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咒术五夏] 我想像你成为那样的大人64上

楼主: cangwei (苍微)   2023-02-27 02:04:13
※ 久等啦!
※ 在虚幻与你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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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记忆,对五条悟来说,非常模糊。
  他的身体仿佛脱离掌控,自动踹击地上人影的手腕,发出冷光的武士刀深插进一旁的
木箱里,空气中弥漫着异常令人兴奋的气味,但他却冷静且淡漠地凝望他方才企图想拯救
的枯瘦人形,被他以巧劲踢晕,而后一下又一下地将他每根肋骨都踢裂,陈闷的骨裂声在
沉寂的仓库里,清晰得格外诡异。
  五条悟感觉他好似悬浮在空中,观赏眼前的闹剧,他拒绝思考,任凭本能操纵他的身
躯。
  他笑了起来,嗓音却缓慢而低沉,宛如没入一滩死水,他迷茫地询问:“欸杰、你是
对的呢、你总是对的,那么、既然无法拯救的话,我现在就把他杀掉好不好?能够肆无忌
惮伤人的家伙,有活着的必要吗?”
  俯瞰的视角使五条悟心底升起一股睥睨众生的错觉,眼前蜷曲的人影,就像石缝底下
的兵蚁,他能够任意操控、践踏蹂躏,他不再去想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而是放纵地体验
拥有力量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黏滑温热的液体浸溼五条悟的衣服下䙓,沿着裤管渗进腿部,在寒冷的夜里,冷得很
快,骤然下降的温度让五条悟清醒。
  他这才发现夏油杰用尽力气地抱着他,想将他拖离现场,却因为无法完全压制失控的
他而没有挪动半步,他听见丝毫没有想到要替自己止血的夏油杰,充满安抚的嗓音里参杂
著轻咳与压抑的干呕,仿佛呢喃般低微地说:“悟…你冷静下来、我……我没事、不要、
再……”
  “……喂!杰、你在干嘛?”冲天怒火宛如被一盆凉水浇熄的五条悟,有些茫然,平
淡的嗓音仿佛丧失所有感情般冰冷,迥异于过去,他或恣意飞扬、或理直气壮,或在极少
数的日子里,低沉沮丧的语调,总是饱满鲜明,情绪外露得率直的五条悟,如今让夏油杰
感觉不到半分感情。
  像是枯竭般的寂静,让夏油杰不禁瞪大双眼,随着不再活动的五条悟沉默许久,最后
他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你、真的是悟吗?”
  夏油杰逐渐松脱的手臂,点燃五条悟心底的慌乱,他连忙脱去上衣,转身用相对干净
且饱吸夏油杰血液的内里,包裹住即将流不出血液的残肢,气急败坏的嗓音微微颤抖:“
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先止血啊?”
  垂著头的夏油杰没有半句辩解,仅是注视五条悟忙碌于包扎的手指,聆听五条悟心底
震耳欲聋的恐惧,与没有收到回应,而逐渐和缓到暴露出五条悟不知所措的声音说:“杰
,没事的,我、我可是最强的呢!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不要怕,知道吗?”
  往常听来自信到近乎尖锐的安抚词汇,此刻在夏油杰耳中,显得一触即碎,他突然懂
得了五条悟说的这句话,其实安抚自己多过于安抚他,因为没有谁可以倚靠,只好让自己
变得强大,说服自己变得强大,甚至是、欺骗自己是强大的。
  五条悟拾起地上的断臂,回望他的眼神虽然染满代表心痛的红色,却依旧湛蓝得澄澈

  瞥过犹有微弱起伏的枯瘦躯体,他想说,他从来没有怕过,但他仅能勾起一抹安心的
微笑,全身的力气瞬间流逝,随之带走的,还有他的体温、意识及感觉,唯一残留下来的
是,方才被他忽视,但一放松就剧烈发作的火辣剧痛。
  紧握住残肢的夏油杰,倒向五条悟的怀抱,苍白潮湿的皮肤使五条悟再也顾不得什么
禁药、毒贩,他先是搀起夏油杰,发现夏油杰根本没有余力撑起身体,靠着他的每块肌肉
都在颤抖,宁愿费力地喘着气挣扎,也不愿意开口向他求救。
  五条悟终究只能无奈地轻叹口气,一把抄起夏油杰,揽紧的力道似乎是想将体温分给
夏油杰,他凭著直觉与印象中出口的位置奔跑,再次沉默下来的五条悟,狂乱到近乎崩溃
的心音与逐渐粗重的喘息声,让浑浑噩噩的夏油杰明白,五条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冷
静,他用瞇成一线的眼睛,望着五条悟竭力压抑著咳嗽的下颚棱线,笑着打趣道:“悟,
你还是放我下来好了,这种姿势、我都快睡着了,这好像、不是适合睡觉的时候。”
  “不准睡!杰!你不准睡你有没有听到!咳、咳咳。”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的五条悟,
面对空旷的港口广场,以及远处数辆看似报废的老旧汽车,张著嘴说不出话来,呼啸的海
风呛进他的咽喉,不知是咳嗽或是绝望,让他眼角涌出一层微薄的泪花,目光来回搜寻往
来的车辆,宛如被所有人遗忘的黑暗,即使是五条悟也不禁垂下肩膀,喃喃自语,“这是
要、怎么去医院?”
