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他和他的摇滚编年史 13. verse2-1

楼主: vivamsg (大骨熬汤)   2023-07-28 23:49:48
    *平行宇宙 与实际人物团体事件无关*     
   不定期更新
    
    若有错字、文法错误、时空、专业bug 欢迎抓漏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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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完毕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等待入选名单公布的日子里,不仅不能开心摸鱼,更要绷紧神经准备表演。
首先,要决定演出曲目。
按照往例,像他们这种新人团会被安排在小舞台,应该有四十分钟左右的表演时间。扣掉
前一团拖延和现场调音,至少也需要准备半小时的内容。
为此,他们特地约一天中午去陈子澄家讨论。杨国滨和Kiki怕大家饿,绕到麦当劳外带好
几大袋汉堡、薯条和炸鸡,准备长期抗战。
从国中就开始写歌的陈子澄手上有七首发表过的旧歌、四首写好很久但不满意没公开的新
歌,电脑里还有五十多首写一半卡住,甚至只有一段旋律或一组和弦就没下文的半成品。
他们先从那四首已完成未曝光的新曲里寻找能初登野台就大放异彩的秘密武器。
团员们把那四首歌的Demo翻过来又倒过去听,盯着事先打印好的曲谱一小节一小节研究,
像要把那首歌摆在手术台上解剖,不只拿出脏器,还要拆出血管才罢休。
唱新歌风险很大,他们只打算选一首。于是四首歌三个人,一人一票。
作为创作心血被公开处刑的对象,陈子澄本人没有投票权。他是球员兼裁判,负责将印着
汉堡薯条的餐点广告纸裁成三张同样大小的选票,让团员写下心仪的曲名,交给他。
没人考虑到万一三人各投三首歌该怎么办,事实上,这种情况也没发生。讨论时你一言我
一语意见不合的三人,投出一个让人跌破眼镜的结果。
那首歌开头只有一组重复好几遍的和弦搭配像是梦呓的喃喃自语,连旋律都没有。转调后
就往高音区冲,主旋律是庞克风,间奏的吉他solo后又变成正宗古典乐的走法,接着是第
二次副歌的庞克风,然后在气氛最嗨最热烈的时候毫无预警,突然结束。
这首不仅旋律与和弦的搭配诡异,就连歌名都不知所云叫作<999>的曲子压倒性三票全
拿,将其余三首听起来或是热血激昂、或是哀愁抑郁,但比较起来都相对正常的竞争者淘
汰出局。
开票后,客厅里静了一秒。
鼓手盯着贝斯,贝斯转向主唱,主唱抬头看吉他手。
“坦白说,我很意外。”吉他手勾著唇角,“我以为这是最不讨喜的一首歌。”
整首歌四分多钟没有重复的乐句,风格冲突转调又突兀,不是那种听一次就能跟着哼唱的
洗脑神曲。
林晴河耸耸肩,“是不讨喜啊,但我喜欢。”
“喜欢哪里?”
林晴河拿薯条沾番茄酱叼在嘴边,像在叼一根点燃的菸,“喜欢如果有办法解释,还叫喜
欢吗?”
“我也喜欢。”那天穿着深蓝洋装出席的Kiki附和,想了想,补充一句,“曲式很酷。”
杨国滨用吃完炸鸡的手拍拍陈子澄的肩,“不是那种烂大街的走法……编完曲应该会很强
。”
陈子澄挥开损友油腻腻的爪子,脸上那股难得的欣喜已经收敛完毕。“那么,就先决定唱
<999>。”他掏出手机把歌名记下,而后改换坐姿,放松靠上椅背,“接下来要选哪几
首旧歌?”
“一定要选旧歌吗?”林晴河问。
杨国滨搔搔头代答:“半小时起码要六首歌。不选旧歌的话,只有这首自创,其他都翻唱
有点……”
林晴河垮下肩膀,“好吧……”
陈子澄转头问Kiki:“你说你很早就组团,有写过歌吗?”
Kiki犹豫几秒,“有是有,但是……”求救的目光扫到另一边的杨国滨,“大杨哥呢?”
