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有阴阳眼 -5
那年算是我人生一大转捩点。
晚自习那件事后，S毛遂自荐再次成为我的家教。我爸事后才告诉我，S跟他说愿意当我的
家教，让我别再去晚自习了。他觉得S当家教比我在那边混时间强上百倍，想都没想就答
应了。
因为S那偶尔暴君蹂躏式、偶尔甜汤喝到饱的家教方式，我的成绩有了惊人的长进。爸妈
除了再三感谢S之外，我这个玩命念书的可怜孩子也在毕旅之前，拿到了上周刚上市的新
手机当奖品。
要去毕旅的前一天，我妈在我房里耳提面命要听老师的话，手机要充饱电，出事要打110
、112或118。就在那时我收到S的短信，要我出门一下。
我跟妈报备一下去隔壁后，抄起外套就出门。因为住得实在太近了，虽然我跟S各自有对
方手机号码，却很少使用过，所以我很好奇他特地发短信叫我出去是要干嘛。
S拿了一小串佛珠给我，要我放在行李里。
我本来想说哪有这么夸张，但想想自己以前看到的……好吧，可能真的有这么夸张。跟S
道谢之后我就收下它，S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回家了。
那串佛珠很小，我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挂在手腕上。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之后是要还人的，
我也不敢再试，很怕它断在我手上，到时候我要拿什么赔喔。
毕业旅行第一天我们只有中午时在某国立大学逛了一会顺便吃午餐，傍晚就到了要住的青
年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的建筑很特别，还靠海。
一下车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写着“哪时可以下水玩？”
除了我。
那时别说看到海水了，连看到溪水都有点后怕。
当天晚餐吃了什么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晚餐之后几个同学约着要去探险。
活动中心后面就是海，附近还有夜市，虽然班导交代不能出去玩，但还是有十几个不同班
却在今天混熟的同学一起沿着小径偷溜出去。
不知道是谁跟隔壁班班导说了这件事，晚上八点多时班导来敲门，一间一间查谁跑了。
我们房里只有A（注：跟第一篇的A不同人）溜出去，本来是打算帮他掩盖这件事的，但班
导说如果A在活动中心里，打电话给他，叫他十分钟内到这里。
我们只好如实招出A溜出去了，班导离开后，我们三个继续玩扑克牌，边玩边猜班导会怎
么处理，A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九点多时，溜出去的同学们三五结伴的回来，一回来立刻被班导抓去训话。
A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只有他是一个人回来，脸色还不太好看。被班导训完话后A回到房间
，臭著脸说他要去洗澡了。
洗完澡后一直到睡前，A都坐在床靠墙的那侧玩手机里的游戏，一句话也不说。
等到十一点多，同寝的B说要关灯睡觉，我问能不能晚点关时，A才突然冒出一句“不能！
”
那口气跟平日的A不太一样。
虽然不知道A在凶几点的，但大家当时只想说可能是因为A被班导训话在不爽吧就没多问，
关了灯准备睡。
那阵子我真的无法接受关灯睡觉这件事，灯一关，我就觉得那张烂脸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挣扎几分钟后我从床边的包包里翻出佛珠跟手机，披上外套就走出房间到外面的庭院，坐
在正中间的阶梯上看着满天星空。
外面虽然黑到有点可怕，而且庭院正中间有个白天看起来很有气质，晚上看起来阴森森很
可怕的小小莲花池。但，庭院外有两盏日光灯，聊胜于无。
我把那串佛珠绕了两圈绑在左手小拇指上，拿起手机，想也没想就打电话给S。
当时是想着，大半夜的实在是不敢打电话回家找爸妈聊天，真这么做的话基本可以算是找
死。但这么安静的黑夜里，我又实在想有人陪。
活生生的人，不是死掉的那种，谢谢。
S很快接了电话，劈头就问怎么了。
我说没事，睡不着所以找你聊天。
S沉默了一会，我猜是正在心中问候我爸妈及我本人。我随口找了个话题问S，记得好像是
想考哪间大学哪个系之类的热门话题，没想到S居然认真思考过这件事，说他在牙医跟医
科之间摇摆不定。
这种高等的烦恼不是我会有的，所以只能静静听着S说话，那是我跟他第一次聊功课以外
的事情，关于他的人生规划，他的想法。
说实话，那时觉得满无聊的。
牙医跟医科不都一样是医生吗？有什么好摇摆不定的。这烦恼也太奢侈了吧干。
直到B出来找我。
我连忙跟S说我朋友有事找我，先挂电话。B笑嘻嘻地问：“女朋友啊？”
然后被我一巴掌蕊在后脑勺。
我问B是被我吵醒吗？B说不是，是A。
我本来以为A打呼还是怎样的，结果也不是。B说A一直发出怪声音。
然后C也出来了，一样说是被A吵到不能睡，A一直发出怪声，很像呼吸声又不太像。B连连
点头说对对对，呼吸声不是那样的。
被挑起好奇心的我，明白好奇心可以杀猫也能杀我，所以断然放弃进去看看状况，跟B还
有C一起待在庭院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屁话。
