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冥王 01

楼主: redqueen (厌世宝贝)   2023-06-30 23:49:02
Tag:年上、灵异、刑案、极慢热
铁血闷骚检察官 x 阴阳眼悲情衰仔
前期没有爱,互看胃痛,两人都很惨
  第一章
  梦中是一片黑暗,吴秋景倏然惊醒,冷汗湿透了薄衣。
  外面的天还未亮,他喘着气,无法控制地发抖,窗户透出铅灰的微光,四面白墙仿佛
牢笼般的寒冷。他下意识地掀开棉被起身,床边矮桌上的时钟显示四点五十分,虽然不是
慢跑的时间,但他还是换上简单的运动服、套上穿烂的鞋,下楼离开了自己的住所。
  厚重的云层如欲雨的寒节,阴冷铺天盖地。吴秋景喘出一口白气,跑步时的呼啸刮过
耳边,像种低喃,伴随着沈重而不愿止息的心跳,时刻提醒著自己还活在人世间。
  慢跑的路线是一条偏僻的河堤小路,高耸的堤防上只有一条只容一台车经过的柏油路
,底下河畔的沙洲失去了养育万物的能耐,只剩枯枝与石块相伴。沿着河岸一路往南跑,
最末端有一处鬼仔树与野草构成的空地,茂密的树林遮蔽了白日该有的阳光,附近居民都
嫌那里太阴森,连遛狗的人都不肯去。
  但吴秋景从不嫌弃那处有着潺潺流水的林边,他保持脚下节奏,沿着河畔慢跑,远远
就看见了硕大榕树的黑色阴影,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讶异时间比预期的还要快。然而就
在他想停下脚步的同时,一股沈重的忧愁突然地压入心口。
  宛如群鸟不安地惊起,令人伧惶无措。
  吴秋景停在小公园的入口,抹掉额上的热汗,远远地遥望密林内部。茂密无光的树林
间摇曳著一抹纤瘦的影子。
  那是他相当熟悉的模样,但无论哪一次,都没能让他适应。
  黑暗中红长裙如幽火随风轻摇,高跟鞋掉了一只,纤细的脚趾痛苦地蜷曲著。吴秋景
知道那已经不是人,那只是一个曾经身为人的肉块。她轻轻地啜泣,好似悲叹著世间为何
如此不公平。
  “你想说什么?”
  吴秋景远远地问她,也不知道声音是否能传到她耳里。
  那女人依然哭泣。
  他呐喊出了同样的问题,回应他的只有泣诉。她举起灰土般的手掩著面孔,像是被人
掐著喉头一样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无法说出一字一句,只能喑喑沙哑痛哭。
  睁开眼,吴秋景再度从梦中醒来,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浑身湿凉,仿佛刚从冰水
里捞起来似的,连棉被都吸饱了恶梦的汗水。
  微光穿过窗帘形成厚重的阴影沈甸甸地压在他身上,吴秋景瞟了一眼桌上的时钟——
四点五十分——他依照习惯穿好衣服与鞋子就准备出门慢跑,就像方才的梦境一样。风声
在耳边呼啸,喧嚣与心跳融合而一,他沿着河畔慢跑,眼前的场景让人分不清楚现实与梦
境,他迅速来到了最末端的小公园。
  密布的幽林穿不进光线,那里吊著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
  湿润的长发黏住了她的面容,死去的她不会流泪,只能垂著脑袋,咬断牙根、睁著瞋
目,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吴秋景伫立在原地,冰冷的晨风吹过枝叶,像是悲泣一样沙沙作响。
  十几分钟后,大批警察立即抵达现场。小公园前面拉起了封锁线,警察们来来去去顿
时热闹了起来。由于是第一目击者,吴秋景被强迫留下,只能等待警察有空以后发落下一
步指示。
  一位老警察来到吴秋景的身旁,脸上有历经风霜的沧桑,他操著一口台语说:“阿景
,怎么是你?今天没在你阿舅那边帮忙吗?”
  吴秋景摇摇头:“我每天早上都会来晨跑,结束才会去帮忙,没想到就碰上这件事。
陈所长今天来支援吗?”
