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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wa23 (light)
2021-02-24 16:50:52:)
亚尔林默默转回身子,握上房门的把手,外头却传来了靠近的谈话声,“这层楼有餐
厅吗?我们听说这里有预约制的包厢。”
“户外露台上的包厢在这层楼的另一侧,我可以带各位前往。”戴纳出声回应,仿佛
为了表示热忱而略微抬高音量。
“你有什么事?”眼看闯进来的年轻男子迟迟没有开口,房间主人出声质问道,陌生
男人的嗓音低沉,充满冰冷气息。
亚尔林回过头来,细细端详男主人,头发泛著银灰、锐利的眼睛周围布满纹路,即使
独自待在房里,仍穿着能外出的衬衫与薄西装裤,坐姿背脊挺直,手拿着厚厚的书本坐在
有扶手的座椅上,是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严肃老绅士。
那双眼睛仍透著精明的强悍光辉,亚尔林知道这个年纪的男人多半特别难以呼拢。
“我好像走错了。”等到门外的脚步声离开,亚尔林才开口道,“您不是布莱克先生
。”他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房间主人扬起一边眉毛,没有应声。
“很抱歉,我无意打扰您。”亚尔林微微欠身,用全副身心表现出歉意与真诚,双脚
却牢牢钉在原地,仍没有挪动步伐。
男主人依旧没有回话,以摸不清情绪的目光打量亚尔林,细细端详他的脸庞,整个客
房陷入深沉的寂静。
最后,老绅士看着他开口道,“这间饭店也会有这种勾当?”
亚尔林沉默片刻,“和饭店本身无关,我很幸运能认识一些帮助我的人。”
男人冷哼了声,视线也瞥向亚尔林迟迟没有打开的那扇房门,了然说道,“怪不得偷
偷摸摸的。”
戴纳临时接待的那几个教会人士身穿正式黑色教袍,从谈吐和年纪都能看出位处本地
教会要职,为首的男人脖子上挂著少见的繁复银饰,身旁还跟着一位比较年轻的女秘书。
幸好面对面接触后,戴纳发现他们满腹心思都在思考要怎么讨好莱安‧阿博特,压根
儿没发现这层楼有只魔物。
一路上听他们和秘书的谈话,戴纳得知教会这几天的安排,例如他们才刚送贵客上楼
进房间,预留了一段时间让人稍事休息,傍晚会再派车来接莱安‧阿博特去教会的交谊会
场,现在还有一些教徒聚在楼下,已经当成小型的私人聚会聊起天来。
戴纳陪着他们去预约了露台餐厅隔天的包厢,知道这些人还是会来使用高级饭店的设
施,只是会人数少一点地低调进行。
送这行人去搭电梯下楼后,戴纳才回到原先那条长廊。
望着成排外观一致,全部门扉紧闭的客房,戴纳原本有点担心弄丢了亚尔林,结果他
不费力地就找到了是哪间房间。
因为里头正传出激烈的骂声。
“......你给我滚出去!再不走,我就要叫饭店的人来了!”男人怒吼的声音隔着门
板传到安静的走廊上。
戴纳立刻上前敲房门,争执就在门边,几乎是他一敲门,门就打开了。看到亚尔林被
怒吼的男人逼到门边的背影,戴纳胸口一紧,心脏疼痛地剧烈跳动。
“发生什么事了吗?”戴纳以饭店员工路过关心状况的态度客气提问。
门里戴着眼镜的男人目光朝他一瞥,冷冷说道,“请把这位擅闯他人房间的先生请出
去。”
发现是他回来,亚尔林二话不说,低着头顺从地从敞开的门缝溜出来。
碰!
