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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UnderLast (下末方)   2021-10-18 14: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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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注意:
没有灵异。
含有部份可能造成阅读不适的辱骂性字词,剧情所需而非立场。
思想不正疯子攻、自以为狼性的不良软受(努力下TAG)
  这天晚上,罗一镜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卧房的天花板,而是跪在地上,
身下是不省人事的叶谨允。
  叶谨允没穿衣服。
  罗一镜也没穿衣服。
  再靠近一点就能得逞的距离。
  一般来说,这是令人费解的状况,但第二次遭遇异象,罗一镜有点习惯了。
  又是叶谨允闯祸吗?他起身探看四周。
  比起上次《默言》游戏场景,这次的地点相对明亮,周围绿草如茵,不远处就是河畔
,晚霞倒映于水面,景色怡人,附近也有不少人观赏日落。
  一切都很正常,异常的只有罗一镜和叶谨允两人赤身裸体。
  不,大话说得太早,这个不能习惯。
  罗一镜依然不被这个诡异的地方放在眼里,就算妨碍风化都没有人看他一眼,只愿意
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叶谨允,以此判断果然又是叶谨允的问题。
  有了规则性,或许能找出他们被困在异境的原因。
  罗一镜踹了叶谨允一脚,后者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叫不醒就干脆放弃,他要去找衣服

  此处名为《行天森林公园》,公园地图标示了路线和重要地标,公园内有座小湖,特
别之处是内部有小型公墓。
  上次是恐怖游戏,这次也是的话,或许晚上就会起尸了。罗一镜猜想。
  公园左侧有民国中学,从违法张贴的广告单资讯来看,此处位于本国,只是他的记忆
里没有这座公园,也没有这间学校,不过应该跟叶谨允有偌大关系。
  公园很多散步的人,聊天内容尽是琐碎家常,捕捉不到关键讯息。
  罗一镜到公园外的商店街买了一套衣服,迳自留下一百元,其他赊帐。
  换好衣服重回公园时,夕阳已然落下,天空刷上一层夜晚的色彩,人行道一盏盏路灯
亮起,投射出鲜明的阴影。
  如果是恐怖游戏,这时路人该赶紧回家了吧?然而整个街道气氛依旧和乐,没有任何
惊慌失措。
  罗一镜回头找叶谨允,一路观察四周。
  “你看到那个变态了吗?”
  应该是指叶谨允,躺在草皮上的裸男值得这个称呼。
  “吓死人了,居然来公园打野战……”
  “同性恋太恶心了吧……”
  打野战?同性恋?罗一镜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言论。
  “不过那个人好像死了?动也不动的。”
  “关我们什么事,不说这个了啦,晚餐要吃什么?炒方便面?”
  路人的对话转为毫无意义的内容,罗一镜继续回公园找人,公园内不少人讨论类似的
内容,随着离叶谨允所在之处越近,吵杂声越多,直到某处围了一群路人。
  身处中心的叶谨允仍未醒来,一个陌生男人趴在他身上放肆奸淫,男人享受众人的目
光,像是打了胜战,高亢地向众人扬言:
  “性别无罪──”
  “同性万岁──”
  “我们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爱与性不分性别──”
  如果没有男人的恶行,像是同志游行集会鼓舞士气的演说,但所有人只聚焦在他们在
公众场合交合的行为,荒谬到极点。
  叶谨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清醒,状况有点奇怪。
  围观的人不少,但没有人搭救昏迷的男高中生,也没有人报警,依然是可以败坏德性
而不被谴责的地方。
  很舒服吧。
  强奸未成年人还没犯法。
  自上次落入《默言》场景,罗一镜设想过原本就身处在这种世界,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子,没有任何束缚,放纵自己,享受所有的快乐,不久之后,选择从高楼纵身摔落,将自
己砸个粉身碎骨。
  罗一镜双手插入外套口袋,挤开一个个挡路的人,来到表演舞台中央,踹开满嘴正义
之词的男人,蹲身来回赏叶谨宇巴掌。
  一下两下三下……打得罗一镜都觉得手酸,不由叹息:“打几百次巴掌才会死?还是
直接抬去淹死比较快?”