  “呵呵悟,谁叫你、手机乱丢。”夏油杰轻声笑了起来,但很快就因为掏取口袋里手
机的动作,皱起眉头,忍不住发出几声痛哼。
  “杰你帮我捡起来了啊?那那那、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找御三家医院的电话,我叫人
过来!”空不出手的五条悟低下头,摆明就是打算让夏油杰拨号后贴到他耳边。
  五条悟洁白饱满的耳垂,让夏油杰莫名升起一股想张嘴咬一口的冲动,但五条悟急促
的呼吸与心碎的声音,打消他逗弄的念头,他难得乖顺地倚靠五条悟的肩膀,在五条悟迭
声催促之中,轻声说:“不用麻烦了。”
  “喂!杰你再说什么没救了的话,我就、我就!总之、总之我在这里,你不可能会没
救的,你听懂了没啊?”
  “拉鲁,我的意思是、拉鲁他们,就埋伏在这里。”
  五条悟没有抱怨乍然亮起的车灯,使双眼异常灵敏的他短暂丧失了视力,甚至还有些
轻微晕眩,也没有抱怨老旧的汽车内装沙发,略为凹陷的中央与依旧僵硬的边沿令他坐得
不舒适,仅是向惊慌的拉鲁与呆愣的祢木利久要来干净的塑胶袋。
  他镇静地安置好夏油杰,仔细收拾好怀中的断肢,向拉鲁说:“没事的,去御三家医
院,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拉鲁踩下油门,直到驶离港边仓库一段距离,才意识到刚才对他说话的并不是夏油杰
,而是五条悟,他忍不住以眼角余光偷觑后照镜的倒映,模糊夜色里,五条悟的一小片侧
脸,与过去无数载送夏油杰的记忆景象,无比相似。
  “难道、这就是爱吗?”
  “嗯?你在说什么?”车窗外飞快向后退离的灯火拉成一条条绚烂的光带,五条悟的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此刻他才有心情回应拉鲁的喃喃自语。
  “不、没什么,对了,血腥味那么浓,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可是最强的呢!”五条悟瞇起双眼,偏头望向倚靠在他肩骨上的夏
油杰,赫然发觉夏油杰已经许久没有出声了,他朝后调整姿势,让夏油杰能够在他柔软的
侧肩上好好休息,迟疑片刻,五条悟才问,“杰,还好吗?”
  “嗯。”鼓膜仿佛膨胀到颤抖,生出许多电流般的嘈杂声,使五条悟的嗓音似乎自很
遥远的地方传来,夏油杰好像听见五条悟说,晚餐的蛋包饭换他做好了,不过可能需要等
一下。
  眼前深灰的颜色霎时越过一道光,在氤氲的白气中,他看见五条悟笑着夹给他一颗糖
心蛋,浓郁的蛋黄里带着些微深沉的甜,很快他就看到满树灯饰,两人的呼吸在冬天的寒
气里交织成一股,踏着木板的舞步弥漫着肉桂与可可的香气,他将五条悟按在樱花树上,
摩娑他柔软的嘴唇,看着五条悟无奈地抱怨他太大力,每次都不知道他是想接吻还是想打
架,他满怀歉意地放开了五条悟,轻轻揉压五条悟被他捏痛的肩膀,但下一秒,他就看见
自己的右臂在炽烈的白光里粉碎。
  他才想起,他的右手已经断了。
  为了抵挡对五条悟来说,不确定致命或不致命的一刀。
  疾驶的车速让整台车颠簸得很厉害,五条悟凝视垂著头的夏油杰,看他应声后开始轻
微地颤抖,冰凉的汗水沁入他的衣物,染出一片暗色的痕迹,他着急地扶住夏油杰下滑的
头颅,慌忙地低下头问:“杰?怎么了?你很痛吗?”
