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自从袁海允答应要跟方云永一起出国之后，宋醴泉并没有阻拦他，只是加快手上洽谈
别的合作建筑师的脚步，还有让李雨果筛选面试要实习的学生。
　　海允开始规划处理要赶在三个月中完成的项目，又或者是阶段性完成，再转交给后续
接手的人，目前短期完成的部分要先跟李雨果交接，她才知道海允手上的进度到哪里。风
风火火的，加上原本就在执行的工程，这一周昊玺一群人都在忙碌中度过。
　　那天没多想就答应要跟方云永出国，海允晚上回家后当然也是开口询问，就是带着些
微小心谨慎的语气。
　　“你真的，要带我一起去美国？”
　　“不然呢？”倒是方云永显得疑惑，“你不打算跟我走吗？”
　　“不是……就是……太过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在这里工作好好的，感
觉有点……”虽然说也不是提出离职后马上出国，但毕竟当初海允是让宋醴泉挖角过来，
才工作一年多就走，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又不是马上要去美国。去国外工作你也别担心，我已经跟对方
的建筑公司谈好，你是有不错资历的，他们愿意安排一个助理职的工作先让你做一年，适
应良好后转正，在有工作经历情况下，也可以借此申请建筑研究所，磨个三五年，说不定
就可以在国外顺利拿到建筑师执照。”
　　在专业工作度方面，方云永是一点都不马虎，海允要跟在他身边，自然也要到达一定
程度的能力，当然是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会帮海允一切都安排好，海允只要听话照着路线
走，成为一个合格的建筑师不在话下。
　　这几个月以来方云永手把手带着他，海允自然知道对方在工作上的实力，也明白只要
按照方云永的安排前行，他的职场路一定会很顺遂，但，这些真的是他要的吗？
　　想出国吗？想在国外工作吗？想放弃目前在昊玺累积的经历吗？
　　想离开这个自小出生长大的地方，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吗？
　　他不知道，也很惶恐，尽管方云永会在他身边，但还是觉得有说不出的迷茫，所有担
忧在脑中盘旋，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很单薄的一句：“我英文不好……”
　　“出国逼你每天说，很快就会变好的。”方云永只是笑笑，一点都不以为意。
　　认真说起来，海允现在一时半刻也想不到有什么拒绝出国的理由，除了英文不好以外
，真的是一点都不用担心，整个人放空被带出国就好。
　　一周后上班日的某天下午，袁海允一边打计划书，一边想他的资料已经送出去申请护
照，还有小套房中的那些东西该怎么办？套房是一定要退掉，经年累月下来的用品是要租
仓库存放，还是大多数要丢掉、带走部分？他还会回来吗？
　　缮打着分析报告，海允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海允，”难得在办公室的宋醴泉叫了声，“等下手边没有紧急要忙的事情吧？跟我
出去一趟。”
　　“好。”回神的海允马上应好。
　　宋醴泉载着他，车程有段距离，他们就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海允啊……你真的……考虑要跟学弟一起出国工作？认真答应吗？我觉得有点难过
，你可是我挖角来的……”就说他眼光好，挖来一个好相处、有能力的员工，不过相处一
年多就要放手让他走，不说在工作上，就光私人感情，宋醴泉也是相当舍不得。
　　“我不知道……”只有两个人独处，海允的胆子也大了点，“可是、可是如果不跟云
永一起出国，我们就会分手了吧？就因为在不同国家工作所以分手，这样好像……”
　　“拜托这什么时代了？网络发达、交通方便，即使相隔在地球的另一端，飞过去不是
问题，天天在网络上见面也可以……我是很想这么说啦！”宋醴泉也很老实承认，“不是
邻近国家，要维持远距离恋爱真的是太困难……如果学弟只是去日韩工作，我一定叫你不
要跟，留下来就好。美国实在是……太远了……”
　　远距离恋爱不是不能谈，只是会消耗彼此双方的心力，而且维持的时间也不长久，终
将都会走上分手一途，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已，宋醴泉不是当事人，心中再不舍，他也没有
那个资格强要海允留下来。
　　车行一小时，来到外县市，这里是海允没有到过的地方，宋醴泉在一栋闽南式建筑前
