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寒冬的挽歌(12.2)

楼主: chtu (小茶)   2024-02-06 09:54:57
===内含暴力及粗口等情节请慎入谢谢分隔线===
毕业后,程平在原校就读硕士班时报考了几家航空公司,被预测上榜率几乎是九成九,在同学间受到相当大的注目。
“欸,Peter,听说你考上阿联酋了,受训时会带未婚妻一起出国吗?”
“没,我不是考上那家。”结束了今天的课业离开教室,几个还不太熟的同学跟上来找他闲聊。他们是程平念硕士后才认识的,以前并不同系或不同届。“而且我也不会带她一起去,我们不是那种黏TT的关系。”当然是不黏,不然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和她长久分住二地?老早就分澈底了。
“哦,你是用什么招术抓住未婚妻的?我听说你们远距离交往超过四年了,教一下吧?”不是阿联酋即是新航了,总之是未来一片光明的人生胜利组一员,真教人欣羡。
“嘿啊!教我们几招吧!我以前只要没跟女友住在同县市,就铁吹的。”
毕业典礼的求婚造成了话题,甚至上了当时的网络新闻,教程平在校园间小小出名,他只得简单的和他们分享一些和未婚妻的感情世界。
“厚,你们真以为Peter很厉害?厉害的是他未婚妻吧!
几乎每个礼拜都宅配好吃的、好用的,来收买我们这挂同学,对我们这些‘底迪’礼貌又客气,还请我们去她家开的民宿几乎是免钱的住了好几次。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们都只好帮忙盯梢他、注意不让他乱搞。
还有,每个月派他那个铁哥儿们下来查勤三、四次,简直滴水不漏。
不是黏TT?Peter,你有时真的少根筋耶!唉,难怪说‘爱到卡惨死’,你根本是被茉旻姊捏在手掌心了。”挤眉弄眼,Roland用手肘顶了一下对方的手臂,觉得老室友和未婚妻根本是每天黏在一起。
尤其是那个铁哥儿们Swan还真铁,他是大二之后才无意间听说,原来老室友下高雄念书后,Swan就开始不定期下来查勤,只是头一年都是约在校外见面,或是打电话联系,所以同学们不知道这号人物。直到程平公布了和茉旻复合的消息后,Swan的存在才跟着浮上台面。
程平能听出老同学在开玩笑,也跟着笑了回推一把。
“‘信任’真的很难,远距离恋爱这种事要是被我遇上,一定受不了。尤其身边都是未来的空姐,光是眼睛吃冰淇淋就把持不住了。”
众人聊了几句后,那几个不熟的同学各自分散行动,程平和老同学们则并肩往校门口去。
“Peter,说句老实话,我真觉得Swan长得有够妖气,简直可以去演偶像剧。”天外飞来一笔,Alec没注意Roland脸色大变向他使眼色。“要不是茉旻姊看你看的有够紧,还有Swan和你铁到不行,我们这一挂的刚开始都很怕你是备胎。”
程平闻言愣了一下,不解。
“这可不是我讲的,是我听那些嫉妒你的人在讲闲话。说什么‘男女之间是没纯友谊的’,谁知道你在技一‘冷静期’时,茉旻姊有没有和Swan搞在一起?”
“喂!闭嘴!白痴!”一巴掌打过去,Roland喝止同学的口无遮拦。
*   *   *
怀疑就像一颗丢进水池的小石子,会兴起一池涟漪。
虽然只是一句闲聊间的无心之言,且程平自高一和茉旻交往后,再也没对她和挚友之间的情谊有任何不当的遐想,此刻却对老同学的一句话好几日坐立难安。
他和远鸿之间的友谊如此推心置腹,他和茉旻的感情历经分合也是挚友义气相挺,他和她的爱情才能维系至今。
他一直都如此的相信远鸿,相信他们之间肝胆相照,相信他俩的情义可比亲兄弟;那年十八岁生日隔天的清晨誓言,他可是一直放在心上。连他的父母都没远鸿来的可靠和值得信赖,这一切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要是因为远距离消减了茉旻对他的感情,他也只得咬牙吞了,勉强不了她。但一想挚友若是背叛他的信任和茉旻抱在一起,他的脑子就要炸了!
