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事项:
有骨科情节,过程多于1
结局不确定,可能1或2
五、星火
傍晚五点半,我开了酒馆后门进去。店内开着灯,满室黄黄的光,两个人在里面准备,马
上六点就要开店了。他们见到我,喊了一喊,继续做事。我到吧台要一杯酒,酒保忙着擦
玻璃杯,被我打断,面色不悦。他还是为我调了一杯纽约酸酒。我端著酒杯去了后头,经
过厨房,里面有人在高声说话,大概因为抽风机的声音太大了。
我上了楼,进了办公室。这办公室不只我使用,店里其他的人都可以进来,除了我和林竟
晨办公的地方,又在这里放了沙发和长桌子,装了电视机,甚至在墙上挂了飞镖盘,简直
就是员工的娱乐室。我进去时,电视开着,播新闻,也没人看,小廖跟一个人小金坐在沙
发上玩牌,嘻嘻哈哈的,看见我来,正经地喊了老板。小金伸长手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
。
关掉前,女主播正好说到了汇箖集团董座由戴文迩接任的事。
我坐到沙发上,随口道:“你们玩什么?”
“抽鬼牌。”
“老板你要玩吗?”
我喝了口酒,把酒杯放在桌上道:“好啊,洗牌。”
我跟他们玩了两轮抽鬼牌,两轮都输掉了。我把酒喝完了。小廖看看时间,和小金一块下
楼去忙了。我想一想,打开电视,还是新闻,不过早不知道换了多少则报导,我看了十分
钟,终于又说回了集团董座的事。今天下午临时董事会决议,由戴文迩接任董事长,副董
事长仍为原来的张宝胜。戴文迩下午面临了一场权力角逐大战,但是上午我看他毫无担心
的样子,也许他早已胸有成竹。之前他和麦先生谈过话,看来麦先生最后决定支持他。这
张宝胜一直是麦先生的人,本来在别的企业,麦先生把他找来,要他协助戴杜鹃。但是,
之前就是传出一些董事打算支持张宝胜担任董事长,当时麦先生又一直不表态。
我关了电视,拿出手机,看看讯息,当然戴文迩不会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本来我想恭喜
他,可是他在这时候接任,也是因为我们母亲突然走了,不然他这段时间不需要这么辛苦
,母亲不会不为他安排好一切。
我起身离开沙发,坐到办公桌后面,看看桌上几叠文件,还是翻阅起来。再不处理这些东
西,等林竟晨看见,就要念我一顿。
开酒馆是我的主意。我很想要有个能够舒适地喝酒,又可以吃饭的地方。我自己独立开一
家店,并没信心,便问了林竟晨有无入股的意愿,我跟他一块做进口洋酒的生意,获利不
错,他很有经营的头脑。他听了我的想法,立刻制定了几种企划,找了熟悉的会计与人资
一起开会,计算各种成本。他的朋友在中山北路有个店面正好租约到期,他看过后,跟我
分析环境如何如何,我们就承租下来,开了这家酒馆。
不知何时,外面又开始下雨,越下越大。我看看时间,七点半。打开手机看见林竟晨传了
讯息,今天他不来了。我也说不清什么心情,突然有点生气,简直白忙了一场似的。其实
我并没有特别想要见他,或者我可以打电话,直接叫他出来喝酒,也知道他一定会来,但
是,我又不想让他看穿我有些什么情绪,我并不觉得我有情绪。
我挪开资料,点了一支菸。一会儿,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机话筒,打了分机。接起来的是小
廖。我道:“送酒上来,对,上次那瓶威士忌。还有吃的,叫厨房随便做。”
我挂下话筒,继续抽菸。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我道:“敲什么门,进来啊。”
门外的人没有动静,仿佛确认似的又敲了一次,才打开了。不是小廖,或者其他的人,是
个高瘦的年轻男孩子,已经不算陌生的,小江。他道:“老板,廖哥叫我送酒来。”
他手上端著托盘,盘子上有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一只酒杯。他又将门关了,走了过来
,把东西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看了一眼道:“食物呢?”
他愣了一下,道:“廖哥没有跟我说还有食物。”
我不说话,伸手摸了一摸酒杯,没有冰过的,他也没有另外准备冰块。我开口道:“没有
冰块。”
他又愣住,道:“廖哥没有说。”
我抽了一口菸,向他看去,道:“那现在你听到了,去拿些冰块,我只喝加冰的。知道了
吗?”
他抿了一抿嘴唇,才道:“知道了。”便转身。
我看他开门,道:“等一下不用敲门。再去问问厨房,我要吃的东西到底好了没有?”
他顿住,走了出去,倒是好好地把门关上了。不到一会儿他回来了,带着一盘油煎的法式
手工香肠和烤马铃薯,以及装了大半桶的冰块,我有些无言。我看看他,他站得挺直,目
光本来定在我的脸上,与我的视线相对,连忙掉开。
我道:“喝过酒吗?”