  陈治强所长叹了口气,指著密林里面:“彼个是我同学的女儿,你阿舅也认识她妈妈
。”
  顺着他的手指远远望过去,鉴识小组正在收集证据,一张一张拍著尸体旁边的痕迹证
物。
  “唉,为什么要想不开呢?”陈治强对着空气说:“他妈妈说她前阵子失恋,以为她
过不久就会自己清醒,结果没想到……一个女儿养了二十五年就这样走了,她妈妈难过得
要命,刚刚还在警局闹自杀,唉,真是不应该,也不想想看被她留下的家人会多痛苦。”
  远处那抹艳红的身影好像是听见了他的悲叹,细弱而无助的身子随着风一吹来轻轻摇
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像烈火一样熊熊燃起。
  “所长,她不会说话。”吴秋景说。
  陈治强讶异地望着他。
  吴秋景盯着那名死者的脸庞,声音相当冷静,不带着感情说:“没有招魂所以还在这
里毽毽毽她没办法说话。”
  “你的意思是……她、她该不会……”
  吴秋景没开口说话,只剩眼眸中的一抹怜悯。四周的景色逐渐扭曲模糊,那名女人站
在密林中,肤色如失去生命的灰烬,只有衣服像红火。他看不清女人的脸,好似有人恶意
用拇指揉开油画一样混浊不清,又像块布料一样皱起,只能不断哭泣。女人望着他,双手
一圈一圈地抚著肚子。
  吴秋景忍不住垂下眼,轻轻地说:“她有小孩子了。”
  十二月的冬日清晨,陈治强的肩膀有些颤抖,冷汗悄悄地爬满了背部。他缓缓神,故
作镇定地拍了拍吴秋景的肩,背着手沿着缓坡向下走了一小段路。不远处的鉴识组持续著
工作,两名身穿刑警背心的男人站着三七步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聊天。两人一高一
矮、一黑一白,被局里面的人戏称七爷与八爷,只差矮的那个长得年轻一些,大概才二十
几岁,高的则透露出一股岁月磨练出来的老练。
  “阿男!”陈治强远远地朝较高的男子招手,“来一下来一下!”
  蔡宗男跟旁边的伙伴交代几句,随即扔掉嘴上的烟,但他还没来得及走到陈治强身边
,公园旁停下一辆白色轿车就吸住了他们的目光。那辆轿车价格不菲,一看就知道车主不
是普通人,蔡宗男改变主意直接往停车的方向前进。此时车下来了一位身穿浅褐色西装的
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几岁,容貌端正、举止从容,与满是忙碌警察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检座好!”蔡宗男快步迎上去,脸上堆满笑容,伸出手与对方重重地交握,“今天
麻烦要梁检座相验,辛苦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梁栩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怎会,幸好您在附近。”蔡宗男笑嘻嘻地说,但他一看见梁栩不为所动,立刻见风
转舵收起了面容,改成一本正经的模样,“有劳检座这边请,就在那个林子里面……昨晚
下过雨要小心脚下。”
  梁栩随着他的指引往公园深处望去,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入口旁的年轻人,后者靠着
榕树,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吊在树上的死者。
  很少见到不畏惧死者的人,而且还这么地镇定。
  “他就是报案人?”梁栩问。
  蔡宗男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搔搔头:“是呀,住这附近而已,他每天都会晨跑。”
  此刻吴秋景也转过头,正巧与梁栩遥遥相望。
  梁栩撇过眼神,不再多问,跨步往公园走去。蔡宗男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
一后穿过陈治强的身旁。陈治强神色有些紧张,便跟着他们后方一道走。
  “状况怎么样?”梁栩穿过浓密的榕树,一边走一边问蔡宗男。
  “应该是自杀案件,”蔡宗男不明就里回望了陈治强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
接着说:“死者丁婉宁,二十五岁女性,本地人,自由业,经济状况尚可,研判是自己踩
著旁边的枯木头上吊,挣扎的时候连鞋子都给踢掉了。”
  此时陈治强再也忍不住,从后方拉了一把蔡宗男。蔡宗男被人这样一扯险些跌跤,顿
时有些不高兴:“所仔,干嘛啦?”
  “伊说,”陈治强压低音量,避重就轻地说,“这个是‘不会说话的’。”
  “你咧讲啥!?”蔡宗男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吧?”
  梁栩走在前头,虽然耳里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却不打算回应。
  “你跟他阿舅从小就认识,这个孩子也是我们看到大的,”陈治强深怕对方不信,又
补了一句:“总之啦,你嘛知影伊不会骗人!”
  “厚,莫闹啦!”蔡宗男翻了个白眼。
  “上个月你才因为一件破不了的窃盗案去问宫庙仙姑好多次,这个你就不信?!”
  “嘘嘘嘘!”蔡宗男心头一惊,赶紧竖起食指示意陈治强别再说了。
  “现在科学办案,”梁栩不知何时转过身着,略带严肃地说:“不要神神鬼鬼。”
  陈治强叹了口气:“检座,不好意思,我们一定是秉持科学办案。这桩案子喔,恐怕
不是自杀这么简单。”
  “那就仔细调查。”梁栩回过身迳自地走远。
  他们知道检察官问话的目的没别的用意,就只是希望警方能在办案的过程尽量讲求证
据,无论如何都要给死者一个交代罢了。蔡宗男害怕冲突扩大,将陈治强拉到一旁:“我
差点就被你害死!所仔,不是我不听你的话,梁检不好惹,我跟他交手过好多次知道他的
脾气,总之这种事情少在他们前说啦,我们知道就好。”
  陈治强斜怪罪了蔡宗男一眼,会被听见还不是这大嗓门害的。
  “秋景!”蔡宗男朝远处喊他的名,招了招手,“所长先带你回去!”
  吴秋景回头一望,远远地,树林间穿着那个穿着西装的背影与所有警察都格格不入。
  噪声如断讯的萤幕,那男人的身后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黑影,逐渐清晰又淡去模糊,宛
如坏轨的影片反复出现噪声,旋即又如烟般消失。
  那一霎那,吴秋景只感受到一阵如海潮般涌来的悲伤。
——
预计星期三六更新,慢速打文中(抖抖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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