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威夫隔天醒过来的时候,詹子轩已经不再床边了,不过身体上的余韵,让他知道那并不
是一场梦。
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对一个人有渴望,性爱后的余韵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沈威夫不晓得该
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詹子轩。
他在床上翻滚几次,脑海中反复出现许多画面,像是他走出房间,詹子轩看到他的时候,
露出微笑对他说“醒了?昨天还好吗?”
又或者是已经弄好早餐,正在喝着花草茶,然后靠近他,摸摸他的脸庞之类的。
很多从来都不会有过的幻想,一下子充满在他脑海中。
沈威夫像个小少女一样自己喜孜孜的在床上翻滚,直到闹钟响起他才想到他今天没有休假
,得要去上班。
连忙的下床,换个衣服,走出房门的时候,原本以为会看到詹子轩,迎接他的却是空空如
也的客厅和饭厅。
胸口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的酸涩,原来期待落空是这种感觉吗?沈威夫缓慢的走到厨房,替
自己冲一杯咖啡,打开柜子发现有麦片可以冲泡。
原来现实与想像之间的落差,是这样的多。
看一下时间还够他把麦片跟咖啡都吃完再去上班。
他替自己弄一份简单的早餐,坐在餐桌上,选一个可以清楚看到詹子轩的工作室和卧房的
位置,只要詹子轩走出来,正在吃早餐的他就可以看到詹子轩。
他会很开心。
然而,他的期待却是落空的,因为直到早餐吃完,詹子轩都没有出现过。
沈威夫带着失落的心情出门去上班,他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和漫画,当性爱过后身边没有
人,又看不见想见的人,真的……空虚又冷。
*
沈威夫到公司以后,先是准备接下来画廊的展览,这次要展出的艺术家是陶瓷作品,他对
陶瓷作品并不是那么熟悉,很多时候一直询问对方负责人,还好对方人不错,并不觉得沈
威夫的问题太多,反而很细心的一一做讲解。
毕竟作品在艺廊上贩售,多少还是有些益处,能让负责贩售的人了解,对自己也有帮助。
大致上了解该怎么做的沈威夫,先谢过对方负责人后,开始着手画配置图,该怎么样摆设
比较好,还有灯光要怎么打,视觉效果呈现等等。
艺术品的摆设跟打灯,一直都有很多讲究的地方,沈威夫也只是懂一点点皮毛,很多东西
还在摸索,他不想要做白工,因此会画出配置图,在跟老板讨论一下,避免浪费太多不必
要的时间。
也许是这样严谨的性格,让他在现在的工作上,没有太多吃亏的情况,反而老板挺喜欢他
的。
或许就是不幸中得大幸吧,沈威夫想。
沈威夫画好大致的配置图之后,发个电子邮件给老板,麻烦老板确认下一期的展览配置。
他把电脑的银幕关上,揉揉自己的双眼,盯着电脑太久,眼睛果然还是会很不舒服……
他睁开双眼,拿起素描本,看一下时间,距离到午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来个薪水小偷
好了。
拿着削好的铅笔,双手就像是有意是一样的开始在纸张上弹奏。
沈威夫偶尔会怀疑,其实他只是个观赏者,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怎样在纸张上画下东西,听
着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乎轻、乎重,笔触的深浅不同,力道也不一样,他喜欢听这个
声音。
等他回神的时候,又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素描纸上出现的是詹子轩低下头在看书的样子,虽然沈威夫根本没看过詹子轩看书的神情
是什么样子,但他还是凭著自己的想像力画出来了。
他放下铅笔,把这本詹子轩送的素描本,里头画的几乎都是詹子轩,除此之外……没有别
的了。
詹子轩的面部表情一直都不会有多少变化,最多就是眼神有些许的变化,沈威夫才发现到
……他从来没有看过詹子轩有任何微笑的表情。
他一开始只是想,这个人可能就是不擅长跟人相处,所以都是一号表情,现在想来并不是
了。
沈威夫看着自己画的最后一张画,看书的詹子轩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个很轻柔的微笑。
他怀疑这个笑容,其实他从来没有看过,只是自己期待……詹子轩会对他露出的表情。
沈威夫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詹子轩从来没有笑过,从他们第一次见
面到现在,纵使亲吻过,碰触过彼此,他都没有看过詹子轩笑。
詹子轩会有很多温柔的举动,可是脸上都不会有任何太多表情变化,一开始沈威夫以为詹
子轩只是单纯不爱笑,不过这阵子相处下来他发现,詹子轩不笑,绝对不会是单纯不爱笑
的问题。
对于詹子轩,沈威夫发现他对这个人几乎完全不认识。
他知道的詹子轩,是个画家,总是会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面,不随意让任何人进入他的工
作室。
睡觉的时候需要有个小夜灯,这样会有安心的感觉,如果身边有人就没有关系,喝咖啡不
加牛奶,只加豆浆。
喜欢喝花草茶或花果茶,不喜欢喝其它有糖的饮料,偶尔会在家自己下厨,见过的朋友也
就上次到家里来的那位林宇翰。
他跟詹子轩住在一起看起来很近,可是实际上却有很远,他们保持着所谓友好的室友关系
,不刻意去干涉彼此的私人领域,尊重对方所有的交际生活。
沈威夫察觉到自己现在,根本不想要跟詹子轩只是很普通的室友关系,他想要更进一步的
了解他,想知道詹子轩的过去,他身边的朋友有谁,还有……为什么不笑。
沈威夫盯着自己画的詹子轩,他伸出手碰触画上詹子轩的嘴角,来回的摸了几次,发现画
布上的探被手弄下来一些,才连忙的收回手,用铅笔再补上去,他差点就要毁了自己的画
。
他看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
稍微收拾一下东西,准备等下班。
沈威夫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躁动不安,因为他发现自己……对那个名叫詹子轩的男人,著
魔了。