  尽管没了奸淫秀,围观的人依旧只针对叶谨允的同性身份和不检点,那名被踹晕的男
人以及罗一镜都不在他们的关注之中。
  声音多得罗一镜心生烦躁,他扛起叶谨允,来到公园内没人的公墓区。
  当周围安静下来,叶谨允醒来了。
  “我……靠!好痛!屁股好痛啊!”叶谨允捂著臀部哀叫,慢了几拍注意自己的状态
,“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接着,看到近在眼前的罗一镜,一切都串连起来了。
  “──罗一镜!你好大胆子!居然趁机强奸我!”
  罗一镜掏掏耳朵,踢了自动贩卖机两脚,翻出一罐麦香红茶,叶谨允怒气冲冲地夺走
饮料,罗一镜又伸手掏出第二罐,插上吸管。
  “你跟我做一次,就知道屁股会更痛。”
  “哈,居然还夸自己多大啊?”叶谨允肤白,气得半身皮肤泛红。
  “我的意思是我更不会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
  “……”罗一镜喝着饮料,拒绝跟笨蛋解释。
  叶谨允按著屁股,“好痛……到底怎么了?”
  罗一镜保持喝饮料的模样,没有开口的意思。
  “喂,你不能解释一下状况吗?为什么我们又在奇怪的地方?我的屁股怎么了?”叶
谨允等了几秒,瞧对方吸饮料就上火,“喂!”
  罗一镜将饮料开口对准叶谨允,挤压喷出甜腻的液体,“我在想,比起解释,直接回
档比较快。”
  “你、你杀上瘾了啊?”叶谨允后背一凉,拉开距离。
  “或许,有点。”罗一镜看向掌心,地下室里闷死叶谨允的触感挥之不去,不像沉迷
杀人,但也说不清楚。
  “你真的很变态……”
  “不否认。”
  “外套借我穿吧。”叶谨允伸手讨要,没想到罗一镜真的脱下外套丢过来,这让叶谨
允愣了愣,不大自在地穿上带有体温的宽大外套。
  他四望周围,印象有点模糊,但他应该来过这里。
  看到路牌《行天公墓》时,他终于想起来这是哪里。
  “这是我国中学校旁边的行天森林公园吧。”叶谨允说。
  叶谨允高中时换了学区,国中时两人在不同县市,罗一镜自然没有这个地方的记忆。
  这次依然只跟叶谨允有关连,结合上次经验,罗一镜提出猜测:“市面上有以你的学
校为背景的游戏?”
  “没有啊……”叶谨允边回想边说,“我就是睡前心血来潮,找国中毕业纪念册来看
,然后跟朋友聊天……”
  罗一镜专心聆听,但叶谨允说到这里,只是张著嘴,欲言又止,这种作派让人烦躁,
罗一镜厉声警告:“在我解开被你拖累的问题前,你最好是认份点。”
  叶谨允瞪眼过去,没几秒又收回目光,双手收进袖口,抿抿唇。
  “给我一次机会,失败的话,我就告诉你。”
  +
  一夜过去,没有想像中的公墓起尸,没有世界末日的问题,单纯地月升月落,朝阳自
地平线升起,拂开属于夜晚的时间。
  然而就算天亮了,也没有像上次“醒来”。
  罗一镜和叶谨允坐在河堤附近的长椅,直到冒出清晨的曙光。
  “为什么要跟你看日出……”叶谨允忍不住说出发自肺腑的反感。
  罗一镜瞅眼身旁的人,清秀白皙的脸庞有点憔悴,滑稽得让人忍俊不住,“你这样会
让我每天都找你看日出。”
  “别说这么可怕的话。”叶谨允一阵哆嗦。
  “你什么时候要行动?”罗一镜看了眼手表,“如果一小时内没有任何进度,你必须
说清楚。”
  “好、好啦,急什么?我就是在等天亮啊!”叶谨允起身动作。
  两人走出公园,穿过马路,来到旁边的民国中学,校门仍是关上的状态,警卫室有个
打瞌睡的中年男人。
  “嗯,是不少校园丧尸片。”罗一镜转着手腕,发出活动筋骨的声音。
  “……跟丧尸没关系啦,你到底多残暴啊?”叶谨允傻眼又嫌弃。
  他说话的声音引起警卫室的注意,中年警卫打开窗户探出头,“六点半才开门……啊
,是叶谨允啊。”
  警卫认出来人,语调前后大不相同,后半句多了明显的讥笑。
  叶谨允肩膀一颤,呼吸变得急促,喃喃低语:“真的是这样……”
  “嗯?”罗一镜没听清楚。
  警卫相当满意叶谨允的反应,噗嗤笑了起来,“哎呀,毕竟你们这种人也很难找,寂
寞也是难免,懂得在没人的时候找叔叔,叔叔也不是不能帮忙啊。”
  “……神、神经病啊,我才没有找恶心变态的兴趣!”