停下。
　　海允跟着下车，以为今天是来勘查要修复的老屋，只是当他站在老屋前，才发现有种
眼熟的感觉……看了又看，这是一间单伸手的住屋，白色花岗石衬托红色烟灸砖，水形马
背，瓦作双倒水屋顶，马鼻窗上的窗堵有着狮子滚绣球，绣球上的花纹乍看是个篆书的“
袁”，这个图纹他再熟悉不过，小时候奶奶就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教他画。
　　奶奶说这是他们家在每一栋建筑中都会偷偷留下的记号，融入建筑中，就代表这是他
们建造的房子，从太爷的父亲、到太爷、再到入赘进袁家的爷爷，是家族间传承下来的小
小祕密。
　　海允知道这栋老房屋，就是他翻拍给宋哥的那些老照片中的其中一栋屋宅，张著嘴不
敢置信，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找太爷或爷爷盖过的房子，因为那些年代都太久远，加上他
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房屋到底在哪里，想要找也是难如登天。
　　吃惊的围绕房屋走走看看，还时不时跳起来东张西望，这屋宅保存的很好，看得出来
有后续补强修补过的痕迹，边走边看，海允不自觉眼眶都泛起眼泪，这是他们家族盖出来
的房子啊！
　　“送你出国前的礼物，怎样？”宋醴泉当然看得出海允的欣喜若狂，心想这礼物送得
值了。
　　“所长……”
　　“叫宋哥！”
　　“宋哥……”鼻头都红了的海允情难自禁抱住宋醴泉，都快在他肩头上哭出来，“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谢谢你……宋哥……”
　　宋醴泉拍拍海允的背，“还好有跟你要照片，其中一张就觉得有点眼熟，以前在找其
它历史建筑修复案时看过有印象，好不容易才把资料挖出来呢。”
　　“宋哥……”海允松开手，感动的泪珠一颗颗掉。
　　宋醴泉拿出卫生纸给海允擦眼泪，在手机中传资料给海允，除了内部照片与修复报告
书外，还有就是一份珍贵的屋厝建筑纪录翻拍，上头记载了建筑师名字，就是袁海允太爷
跟爷爷的姓名。
　　“虽然不熟，但幸好是认识的建筑师事务所，所以拜托他们给我当初拍摄的照片与资
料，听说现任屋主有意要修缮屋内部分墙面龟裂的情况，提交修复过程实在太麻烦，他们
还在考虑，有意要修的话，应该还是会拜托原先修缮的建筑师做计划报告申请，我是想…
…如果那时候你还在国内，就拜托那间事务所让你以观摩的身分一起进入屋内查看，你就
可以多看看当初祖先是怎么建造房屋内部的情况。”
　　海允一怔，“要是我出国了……”
　　“就只能请他们多拍一些照片传给你了。”宋醴泉拍著海允的肩头，寻了附近一处花
台上坐下。“如果你本身对建筑很有野心也很有目标，我会认为让你跟着学弟出国是最好
的选择，但是我的感觉是，虽然你对建筑师工作有兴趣，却没什么雄心壮志，要出国不是
不行，增广见闻看看国外的建筑行业，对职涯一定会有帮助，前提是你不会抗拒到国外…
…海允，我希望决定出国，是一件让你不会后悔的选择。”
　　“我……”袁海允低下头，内心很是茫然纠结，“我真的，不知道……”
　　“出国也没差，又不是不能够再回来，你……”宋醴泉握住海允的手，轻拍著，恰好
拉开他的衣袖，却在不经意中看到手腕上的一圈痕迹，宋醴泉一惊，马上拉过海允的另一
只手，上扯袖子，就看见两手前臂上有着明显红痕。
　　海允被吓到直接将手抽回，惊惶看着身边的老板。
　　“没有……这个……我……我……”海允赶紧拉下袖子，慌慌张张要解释，一时间却
找不到任何理由借口。
　　“袁海允……等下、等下……你、你不是说过，学弟在去过疗养院之后不会回家住吗
？怎么会……怎么可以答应……怎么能够让学弟对你做这种事情？”
　　海允呆愣住，无法理解宋醴泉怎么会知道这些痕迹代表什么？“宋哥……你怎么会晓
得……”
　　“海允啊！”宋醴泉气急败坏跳起来，“我在国外跟学弟念同一间学校，住也住隔壁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感情、伴侣、跟……性癖……他跟某些特殊对象会有BDSM的行为，
可是、可是以前他不会对非那个族群的普通情人做这种事……难怪我觉得你这一两个月都
很不对劲……”
　　“什么是BDSM？”海允从来没听过这名词。
　　“就是……就……”宋醴泉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一种性虐恋相关的人类性行为模
式……海允，方云永对你性虐待吗？”
　　

宋哥是好老板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