被点名的大杨哥板著脸,非常严肃,“说个笑话:鼓手写歌。”
林晴河一脸茫然,显示完全抓不到笑点,陈子澄帮忙解释:“圈内笑话。说鼓手因为负责
节奏,通常写出来的歌都不怎么样,是一种偏见。”话锋一转,“但这家伙是真的不会写
歌。”
杨国滨两手一摊,“邻居家的鹦鹉都嫌难听,叫我闭嘴。”
“鼓手写歌……是用鼓吗?”林晴河问。
难得有可以传道授业解惑的对象,杨国滨在陈子澄开口前抢答:“一般写歌是用吉他或钢
琴,也有人用MIDI编。鼓负责的是节奏,不是旋律。”
林晴河点头,似懂非懂。
转火失败,Kiki抓着裙䙓,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我试试看。”
坐在他旁边的林晴河拎起Kiki放在脚边的贝斯琴袋,双手奉上,“请!”
Kiki没有接下,杨国滨补充说明:“贝斯也算在节奏组,吉他比较适合。”
说完,杨国滨站起身,朝充当乐器室的客房走去,边走边问屋主:“随便拿可以吧?”
陈子澄回:“只要是我的都行。”
毕竟里头还寄放很多亲友当小老婆或命根子的乐器,不能乱碰。
在杨国滨后宫选妃般挑琴的空档,Kiki先把谱写了出来。
视谱能力无限趋近于零的林晴河远远瞄了一眼,没有不懂装懂去凑热闹。
陈子澄看完曲谱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可以改吗?”
Kiki抿唇,挣扎了一下,“……可以。”
陈子澄从笔筒里翻出一枝铅笔,在Kiki端正漂亮的蓝色字迹上,修改最后两小节的几个音
符。
“等一下试试,不喜欢就照旧。”
接过陈子澄改完的曲子,Kiki眼神一亮,“改得好!”
那是他上高三那年暑假写的歌,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作品。话虽如此,还是觉得收尾的地方
少了点感觉。经过陈子澄一改,失落的一角终于找到,梦想的拼图得以完整。
在杨国滨拿吉他回来后,Kiki分别弹奏修改前后的两个版本,除了不发表意见的陈子澄,
其他人都更喜欢修改版。
对此,陈子澄也没多得意,温和鼓励Kiki:“以后多写歌,你可以。”
Kiki扬起腼腆的笑,一旁的林晴河看了,悄悄立起手掌移过去,慢半拍反应过来的Kiki举
起涂著星星亮片指甲油的手,轻轻拍上林晴河的掌心。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个默契击掌,在2004年的夏天。
选曲会议开到傍晚,最后以一首陈子澄的新歌、两首陈子澄在灯鬼时期发表的旧歌、一首
Kiki被陈子澄改过的旧歌还有两首翻唱,总共六首歌定案。
翻唱曲多半会挑经典乐团的经典作品。于是,各有偶像的团员们在枪花、披头和皇后之间
激烈厮杀,最后选出并没有在攻防过程中出现的邦乔飞。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决定把这个难题交给命运女神,用猜拳决胜负。结果他们都出布,只
有林晴河出剪刀,通杀。
坐拥两个名额的林晴河选择当初自己的面试曲<You Give Love A Bad Name>,慷慨把另
一首歌的额度送给杨国滨。
以为林晴河会选十一月的雨或干脆把选择权交给陈子澄,没想到他会考虑到自己。杨国滨
眨眨勾人的丹凤眼,想起当初听到林晴河唱这首歌的情景。
“干么?补偿我当初受创的脆弱心灵吗?”
林晴河没想那么多,单纯觉得大家都有自己喜欢的歌,只有杨国滨没有,似乎有点惨。
他没说实话,只是学起杨国滨的样子,更用力眨眨眼,挤出几分深情款款,“对啊。自从
那时伤害了你,我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陈子澄听不下去,插嘴道:“昨晚睡到打呼的不知道是谁。”
林晴河回嘴:“我昨天太累了嘛!”
陈子澄说:“谁叫你脚刚好,就吵著出去玩?”
林晴河瞪大眼:“在公园慢跑也叫玩?我这是复健!”
两人你来我往,杨国滨好不容易抓到空隙,问了一句:“你们睡了?”