  叶谨允的专长是那个呛人的大嗓门,这次气势尽失,骂完还拉着罗一镜逃跑。
  罗一镜将人拉往自己的方向,制止了叶谨允继续逃跑,人也一头撞上自己的胸膛。他
捏住叶谨允的下颚,逼他抬头,果然见到一对蓄著泪水的眸子,在眼眶里打滚,倔强地不
肯落下。
  “同性恋?”罗一镜问。
  “……”叶谨允没有应声,只是挪开视线,但泪珠也因此自眼角落下。
  罗一镜得到答案,松手放开,“看来你这次依然是被重点针对的目标,所有人都会指
责你是同性恋,还会污辱你。”
  叶谨允低头抹去眼泪,“那又怎样?我才不怕!”
  罗一镜想到昨晚那个强暴未成年的画面,接下来,叶谨允将会遭遇种种羞辱,哭哭啼
啼的很好笑,可是不怎么合胃口。
  “你自己处理吧。”罗一镜意兴阑珊。
  “咦?你不是想赶快出去?”叶谨允感到意外。
  “或许你被丧尸啃得乱七八糟,我就有点动力了。”
  “……”窝操真不是东西。
  话虽如此,罗一镜没有离开做自己的事,他只是走在叶谨允后面,乖巧地担任被无视
的旁观者,静静观察叶谨允和这个地方的互动,整理这两次异象的共通点和问题。
  叶谨允睡前的所思所想,创造了梦境,上次是《默言》,这次是他看了国中毕业纪念
册──虽然这点无法肯定。
  上次叶谨允被他亲手闷死,这才真正醒来,或许这次用同样手法也能做到。罗一镜看
着手心,认真思考是否执行。
  等叶谨允失败再说。
  其实,整件事最大的问题:“关我屁事?”但是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端倪。
  仿佛只是需要有一个人见证叶谨允的死活,罗一镜只是运气不好,被选中为旁观者。
  罗一镜凝视体格细瘦的男高中生背影,弱不经风的小混混,以为自己很凶、打人很痛
,以为自己能将别人的自尊踩在脚下。
  他不是老早就成为旁观者了吗?看着这个笨蛋耍了两年猴戏。
  叶谨允走进校园,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来到某间教室,面对教室内所有同学的视线
,他都还没说话,教室内一名男学生站了起来,走出门外,在叶谨允前方一公尺处停步。
  国中生未到发育期,体格尚显单薄,但长相帅气,有着引人注目的外貌。
  “你想说什么?”他率先开口,语气隐隐带着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你不要再来找
我了。”
  “阿炎……”叶谨允抓着袖口,回忆了千百次,他在这个时候就是说不出话。
  男学生表情狰狞,暴怒道:“不要叫我!死同性恋!”
  罗一镜和叶谨允再次回到公园草皮,赤身裸体的。
  罗一镜睁开眼睛,找到那个恶男,将人踹进河里,扛起昏迷的叶谨允离开。
  他决定认真对待这次“梦境”。
  少回溯几次,少几次找衣服穿的次数。
  +
  这次回溯相当于叶谨允失败了。
  一个闷闷地坐在公墓区的长椅,一个站在长椅前,等人开口说出真相,但整件事对叶
谨允而言难以启齿,迟迟没有勇气说出来。
  “你喜欢那个叫阿炎的朋友,他厌恶同性恋,他厌恶你。”罗一镜帮他一把,道出他
最不想说的话,“这个我知道,不用你说,现在要厘清为什么突然回溯。”
  “……你真的是烂人。”叶谨允抹掉眼泪,但下一秒又滴滴答答的落在大腿。
  “不否认。”罗一镜说。
  “别烦我……”
  这件事是叶谨允的沉年疮疤,猛地扯开来,血淋淋的回忆让他难以自持,顾不上生气
,也顾不上吸回眼泪。
  罗一镜翻了翻白眼,一脚踹向叶谨允,在他旁边蹲下,莞尔笑道:“我不会弄死你,
你放心耽溺在自己的悲惨故事吧。”
  叶谨允一顿,“耽溺是什么……”
  罗一镜笑而不语。
  “……”
  大概是罗一镜疯子般的言行远比过去的回忆可怕,叶谨允感觉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消
散许多。
  他看着夜空,近乎感叹地说:“这件事一直是我的恶梦啊。”
  “别说我知道的废话。”罗一镜拒绝这种浪费生命的情感交流。
  “……烂人。”叶谨允低声骂了句,坐起身盘腿,“我想过了,无论上次,或者这次
,大概都是我的恶梦。”
  “我也是这么猜测,但是上次是怎么离开的?”
