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汶亭：我跟妈出柜了。
　　这句话像核弹一样在群组里爆炸，经历过哥哥出柜过程的陈语亭更是担心不已。
　　那天柳丽云将陈麟廷交男朋友的事告诉丈夫，陈麟廷一回到家，父亲先是质问，得不
到满意的答案后便把客厅所有的东西往他身上砸。陈麟廷也不肯妥协，当晚就被赶出来家
门。
　　“在你没有为你的不孝道歉以前，不准再踏进这个家门！”父亲如是说。
　　而那不孝指的是，他喜欢同性这件事。
　　陈麟廷也因此将近十年没有回家。
　　手机不断震动着，林诗宇没被大量讯息攻击过，平时除了吕姊偶尔line他以外，最近
就是陈麟廷的嘘寒问暖了。
　　陈汶亭：妈也猜到哥和诗宇的关系了，抱歉我没有替你们瞒住
　　ShihYu Lin：不用道歉，那不是妳的错。
　　　　　　　　跟你们父母出柜不是件容易的事，接下来妳要照顾好自己比较重要
　　陈汶亭：没差，我刚刚跟她说了，若她告诉爸，她就会再少一个女儿
　　这种话颇有玉石俱焚的味道，林诗宇看得心里难受，他想说些什么，可以他的立场却
又说什么都不适合。
　　陈语亭继续和弟妹讨论要怎么对付父母，待在家里的林诗宇放下了手机，走到窗边看
著下著大雨的城市，心头像压了块大石头。
　　陈麟廷只有讲过自己因为性取向被父母赶出家门，却没说过那是如何的过程。从其余
三名兄弟姊妹的对话中，林诗宇猜到那应该是个撕裂、悲伤、情绪张力大的过往。
　　陈麟廷如此重视家人，被父母赶出家，肯定让他十分难受吧，现在又要再度面对不愿
接受自己的至亲越想越难受，作家拿起背包就想回到咖啡店老板身边，但手机却响了起来
。
　　他原以为是陈麟廷，没想到来电显示却是吕姊。
　　‘喂，你还好吗？麟廷醒了吗？’得知林诗宇坠谷后，吕惠美第一时间有到医院探望
，同时也看见了昏迷不醒的陈麟廷。
　　这是吕姊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虽然知道吕姊要逼他练习说话，但林诗宇还是有各种的
抗拒与不习惯。
　　“醒了。”回答两个字就叹气，林诗宇想说方才的焦虑，但话到嘴里转了一圈，却道
：“我现在不太好。”作家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这样向编辑撒娇。
　　‘嗯？怎么了？’吕惠美的语调就像在哄自己的孩子或丈夫，林诗宇一听见，立刻就
红了眼眶。
　　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怎么那么容易就哭，可还是断断续续地把担心陈麟廷的心情告
诉了吕惠美。
　　听完，编辑道：‘你又还没跟人家交往，替他担心父母的事做什么？’她连现在结婚
生小孩了，都不太想处理她老公和他父母之间的事。
　　“交往了啦。”林诗宇小声的回答：“就在露营的时候。”
　　‘这样啊’吕惠美原本以为他们会先上床再确立关系，想吐槽他进度似乎有点太快，
但现在先处理诗宇小朋友才是当务之急：‘你担心麟廷因为父母的事难受说实话，这是他
跟他父母之间的事，外人插不了手。’其实吕惠美也有想和他丈夫一起处理原生家庭带来
的困扰，但她后来发现，只要丈夫逃避，她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我知道。”林诗宇吸了吸鼻子，他懂这个道理，就像他与自己父母的心结只能由自
己打开一样，“但是我不想要麟廷这么难受”如果他是陈麟廷，被父母那样对待，他肯定
会难过到死掉。