  他才发现,紧紧捏住残肢的夏油杰在笑,他皱着眉头,笑得既满足又舒畅,许久才微
弱地说:“还好,毕竟、悟那么怕痛。”
  “什、杰你在说什么?我……”五条悟无意识地触摸太阳穴处,被枪托打出的大片瘀
伤,他想说他才不怕痛,之前那些抱怨,只是说来逗他的玩笑话,瞪视著夏油杰悽惨的残
肢,五条悟突然想问,他该不会把那些玩笑话当真,才毫无防备地挡下那一刀的吧?
  “呵呵、黑色的…蛋包饭……还是、我来吧……”
  “开快点!”五条悟轻抚著夏油杰冰凉潮湿的侧脸,顺沿肩膀,握住夏油杰完整的左
手腕,却摸不到任何脉搏,他侧脸抵住痛到意识模糊的夏油杰头顶,揽紧微微发抖的身躯
,一下又一下地擦蹭仅残余一些温度的肌肤,对不明所以的拉鲁他们吼道,“我说开快点
!有事我负责!”
  御三家医院深夜的寂静被一阵急速的推床车轮声划破,刚在手术室里闭着眼睛,进行
模拟手术演练的乙骨忧太,听见五条悟说要紧急手术的指令,还以为是他幻听了。
  探头出去确认,满身是血的五条悟令他错愕,险些咬到舌头:“老、老师,你怎么、
您受伤了吗?”
  “这不是我的血。”五条悟神情淡漠,转向更衣室换掉那身血迹斑斑的衣物,乙骨忧
太望着五条悟的背影隐没在门后,空气里飘散著难以言喻的不安感,他才发觉,五条悟这
次并没有如同以往一般对他说,忧太,来帮忙。
  送入对门手术室的推床,输液的速度快到拉成一道直线,远方传来急迫向血库调血的
要求,乙骨忧太不经意瞥了推床一眼,眼神便黏着其上。
  “夏油、先生?”乙骨忧太抿起嘴,以往柔软的下垂眼变得凝重,他边用手机通知天
内理子,边朝五条悟的背影赶过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五条悟,就依照五条悟所建立的
、现已成为手术室传统的祈福方式,用力拍击五条悟的背脊,“老师!我先去准备了!”
  半敛眼帘的五条悟,萧索的身形被拍得一震,他望着乙骨忧太的背影小跑而过,还没
戴上护目镜,气喘吁吁的天内理子也追上来,用力拍击五条悟的背脊。
  “悟哥!这次我不会再拖你后腿了!”腰杆挺直的天内理子,以优雅的姿态大步向前
,两道向前的背影,让五条悟的眼角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着装完成的五条悟,站在缓慢开启的手术室门扉前,熟悉的景象里,容纳的是他一手
打造的团队,所有人都停下手边进行中的事务,转头望着他。
  他的眼底涌动无数期待的光芒,停顿片刻后,又逐渐黯淡下去。
  五条悟不像过去那般,踏入手术室的第一时间就清晰念出,带有浓郁英国贵族气息的
Time out,同时弹个响指,在摇滚乐声中,与团队成员像合唱般轻快核对姓名、术式与位
置,而是先走至总是战战兢兢的伊地知洁高面前,低垂著头颅,轻声说:“杰他……他说
他曾经有段时间用过禁药,初步判断应该是海洛因,伊地知,请你、务必多加注意他的麻
醉状况。”
  伊地知洁高不知该先惊讶五条悟对他低头、对他说请,或是对夏油杰曾经用过海洛因
的事感到惊讶,于是他干脆就呆愣在原地不动了,直到五条悟挑眉,一只绚丽得惊心动魄
的蓝色眼眸瞪向他,他才结巴地大声回应:“是!是!我一定会注意的!”
  “那就麻烦你了。”
  双脚几不可见微微颤抖著的伊地知洁高,望着往手术台移动的五条悟,喃喃道:“五
条先生他、真的、很在意。”
  手术台上铺满绿色的布单,显微镜几乎遮蔽整条手臂,但凭借狭窄的术野,五条悟依
旧能认出每一寸抛甩酒瓶滑过的皮肤、每一束因煮食而绷紧的肌肉以及玩闹得过于认真,
显得贲张的血管,他沉默地坐在那里,处理那条死白色的手臂,凝视著细小的血块被参杂
抗凝剂的血浆冲刷而出,回弹的肢体末梢开始有了一些粉色的生机。
  平整的切口在五条悟适时的处理下,并未有太多污染及撕裂的痕迹,照理说接续成功
的机率很大,但五条悟脑海里依旧不断翻腾——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要是杰再也无法做他
最喜欢的调酒,又该怎么办?