房门直接在他们面前重重关上。戴纳无比庆幸客人的粗鲁无礼,让他连交代如何处置
闯入者都不需要。
他们终于顺利走入员工通道,平安抵达位于三楼的艾普莉小姐房间。
这里看起来与世无争,散发著甜软香气的小套房温馨舒适,房门一关上,戴纳确认房
间没有问题,亚尔林也察看过这里的窗户位置利于脱逃,才双双放松肩膀呼出一口气。
“你没受伤吧?”才松懈一秒钟,戴纳猛然抬起头,连忙抓着亚尔林仔细检视。
闯进陌生人的房间实在太过乱来,刚才戴纳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科斯特先生人很好。”亚尔林摇摇头说道,“他还请我喝茶。”
“刚刚那位吗?”戴纳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刚才那位先生怒目圆睁的样子都像是要
出手打人了,让他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那是他的儿子,我们喝茶时突然来访。”亚尔林解释道,“我让真正的房间主人认
为我是上门的男妓。我告诉他我走错房间,他以为我撒谎是因为上门服务时差点被逮到,
在躲饭店的人。”
尽管科斯特先生非常高贵,没有说破亚尔琳的来历,进门的儿子一看到老父亲房里多
出个可疑的漂亮男人,立刻就往坏处想,认为亚尔林是上门揽生意的。
亚尔林不怪那个儿子。在一些较大的城市里,确实会有廉价的妓女主动上门,在夜晚
的饭店里逐个房间敲门询问是否需要服务。
有的地方会赶走随机揽客的性工作者,有的会对漂亮的货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
一些饭店旅馆则会直接收取抽成,放任他们招揽客人。
装成廉价娼妓,是在城市生活的淫魔们最基本的生存方式,亚尔林小时候也会那么做
,对那种生活有一些了解。
“......没有事就好。”戴纳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回避思考,要是那个儿子
没有闯入,而那位老绅士喝茶之余还有别的打算时,亚尔林会如何回应。
戴纳放开亚尔林,走到化妆台旁的矮柜上拿起两个杯子,倒了一些水喝。
这种饭店刚刚补上的替换品,他待会让房务组换上新的就行了。
“这间房间的主人呢?”亚尔林接过水杯,开口问道。
“她去西区看剧了,还订了那边的晚餐,会和朋友去那里的俱乐部玩。”戴纳说道。
艾普莉小姐是很乐于享受外面生活的那种人,哪怕无处可去,她都会拿本书去饭店游
泳池旁的躺椅待上一下午,绝不会大白天的还一个人留在房间。
尽管如此,他们没有动艾普莉小姐房里的其他东西,直接在床边的地毯上席地而坐。
亚尔林喝了口水,一时间,戴纳看起来比他还要惊魂未定。
戴纳一口气喝完整杯水,将杯子搁在地毯上,扯开领带,将领口整个松开,仰头往后
躺靠在床垫边,闭起双眼呼出一大口气,神情看起来非常疲惫。
那很好看的侧脸与头发都带着微湿,亚尔林从来没有看过戴纳如此慌乱又狼狈的模样
。
而这一切甚至与戴纳本身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了让他免于可能的风险。
这让亚尔林感到很不可思议,大多数人就算伸出援手,顶多就是像刚才那位老先生那
样,尽管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释出善意,真的有外力介入审判时,即使不太赞同,仍
不会大力维护他,因为他确实是个闯入房里的男妓。
亚尔林靠过去,用袖子擦了擦戴纳汗湿的额际。
戴纳睁开眼睛看他,曲起一边膝盖,亚尔林便坐到他双腿之间的地板上。
这个男人看起来累坏了,只是抬手搂了一下他,又再度闭上眼睛。
亚尔林盯着因为他的安危表现得如此心慌的人类,心底泛起那股最近常出现的柔软,
充斥整个胸口,有种像是吃到美味食物时的飘飘欲仙满足感。
魔物青年总以为那是因为最近伙食不错,现在这种感觉在他一阵忙乱又没进食的情况
下出现了。
他还没有多想,只是凑上前紧紧抱住戴纳的脖子。
戴纳顿了下,随即直起身子回抱住亚尔林,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里有着担心,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后颈轻轻搓揉,似乎以为他在奔逃中受
到惊吓。
取代话语,亚尔林偏过头吻上戴纳的唇。
亲吻重重贴上,探出舌尖时却很轻柔,他吻著戴纳,将舌头探进男人口中舔著。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浮现一丝讶异,这回却没有严厉制止他,而是任由亚尔林像猫咪喝
