那年也是野村监督担任养乐多监督的最后一年,
因为我出赛19场只有拿下1胜,所以又被战力外了,并决定就此引退,
且也决定好后续的球评工作,并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怎么当球评。
但是因为过往的西武同僚.郭泰源(现任台湾统一首席教练)的引荐,
与有如兄长般的西武监督.东尾修的鼓励下,
我决定担任台湾大联盟(2002年消灭).年代勇士队的投手教练。
但是等我独自来到台湾后,才知道因为球团没钱,所以没办法请翻译,
打电话跟郭泰源商量,郭泰源却说出‘你自己直接下场投给他们看会比较快,
渡边,你就下场投球吧’这个出乎我意料的答案。
因为我并不是因伤引退,所以想说这样也不错,就变成投手兼投手教练了,
并应用日职投手一定会的攻击内角、快慢落差配球等,让我不断拿下胜投,
第1年就拿下18胜与胜投王。
因为我主要是当教练,所以就算受伤也没关系,为了指导球队的年轻投手们,
我会去模仿年轻投手们的投球姿势,不论是下勾或侧投都会投给他们看,
如果我在日职时也能这么努力的话,我应该能在日职打更久吧(笑)。
就算能靠投给选手们看来指导,但语言不通还是很不方便,
所以我请了个家庭老师来教我中文,一周上一次两小时课程的费用是1000新台币,
以当时的汇率换算约为4000日币,但因为那费用相当于台湾的平均月薪,
故那位家庭老师也很认真的教我,让我在学1年左右后就会日常会话等级,
也能以中文接受赛后MVP专访。
台湾还蛮适合我的,当时石井丈裕(现任西武棒球学院教练)也在台湾打球,
但石井待的是有很多人会说日文的台北市,而我所在的则是中部的嘉义,
在二战之前,日本统治台湾时,嘉义农林曾在甲子园引起瞩目,
虽然去年也因为电影而再度引起瞩目,目前则已是个几乎无法以日文沟通的地方,
但是去乡下地方也许是件好事。
因为我很不喜欢“单纯就只是来打棒球”,所以也主动试着溶入环境,
因而能体验许多一般人无法体验的事物,
也骑着机车去了很多日本人参加旅行团不会去的地方,
而能看到许多台湾文化的深层,那三年对我而言是难忘的经验,
如果我没有去台湾的话,可能那之后我也没办法回到西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