林晴河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睡了?只是睡同一间房而已!”
杨国滨继续鬼叫,“这样还叫而已?”
“又不是同一张床。”林晴河没好气,“他睡大床,我睡沙发床,OK?”
杨国滨转向自家损友,“看起来美少年对于他只能睡沙发床的待遇很不满,灯总,您是否
要负责?”
陈子澄懒得跟他瞎扯,“快选歌,少废话。”
“阿灯你以前都不会这样凶人家的……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杨国滨按著胸口,有感而发
唱起来:“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 she wouldn'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 Now I long for yesterday……”(为何她要离去 她没说我不知情 或许是我说
错什么 现在我好怀念从前)
最后那个“yesterday”的尾音转了十八个弯,用上各种唱腔,听起来万分欠揍。
于是,陈子澄真的挥拳,杨国滨也真的闪躲。
“那就选这首囉?”林晴河问向才一不留神人就已经逃到厨房的杨国滨。
躲在厨房门边的杨国滨远远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收到信号的林晴河拿过陈子澄的手机,在歌单的最后写上一行:披头四yesteday。
Kiki看到,伸手指向那个错字。“ter,少了一个r.”
“……对耶。”林晴河赶紧补上。
至此,选曲名单终于完成,可以约练团室了。
月历撕到六月下半部,陈子澄早就考完期末等放假,他的生活却跟报告、考试加打工地狱
三重奏的学期末差不多,甚至更忙。
明明该好好享受升上大三前,人生最后一个大学时代的暑假,结果原本的上课时间不是去
打工就是在练琴,原本的课余时间依旧在打工和练琴,甚至多了一份乐器行的兼差,更别
提三不五时的救火代打。
别人放暑假是回家耍废,陈子澄却像想趁暑假拚命赚钱和练琴,死命追赶什么。
就算林晴河是个对大学生活没概念的国中中辍生,也知道这样不正常。
中午,吃著陈子澄结束早上家教顺路买回来的烧腊便当,林晴河忍不住发问。
“都放暑假了,你不回家吗?”
陈子澄咽下饭菜才开口:“中秋还早。”
“呃……”林晴河盯着陈子澄面前闪著油亮光泽的蜜汁烧鸭,慢吞吞说:“我以为你们大
学生放假都会回家……”
陈子澄夹了两块烧鸭给他,“先练团,过阵子我会抽空回去。”
发现对方误会,林晴河也多解释,索性夹了两块脆皮烧肉给陈子澄作交换。看到陈子澄顺
手夹起肉片往嘴里送,林晴河后知后觉注意到,陈子澄这回没有刻意倒转筷子,用筷子尾
夹食物给他。
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发现让林晴河有点开心。
喜悦的笑容还没澈底在少年脸上绽放,下一秒,就定格。
陈子澄微微瞇起眼,“说到练团。你歌词背熟没有?”
林晴河光速低头扒饭,口齿不清抱怨:“吃饭就吃饭,不要影响我食欲……”
看着显然食欲非常旺盛的少年,陈子澄有点想笑,“坏名字的英文不难,你之前唱过,应
该很熟。”
林晴河鼓著塞满饭菜的腮帮子,把筷子往便当里的白饭上一插,“坏名字我会,背不起来
的是你写的!什么颟顸破碎、扑朔蜻蜓……我光唸都舌头打结!”
“……是蜿蜒,蜻蜓是昆虫。”陈子澄伸手把那双插得像在拜脚尾饭的筷子取下,又抽了
张卫生纸示意他把喷出来的饭粒擦一擦。“需要注音吗?”
林晴河直接捡起两颗饭粒塞进嘴里,故意用力嚼了嚼,瞪向陈子澄,“要!”
“那需要解说吗?”