  就像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中踽踽独行,事实上,他确实也是孤单地在做这台手术。
  乙骨忧太站在他的身旁,有些不知所措。
  五条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连想用抽吸管清除多余的血液,都怕阻碍到五条悟流
畅的处理动作,他现在才知道,以往的每一台手术,五条悟从来没有认真过,他的老师总
是游刃有余地在教育后辈以及治疗病患里,取得完美的平衡,让乙骨忧太一直以为,他与
五条悟之间,仅是九十九分与一百分的差别。
  此时他发现他错得离谱,因为他能拿到九十九分,是由于他的实力仅有九十九分,而
五条悟是一百分,是因为考卷只有一百分。
  他望向对面的天内理子,就连与五条悟配合最久的她,也递器械递得相当吃力,她倔
强的双眼微红,仿佛对于好几次五条悟伸出手,她都无法好好送上需要的用具感到愧疚。
  最后,五条悟自显微镜底下抬起头,他轻声叹息,近乎温柔地望了天内理子一眼,清
澈湛蓝的目光像是在说,抱歉,我不能等妳。
  “11-0尼龙。”五条悟边吩咐着他三个动作之后要用到的器具,边比出将整个器械盘
移到他手边,他自己拿的动作。
  接续骨骼、缝补肌腱、修复神经,接下来吻合血管,长时间高强度的术式,就算是平
时精神饱满的五条悟也吃不消,更何况现在的五条悟,已然长达一天没有好好休息,汗水
不断滑落,然后被伫立在一旁的乙骨忧太擦去。
  乙骨忧太注意到五条悟流畅的动作中,偶尔会出现十分之一秒的迟滞,绚烂而锐利的
目光也开始变得麻木,五条悟甚至没有察觉,手术室门再次开启,他知道他应该提议让五
条悟稍微休息一下,但他发现他开不了口。
  “五条,需要帮忙吗?”双手平举在胸前的七海建人俯身询问专注的五条悟,只见五
条悟茫然地抬起头,手下的动作不停,他凝视七海建人关心的目光许久,大脑才处理完话
语里所传达的讯息,他沉默地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投向术野,双眼凝结出一层微薄的
水雾,他用力眨眼,试图抹去他不由自主产生的情绪。
  因为他还不够快,无法追上夏油杰血管切口开始坏死的速度,他一点一点地修剪损伤
的血管,就像在一刀一刀切著自己的心,受伤的分明不是他,他却痛到快要窒息,但他不
能哭、不能求救、不能放弃。
  五条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比他更快了。
  那时候,他不应该伸手的。
  ‘悟,你没有做错。’
  整间手术室安静得惊人,就连针线穿过皮肉的拉扯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感觉度过
一个漫长的夜晚,直到五条悟剪断缝线的声音响起。
  “手术结束。”五条悟垂著头站起来,声音疲惫得有些沙哑,“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脱去染血的手套与隔离服,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无奈地发现底层的手术衣早已被汗
水浸溼,他拉扯嘴角,企图轻快嘲笑镜中狼狈的人影,不过倒映的景象瞬间模糊震荡。
  是地震吗?
  五条悟环顾四周,恍惚地思索,许久才意识到,那不是地震,而是他在发抖,他紧握
著洗手槽的边沿,想平息掉身体反常的行为,但一点用也没有。
  于是他索性走到门边,倚靠锁紧的门板,任凭失控的身体带他滑落地面,他颓丧地将
头埋进岔开的双脚。
  唯有现在,他才能尽情感受恐惧与绝望的模样。
  不该伸出手的。
  ‘悟,你没有做错。’
  杰的手能恢复如初吗?
  ‘悟,你没有做错。’
  “呐杰、我真的、没有做错吗?”五条悟空洞地瞪视地面磁砖的微小缝隙,感觉灵魂
似乎要随之滑进深渊,他无声而用力地嘶吼,“有谁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
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唯一的宝物?”
  ‘悟,你没有做错。’
  五条悟单手遮挡双眼,如同当时夏油杰为他做的那样,他深吸一口气,身后隐约传来
有人拥抱他的错觉。
  “手术成功了,所以、没问题的,你可是最强的啊!五条悟。”
  五条悟轻快朝向磁砖的缝隙诉说,聆听空荡洗手间里传来的回音,而后,重重地闭上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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