水似的又亲又舔。
不知道为什么,戴纳知道他不是想进食。
这个男人眼底的他从来都不是可怕又贪婪的魔物,仿佛无比相信亚尔林的所有行为背
后都有缘由,并且很愿意弄清楚这些脉络,哪怕是人类之间都不见得会有这样的耐心与信
任。
戴纳背靠在床边让他吻了好一会,才像是被撩拨起来,一手托住他的脸,侧过头热烈
地回应起来,另一手紧紧环抱住他。
亚尔林舔吻戴纳的舌头,轻柔的搔痒感在摩娑间漫开,才张嘴让男人进到他的口腔翻
搅,重重吸吮他的舌尖,趁着他颤抖时滑过他的上颚与齿列,湿热的舌头又交缠在一起,
吞噬般碰著彼此的嘴唇与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亚尔林都觉得嘴唇开始发烫,房里喘息
声逐渐加重。
“好了。”戴纳猛然抽身退开,扬起头深吸一口气,很快地又倒在亚尔林肩膀上,脸
颊贴着他,“再亲下去就要生火了。”
那无奈又不舍的声音,让亚尔林笑出声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家里年纪比较小,戴纳向来优雅又体贴,却也不在乎表现出柔软
的一面,有时会很自然地表达苦恼。
亚尔林环住戴纳宽阔的背,爱怜地摸了摸。
这个男人完全有资本这么做,每次戴纳向他撒娇,亚尔林总是有冲动想把身上口袋里
的东西都掏出来给他。
戴纳瞇着眼睛享受着亚尔林的抚摸,靠在他身上休息了一会,叹息道,“今天真是忙
乱的一天,让我想起麦尔斯走失那次。”
那时戴纳也是像这样慌慌张张地在饭店里跑上跑下,翻遍了各个角落。
尽管有全饭店同仁的帮忙,他们找了好几个小时,却都一无所获。随着搜索的时间越
来越长,戴纳心里都出现了各种不好的想像,那些阿尔瓦还没有发生过,却不时在报纸新
闻或是同业听闻的儿童诱拐事件。
看到黑发青年牵着抽抽噎噎的麦尔斯出现在大厅,将孩子托付给妮娜时,戴纳觉得他
仿佛在发光。
明明应该先确认侄子有没有事,戴纳却傻傻地盯着亚尔林看。
那名住了一阵子的黑发房客身边的空气仿佛流动的速度不一样,整个人有种奇异的闲
静气质,那一天那种氛围像是微风,吹散了戴纳心里濒临爆发边缘的纷乱与恐惧。
亚尔林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有部分原因正是因为戴纳呆站在原地,甚至没能上前表
达感谢之意。
等他回过神来时,亚尔林已经神色匆匆地走进一旁的酒吧,似乎与人有约,正在赶时
间。
走失的麦尔斯起先是想恶作剧,躲在楼上餐厅里的老钢琴后面,结果不小心睡着,醒
来发现餐厅下午时段休息灯暗了,找不到回来的路有点受到惊吓。
戴纳确认了麦尔斯安然无恙,将孩子暂时托给妮娜看着,还是走进一楼的酒吧去找房
客致谢。
当他走进酒吧时,亚尔林已经在和一个男人喝酒了,似乎是为了表达迟到的歉意,黑
发青年与对方靠得很近,在桌子下抓着对方的手。
那是戴纳第一次撞见他与男人暧昧的现场,意识到这名房客的对象是男性。
戴纳自己也是双性恋,会去一些能认识朋友的酒吧流连,知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
,内心深处却莫名地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他站了一会,终究没有打扰,默默转身回到岗位上。
在那之后,戴纳又看过亚尔林与不同的男性出入酒吧与餐厅,知道青年与那些男人恐
怕不是单纯的友谊,也暗自在心里产生了一点遐思,总在亚尔林踏着优雅的步伐从他面前
穿过大厅时,止不住浮想联翩。
“咳,总之,那次真的很感谢你。”戴纳煞住了某些以前在工作时看着亚尔林的性幻
想,试着回到比较严肃的话题上,“如果麦尔斯有个万一,我不敢想像德维特该怎么办。
当初他就是为了不影响到孩子,才尽力很快回到正轨上的。”
这正是那天戴纳会陷入恐慌的原因。
“──他已经失去了赫瑟尔。”
说完,戴纳摇了摇头,又站起身去倒一杯水。提起德维特确实能让他变得冷静。
喝了几口水,戴纳开始就著镜子整理仪容,亚尔林知道他打算离开了,出声问道,“
麦尔斯的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他还想在这边与一家三口长久相处,迟早得弄清楚这个问题。
一时之间,戴纳仿佛静止,系著领带的动作停顿。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回答,“被
罪犯杀死的。”
整个小套房里陷入寂静。
“......其实是个意外,不是蓄意的。”戴纳再次开口时,语气带着复杂的情绪,“
赫瑟尔也是警察,那时她申请了一段假期,回老家照顾腰痛的母亲。她是西南部的偏乡出