　　搞不好人家根本没那么难过吕惠美知道林诗宇总是替他人着想，也容易因此让自己难
受，所以没有指出他的不合理。
　　‘你真的很喜欢他耶。’吕惠美在电话那头无奈地说道。
　　吕惠美的话让作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他对陈麟廷的感情会被这样阐述出来。
　　“我很喜欢麟廷？”他知道自己喜欢，但到底多喜欢却不太清楚。
　　‘嗯？那时候我跟老公吵到分手时，你哭得比我还惨。’电话那头传来饮水机的声音
，吕惠美在茶水间里。只要是林诗宇放在心上的人，那些人遇到什么事，他都比本人更加
开心、更加难过，‘你当时就超爱我的，不是吗？’
　　不是“不是吗”，而是“就是”。
　　总编辑看了一下时间，她应该回到办公室里了，所以也不等作家回答，就丢了个思考
的方向给他：‘虽然你不能替他解决问题，但你可以想一下，如果你是麟廷的话，你会希
望他心爱的、刚出炉的男朋友怎么做，让他能够怎么度过这次的事？我要回去工作了，下
班再打给你，掰掰。’
　　作家被编辑调侃得难过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能瞪着手机脸红。
　　当时吕姊还没结婚，她和现在的丈夫吵得几乎要分手，自己替她难过而掉了许多泪，
在当时，林诗宇已经将吕姊放进心里很重要的位置了。
　　现在陈麟廷在自己心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吗？
　　如果自己是麟廷，在这样难受的时刻，最希望男友做什么呢？
　　此时，安静的手机萤幕亮了起来。
　　麒麟鹿咖啡－麟廷：诗宇，我想你了
　　＊
　　一秒不见，如隔三秋。
　　从睡梦中醒来见到的是母亲而不是男朋友，让陈麟廷心情荡到了谷底。虽然她不像父
亲那般反对，在他困难的时候也会偷偷资助，可说到底还是帮父亲的腔。
　　趁与母亲对话的空档，咖啡店老板传了撒娇的讯息给男友。
　　“哥哥啊，那个诗宇、他是你男朋友？”关心完身体的状况，陈母就忍不住想了解大
儿子跟林诗宇的关系。
　　陈麟廷不懂母亲为什么会知道他跟林诗宇的关系，于是看向一旁的小妹。
　　陈汶亭懂哥哥的疑惑，便把他醒来前的事告诉哥哥，也顺便把自己出柜的事说了出来
。
　　大哥眉头皱得更深，抿著嘴不说话。
　　“哥哥你说话呀，那个林诗宇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大儿子面色凝重让柳丽云更加
着急。
　　咖啡店老板叹了口气，说：“妈，即便是，妳知道了又如何？”他跟小妹说了一模一
样的话。
　　“不是呀，那个诗宇文静得跟女孩子一样，长得也漂亮，你为什么不干脆找个女孩交
往，非得找男孩呢？”柳丽云是真的担忧，“如果你喜欢那种类型，妈很多朋友的女儿也
乖巧，可以替你介绍啊！”她原本想，假使儿子喜欢男人话没关系，她就找个性、外貌像
男孩的女人家给他，没想到他喜欢一个跟女孩差不多的男人。
　　闻言，陈麟廷觉得自己再度被刺伤了，当初被赶出家的无力感又涌现，他说：“妈......”
没想到妹妹比他的脾气更大，陈汶亭拔高了音量，冲著母亲道：“我刚刚说性取向是不能
改变的妳是听不懂吗！”自从大哥离家后，他们和陈麒廷没有一天是安宁的，一提到大哥
父亲就生气，母亲也总在抱怨，他们找了那么多资料替哥哥说话，他们没有一句话听得进
去，“妳今天就算找了一个个性、外貌和诗宇再怎么像的女孩子，哥也不会喜欢她！”
　　柳丽云被骂得缩了回去，连忙转移话题：“妹妹啊，妳何必那么生气，妳的心脏......”
