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之前聊母语的话题是否有些敏感(?)
但因为是我们家最近发生的事,
大家当个笑话看就好。
我个人对所谓母语是有些遗憾的。
盖因大学时有一门闽南语课,
学校规定修完十学分可以拿到闽南语的能力认证,
指导老师更是闽语界颇负盛名的教授,
不少同学都满腔热血的选修了这堂课,
我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修完两个学期,我发现状况不对。
出身南部、母语就是闽南语的同学,
学期成绩轻而易举就能九十几分。
而原生家庭从来不使用闽南语、
靠着看天天开心自学(欸)的我,
即使唸书唸得要死要活,依然只有七十出头。
眼看平均成绩一旦被拉低可能会影响到奖学金,
我只好忍痛放弃选修,从此惦念至今。
(是有多玻璃心)
要等到大学毕业多年后,我才发现不会讲闽南语的好处。
因我婆婆是正统闽南人,不太会说华语,
老公也早已告知她我不会讲闽南语,
于是每次回婆家我俩都相对静坐,笑而不语,
婆媳关系十分融洽。
(而且她若骂我我也听不懂,赞!)
不过呢,我原生家庭的母语似乎也不能算是百分之百的华语。
因为小时候妈妈还在上班,
出生后的几年都是由奶奶照顾我,
也因此我学会了一点赣话。
奶奶她老人家祖籍江西,
所以不是干话,是真的赣话。
说是会讲,但好像也是几个词汇而已。
例如大便叫做“臭拔”(?),
棉被叫做“痞无”(??),
听起来真的很像某种奇怪的暗号。
若有路人经过我家,
听见里面有人惊呼“矮额弟弟疴臭拔了”,
应该都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吧。
可惜我出生的时候,
奶奶已经可以流利的使用(乡音没那么重的)华语,
我也因此没能完整的学习到赣话,
我爸懂的应该比我多很多。
所以才说,
对于华语以外的第二母语,我一直有点儿小遗憾。
后来遇见了母语是闽南语的老公浣熊,
他那个气口(ㄎㄨ一ˋ ㄎㄠˋ)超级标准,
很多事情被他用闽南语一评论就变得非常好笑。
我因为觉得这个人太有趣就跟他结婚了(!?),
再加上婚后生了小孩,
看来长久以来的遗憾终于有机会弥补。
针对母语学习研究一番之后,
我对浣熊动之以情说之以理,开始了双语教学的大业。
既然要做为母语,
研究指出单跟小孩讲词汇效果不好,
最好爸爸跟妈妈各用一种语言,
而且只用那种语言跟小孩讲话。
如果我负责华语,浣熊负责闽南语,
小孩不仅学会两种母语,之后回南部也能跟阿嬷沟通,是不是皆大欢喜?
然后被他拒绝了。
浣熊:“很奇怪欸,他们又听不懂。”
我:“不然你就辛苦一点,台语讲一遍再用国语讲一遍,他们很快就能听懂啦!”
浣熊:“不,现在就算是国语讲个好几遍他们也听不懂......”
所以说,能不能推动家庭中的母语教学,
家长的想法很重要。
你就不要怕直接讲嘛!
尤其三岁前是语言学习的黄金时期,小孩学习能力很快的......吧?
其实浣熊也有自觉文化传承的重要性,
所以还是一肩扛起了母语教学的重任,
趁著洗澡时开始教导身体部位的闽南语发音,
练了一个月(?)觉得小有所成,
就在我妈来玩时趁机献宝。
浣熊:“来,告诉婆婆腹肚在哪里?”
鸡宝哥:“(抓着头发害羞微笑)头毛。”
浣熊:“对那是头毛,那腹肚在哪里?”
鸡宝哥:“(继续微笑)头毛。”
我妈在旁边已经笑到腹肚疼。
而最近因为又到年终,浣熊拿回一堆水果礼盒,
闽南语教学的内容就改为水果了。
浣熊:“来!这是柑仔!”
鸡宝哥:“蛤蟆!”
鸡宝弟:“阿骂!”
浣熊:“不对!是柑~仔!跟把拔说,柑~仔!!”
鸡宝兄弟:“我要吃橘子!!!(哭腔)”
在旁边洗碗的我也是笑到腹肚疼,赶快出声缓颊。
我:“他们国语也发音不标准啊!差不多就好了啦!”
浣熊:“不行,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剥了一片橘子。
浣熊:“来,说柑仔就给你们吃!”
鸡宝兄弟:“柑仔!”
我整个傻眼。
而浣熊非常得意,让他们俩各吃一口,
然后又再剥了一片。
浣熊:“好,跟把拔说这是什么?”
鸡宝哥:“蛤蟆!”
鸡宝弟:“阿骂!”
浣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