身的,在那里光是要找到一家杂货店,都得来回开上四小时的车。”
有天她替娘家的家人们跑了一趟杂货店采买,却遇上了抢劫犯。
犯人蒙面,持手枪来抢这种乡下路边的残破小店,大概只是想要拿几包香菸和一点零
用钱,偏偏碰上了赫瑟尔。
“赫瑟尔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抢劫犯是假释的犯人,之前就被他们逮捕过。”戴纳沉
默片刻,“对方也认出赫瑟尔,不想因为几包香菸又被关回牢里。”
“这不是意外,是谋杀。”亚尔林面露不解。
对方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灭口。
“──德维特也是这么想的。”戴纳重重叹了一口气,“在那之后,这严重影响到他
的工作状态,他开始认为罪犯是不可教化的,常常在逮捕过程中失控,好几次差点徒手杀
了歹徒。”
看到亚尔林吃惊的眼神,戴纳面露无奈,“所以他们局里暂时只让德维特做内勤,避
免他执法过当让大家惹上麻烦,我也举双手赞成,不然哪天换他自己进牢里,我得一个人
抚养麦尔斯。”
“所以你看到他在案发现场,才会那么反对。”亚尔林了然道。
戴纳点了个头,提起这个,顿时脸上表情一暗,“虽然德维特说是因为局里人手不足
,这大概是他的上司想让他慢慢调回现场了,以这次嫌犯的情形,德维特不太可能会伤害
她们。”
“为什么?”
坐在地毯上的亚尔林仰头看他,那试着理解的目光让戴纳笑了笑,蔚蓝色的眼眸柔和
了一些,走回来抬手揉了揉亚尔林的头发。
“因为这次的受害者和加害者,界线有点模糊。”说著,戴纳沉默了下,“其实我不
太赞成他们局里的作法,这对德维特来说有点残忍。尤其这次的嫌疑犯之一,有个少女和
赫瑟尔是同个偏乡出身。他今天早上天一亮就出门了吧?就是为了开车去那里调查。”
戴纳看了看表,低头叮嘱道,“我该回去了,你先待在这里,等教会的人离开,我再
想办法通知你。”
亚尔林点了点头,虽然他喜欢和这个人相处,仿佛可以永远待在一起都不会厌倦,他
不再耽搁戴纳的时间,目送男人回去工作。
这次只有独自一人,戴纳确认四下无人,从艾普莉小姐房里出来之后,畅行无阻地回
到大厅。
虽然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同事们都习以为常,戴纳向来会帮房客解决各种疑难杂
症与难如登天的要求,看到他站回原位,还有人对他投以同情又钦佩的目光,以为他是去
处理哪位棘手的客人。
*
亚尔林在女房客的房间里待了几小时,确定教徒都去了位在市区东侧的教会,才终于
顺利离开饭店。
他很晚才去接麦尔斯,托育中心的大灯都关上了,老师脸色非常不好看,麦尔斯垂著
脑袋异常安静,后来整个晚上他都赔罪地陪着孩子玩。
夜里终于洗好澡躺上戴纳的床,一人一魔都累得不行,
戴纳闭着眼睛在亚尔林的嘴唇上亲了几口,就抱着他呼呼大睡了。
躺在松软的棉被里,被戴纳温暖的身躯环抱着,亚尔林也感到无比安心,一整天仿佛
做了白工又平白虚惊一场的心情逐渐平复,意识很快就被拖入梦乡,也靠着戴纳陷入熟睡
。
深夜,亚尔林睁开双眼,从戴纳怀里抬起头,看向站在床边盯着他们的高大男人。
德维特扬起眉毛看着相拥而眠的他们。
亚尔林听到二楼长廊的木地板上有脚步声时就醒了,知道深夜到家的男人刚才先是去
了麦尔斯的房间,才过来找他们两个。
他和德维特对上了目光。对方知道他是醒著的,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视线在床上游移
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像是考虑著爬上床,直接在弟弟旁边操他。
戴纳真的累坏了,对于床边的动静浑然未觉,睡得很熟。亚尔林犹豫了一会,轻轻从
戴纳怀里起身,搂抱着他的男人眉间突然皱起,似乎快醒了,他趴回去轻吻男人的额头,
让颈间靠向戴纳的鼻尖。
德维特拧起眉头,冷冷看着亚尔林哄诱弟弟的举动。
等到戴纳的呼吸声又回到稳定,亚尔林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跟德维特离开房间,去
楼下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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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后转身来个NTR(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