  “我哪知道啊!”
  果然不能期待这个笨蛋。罗一镜想了想,说:“你对于被我闷死这件事,其实是很幸
福吗?”
  “怎么可能啊?”叶谨允强烈否认。
  “但你当时表现的很幸福。”
  “……是吗?”叶谨允摸著自己的脸,有点怀疑,“可能,被你杀死是比较幸福……

  罗一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出实情,“我硬了。”
  “……”叶谨允看回去,目光渐渐下移,确认了事实,视线回到上方,认真地告诉对
方,“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同性恋,而是变态。”
  “不否认。”罗一镜说。
  “我去想想怎么解决吧……”
  叶谨允想离开一阵子,罗一镜不断逼迫的做法,虽然驱散了情绪,但无遐思考,所幸
罗一镜并未阻挠。
  他来到河堤,望着水面波光粼粼。
  知道是中学旁的公园时,隐约猜到八成跟被好友阿炎厌弃的回忆有关,每次想着如何
回应,狡辩也好、说清楚也好,但是当阿炎就在前方时,就是说不出话。
  阿炎就是他的恶梦,所以说,要想结束这个梦,大概──得好好面对阿炎的怒意。
  他从来没有告白过,只是怀着不该有的情意独自心动、黯然神伤,等著这份情意消失
的那一天。
  阿炎得知心意,源于自己的不小心。
  不小心写下了心意,不小心被人看见,不小心忘记人性的恶劣,所以他变成众所皆知
的同性恋,阿炎成了众所皆知的受害者。
  叶谨允无法控制言论走向,只是,希望能向阿炎道歉。
  ──“不要叫我!死同性恋!”
  然而他的面前,始终有这么一道墙。
  离上学时间还有三小时,叶谨允思考了半晚,仍是一筹莫展。
  罗一镜没想到这东西如此没用,“像你平常做的,揍他一顿。”
  “不行!我不揍朋友的!”叶谨允用力摇头。
  平时揍人当饭吃的混混正经八百的说这种话,罗一镜不禁嗤笑,“那就上了他吧,反
正是在做梦,尽管朝你的阿炎发泄性欲。”
  “你、你……怎么可能做得到!不行!”叶谨允脸色惨白,“不可能,我不想做……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罗一镜耐心尽失,推了推眼镜,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叶谨允追了上去。
  “滚开。”罗一镜冷言警告。
  ……真的是神经病。叶谨允停下脚步。
  来到上学时间,叶谨允不想再被全校学生耻笑,爬围墙进入校园,怎么应对阿炎仍是
心里没底,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班级,所有同学看向了他。
  包括坐在阿炎位置上的罗一镜。
  但是阿炎不在教室内。
  “罗一镜……人呢?”叶谨允气急败坏地找人算帐,“你不会杀了他吧!”
  “喔,我没想到这条思路,下次试试。”罗一镜莞尔。
  “草……阿炎呢?”叶谨允想像不到这个变态会做什么事。
  “跟我来吧。”
  罗一镜牵起他的手,引着他下楼,慢步到操场前的司令台,主角阿炎倒在台上,被綑
绑了手脚,嘴上贴著胶带,看到叶谨允时,不断发出被胶带阻止的痛骂声。
  “需要我帮他灌肠吗?”罗一镜松开手,笑意深深。
  “操,是要帮我灌!”