　　可陈汶亭不吃她这一套，她瞪圆了与母亲相似的眼睛，里头开始有了泪水：“妳为什
么总是这样伤害我们，妳以为我们想这样吗？妳身为一个母亲，总是在否认妳的孩子，妳
觉得我们不难过吗？”她喜欢女孩子的事大哥很早就知道了，她的外貌越来越中性，父母
产生质疑的时候，也是大哥用了很多方法、谎言来麻痺他们的疑虑，可明明真实就摆在眼
前，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们喜欢同性，这样的我们、就不是你们的孩子吗？”眼泪
落了下来，强烈的悲伤袭卷而来，呼吸也开始无法顺畅。
　　小妹越说越激动，陈麟廷也担心她的情绪影响她的心脏，说：“汶亭你帮我买饮料上
来好不好，我有点口渴。我中午有请姊姊带东西到医院来，她应该快到了，东西有点多，
妳到停车场帮她拿，好吗？”
　　陈汶亭知道哥哥要她先离开，所以擦干了眼泪，眼底满是失望，带着愤怒走出了病房
。
　　下午四点零二分，门内的空间又静了下来，沉默在空气中凝结，他们亲子之间的温度
维持在冰点好几年。
　　外头的雨还是很大，陈麟廷好想好想林诗宇。
　　柳丽云怯怯地看着大儿子不敢开口，她向来温顺听话，别人对她吼个两声，所有的胆
子就全没了，所以她也一直都依附在丈夫底下。
　　看着母亲无辜的眼神，陈麟廷撇开了视线，压着心底的烦躁与疼痛，温声问：“爸呢
？”
　　“在你们家休息。”丈夫到陈麟廷的咖啡厅时又发了一顿脾气，他看见象征同性恋的
彩虹布满整家店，气得不想走进去，柳丽云好说歹说才哄进屋的，“我们接到你坠谷的消
息时刚下飞机，你爸为了工作和你的事已经五天没好好休息了。”
　　发现林诗宇直接从母亲的话里消失，陈麟廷不禁苦笑，说：“妳现在知道了，诗宇是
我男朋友，爸应该也不想见到我，你们还是回台北吧，弟妹会照顾我。”过了那么多年，
他仍就是个不孝子，有什么好见的。
　　“你在说什么！这两天你爸都到医院探望你，怎么会不想见到你？”说到这柳丽云就
生气，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抹煞父母的辛劳？
　　是因为妳硬要在这？还是爸自愿在这？
　　陈麟廷原本想这么问，但也不想继续再反驳母亲了，他说：“等等妳跟着语亭回去吧
，我累了。”从山上掉下来，他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应付父母了。
　　“你累了，妈来照顾......”
　　“妈。”陈麟廷制止她，“我累了，请妳离开吧，我不想对妳说重话。”
　＊
　　林诗宇踩着雨鞋到医院，还好家住市中心，搭个出租车一下就到医院了。
　　他不喜欢雨天，总让他的心情沉甸甸的。
　　下午的医院老人家不少，他下了出租车想起自己忘了带盥洗用具，匆匆地走到医院旁
的便利商店，他才发现有个面熟的人坐在里头。
　　是陈麟廷的母亲。
　　美丽端庄的妇人坐在面向外头的高脚椅上，手里还握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
她没有发现林诗宇，只是忧虑地看着外头的雨。
　　阿姨已经知道了他跟陈麟廷的关系，照理来讲林诗宇应该尽量不要再去接触，可他还
是默默走了到她身边。
　　“阿姨。”作家叫了一声，音量不大，但还是吓到了柳丽云，“我能坐你旁边吗？”
他指了指妇人一旁的空位，得到首肯后便坐上，问：“妳在等谁吗？”
　　“我在等姐姐、语亭，她要把我接回去，可是我手机没电了，想说在这可以看到她走
进医院。”眼神复杂地望着身边气质干净的孩子，要不是他是大儿子的男朋友，自己大概
也会非常喜欢他。
　　为什么不在病房里等呢？
　　这话林诗宇没说出口，但体贴地问道：“我帮你联络语亭吧？”说完，就滑开了手机
，打开那个瞒着陈麟廷的群组。
　　“谢、谢谢......”这孩子这么地贴心、仔细，为什么偏偏就是个同性恋呢？
　　林诗宇手指打得飞快，讯息传出去立刻就被已读，陈语亭着急的要他离他们母亲远一
些，可林诗宇坚持留下来陪她。
　　“语亭说她等一下就来了。”林诗宇语气温和，说完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陈母望著作家的脸，颧骨上的痣特别吸引人，她满腹的话想问，稍早前才被小女儿骂