这几天,林晴河不知把那首陈子澄熬夜填好的歌词看过多少遍,乍看内容像在写我爱你你
不爱我的爱情故事,又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
考虑三秒,林晴河决定别跟剩余不多的脑细胞过不去,点了点头。
陈子澄又抽了一张卫生纸把刚才沾到饭粒油污的桌面擦了擦,揉成一团扔进角落的垃圾桶
。“好,先吃饭。”
半小时后,陈老师的国语文小学堂在客厅开课了。
陈子澄解说歌词的方式跟国文老师差不多,从标题到主旨,先解释生字和生词,再逐句说
明语意。
诘屈聱牙的字句拆下层层伪装,将创作者最赤裸的真心袒露。
那些用艰涩词汇堆叠,逻辑跳跃情绪断裂的字句,看起来是在为选择爱情还是面包苦恼,
其实是在写比追求爱情更容易饿死的自我实现。
“……大概是这样。”陈子澄看向听完半天没反应,捧著可乐眼神呆滞的林同学,伸手戳
了戳他的脸。“睡着了?”
林晴河摇摇头,“你以后要当国文老师吗?”
“怎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刚刚讲歌词的方式……跟我国文老师差不多。呃,应该说……比他还清楚。”
林晴河很开心,原来自己第一时间的直觉没错。这果然不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他笑着
称赞,“感觉你可以变成那种月入百万的补教名师!”
陈子澄喝了一口绿茶,神色很平静,“我是有在当国中生的家教,但那只是打工。以后不
想当老师。”
“为什么?你教得很好啊!连我这种每次上国文课就想睡觉的人,都听懂了。”
“因为这不是长篇大论的文言文,而且,我也没有要考你。”
“你明明叫我要背起来!”
“坏名字整首英文歌你都背起来了,这首你背不起来吗?还是……”陈子澄挑眉,“你要
告诉我,你的英文比中文好。那我把这首翻成英文也可以。”
“大哥不要!”林晴河一把抓住陈子澄的手,阻止他拿笔要往歌词纸上写英文的举动。
“中文都那么难了,改英文是想逼死我吗?”
陈子澄勾起唇角,“讲真的,如果改英文,会简单很多。”发现林晴河用那种见鬼的眼神
看他,陈子澄继续解释,“想想你会的英文歌,比方坏名字或十一月的雨,用字都不难,
起码是你有学过的英文单字。”
林晴河歪头回想,似乎真是如此。
“把歌词写得高深难懂的团不是没有,但不多。大多数的团为了传唱度,还是会尽量让歌
词简单好懂。比方你最近在听的披头四,他们的<Let It Be>不只用字简单,还不断重复
,就是为了加深记忆。”
林晴河越听越认真,盯着打印出来的歌词想了想,突然叫出声。
“不对啊!”
“哪里不对?”
“那你用字还那么难!而且!”林晴河举起手里的歌词,指著上头的墨黑字块,“你这首
歌六段歌词,四百多个字……一堆生字就算了还没有重复段落!说好的传唱度呢?”
陈子澄笑了。他笑得像个恶作剧被发现还得意洋洋的小孩。
林晴河盯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笑脸,觉得自己应该揍他,却又想再多看几眼。
好看的人笑起来,特别好看。
陈子澄摸摸林晴河的头,用林晴河很喜欢的声音给出答案:“因为我们不是大多数的团。

听起来很帅气的答案,冷静思考后,中二度破表。
可惜,等林晴河能够冷静思考,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拜没有教师证的陈老师所赐,
那时他已经把那首四百多个字,没有任何一句话重复的歌词背得滚瓜烂熟。
两天后,是他们约好的第一次练团。
地点在陈子澄他们以前常出入的练团室,附近有捷运站、超商和葬仪社。交通方便之外,
不会饿死,万一练团练到暴毙或是团员吵架发生凶杀案,要处理尸体也很迅速。
练团室有个微妙的名字叫“回收站”。几乎每个来这里练团的人都会想了解老板命名时的
心理状态,但不管谁去问怎么问,留着满脸落腮胡,坚持在室内也要戴着大墨镜的老板只
会指向身后标明时数和房间大小的价目表,意思是要练团就付钱,不然就滚。
认识两年多,陈子澄跟杨国滨只有在老板不小心踩到儿子乱丢的乐高时,才能听到他开口
。如果痛到飙脏话也算开口的话。
分针来到六,正好下午两点半,最后一个抵达的杨国滨推开练团室小房间的门,WASD四人
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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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引用:yesterday/The Beatles
突然很想点播一首李心洁的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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