又到了定时视讯通联的时间,程平和挚友连上线,却在言谈间不自觉的显露了迟疑和试探。
谈论著未来的计划、聊着生活琐事,远鸿不一会儿便注意到他的男人怪怪的,从旁敲击了几句立刻决定隔天要搭车下高雄查勤。
直接去程平打工的地点找人,远鸿进店里点了一杯咖啡后,坐在店外遮阳伞下的座位等对方下班。
程平下班出来,见对方等着他,一时思绪乱糟糟。一股脑儿坐在挚友对面的座位,他却不知千言万语该从何说起?
看对方别扭的表情,远鸿竟想起高一刚开始时,他们处于“单方面敌对”状态的过往,忽然很想抽戒了十年的大麻。“我都下来了,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平看着挚友,低头坐立难安的右拳击向自己的左掌。没错,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心想,他咬牙,双拳松了又紧。“我和旻旻分手的时候,你们在一起过吗?”事实上他想问的是,对方到底有没有背叛过他的信任?之于他,义气的重要性可比爱情;挚友对他而言就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半晌没听到挚友的回答,他抬头看到对方复杂到难以解析的表情。
“你起来。”起身,远鸿沙哑的低声命令。
“啥?”不解,程平才站起身,对方忽然出手扯住他的领子一拳揍过来。
“喂!郑远鸿!”气得吼回去,程平痛得歪头;他根本不可能对挚友有所防备。
他店里的同事好像看到了,东张西望要出来关切。
远鸿甩着手,指节的刺痛比不上心痛。转身,他跨大步进去咖啡店示意要买东西。
“郑远鸿!说清楚!”低吼,程平追上去出手要拉人。
“肏你马的!你最好在外头给老子待着,不然老子把这里砸了!”恶狠狠手臂一挥指向外头,远鸿一句话让店内、店外的人都吓得噤声,观望着要不要报警?
程平吓得顿了一步,记忆中远鸿从没气成过这样还吼他。看对方买了一瓶冰果汁,出来后粗鲁的用手帕包好,贴上他的脸。“唔!”低叫一声,他想甩开挚友,但对方一手用力掐按在他头侧定住他的脸不让他避开。
“你谁都可以怀疑,但只有我,你不可以。”咬牙像吐出冰刃般,远鸿将满腹委屈和不甘丢回给对方。
程平怒瞪挚友,看那双眼可疑的泛红,听那凶恶的警告,却没感到一点威胁,只感到莫名的心揪和不确定。
“你知道‘友情的塔’是用‘信任’建立在沙丘上的吗?”我真是宠坏你了,平平。心道,远鸿苦笑。这份从不求回报的感情,甜蜜的片段总是如此的少之又少,却一次又一次教人疲惫。“只要这份‘信义’有一点点动摇,就会整个垮掉。”
程平闻言又一愣,心口忽地发紧。
“我从第一次找你和我……及茉旻吃午餐的那天起,我就无时无刻怀抱着这份信念。”深深看着他的男人,远鸿将满腔的恋慕藏在心海的最深处,不露一丝破绽。
挚友恳切的神情如此真挚,程平虽然嘴上死不让步,但已暗自后悔了这些天来愚蠢的猜疑。这么多年的友情,他从没再遇过比对方更热情、单纯,对友谊赤诚真心的人,他怎么能用怀疑回报?
“你之于我,就是这样重要的……朋友。茉旻是女孩子,我们的友情何时会淡薄,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失去她的友情没关系,但我们是男人,男人的……义气是一辈子的,你懂吗?”看他的男人的眼神软了,远鸿苦笑,松手轻拍了对方僵直的颊侧。“讲白的一点,你要测谎也没关系:我可以发誓从认识茉旻开始到今天,一秒也没对她硬过。”
这应该是教人尴尬或恼怒的说法,程平却没感到丝毫不悦,只觉挚友的眸光如此诚恳,坦白又毫无虚假的教人惭愧。
见他的男人的神情明显松懈了,远鸿好声好气推对方坐下,自己拉了铁椅过来坐近,轻捏那有点颓然的宽肩。“你是怎么了?现在这个关键时期,为什么突然这么不安?还对我说那种蠢话?”