过让她万分犹豫，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担忧的心。
　　“诗宇啊，你是哥哥的男朋友对吧......”作家眼神流转，一双干净的眼眸对上了柳
丽云，“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呢？他是男的，不是女孩子。”
　　那瞬间，作家好像了解了陈汶亭想玉石俱焚的心情，咖啡店老板都出柜了那么多年，
他的母亲还是无法接受他喜欢同性的事实。
　　他们一直以来都被自己的父母否定着。
　　“阿姨，我也是同性恋。”林诗宇垂下眼眸，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所属的身分，在
过往，他不会这般自称。
　　“你别看他开店好像很有钱，他为了创业，现在负债累累，跟他在一起会很辛苦的！
”柳丽云忍不住劝说，希望林诗宇能打消和儿子在一起的念头。
　　不懂陈母突然说起儿子的不好，作家看着她，脑中有各种猜测与念头，一时也无法透
过声音言说，最后他选择缓缓说自己的想法：“如果麟廷经济上有困难，我不介意借他一
些。”陈麟廷有说过他负债的情形，咖啡店每个月都有固定的盈余，债务也定期偿还，应
该没有问题。
　　陈母的话也让林诗宇思考，假如陈麟廷哪天跟自己借钱，自己会借吗？
　　这答案是肯定了。
　　柳丽云被林诗宇的话给噎到了，她以为作家都赚不了什么钱，看来她想错了。于是她
又换了一个说法：“麟廷是我们陈家长子，要传宗接代的，以后他跟女孩子结婚的话你会
伤心的。”
　　先别提传宗接代，陈麟廷可能和女人结婚吗？他说他从小就意识到自己喜欢同性，与
异性发展关系一点兴趣都没，除非有什么逼不得的原因，他应该是不会和异性结婚的。
　　作家满脑子困惑，为什么陈母要把自己大儿子塑造成会辜负他的期待的样子，脑中忽
然灵光一闪，问：“阿姨，妳希望我跟麟廷分手？”
　　想法被看出来，柳丽云支吾了一会，才说：“是，我希望你们分手。”闪躲林诗宇直
视而来的眼神，她忽然担心，要是林诗宇就这样和儿子分手了，儿子会不会怪罪自己，“
麟廷他不是同性恋，虽然他说他跟你交往，但他以后是会和女孩子结婚的。”
　　作家原以为自己听到这些会又冲击又难过，但现在却异常的平静。有许多有关性取向
的解释出现在他脑中，他也清楚说这些给陈母听，应该是没有用的。
　　如果他是陈麟廷，他会希望男朋友能为现在的他做些什么？
　　外头的雨正渐渐转小，便利商店里的人来来往往，他们两人的对话毫不受打扰。
　　作家浮现了咖啡店老板对自己的承诺，还有他们坠落山谷时的反应，还有过去一个多
月的陪伴，这才发现这个人是用超过一百分的喜欢在喜欢自己。
　　喜欢一个不会说话、害羞、怕生、会拒绝人的作家，跟个傻瓜一样。
　　诗宇，我想你了。
　　这来自于陈麟廷的撒娇、求助，林诗宇想回应他。
　　“我觉得麟廷是一个很有同理心充满爱的一个人。”林诗宇说得很慢、很慢，尝试着
将心中的感受转化好理解的话语，“他总是替人着想、让人觉得很安心、也擅于倾听。”
数着咖啡店老板的好，林诗宇眼睛也跟着笑弯了，“其实我很自卑，我不敢说话、也不敢
跟人相处，是他让我能够慢慢开口的。”从一小声的嗯，到现在的能和陌生人对话，虽然
很多时候改变来得莫名其妙，但林诗宇还是觉得必须归功于他，“阿姨妳说麟廷有一天会
跟女生结婚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会想，麟廷会不会哪天就不喜欢我了，毕竟他那么好。”他
是自己黑暗世界里的光，带给了自己迈过恐惧的勇气，“但我”林诗宇深深吸了口气，说
：“我喜欢他，非常喜欢他，比我想像中的更喜欢他。”声音在颤抖，可他必须好好的说
，他要待在陈麟廷身边，他也想成为陈麟廷的力量，“我爱他，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和他分手的。”
　　或许陈麟廷哪天不喜欢自己了，自己才会放弃吧。
　　那天可能会来临，但没关系，现在他们都爱着彼此，这样就够了。
　　林诗宇的告白，让柳丽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眼神里的情意骗不了人，她也找不到其
他理由说服林诗宇。
　　外头的雨停了，夕阳的橘红渐渐染上了对面的高楼，雨季快要结束了，过了端午，台