他点头。我又问道:“喝些什么?”
“金牌。”
“啤酒?”
“嗯。”
我噗哧一笑,把菸按灭了。我道:“来,放两颗冰块到杯子里。”
他顿了一下,上前拿起冰桶里的夹子。我看着他动作,他做完了,又说:“倒酒,不用倒
满,但也不要太少。”
他开了酒瓶,微微弯身,往杯子里倒酒。他小心翼翼的,半天才有酒汁从瓶口滑出来,慢
慢地注入玻璃杯内。我两眼盯着他,大概他有些感觉,也许紧张,直起酒瓶的时候,滴了
一小滴在托盘上。
我道:“可惜。”
他放下酒瓶,道:“对不起。”
我道:“只是可惜而已,不用道歉。”便拿起酒杯,向他一递:“喝一点。”
他愣住,说:“我……”
我道:“不要跟我说你在上班,我是老板。”
他默然,看一看我,才接了过去。他抿了一口,眉头皱起来,立刻把杯子放下了。我笑了
一笑,端起那杯酒,喝了一口。他两眼睁睁地看着我,仿佛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我道:“怎么样?”
他张张嘴,道:“喉咙,有点……辣。”
我笑道:“多喝几次,你就会喜欢了。”
我看着他的脸上慢慢浮出一圈红色,连下巴都有点红。看来他现在不只觉得辣,可能还有
些热。他应该没有醉,只是不惯于喝这样的烈酒。他站得很直,下身围住一条黑围裙,显
得劲瘦。他的肩膀并不窄……突然我脑中有个画面,我拉住了经过的一个人,勾著对方的
肩膀,走出门口,一直走到了外面的马路上。这人叫了出租车,我没有松手,我们一块坐
上了车。
我想起来了,是他。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小廖。
我道:“是你。”
他一愣:“什么?”
我道:“那天是你扶我去坐车的?”
他不作声。
我道:“怎么是你?我叫了小廖。”
他才开口:“我去放垃圾,经过,你,你可能以为我是廖哥。”
我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你自己说的。”
我顿住。又回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上了出租车之后的事情。我道:“那你怎么开门上
楼的?”
他默了一下,半晌道:“我翻了你的外套口袋,找到钥匙。”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微微地垂下目光。我记得隔天醒来,身上除了内裤,没有其他衣物,
只是除了有些头晕,没有半点不适。我以为是小廖,不怎么在意,后来又看见脏衣篮里丢
著沾了一点呕吐物的衬衫西裤,大概我吐了,小廖才将我的衣物脱掉。但是他,不知为什
么我有些迟疑。
我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抬起眼,不过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有些茫然。
我道:“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是不是我……”
他似乎领会了过来,神色尴尬地道:“没有!”
我看看他:“你知道我说什么?”
他不语。我也不说话,打量了他几下,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开口:“江原。”
“是真名?”
他满脸不解:“什么意思?”
我道:“听起来像是假的名字。”
江原道:“是真的,我爸取的。他叫江河。”
我没有忍住,笑了出来。他瞪大眼,我漫不经心地道:“抱歉。”
江原看上去也并没什么不高兴,他道:“没什么。”
我道:“你几岁了?”
“二十二。”
“今年毕业吗?”
“嗯。”
“读什么大学?”
江原一顿,道:“台科大。”
我道:“不错啊。”
江原没有说话。我看着他,他目光略略别到一边。我早就发现了,每次只要我向他看去,
他总是马上将视线挪开,好像根本没有在看我。他总是看着我,在我不看他的时候,盯着
我的脸。
江原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出去了。”
我道:“还有一件事。”
江原往我看来。
我道:“我好看吗?”
江原仿佛僵住。我道:“你一直看着我的脸,那好看吗?”
他张口,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好看。”
我看着他道:“我也这么想。”
江原闭上嘴巴,神色不定,目光好像不晓得应该放在哪里。他好像又站得更挺了一些。我
道:“看着我啊。”
他顿了一下,慢慢地往我看来了。我道:“靠近一点。”
“什么!”
我指了指我旁边的位子:“站过来这里。”
江原半天才走到办公桌后面,我坐着将办公椅转过来面对着他。他又目光闪烁。我微微仰
头,道:“我是不是很好看?”
江原抿著唇,不说话。但是他脸上似乎又红了一些。
我道:“你太高了,弯腰。”
江原惊疑似的:“为什么?”
我干脆拉了他一把。他身体往我倒过来,他脸色微变,一手撑在了办公桌上,才没有倒在
我身上。
“你干什么?”
我道:“不是喜欢看吗?这样可以看清楚了?”
他瞪大眼睛,轻轻吸气。我看一看他,他维持着这样弯腰的姿势,像是僵住了。我道:“
你是吗?”
他道:“是什么?”
我想了想,道:“或者你都可以?”
他不说话。我把脸往前一凑,亲了他的嘴角。他像是一震,马上要退开。我拽住他,勾住
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他重心不稳,这次只能够倒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