对上那双包容的深邃眼眸,程平忽然什么疑心的念头都烟消云散,只觉羞耻又没面子,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明明他曾经暗自立下誓言,现在怎么能对彼此之间的义气失去信心。
远鸿等著,轻轻揉按他的男人僵硬的肩颈,等对方愿意说。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和旻旻一直都离那么远,从我下高雄开始,将来我要出国,但是旻旻都不肯跟我多待在一起……”懊恼的抓头,程平试着对挚友坦白自己的软弱;都这么久的好兄弟了,他还有什么不能说?“我知道有一堆人羡慕我,旻旻很漂亮又从来不管我,我自由的要命。但其实我不喜欢那样,我觉得我人在福中不知福,我觉得……坐立难安……”
“到底是什么困扰你?你们都交几年了,你刚来高雄的那时,就算嘴上说分手了,但其实等于没分开过。现在是什么让你彷徨成这样?”听着,远鸿不忘转动果汁瓶,继续帮忙冰敷。
程平咬牙,觉得很丢脸。“旻旻不肯戴我给的求婚戒指!”见挚友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在乎这种小事真是娘毙了!“你要笑就笑吧!我就是不爽这种芝麻小事!我们一直都分隔二地,她对我好像我不在她也无所谓。
当然我知道不是那样,就像你常说的她很傲娇。她就是那样,别人只看到她冷淡,但娇弱的那一面只有我们看见。
她是多么相信我,一直在等我,只是我觉得不安!好像我自己一头热!她的交友圈又不大,亲近的男人也只有你……”不敢让挚友知道他是听了同学的闲话,才开始疑神疑鬼。“毕业典礼她哭成那样你也看到了,好像我在逼她,搞得我很‘ㄘVㄟ’!”撂了一字闽南音,他表示自己又气又恼又不安的复杂心绪。
“啧!”没好气,远鸿揉对方的头。“你还真是病得很严重,这样怎么出国工作?”在这个即将立业的时刻,最重要的是让他的男人心绪安定下来,不然对方的心神会飞到他抓不到的地方。思索了半晌咬牙,他让步的叹一口气。“我陪你去提亲吧!”
“啊?”怔忡,程平总是跟不上挚友跳跃的思考模式。
“啊什么?你不就是想要明确和安定吗?”对上他的男人此刻茫然的双眸,远鸿分析并诱导对方。“你对茉旻是认真的,是吧?还是只是想玩玩?如果只是想玩,现在这些不安就是你的贪婪,自己不吃也不要给别人吃,你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我对旻旻是认真的!我想和她结婚!我想要有家!我想要我们属于彼此!”高声反驳,程平将对感情的憧憬脱口而出。他要一个定位,他要一个重心,他要确定自己可以建立一个圆满的情感人生。他要证明自己不是被抛弃,不是别人不要的、多余的、零碎的,有等于无的那一个。
看着他的男人眼底显露的无助和脆弱,远鸿心疼又心痛。他在很久以前,尤其是对方满十八岁前发生的那二个事件的时期,就发现他的平平追求的是个什么样虚无的幻想,而他用尽心神挖出自己的血肉填补那个贪婪的无底洞,不忍心让他的男人受伤和幻灭,只求换得对方的笑颜。“所以说,结婚吧!”我保证你求婚一百次茉旻也不会嫁给你,她有心病。心道,他哄着他的男人,为对方画大饼。“有了名份,你才能安定不是吗?”
程平愣了一下,其实他没想到那么远,不过挚友这么一说,让他忽然豁然开朗。对上那双沉静又坚定的目光,他觉得像吃了定心丸。
远鸿看他的男人扬起嘴角,本来阴霾的脸像是亮了,心口再次为之揪痛。“怎么,想通了吗?”
“谢谢你!我怎么会那么幸运有你这样的好兄弟!”脱口大叫,程平觉得几天来在胸口堆积的垃圾,仿佛被挚友的美妙的意见一扫而空。
“叫我好哥哥!小老弟!”把果汁递出去,远鸿将手帕收好。“喂,把这个喝了,到前面的小七买包冰块敷脸。”
“唔,我明天脸一定会‘黑青’。”脸颊痛得教人龇牙,程平笑了接过瓶子,一把勾住挚友的脖子勒著,当然没多大用力。“我真没想到你骂人那么呛,打人也很痛!”
“吼!你现在才知老子平时的格调有多高哦!”
*   *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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