湾就要迎来盛夏了。
　　“妈！”叮咚一声，陈语亭的声音传来，他们转头便看见亮丽的女孩匆忙赶来，头顶
被雨淋湿了些，马尾随着动作而甩动。
　　她感谢作家对母亲的照顾，十分担心他们独处的这段期间，总是暴走的母亲会乱说什
么话，可看作家腼腆带笑的样子，又好像没事。
　　“诗宇，我哥醒了，他在等你。”看了看母亲，怎么觉得她表情不太对，“妹妹有买
你的晚餐，我先带妈回去，你有需要再联络我们？”
　　作家点点头，起身礼貌地对陈母说：“阿姨，路上小心。”
　　若没有陈母的话，就没有陈麟廷了，或许父母的关心伤人，但林诗宇还是衷心的感谢
柳丽云让陈麟廷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
　　母亲回家了，小妹去买所有人的晚餐。
　　全部的人都离开后，病房顿时变得空荡，耐不著寂寞的陈麟廷脑子里都是林诗宇。在
母亲来时他就传了讯息，滑了开了对话框，男朋友留了五个字在上头。
　　我马上过去。
　　这是林诗宇第一次向自己飞奔而来，陈麟廷心中喜悦，可不想给男友更大的压力，他
想了想还是没把想立刻见到他的心情传过去。
　　因为要住院两个礼拜的关系，陈语亭替他带来了笔记型电脑，让他能消磨时间。
　　独自一人太难熬了，咖啡店老板拿起笔电，打开了podcast的页面，放了失语上个礼拜
更新的单集，让他温暖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更新时间是在同婚法三读通过的隔天，失语分享了他的喜悦，甚至唱了周华健的《明
天我要嫁给你》。吉他和弦轻拨，他的嗓音跟林诗宇说话的声音真的好像、好像，若不仔
细分辨，还以为是同一个人。
　　听着歌，咖啡店老板不禁想起那天作家说的“我们可以结婚了”，他忍不住想，如果
他能和林诗宇共组家庭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随时随地的拥抱他、亲吻他，也能够在同张餐桌上吃饭，一起窝在同一张
沙发上午睡，更能在一起买的床上性爱，相拥入眠。
　　他们在爬山时计划好回来要做爱的，可他伤成这样，这件事就只能往后延了，可恶！
　　陈麟廷虽然悲愤，兄弟还是随着失语的音调勃起，好想做爱，好想好想跟林诗宇做爱。
　　忽然，房门被打开，陈麟廷吓得跳了起来，他想将关掉录音，碍于惯用手骨折，他根
本无法短时间精准完成这些动作。
　　于是林诗宇走进病房时，就看见了单手抓着笔电的男友，他唱歌的声音还从对方的电
脑里播放出来，仔细一看，对方还勃起了。
　　作家瞪大了眼看对方。
　　见到如此，陈麟廷干脆破罐子摔破，认错道：“诗宇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
我听到一个podcaster──失语的声音会勃起。我很抱歉我一直没让你知道”
　　陈麟廷话还没说完，林诗宇就小声地说：“我就是失语。”
　　“你说什么？”他有听错吗？
　　空气凝结，两人沉默了两三秒。
　　怕羞的作家这次从脚根红到了头顶，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情绪激动的蹲到地上，眼
泪夺眶而出，他不敢相信陈麟廷他居然对自己的声音、对自己声音
　　“你说的、padcaster、失语，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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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辣！！！！！
就不偷听被发现勃起啊！！！
在写小诗宇跟陈妈妈那一段，真的觉得我们小诗语超级勇敢QQQQQ
他在不知不觉中，也开始愿意为哥哥付出、保护他，能跨出自己的恐惧真的很棒！
这章也很难得地写到了哥哥的脆弱跟撒娇，哥哥好可爱（？
希望他们越来越互相依赖（？
下礼拜就是最后一章了，希望他们打到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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