B跟C对星星有兴趣，聊了一阵子就嫌日光灯下太亮，两人抛下我就去小莲花池旁躺着看星
星。
我到那时才拿出手机，看到S的短信：记得带着佛珠。
有有有，带着。我这样回。
回完短信我便听见一个很粗重的呼吸声，不像打呼，有点像是有人拚命呼吸时发出的声音
。
一回头，看见A就站在我身后。
他睁着眼，但只能看见眼白的部分。
他张著嘴，用力呼吸，空气在他口腔里绕出回音。
他的舌头伸得很长，不自然地抽搐著。
他往前走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
不远处的B跟C突然大叫一声干拎良，他们一叫，A突然抬起手朝我冲过来。
我他妈真的要吓死，抬手就遮住自己最值钱的脸。
哪知道A一碰到我的手，猛地抽搐了两下，然后软软的倒在地上。
我爆出一字国骂，B跟C也跟上。
B抓着我就往房里冲，C很快地开灯顺手锁上门，我们坐在门后，明明只跑了一小段但喘得
厉害。我一直很怕会发生有人用力敲门的事，可是直到我冷静下来前，门外都没有任何动
静。
好一阵子后B开口说：“A还在外面耶，要不要开门放他进来啊？”
我瞪了B一眼，说：“放他进来干嘛？没事找事吗？”
B又问我：“对了，A干嘛冲向你啊？你们吵起来了？”
我反问他大叫难道不是因为看到A可怕的样子吗？不然是在叫身体健康国泰民安的吗？
B推了推C，C一脸为难说：“那个莲花池，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鱼？”
“鱼你妈，你看过鱼有手的吗？”B说完后立刻闭上嘴，又推了推C要他继续说。
C说：“我们听到水池里有声音，本来也以为有鱼之类的。”C抹了抹脸，接着说：“转头
一看，就看到一只手搭在池边，长长的指甲上还滴著水，我好像，好像还看到一对眼睛…
…”
“这么黑你看的到一对眼睛？”
“对。”C把脸埋在掌心里，说：“我看到了，它是红色的。”
我跟B一起沉默，谁也不想接话。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敲门声，我立刻跳起来四处找能拿来砸的东西，想着至少先砸晕
对方再说。
B：“是不是A啊？先开门好了！”
哇咧，是A才不能开门吧！
我来不及阻止B，看着他开门时，手里正拿着热水壶，准备扔向门外的东西。
结果门外是听到我们在庭院里大声骂脏话而来巡房的班导。班导骂了我们一顿，还要我们
把睡在庭院里的A搬回房里。
我当然没去搬A。
班导离开后，我跟B还有C玩了一整晚的扑克牌，我坐在离A最远的靠门床位，B跟C一起坐
在离房门较远的那张床上。
A一个人睡成大字形，独占最内侧的单人床。
隔天，A说他洗完澡一沾枕就睡着了，他不仅认为自己没醒过，连玩手机电动的记忆都没
有。班导问他为什么睡在外面，B说大概是梦游吧，幸好没出事。
接下来的旅行干嘛了其实我没什么印象，我让自己离A很远，上车睡觉补眠，下车尿尿放
水。最后，我做了一件对B跟C来说惨无人道的事：我跟班导说A打呼太大声了我想换房间
，班导让我睡他房间，他去睡我那间。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班导为什么大半夜还没睡，还清醒著听见有人骂脏话。
隔壁班班导的打呼声有够可怕。
至于A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只能告诉自己：可能A梦游的时候走这种恐怖片路线
。
而B跟C，他们没再提起过自己看到了什么，倒是一回家就去收惊了，隔天B还带了一个护
身符给我，算是很有义气。
回家后我去找S，想着跟他说这件事，顺便把佛珠拿出来还他。
我发誓，那串佛珠本来好好的，就在我从口袋里拿出来时，它突然断掉然后散落一地。
当下我真的万分尴尬，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S没管我，只蹲下身把佛珠捡回手里
，说了句辛苦了。
我不是很确定他是对佛珠说，还是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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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时你告诉我你想考牙医。”
“啊？”
“你说观察了一下，发现牙医身边有很多正妹牙助，所以想考牙医系。”
“喔，好像有这回事！但我根本不可能考上啊哈哈哈哈哈哈……等等，你当初想考牙医是
为了有机会跟我当同学？哇，所以你那时候就想跟我在一起啊？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喜欢我
啊！”
“……”
“你居然不否认！”
“为什么要否认。”
“我，我，你否认一下啊，欸，这时候突然亲我是犯规的……萧，萧恺宸，那你为什么最
后选了医学系啊？”
“因为我确定你考不上任何一间的牙医系。”
“……是没错。算了，你还是专心亲我吧别说话，我的自尊心已经千疮百孔，不能再破洞
了。”
“我再说五句就好。”
“说。”
“我那时候想着，如果我救了很多人积了很多阴德，应该会有好报。”
“……三句了喔。”
“所以我选了医学系。”
“四句。”
“你就是那个好报。”
“……躺好。”
“嗯？”
“你昨天不是说想试试看骑乘吗？朕今天心情好！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