  叶谨允怒瞪一眼,跑去替阿炎松绑,罗一镜再次拉住他的手。
  “叶谨允,不如让他看着我们上床?”
  “你疯了喔?”叶谨允傻眼。
  “嗯──或许他知道你做得好,他就嘴馋了不是吗?”
  “疯子,是你自己想做吧,我才不要!”叶谨允甩开他的手,继续为阿炎松绑,解开
了手脚的束缚,阿炎推开叶谨允,撕开胶带。
  “我不是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像是制约反应,叶谨允仍旧吐出了不该说的话,“阿炎……”
  一如往常,阿炎面目狰狞,厉声斥喝:“不要叫我!死同性恋!”
  再次回到草皮,罗一镜覆于叶谨允之上,压抑不住的烦躁和怒意让人有直接打死叶谨
允重来的冲动。
  不过不管怎么打,叶谨允是不会醒来的。
  高歌同志无罪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向两人,试图拉走昏睡的叶谨允,罗一镜干脆将情
绪尽数发泄在这个变态上,直到男人没了声息。
  罗一镜心情平静许多,拉着叶谨允拖行了一段距离,不知道撞到什么,割伤了叶谨允
的脸。
  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赏心悦目一点,剥夺一个人唯一的优点,不能这么残忍。罗一镜
想了想,改为抱起他行进。
  来到公墓区,叶谨允就醒来了,愣了愣,屈膝哭了起来,和上次一模一样的SOP,罗
一镜提出两个问题:“为什么你只要到公墓区就会醒来?还有,为什么你这笨蛋每次被骂
完就是哭?”
  “大庭广众?我?”叶谨允不知道这个情报。
  “我们是在河堤那边出现的,不知道为什么你是昏迷不醒,第一次没管你,你被男人
强暴半天都没醒来。”
  “啊──?你为什么没说!所以我的屁股才那么痛吗?”叶谨允不敢置信,一股反胃
的恶心感让他不禁干呕。
  “说不说有差吗?醒来后你的菊花依然干净。”
  “哪里没差啊?很恶心啊!靠……真是恶梦,为什么都是我怕得要死的事啊──”叶
谨允有点崩溃,也有点庆幸没有那段记忆。
  “你害怕的事……”罗一镜恍然大悟,也为自己没继续深想而自觉愚昧。
  梦境映射人心,生出此梦的原因是叶谨允的恐惧。
  上次是害怕《默言》,这次是害怕厌弃同志身份的好友。
  梦的逻辑不完美,但也有迹可循,像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下面对自己的身份,所以不肯
醒来;强暴男的言行举止很矛盾,可能也是体现叶谨允想正大光明宣示自己的无罪,同时
又认为同性恋就是罪孽。
  罗一镜瞅眼抹眼泪抹到眼角发红而生气的笨蛋,心道:应该是想太多,叶谨允这笨蛋
能有这么深沉的思想?
  ──总而言之,只要叶谨允不再害怕,就能醒来了吧?
  叶谨允去商店街偷了两套衣服,已经穿上一套,剩下的扔给罗一镜。
  “快上学了,我去找阿炎。”他拉上外套拉链,慢慢走向这次回溯的终点。
  罗一镜跟在后面,看着情绪低落又欠缺自信的叶谨允,抬脚都需要勇气似的,走得缓
慢又沉重。
  大概又是毫无进展的回溯。
  上次歪打正著,这次恐怕没这么容易。
  叶谨允就是浪费时间、无端增加成本的一根筋笨蛋。
  罗一镜是想帮忙,但欠缺同理心,也无法理解被朋友厌弃有什么好怕的?有比知识量
浅薄到问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什么意思’还可怕吗?
  
  这次的叶谨允,依然是接受了好友的责骂而回到原点,醒来就哭,哭完了再次去送死
,比《默言》游戏里还要主动。
  罗一镜再次踹了自动贩卖机索取红茶,边喝边等叶谨允拿来衣物,不用自己找衣服穿
省事多了,但重复同样的行为更让人焦躁。
  “拿去。”叶谨允回来后,没力没气地坐在石块堆砌的围栏,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
才肿得像核桃。
  罗一镜穿上衣服,蹲到他面前,拿出所剩无几的耐心,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和
好?”
  叶谨允低首,捏著发凉的手心,“……想道歉,而已。”
  “为何?你做错了?”
  叶谨允抬首,眼泪扑簌流下,“是我……害他成为大家口中‘那个同性恋的朋友’啊
。”
  罗一镜感到荒谬,“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自己不也清楚,‘性别无罪’、‘我们不
用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爱与性不分性别’,但很可惜,他认为是不可相容的两个世界
,你们已经不需要有任何交流,也没必要道歉。”
  意即是说,叶谨允彻底失去这个朋友,他得认知道这个事实。
  “我只是想道歉……”叶谨允难以释怀,一定要这么残酷吗?
  “道歉?你不是说不出来吗?”罗一镜抚摸他的脸颊,潮湿的泪水沾到了掌心,“知
道他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才说不出口,所以啊,不要抱持任何希望。”
  “……”
  叶谨允回避了罗一镜的目光,罗一镜捏着他的下颚,凑近吻了他。
  “跟同性接吻是甜甜的红茶味,如何?”罗一镜舔了舔唇瓣。
  “你、你疯了啊!干麻亲我?”叶谨允脸蛋涨红,擦了擦嘴,呸呸个没完,那股渡过
来的红茶味挥之不去。
  有点问倒罗一镜了,他想了想,耸耸肩,“不知道,重要吗?”
  “神经病……疯子!”叶谨允傻眼到不停摇头。
  “不否认。”罗一镜回以一笑。
  +
  自从对同性萌生了异样情愫,叶谨允花了很多心力了解同性恋,他脑袋不好,看字都
觉得累,至少知道这是很正常的恋爱,但不是普及的价值观,也不是社会体制的常态模板

  对于许多人来说,还是难以接受的事。
  不能说没有善意,但恶意远比善意来得多。
  叶谨允懵懵懂懂,记在心里,但没有多加防范,落到众所皆知的地步,最后转了学区
,过起嚣张拔扈的校园生活。
  不是不生气,毕竟没做错事。
  不是不委屈,所以才到处发泄。
  不是不难过,因为失去了朋友,又彻底碎了一场单恋。
  ──知道他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才说不出口。
  ──不要抱持任何希望。
  叶谨允不得不同意血淋淋的事实。
  “这次你再当哑巴,直接让你淹死在河里。”罗一镜走在叶谨允身旁,肩并肩走过一
间间教室。
  “知道了啦,烦死了,离我远点!”叶谨允快上几步,将人抛在后头。
  脚步变得轻盈,呼吸变得顺畅,从嘴里吐出了空气,也能吐出任何想说的话语。
  罗一镜有点见不得这笨蛋如此轻松愉快,思考着该不该再将人踹进地狱,但是他们之
间就像绑着无形的链条,一起生一起死。
  第一道束缚,哥哥命令他当个乖孩子。
  第二道束缚,为叶谨允做个正直的人。
  偏偏叶谨允总在他心里挠个不停,逼他挣开束缚。
  “真火大啊……”罗一镜越想越心烦。
  前方的叶谨允叫出了教室里的阿炎,后者一如往常,厌弃著同性恋的叶谨允:“我不
是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叶谨允再不回话,就淹死他。罗一镜心想。
  叶谨允回首朝他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接着面对阿炎,跨前一步,右拳挥向了前方。
  “阿炎,对不起──!”
  
  拳头挥了出去,落在了空无一人的半空中。
  叶谨允看着斑驳的天花板,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恶梦已然结束,伸出的拳头在空中
微微晃荡。
  眼里溢出一颗颗泪水,带走了沉积许久的污泥。
  回到现实了,他也能尽情痛哭。
  他擦掉眼泪,擤了擤鼻涕,拿起手机想打给罗一镜,但上次吵醒他,他好像很生气…
…惹人生气是专长,但他不敢惹疯子生气。
  叶谨允放下手机,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
  “得靠我破关,他怎么老是这么嚣张?”
  “是有那么一点点帮忙,一点点而已。”
  “疯子,怎么会想到强上朋友……”
  “动不动就想杀了我,凶屁……”
  “放我被捅屁股……”
  “身材不错……也很大……”
  这个不算。
  “莫名其妙亲人……”
  叶谨允脸一红。
  这个不算,不算。
  “……”
  “…………”
  叶谨允抿抿唇,掀被下床,“冰箱里好像有罐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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